“小仙靈，快醒醒！”

耳邊熟悉的聲音遠遠傳來，柯亭捂著頭，迷茫地張開眼睛，緩了好一會兒，雙眸才看清了眼前之人，“羅清神君？”

“嗯，正是我。你剛才那模樣，真是嚇得我的虎膽都要炸裂了。”羅清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臟，“幸好你陷入魘術不深，我才能把你扯了出來。”

“魘術？”柯亭皺眉。

“嗯，就是那個陵澤，他對你用了魘術，讓你不可自拔。若非我恰巧這會兒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聽到這裏，柯亭想起來夢魘的情景，心情十分沈重，她看向羅清，低聲問道：“羅清神君，你告訴我實話，蒼術是因為我的緣故，才入了魔的嗎？”

羅清不察她有此一問，頓了一下，覆又笑著道：“當然不是，都是那個陵澤的緣故。你不過是一個契機罷了。”

那一瞬間的遲疑，讓柯亭的心沈入谷底，果然，還是她的緣故。羅清神君不過是不忍她自責愧疚，所以才這樣說的吧。柯亭舌尖漫上苦澀，自責更深。都怪自己，若不是自己自私自利，一心只想著成仙得道，蒼術就不會陷入如今的劫難了。

見柯亭面色慘淡，羅清有些慌了，他拍著她的肩膀，蹲到了她面前，“小仙靈，這真的不關你的事。你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柯亭不說話，羅清不停地勸慰，似乎並沒有什麽效果。

忽然，柯亭擡頭，眼神堅定地看著羅清，道：“羅清神君，我想知道，有什麽可以解除蒼術的傀魔術。”

“啊？羅清驚訝地擡頭，眼神躲閃，“這個，我整日游手好閑，哪裏知道這個。”他自然是知道的，在來此之前，他去玉清境見了元始天尊，已經獲悉了解除傀魔術的方法。只是……

“羅清神君不必瞞著我了，你一定是知道的。請你告訴我吧，我雖然是一介區區仙靈，卻也是修仙道的一員，不想置身事外。還請神君告知！”說著，柯亭就要跪拜下去。

羅清連忙攔住，“小仙靈，你這是做什麽。”

“因果循環，我自己種下的因，自然要負擔起所結的果。煩請神君務必相告！”

“都說了，這不是你的緣故。”羅清扶額，但見柯亭目光堅定，一副誓不罷休的態度，只得哀嘆一聲，“罷了罷了，我就告訴你吧。”蒼術，我也是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了，你若清醒過來，可切莫怪罪於我。

柯亭見羅清松了口，臉上不由洋溢出喜色，連忙致謝道：“多謝神君！”

真是一個頂傻的仙靈，羅清搖了搖頭，緩緩開口：“傀魔術，是魔族上古禁術。所選目標需要是修為深厚，魂靈純凈強大的上古天神，以其執念、心魔為引，激發起貪念妄念。然後，就能夠吸納天地之間的汙濁邪穢之氣，練就無上魔力。這些汙濁邪穢之氣會逐漸吞噬這個人的神志，最終淪為一個傀魔。而施術者，再修煉禁靈術，就可以每次從傀魔體內，吸收他一半的修為。傀魔可吸納天地之間的魔氣，每吸收一份，就會轉移到半份到施術者體內。這天地之間妖邪之氣何其多？如此，實施者修為一日千裏，再加上能夠控制傀魔，長此以往，必然天人魔六界，無可匹敵。”

時至今日，柯亭才真正了解傀魔術，沒想到，他居然如此霸道！難怪，陵澤敢那麽囂張，看來，他的確有狂妄的資本！

“那究竟該如何破解呢？”

羅清神色覆雜地打量著柯亭，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道：“千千萬萬年來，玉清境清微天，只有元始天尊居之，不生不滅，無可比肩。在下，是上清境禹餘天和太清境大赤天。太清境大赤天，一切生靈，只要一心修煉，皆可入太清境，成為仙人。但是，上清境禹餘天，除了上古仙神，例如靈寶天尊、西王母、誇父、上古神獸等，基本很少有後天修成者。千千萬萬年來，也唯有伏羲、女媧修至此等境界。因為……”

“因為，修煉至此境界，需要上清靈體、上清靈心，上清靈魄，三者缺一不可。別說上清三靈，就是上清二靈，也是極其難得。因為，上清二靈，就足以凈化一切邪穢。”說到此處，羅清瞥了一眼柯亭，沈默下來，不再接著往下說。

話已挑明，柯亭已然明白，她面上無悲無喜，十分平靜淡然，“你曾經說過，我是難得的上清靈體、上清靈魄。”

羅清不言，點了點頭。

“難怪當時你說我未來可期，仙途大有可為了。”柯亭莞然一笑，“沒想到，我一個區區竹靈，竟然身懷至寶。”

“如何凈化？”柯亭沈默了一會兒，問道。

羅清神色覆雜地看著柯亭，他和她相處了這些年，柯亭從來對他信任萬分，沒想到，自己卻親手將她推向深淵。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靈體靈魄，皆凝入內丹，化成上清靈珠，渡入傀魔體內。”

如此，就是魂靈盡消，真身散盡。

“原來如此。”柯亭倒沒有半分震驚之色，像是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她頗為輕松地笑道：“我還以為有多麻煩，看來簡單得很。以我的聰明才智，必定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做到了。”

“小仙靈，你……”饒是向來灑脫的羅清，此時，也不免動容。

“不要哭喪著臉啦，羅清神君。你不是一貫瀟灑嗎？”柯亭反倒安慰起羅清來，“其實吧，我覺得還好啊。想我不過是一個竹靈。在剛有了靈識那會兒，看著周圍的同類，一個一個全部被砍伐，拖去做成了樂器。只有我幸運地生存了下來。再後來，修成了仙靈，看盡了滄海桑田，凡世變遷。相比之下，我活了幾千年，比之同類的柯亭竹、比之凡人，已經很是幸運了。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對不起，小仙靈。”

“不要這樣啦，這原也不關你的事。你做什麽道歉啊！”柯亭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憤怒狀地捏緊了拳頭，“這一切，都怪蒼術，實在太可惡了。所以說，等他清醒過來，你幫我折騰他一頓。然後告訴他，我證得大道，去玉清境給元始天尊當徒弟了。”

柯亭皺了皺眉，沈吟了一下，“嗯，這話不文雅，一點顯現不出我們君子的儒雅博學來。就這樣說好了——“柯亭睚眥必報，是個記仇的，他如此折辱我，我難以寬宥。惟願相忘，死生不覆相見。”嗯，對，就這樣說。方顯得出我們竹子的文雅來。羅清神君，你覺得如何？”

“嗯，字字珠璣，很是文雅。”羅清酸澀地附和道。

“既是如此，便勞煩羅清神君了。”柯亭大大咧咧的笑道。

羅清重重的點了點頭，卻不敢再直視著燦爛明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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