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陽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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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陽谷三
夜幕降臨，屋頂上的青瓦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光。
華歆躺在拔步床上，睡得正沈。
夜風徐徐，屋頂上空突然傳來一陣響聲，像是瓦片碰撞到了一起。
她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睛，屋子裏靜悄悄的。接著一陣寒風灌入，讓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擰眉望過去，只見紗帳後面一個黑影在月影下穿梭。
華歆小心翼翼從枕頭下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緊緊握住。
耳畔的細微聲越來越近，那人腳步一頓，掠過紗帳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華歆屏住呼吸，心跳加速，借著月光的影子，看清了來人的面貌，原來是長平。
長平穿著一身的黑衣，指著房頂示意她有人。
屋頂上的黑影四處張望了一番，見無人發現後，輕手輕腳地往前走。
這時，只聽一聲慘叫傳來。
長平提著木棍，快速出了門。大喝一聲：“什麽人？”
那人見狀，心中一驚，慌忙起身，下了屋檐就準備跑。
“有賊人！”長平拉了戒鈴，召集護院前來捉賊。
華歆驚惶失措下了床，推開窗子朝外看，燈盞陸陸續續亮了不少。
過了好一會，長平才提著木棍回來，有些懊惱道：“讓他給跑了。”
她又朝窗外看了眼：“有沒有看清是誰？”
長平搖頭：“夜色太暗看不清，不過，我敢肯定不是外人。”若是外人定然不能下了院墻就不見了，今夜的人顯然對府邸熟門熟路。他拍著木棍道，“踩了我的小人釘，算是留下把柄了。那腳上這一兩日定然走不動路，單看這兩日誰不出門就是了。”
夜裏鬧了賊，故而華歆第二日多睡了會。
還沒等她醒來，院子裏就已經熱鬧起來，華鶯提著嗓子尖聲道：“華歆，你給我出來！”
她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問：“誰在外面？”
“是華鶯小姐。”芬桃道。
她坐起身，穿上繡鞋，臉也沒洗，就走了出去。瞧著她橫眉豎目的樣子問：“你這風風火火的，有什麽要緊事嗎？”
華鶯眸子裏快要噴火了般，怒聲道：“家裏進賊了。”
華歆一臉無辜地看著她：“昨兒我這進賊了，姐姐那也進賊了？我這倒沒有少東西，難道是姐姐那少了什麽東西？”
華鶯指著她道：“你還在裝蒜，我的東西都被你搬空了。”
華歆反駁：“搬空？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華鶯氣得臉都綠了，嗓音又尖又銳：“你以為你是誰呀，你的東西都是我們華家的。我們好心收留你，你倒做起了賊，將我的東西還給我！”
華歆看她：“既然你這麽說，那不如就讓大家都來評評理。”
“評理就評理，你以為我怕你呀。你給我等著，我這就去叫人來！”華鶯氣勢洶洶地轉身離去，將大房，三房，都叫了過來。
華瀾最先到，看著劍拔弩張的場景問：“怎麽了？吵吵嚷嚷的。”
華鶯搶先開口道：“姑母，您要給我評評理。華歆她昨天夜裏偷了我屋子裏的東西，被我發現了還不承認。”
華瀾擰著眉，望著她道：“華鶯，別再鬧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麽竟學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在身上。”
華鶯梗著脖子，不服氣道：“姑母偏心，她拿了我的東西，姑母還偏幫著她，還說我鬧，明明是她的存在讓大家都不好過，她根本就不應該回來。”
華瀾斜了她一眼，冷哼：“你說我偏心，我既然偏心你還叫我姑母做什麽？”
這時，大老爺也匆匆過來，滿是不悅道：“又怎麽了？”
華鶯告狀：“爹，她是賊，我的屋子都讓她給我搬空了。”
“你說誰是賊呢？”長平道。
“她是賊，她偷了我的東西。”
長平道：“這些東西都是我拿的，和表姐無關。還有這些東西本來就是表姐的，物歸原主而已，你叫嚷什麽。一天天地，搶占人家東西，還有理了。”
“你.....”她移步道大老爺身邊抱怨，“爹......你看長平他......”
大老爺皺著眉頭，“回去！”
華鶯極不情願嘟囔著：“爹.....”
“回去！”
華鶯瞪了華歆一眼，不滿地跺腳離開。
在他們都走後，長平沖她搖了搖頭。
方才他一直註視著在場之人的腳，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華歆垂眸，華家三個兄弟都是習過武的。在她回來忍不住馬上就要下手的，無非就是大老爺和三老爺之間。大老爺腿腳如舊，沒什麽異樣。
只有三老爺，沒有出現。
傍晚時分，華歆一路去了三房。
三太太正在屋子裏餵魚，看到她過來，魚食也散掉了，神色慌張道：“華歆，你...你怎麽來了？”
華歆走過去福身行禮，“給嬸嬸請安。”
“快起來，快起來。”三太太扶起她，又讓了座，訕訕道：“自家人...這麽客氣幹什麽？”
華歆笑道：“禮不可廢。”
三太太有些不自在地跟著笑了笑，倒像是硬擠出來的。
華歆話鋒一轉道：“三叔不在嗎？”
“他……他出門去了。”三太太繳著手中的帕子，說話間還不忘朝裏屋望了一眼。
華歆笑道：“那我就不打擾嬸子了，改日再來給叔叔嬸子請安。”
三太太將她送出門，才松了口氣。
出了門，長平道：“他肯定在家，三舅母故意的。”
華歆沈聲道：“眼下也沒有證據，就只能當作不知道。”
長平奇怪：“表姐身上到底有什麽東西，值得他們惦記這麽久？”
華歆眉頭緊鎖：“八成就是那些錢財，地契？”
.
轉眼到了大公子娶親的日子。
大老爺有一兒子，名叫華宏。生來先天肺氣不足，每日咳嗽不斷，骨瘦如柴。
大老爺精挑細選，為華宏找了一家門當戶對的親事。
婚宴上喜氣洋洋，華歆也去湊個熱鬧。
華宏一身深紅色的錦袍，容色蠟黃，如同久旱的田地般。他看著華歆，溫和道：“歆妹妹，好久不見。”接著猛咳。
明明是成年男子的模樣，他佝僂著背，看起來還沒有一般的孩子高。
華歆擔憂：“華宏哥哥？”
他撐著身子揮揮手，示意無礙。
兩人寒暄了幾句，華宏便邀請華歆入席。
她正準備入座，就聽一陣刺耳的聲音。
“華歆，你這個賊，還敢來我家？”華鶯怒氣沖沖地走來，指著華歆罵道。
看著華鶯，她有些無奈：“我又哪裏惹到你了？”
“你還好意思問？你就是個賊，偷了我的東西。”她大聲斥責。
“華鶯！”大老爺的聲音從後響起，眸子露了鋒色。
華鶯一見大老爺，嗓音立刻低了些。“爹。”
華雎語氣嚴厲，“今日是喜事，不要給我鬧出別的事，沖了你哥哥的喜事。”
華鶯別無他法，惡狠狠地瞪了華歆一眼。
院子裏響起一陣劈裏啪啦的鞭炮聲，新娘子蓋著紅蓋頭在眾人的簇擁下，往喜堂走了過來。
她肩膀微微顫著，似乎有些緊張，一不小心間差點踩空石階摔倒。好在嬤嬤眼疾手快扶得穩，才沒有出差錯。
“新娘子跨進門，帶來聚寶盆。”嬤嬤呼喊道。
新娘子雙手緊緊絞在一起，白皙的指節微微泛青。
華宏接了紅綢的另一端，兩人並肩而立。
大老爺和夫人坐在高堂上，臉上笑意盈盈，等著新婚夫婦行大禮。
嬤嬤道：“一拜天地！”
華宏強撐著身子行禮，新娘那頭卻遲遲沒有動靜。
嬤嬤只以為新娘沒有聽見，尷尬地又喊了遍。
新娘那頭依舊沒有動靜。
就連大老爺也皺起了眉頭，嗓音不悅道：“你們辛家沒有教你規矩嗎？”
新娘子渾身一震，肩膀抖得更厲害了些。
嬤嬤見狀上前，小聲道：“辛小姐，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紅蓋頭下的嘴唇緊閉，那一雙淺淺的眸子裏透著仿徨與不安。
“是不是新婚的人，都這般緊張，新娘子都快抖成篩子了。”長平朝嘴裏扔了個喜果道。
嬤嬤退開兩步，又重新喊了遍。“一拜天地。”
新娘子緊咬著唇，強忍著眼淚，跟著行禮。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華宏與新娘子互相鞠躬，新娘子失神間，頭上的蓋頭飛了下來。
她嚇得渾身僵硬，面色蒼白。
嬤嬤趕忙撿起蓋頭，正要重新蓋在新娘頭上。
大老爺忽然面色大變，呵斥道：“你是誰？”
新娘子眸中的光驟然一縮：“我......我......”
大老爺“噌”地站起身，死死盯著新娘子道：“你根本就不是辛家閨女，到底是誰，膽敢冒充辛家女，來欺騙我華家？”
大老爺話一出，整個堂前炸開了鍋。
長平也睜大了眼睛，口中的瓜子掉落在地。“這......怎麽回事？”
新娘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更加無措，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恐慌。
華雎眸中噴著怒火，一把抓住站在堂下的管家，“這是怎麽回事？新娘怎麽會被人調包？”
管家也根本不知道怎麽一回事，他明明去的就是辛家，接的就是辛家小姐，但是堂上站著的卻不是辛家小姐。額頭上冒著豆大的汗珠，顫聲道：“老爺，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奴才按照您的吩咐行事，接來的就是辛家小姐.......”
華雎的怒火更旺，他猛地一甩手，將管家推了出去。大步走到新娘面前，冷眼打量著這個被調包的女子。
“你到底是誰？我根本就沒有見過你，為何假冒辛家女兒？”
新娘子嚇得面色愈發慘白，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搖搖頭，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華雎氣得面色鐵青，猛地一拍桌子道：“來人吶，把這個冒牌貨給我拖下去杖斃！”
新娘子撲通一聲下跪：“求老爺開恩，求老爺開恩。是辛家逼著我替他們家小姐出嫁。”
她淚流滿面，“我爹欠了辛家的錢，只能用我抵債，辛家答應只要我替他們家小姐出嫁，就放過我爹娘，我也被逼迫的。他們說...他們說大公子活不了多久的。等他死了，我就可以走了。”
華雎一口氣差點上不來，握著手心，咬牙切齒道：“辛家老兒欺我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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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擰眉望過去，只見紗帳後面一個黑影在月影下穿梭。
華歆小心翼翼從枕頭下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緊緊握住。
耳畔的細微聲越來越近，那人腳步一頓，掠過紗帳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華歆屏住呼吸，心跳加速，借著月光的影子，看清了來人的面貌，原來是長平。
長平穿著一身的黑衣，指著房頂示意她有人。
屋頂上的黑影四處張望了一番，見無人發現後，輕手輕腳地往前走。
這時，只聽一聲慘叫傳來。
長平提著木棍，快速出了門。大喝一聲：“什麽人？”
那人見狀，心中一驚，慌忙起身，下了屋檐就準備跑。
“有賊人！”長平拉了戒鈴，召集護院前來捉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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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長平才提著木棍回來，有些懊惱道：“讓他給跑了。”
她又朝窗外看了眼：“有沒有看清是誰？”
長平搖頭：“夜色太暗看不清，不過，我敢肯定不是外人。”若是外人定然不能下了院墻就不見了，今夜的人顯然對府邸熟門熟路。他拍著木棍道，“踩了我的小人釘，算是留下把柄了。那腳上這一兩日定然走不動路，單看這兩日誰不出門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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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她醒來，院子裏就已經熱鬧起來，華鶯提著嗓子尖聲道：“華歆，你給我出來！”
她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問：“誰在外面？”
“是華鶯小姐。”芬桃道。
她坐起身，穿上繡鞋，臉也沒洗，就走了出去。瞧著她橫眉豎目的樣子問：“你這風風火火的，有什麽要緊事嗎？”
華鶯眸子裏快要噴火了般，怒聲道：“家裏進賊了。”
華歆一臉無辜地看著她：“昨兒我這進賊了，姐姐那也進賊了？我這倒沒有少東西，難道是姐姐那少了什麽東西？”
華鶯指著她道：“你還在裝蒜，我的東西都被你搬空了。”
華歆反駁：“搬空？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華鶯氣得臉都綠了，嗓音又尖又銳：“你以為你是誰呀，你的東西都是我們華家的。我們好心收留你，你倒做起了賊，將我的東西還給我！”
華歆看她：“既然你這麽說，那不如就讓大家都來評評理。”
“評理就評理，你以為我怕你呀。你給我等著，我這就去叫人來！”華鶯氣勢洶洶地轉身離去，將大房，三房，都叫了過來。
華瀾最先到，看著劍拔弩張的場景問：“怎麽了？吵吵嚷嚷的。”
華鶯搶先開口道：“姑母，您要給我評評理。華歆她昨天夜裏偷了我屋子裏的東西，被我發現了還不承認。”
華瀾擰著眉，望著她道：“華鶯，別再鬧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麽竟學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在身上。”
華鶯梗著脖子，不服氣道：“姑母偏心，她拿了我的東西，姑母還偏幫著她，還說我鬧，明明是她的存在讓大家都不好過，她根本就不應該回來。”
華瀾斜了她一眼，冷哼：“你說我偏心，我既然偏心你還叫我姑母做什麽？”
這時，大老爺也匆匆過來，滿是不悅道：“又怎麽了？”
華鶯告狀：“爹，她是賊，我的屋子都讓她給我搬空了。”
“你說誰是賊呢？”長平道。
“她是賊，她偷了我的東西。”
長平道：“這些東西都是我拿的，和表姐無關。還有這些東西本來就是表姐的，物歸原主而已，你叫嚷什麽。一天天地，搶占人家東西，還有理了。”
“你.....”她移步道大老爺身邊抱怨，“爹......你看長平他......”
大老爺皺著眉頭，“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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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
華鶯瞪了華歆一眼，不滿地跺腳離開。
在他們都走後，長平沖她搖了搖頭。
方才他一直註視著在場之人的腳，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華歆垂眸，華家三個兄弟都是習過武的。在她回來忍不住馬上就要下手的，無非就是大老爺和三老爺之間。大老爺腿腳如舊，沒什麽異樣。
只有三老爺，沒有出現。
傍晚時分，華歆一路去了三房。
三太太正在屋子裏餵魚，看到她過來，魚食也散掉了，神色慌張道：“華歆，你...你怎麽來了？”
華歆走過去福身行禮，“給嬸嬸請安。”
“快起來，快起來。”三太太扶起她，又讓了座，訕訕道：“自家人...這麽客氣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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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出門去了。”三太太繳著手中的帕子，說話間還不忘朝裏屋望了一眼。
華歆笑道：“那我就不打擾嬸子了，改日再來給叔叔嬸子請安。”
三太太將她送出門，才松了口氣。
出了門，長平道：“他肯定在家，三舅母故意的。”
華歆沈聲道：“眼下也沒有證據，就只能當作不知道。”
長平奇怪：“表姐身上到底有什麽東西，值得他們惦記這麽久？”
華歆眉頭緊鎖：“八成就是那些錢財，地契？”
.
轉眼到了大公子娶親的日子。
大老爺有一兒子，名叫華宏。生來先天肺氣不足，每日咳嗽不斷，骨瘦如柴。
大老爺精挑細選，為華宏找了一家門當戶對的親事。
婚宴上喜氣洋洋，華歆也去湊個熱鬧。
華宏一身深紅色的錦袍，容色蠟黃，如同久旱的田地般。他看著華歆，溫和道：“歆妹妹，好久不見。”接著猛咳。
明明是成年男子的模樣，他佝僂著背，看起來還沒有一般的孩子高。
華歆擔憂：“華宏哥哥？”
他撐著身子揮揮手，示意無礙。
兩人寒暄了幾句，華宏便邀請華歆入席。
她正準備入座，就聽一陣刺耳的聲音。
“華歆，你這個賊，還敢來我家？”華鶯怒氣沖沖地走來，指著華歆罵道。
看著華鶯，她有些無奈：“我又哪裏惹到你了？”
“你還好意思問？你就是個賊，偷了我的東西。”她大聲斥責。
“華鶯！”大老爺的聲音從後響起，眸子露了鋒色。
華鶯一見大老爺，嗓音立刻低了些。“爹。”
華雎語氣嚴厲，“今日是喜事，不要給我鬧出別的事，沖了你哥哥的喜事。”
華鶯別無他法，惡狠狠地瞪了華歆一眼。
院子裏響起一陣劈裏啪啦的鞭炮聲，新娘子蓋著紅蓋頭在眾人的簇擁下，往喜堂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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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宏接了紅綢的另一端，兩人並肩而立。
大老爺和夫人坐在高堂上，臉上笑意盈盈，等著新婚夫婦行大禮。
嬤嬤道：“一拜天地！”
華宏強撐著身子行禮，新娘那頭卻遲遲沒有動靜。
嬤嬤只以為新娘沒有聽見，尷尬地又喊了遍。
新娘那頭依舊沒有動靜。
就連大老爺也皺起了眉頭，嗓音不悅道：“你們辛家沒有教你規矩嗎？”
新娘子渾身一震，肩膀抖得更厲害了些。
嬤嬤見狀上前，小聲道：“辛小姐，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紅蓋頭下的嘴唇緊閉，那一雙淺淺的眸子裏透著仿徨與不安。
“是不是新婚的人，都這般緊張，新娘子都快抖成篩子了。”長平朝嘴裏扔了個喜果道。
嬤嬤退開兩步，又重新喊了遍。“一拜天地。”
新娘子緊咬著唇，強忍著眼淚，跟著行禮。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華宏與新娘子互相鞠躬，新娘子失神間，頭上的蓋頭飛了下來。
她嚇得渾身僵硬，面色蒼白。
嬤嬤趕忙撿起蓋頭，正要重新蓋在新娘頭上。
大老爺忽然面色大變，呵斥道：“你是誰？”
新娘子眸中的光驟然一縮：“我......我......”
大老爺“噌”地站起身，死死盯著新娘子道：“你根本就不是辛家閨女，到底是誰，膽敢冒充辛家女，來欺騙我華家？”
大老爺話一出，整個堂前炸開了鍋。
長平也睜大了眼睛，口中的瓜子掉落在地。“這......怎麽回事？”
新娘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更加無措，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恐慌。
華雎眸中噴著怒火，一把抓住站在堂下的管家，“這是怎麽回事？新娘怎麽會被人調包？”
管家也根本不知道怎麽一回事，他明明去的就是辛家，接的就是辛家小姐，但是堂上站著的卻不是辛家小姐。額頭上冒著豆大的汗珠，顫聲道：“老爺，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奴才按照您的吩咐行事，接來的就是辛家小姐.......”
華雎的怒火更旺，他猛地一甩手，將管家推了出去。大步走到新娘面前，冷眼打量著這個被調包的女子。
“你到底是誰？我根本就沒有見過你，為何假冒辛家女兒？”
新娘子嚇得面色愈發慘白，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搖搖頭，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華雎氣得面色鐵青，猛地一拍桌子道：“來人吶，把這個冒牌貨給我拖下去杖斃！”
新娘子撲通一聲下跪：“求老爺開恩，求老爺開恩。是辛家逼著我替他們家小姐出嫁。”
她淚流滿面，“我爹欠了辛家的錢，只能用我抵債，辛家答應只要我替他們家小姐出嫁，就放過我爹娘，我也被逼迫的。他們說...他們說大公子活不了多久的。等他死了，我就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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