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也叫山子,這我後來才知道。他從小做賊,腦子很精明,能想旁人所不敢想。按照他的計劃,是讓火燕美美的被他爽一次,只要制造些迷霧出來,火燕根本看不清黑暗之中到底是誰。瘦子的意思我已全然聽懂。

“大哥,我這個建議怎麽樣?”

“有你的。”

中午,我們去桑拿洗澡,偌大的池子裏就我們兩個人。這地方涼氣重,也高檔,少有人來,還是在工作日。

“除了你還有誰出來了?”我問。

“還有兩個人。”他游到池子中央,美美地紮進水中,又冒出來,噴出水線:“禿子出來了,還有個女的,早我們一天。就是你玩過的那個,居姐。”

“你挺崇拜她嘛,還叫她一聲姐。”

“崇拜個屁,她給我舔屁股我都嫌她騷。”瘦子意淫地笑著,洗洗下半身:“大哥,你記性不好,在號子裏我們聊過的,居姐就是她的名字,姓居名姐。不提她了,說說禿子吧,我和禿子同一天出獄的,他上午我下午。”

“那他人呢?”

瘦子游走過來,靠在我身邊,抹去臉上的水花:“喔噓……嗯——他和我不一樣,他是幫派人物,打架進去的。我只是個小偷,和他不在一條線。”

“那他應該來找我的。”

“會的,時間問題。我猜……一周內他肯定會來找你。”

“禿子是哪個幫派的?”

“三水幫。”瘦子說:“三水幫管轄西邊靠碼頭的地界,什麽漁市啦……幹貨市場啦,批發什麽的,很蠻雜的。”

三水幫,我沒聽過,對幫派什麽的一竅不通。

“你不知道三水幫?”他問,看我搖頭,斜嘴歪笑:“呵,三水幫大哥姓岳,是以前青幫的覺字輩,後來青幫解體了,很多大佬都流落到各個省市。外邊都稱呼他是‘岳不群’,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家夥,說起話來不男不女的,但辦事還算公道,不然也沒法服眾不是?”

‘岳不群’,這倒讓我想起李仲豪了,也是個陰陽怪氣的家夥。

“三水幫也販毒?”

“不。”瘦子坐到臺子上,永手巾把搓腿:“三水幫有兩樣東西絕對不碰,一是軍火,二是毒品。他們主要時壟斷西邊幾個碼頭的水路交通,從這裏到往北邊和西邊的幾個沿海城市打交道,他們連賭場都開的很少的。在軒城,要說幹凈,沒人比三水幫更幹凈。三水幫之所以叫三水,一水為沿海運輸,二水為河道走私,三水為人脈。”

“哦。”我走到水池中間,下蹲,起立,涼颼颼地,沖服務生喊道:“餵!開暖氣啊,要凍死人了!”

瘦子點了支煙,雪茄味道:“你不懂軒城的黑市,自然不曉得那麽多事情。啥時候有空,我帶你去看看黑市,進去聽幾天,你就什麽都清楚了。”

“軒城一共有幾大勢力?”

“你可問著人了。”瘦子煙灰彈在水池內:“有五大勢力,東邊是矮子頭的地界,這些人都是小混混,自成一體,沒有規矩可言,就知道收保護費、開賭場什麽的。他們老大叫‘冷爺’。南邊是卓一毛的地界,名字取得窮,人卻不窮,單槍匹馬,在軒城得到一席之地,還會籠絡官僚,更重要的是,他的女人很多。西邊和北邊你已經知道了,三水幫和‘海鷗’,海鷗管的是兩百多家賭場,還有十幾家工廠公司。這女人厲害啊,手下管的女人也是個個兇猛,呵呵……不光是賺錢,在床上也夠兇猛的。”

“你試過?”我挑逗他。

“我當然沒試過,我一個小偷,人家也得看的上我啊。不過我在外邊的兄弟們可是風聲收了不少,海鷗手下的那些婊子,好幾個都被男人玩過,還和政府的人有關系,這些事都是‘宮廷密檔’,我不說你不知道的。”

服務生開了暖氣,室內舒服了些。

我讓瘦子趴下,給他擦背:“你不是說,有五大勢力嗎?還有一大呢?”

“軒城的幾個大老板。”他指指肩膀:“這裏,哥——往上一點……哎,對了,爽歪歪。”

“你在監獄裏都沒用心洗過澡吧,看這臟的。”

“那種地方,誰能安心洗澡啊。”瘦子樂呵呵地:“哥呀,你聽我說。軒城有幾個大老總我不清楚,可我知道,他們因為給黑白兩道送銀子,從中也得到不少好處。而且真要拼起財力和人力來,這些家夥不輸給黑道,他們還餵飽了政府的人,更如遇得水。”

我有感觸:“是……他們還販毒。”

瘦子轉頭看我:“販毒算個球啊,別看他們一個個人五人六的,殺起人來那就是禽獸不如。這些勢力在軒城錯綜覆雜,外人看來是挺繁華的,可誰又知道軒城每天有多少不可告人的事情發生呢?天下都是一盤棋,咱已經適應了。”

“對,人無法改變世界,只有適應世界。”

瘦子點頭,頭伏在手背上:“大哥,你說這話即對,也不對。人是要適應社會,但也有人能改變世界的,關鍵是要等一個機會。如果你天時地利人和皆備的那一天……我只是打個比方啊,如果真有哪一天,只要一出手!”

說著,他的手往池子裏一擊打,濺起波花。瘦子握緊拳頭,朝我掂量:“一切就盡在掌握了。”

我感到好笑,拍他的後背:“得了,等到了那一天,你再裝逼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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