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門打開了，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在柯亭眼前，“蒼術！”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柳暗花明又一村。柯亭欣喜異常，立刻迎了上去，“居然是你。”

蒼術冷淡地瞥了她一眼，緩步走到桌邊，放下了手中的托盤，然後，才轉過身來，直視著她：“見到我，你很高興？”

“那是當然。你都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柯亭已經習慣了這一世面癱不近人情的蒼術，遂不在意他的冷漠，笑得特別開心，“你現在好嗎？這兩天，有沒有遇到什麽事？”

“遇到又如何，沒遇到又如何？你會在意？”蒼術冷笑，臉上依然平靜，雙手卻已然握得緊緊的。

“我怎麽會不在意，肯定在意啊。”柯亭笑得有些心虛，好吧，誰教她又失信於人，失信的人，活該受到冷遇。

蒼術的眼裏燃起一絲光亮，整個人都有些微微顫抖，他握住了柯亭的肩膀，滿懷希冀地問道，“你是喜歡我嗎？”

“喜歡啊，為什麽不喜歡呢。”柯亭頓了一下，才點了點頭。他應該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普通的意思而已，嗯，對，就是這樣。

“真的嗎？”蒼術情難自禁，眼角都濕紅了，他猛地將柯亭攬入懷裏，“你說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喜歡我？”不是我一個人苦苦追尋了兩世，求而不得，不是我一個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當然！”柯亭點了點頭，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除了單竹，我最喜歡的就是你啦！”

“什麽？”蒼術松開了懷抱，一臉僵硬地看著她，“你剛才這話，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你是我第二喜歡的人。”柯亭怔怔地看著他，心裏有些惴惴不安。他這個眼神，怎麽感覺這麽熟悉，倒像是上一世……

“你還喜歡誰？”

“唔，也沒有很多。單竹，你，炫音，陵澤，嗯，還有洞庭湖邊那個買早點的客棧的老板。”柯亭一個一個數過來，“還有……”

“夠了！”蒼術閉上了雙眸，沈聲喝道，那嗓音喑啞暗沈，仿佛在極力壓抑著什麽。

呵呵，果然，他真是愚蠢透頂，他真是無藥可救！居然妄想著，她能夠愛上自己！簡直愚不可及！

“蒼術……你……”柯亭猶猶豫豫，有些不敢開口。

“你為什麽就不能愛我？為什麽？”蒼術偽裝的雲淡風輕，冷漠淡然，全部裂解，化為齏粉。他的臉上，流露出癡迷、愛意、痛苦、隱忍、憤恨，愛恨交織，讓整張臉都扭曲起來。

“整整兩世，整整兩世，我到處追尋你的身影，只求你能看我一眼。可是你，卻從來沒有將我放進眼裏，放進心裏！”

蒼術他，怎麽又喜歡上她了！

還有，什麽叫整整兩世！他怎麽知道上一世的事情的，過了忘川，喝了孟婆湯，不應該前塵盡忘嗎？他怎麽還知道前一世！

壓下心中的驚異，強自平靜下來。現在，先解決眼下的窘境吧，至於別的，稍後再說。柯亭抿唇，眉頭微微皺著，聲音盡量放得溫柔可親，“蒼術，你冷靜啊。聽我跟你慢慢說。”

“有什麽好說的？”

“你看哈，這個情情愛愛的，不過一時沖動，何必總是掛在心上？又傷身又傷心，對吧？你看啊，那個什麽梁祝啊，白許啊，牛郎織女啊，多淒慘啊，對不對？你再看看老子，莊子啊之類的，多自在逍遙啊。所以，何必糾結這些小情小愛呢，灑脫活一世不是很好。”

“這就是你的心裏話？”蒼術眼底一片死寂絕望，猶如荒漠。

“壁立千仞，無欲則剛。唯有清心靜氣，少私寡欲，方能修得正道。”柯亭繼續教育，“所以說，做什麽把這些情情愛愛放在心上，多不值得啊！你說對不對？”才能早些回歸仙位，遠離輪回歷劫之苦。最後一句，柯亭只在心裏默念。

她還覺得不可思議，既然蒼術是下凡塵歷劫，沾染上什麽人事情愛，也無可厚非。不過，既然他前幾世都清心寡欲過去了，怎麽這一世反倒陷入泥沼？更何況，還是對自己？

柯亭不解，在她眼中，潛心修道才是理所應當。如今，活了幾千年，從未被人告白，這近百年，居然被告白了兩次，還都是同一個人！

她沒有那種喜悅之情，反倒有些微不悅。是的，不悅。柯亭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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