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剛進天籟相比,我變化很大。人都是被逼出來的,我也不想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好在我還沒有完全喪失心性,用場面話來說,就是良心未泯。送瑩瑩回家以後,我們一行人又在聚仙樓。

瘦子給我上藥,說現在時刻最危急。

“放虎歸山。”禿子重覆他的話:“大哥,現在你處境太危險了,李仲豪會想方設法的幹掉你。”

“那我該怎麽辦?逃跑?”不想挖苦禿子,是他救了我,我得感激:“禿子,你怎麽也來了?”

“大哥有難,我能不來嗎?”

瘦子插嘴道:“是這樣的,你走了,我就把情況和白燕說了。大哥你別怪我,我也是沒辦法,白燕有你的手機定位。兄弟們人數本來就少,禿子是幫派中人,他有大哥罩著,帶人帶槍都沒事。”

“可你們也得罪了李仲豪。”我說。

禿子說:“大哥,這不重要,我只是個小人物,李仲豪吃準的是你。別看是我們殺的人,可我們卻安如泰山。你現在必須馬上動身離開軒城,一刻也別停留。可能在今天夜裏,可能在明天早晨,李仲豪就會血洗天籟夜總會。”

這我能不知道嗎?李仲豪是個混蛋,殺人對他而言太普通了。我一個人沒什麽要緊,大不了就是再死一次。可天籟的人是無辜的。瘦子也說,眼下我們這點人手根本不足以撼動李仲豪這棵大樹,何況他還有政府的支持。我得為天籟的人著想。

“大哥,別猶豫了,快走吧。”禿子焦慮萬分。

“我可以走,但我有事情拜托你們。”

禿子和瘦子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說道:“大哥,你放心,天籟的人,我會妥善安置的。你一走,我馬上派人過去,讓她們先回家,等風聲過了,再回來。”

我不語。

瘦子知道我的心思:“大哥,你別再想了,要命的節骨眼上,還有什麽可想的。天籟的女人要賺錢,我們懂,你不是給了我三根條子嗎?我給兩根她們,你出去躲躲,我陪你一起去。”

“你也去?”

“你在哪兒,我在哪兒。”

禿子嗯著:“山子說話有理,大哥,李仲豪可能會派人四處找你。沒人和你一起,我們都擔心。山子人機靈,目標也不會太大,你們兩個好有個照應。我在平城有兩個兄弟,你們去找,地址在這裏。”

他給我一張紙條。

我想給莉姐打個電話,在廁所裏,不想被人聽見。

“莉莉。”我直接喊名字。

“魏少,你到底還上不上班了!”莉姐發火了:“還隨便喊我的名字,你吃錯藥了!我這邊都忙不過來。”

等她喊完,我說:“我要離開軒城幾天。”

“你到底還有沒有點……”她要再訓斥,被我的話給搪塞住了:“你說什麽?你要離開軒城?”

“所以先給你打個招呼。”

“別發神經了,快過來!我忙死了!”

“我真要走了,保持聯系吧。”

電話掛斷。

出了聚仙樓,瘦子在車上等我。

“大哥,我把錢給禿子了,讓他去安撫天籟的人。”瘦子邊說邊啟動引擎:“出去躲兩天清凈也好,總這麽提心吊膽的,我是真害怕。”

“我以為你沒怕過。”

“別逗了,大哥,我怎麽不怕?我也是人,是人都想著過好日子,我就一條命,死了就沒了。”

“今天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沒命了。”

“你別這樣說,咱們兄弟同命。”

“山子哥,有你這樣的兄弟,我不虧。”

瘦子沒有因為我叫他一聲哥而反感,他似乎是感動了,嗅嗅鼻子:“走吧,我們去平城,上高速三個小時就到。”

這幾天過的渾渾噩噩,突然又離開軒城,好像做夢一樣。被黑幫勢力嚇的逃跑,是我自不量力,想救海鷗,到現在,我腦子裏還想著這個女人。我是愛上她了嗎?沒那麽快吧,那還能因為什麽呢……就是控制不住去想她,越想越厲害。

平城,在軒城往南的方向,比軒城小很多,經濟也不如軒城發達。聽說,那個地方的小混混不少,但沒有大哥級人物。經濟不發達,哪個大哥會在那裏安家落戶,都想在城市繁華的地方分一杯羹。禿子留給我的紙條裏,寫的是一個叫秦松街的地方,那地方比軒城的西街區更亂,到處都是夜場和賭場,還很小,沒有大規模的。我們要找的人叫李少風,以前也是在軒城混過的,後來才離開軒城,也是因為得罪了某個老大,為人背黑鍋,後來跑路了,但一直沒有再回到軒城。

我睡了一覺,只惦記著瞇眼休息一會兒,哪知道睡了三個鐘頭。是窗外忽閃忽閃的霓虹燈把我給照亮了。瘦子有心,他把窗戶都關著,把吵醒我。

“大哥,你再睡一會兒,就快到了。”

“你累了,我來開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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