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爺。”我抓著椅背坐下:“什麽事惹您不高興了?”

他深呼吸:“矮子頭的那些東西,把羅豐灣給搶回去了。你知道麽?”

“不知道。”我很無辜。

“那就是魏長生搞的鬼了。”他身體朝前靠靠:“魏尋歡,你答應給的羅豐灣,現在又回到你們楚氏手上了。東城不是我的地界,矮子幫的那些人不買賬,在別人地界,我弄不過他們。他們說楚氏的事情你做不了主。”

我拿煙給他,他不要,就要我給他一個解釋。

“我和魏長生不來往,我們不對盤。”

“話是可以這麽說,但你們終究都是姓魏的,你這麽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就像把事情給了了?我可從沒丟過這麽大的人,活生生讓人給我趕出來了。你和你老子之間有什麽過節,我不管,這事是你應下的,我就找你。”

“卓爺,您先消消氣,咱們從長計議。”

“計議?怎麽計議?”卓一毛站起來,在我面前叩響桌面:“再計議下去,我怎麽向買主交代?現在有幾噸的貨還留在羅豐灣,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我要損失幾千萬,你現在和我說什麽……呵呵,計議?你讓我怎麽計議?我不用養活人?”

既然他不要,我就自己抽一根:“卓爺,可以問一下,你出的是什麽貨嗎?”

“行裏的規矩,不該問的別問。”他冷冷道:“就算你拿下了北城,也只是半個當家人。海鷗在我面前都不敢提這些,廢話,我也懶得和你說了,那批貨,我馬上要出去,最遲後天,如果不能賣出……”

“多少錢,我先給你填上。”

又要花錢了,舍不得,可能怎麽辦。卓一毛不是好惹的,他殺人不眨眼,惹急了他,倒黴的是我自己。我也需要拖延時間,盡快搞定魏長生。

“你填不上。”他說:“別說你有幾千萬,就是你有幾個億,我也看不上眼。行裏有行裏的門道,有些話,我不妨明言,你小子是能拿出這些錢來,我卓一毛也拿的起,不在乎這筆錢賺還是不賺。可你想過沒有?爺的信譽還在麽?下次還有人敢要我的貨嗎?”

黑道也經商,經商就有經商的規矩。

“那……”

“就兩天。”他豎出手指頭:“兩天內,你給我解決號這件事,要不然,楚氏有什麽危機,你可別求我。”

兩天……

事情,我和海鷗商量了,黑道的東西,她在行。

“只有兩天。”

海鷗嘖嘖地,盯著桌上盤子裏的魚,用筷子去撥弄:“卓一毛不是小人,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這點我毫不誇張。給你的兩天時間,他已經很仁義了,要是換個人,指不定都沒命活著走出他的飯店。”

“你和矮子幫的人熟悉嗎?”

“湊活。”海鷗夾了塊魚,放在我碟子裏:“我們東南西北,向來都是各不相幹。我和他們的老大阿冷有過生意往來,就怕他不買賬。卓一毛的貨應該不簡單,普通貨物阿冷是不會扣下的,不是槍,就是毒,或者兩者都有。卓一毛這個人……據我所知,他做的很雜,與邊境和國外都有勾連。”

“你說卓一毛賣的是毒品和槍支?那這個忙我可不能幫他,有損陰德。”

海鷗拳頭縮緊,又張開,嘴角一斜:“這不是你能決定的,向來黑道都碰這兩樣東西。在軒城,我和西岸的三水幫不碰這些,卓一毛和矮子頭的人會碰。你想斷他們的財路?別給自己找麻煩了。我給你出個主意吧。”

“說說看。”

“客客氣氣的請阿冷吃頓飯,把情況都說明白了,然後給他幾個地皮,我手裏還有點場子,拿去交換。”

“不行,我不能碰你的場子,你還要做生意呢。”

海鷗還挺大度:“沒什麽,如果不是你,我的北城也回不來,這些就當是我報恩的。地方,我已經選好了,阿冷會同意的,他堵著那些貨,也就是為錢,想敲詐敲詐卓一毛。幾千萬對卓一毛是小意思,就算讓卓一毛自己拿出幾個地皮來,他也願意,可他礙於面子,才把事情交給你的。要按照他之前的脾氣,直接和矮子幫的人開幹了,打不了就是魚死網破。卓一毛之所以找你,就是想和平解決這件事。軒城剛來了書記,時局不穩,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所以求穩為上。唉……卓一毛比阿冷看的長遠。”

“你看的比他們兩個都長遠。”

“我?我就是分析分析而已。”她開始吃菜,也讓我動筷子:“如今的軒城,表面上看是沒什麽,可暗流湧動十分厲害。姓高的上來就先動我,不是他看中李仲豪的能力,而是我不買他的賬,沒拜他的碼頭。你替我做了這件事,我要感激你。”

一朝天子一朝臣,歐陽少楠很懂人情世故,卓一毛很油滑,高縐不會動他,那麽,下一個……

“你猜猜看,姓高的下一個會動誰?”

我在思考:三水幫的人不碰槍支和毒品,做的都是貨運買賣,也不涉及城市的店面。他們大概不買高縐的賬,高縐只在軒城有能力管住人,出了水路,他就不行了,所以,他動不了三水幫。應該就是矮子頭阿冷了。

“阿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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