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枕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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衾枕寒
聶玫倚在美人靠上，神色空洞地望著天邊。
“小姐整日不是發呆，就是在房間裏坐著，這樣下去人要悶壞的。”婢女擔憂道。
聶玫聽見聲音，回過神來，沒說什麽，面上依舊淡淡的。自從有身孕後，她便覺得日子過得愈發煎熬。
婢女提議：“小姐出去走走吧。”
聶玫隨口道：“去哪裏？”
見她沒有拒絕，婢女繼續勸：“奴婢聽說最近朱雀大街新開了一間店，專賣女子塗臉的香膏，生意紅火，小姐何不去逛逛？”
聶玫沈了口氣道：“算了吧。”從薄家婚宴那天以後，她再也沒有出過門。
“小姐去吧，出去透透氣，對身子也好。”
聶玫朝天邊瞧了眼，那裏陽光柔和。她沈默片刻，想了想，點頭道：“好吧，你去備車，我們出去走走。”
朱雀大街上行人如織，聶玫帶著帷幕走在街上，聽著周圍熙熙攘攘的聲音，心情也漸漸放松了些。
她走進那間鋪面，一股清香撲鼻而來。店裏人來人往，她細細瞧著架子上的貨品。
旁邊有夫人在議論著什麽，聶玫下意識朝那人望去，登時緊張起來。
發現那人並不是盯著她瞧，才慢慢松了口氣。
自從出事後，她總覺得身後有無數道目光，對著她指指點點。
她突然沒了繼續逛的心思，隨意挑了幾瓶玉容散，就準備結賬離開。
卻聽旁邊的人說：“可是都護府的華夫人？”
她冷不丁又瞧了過去。
另一人接道：“就是她。前些日子我派人去都護府，本想請沈念出來聚一聚。結果我的人原封不動的回來，說他們府上華夫人失蹤了。”
“失蹤？”
“嗯。”
“怎麽會失蹤？”
“不清楚，他們也沒有多問。據說已經失蹤好些日子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八成是人沒了吧。”
“姑娘，姑娘？”直到店小二連喊了幾遍，聶玫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這裏好一會了。
回到漁陽郡公府，聶玫著急忙慌地去往越夫人那裏。到門口時，還差點摔了一跤。
“你小心著點，如今是有身子的人，還這麽毛毛躁躁的。”越夫人道。
聶玫擡頭，聶浚容也在。她又看向越夫人，哆嗦著唇道：“阿娘，我聽說...我聽說......”
越夫人蹙眉：“聽說什麽？慌張成這樣。”
她看了看聶浚容，發現聶浚容也正盯著她。她道：“華歆失蹤了。”
“你說什麽？”越夫人震驚。
聶浚容瞬間沈了臉色，驚疑地望著她：“你聽誰說的？”
聶玫有些害怕，如實道：“我在朱雀大街，聽到有人在談論。她們說華歆失蹤了，已經好些日子。”至於後面的話，她又咽了回去。
聶浚容沒再追問，只是快步出了房間。
瞧著他的背影，越夫人跟著憂心道：“等你哥查清楚再說。”
聶玫點頭，心口砰砰一頓亂撞。
.
菱洲堂，隗兒端著食盒出來，雙眉緊鎖。
游林道：“主子還是不吃嗎？”
隗兒點頭。
游林沈了口氣，道：“主子已經連續多日水米未進，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這時，姬鷺走過來道：“給我吧，我去試試看。”
隗兒屈膝，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食盒遞了過去：“主子現在心情很差。”
姬鷺端過食盒，走進房間。
書房的正中央，紅木桌案橫陳。光線透過雕花窗欞，灑在地磚上，斑駁的光影又冷又硬。
墻角處，翠綠的松葉微動，仿佛有風灌了進來。
沈約正坐在書房，一臉的落寞，垂著頭，不知道在寫些什麽。
姬鷺放下食盒，輕聲道：“大人，吃點東西吧。”
沈約頭也沒擡。
姬鷺站在原地，有些無所適從。
自從華歆失蹤後，沈約越來越沈默，幾乎不再說話。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道：“大人就是不為自己想，也該為老太太想想，大人一直如此，老太太會傷心的。”
沈約的手心一頓，筆尖在紙上劃出一道痕跡。他擡起頭，嗓音疏離道：“出去！”
姬鷺微微發楞，身子跟著輕顫，一雙水潤的眸子裏泛起了霧。她抿著唇，不知道說什麽。
充瑋匆匆進來道：“主子，魏東總督來了。”
沈約聞言，神色並未有任何緩和，只是淡淡地道：“去正廳。”
充瑋應聲離去。
.
夜幕降臨，偏院裏的燈盞還在亮著，靜謐的空氣裏伴隨著陣陣犬吠聲。
“阿娘，我想阿姐了。”
“阿娘也想。”萸娘手上繡著一件衣衫，微微擡頭，沖他一笑。
“咱們還能去看阿姐嗎？”華衍問。
“哪能一直去呀，等你阿姐有機會回來，你自然就見到了。”萸娘輕輕嘆了口氣。
“今天毛球怎麽回事呀，一直叫個不停。”華衍皺著眉頭朝門外看去。
萸娘笑了笑，沒有接話，只是低頭繡著衣衫。
窗臺上的光線似乎暗了些，犬吠聲也沒了。
“毛球怎麽突然又不叫了？”華衍擡頭朝門外望去，那裏漆黑一片，什麽也沒有看見。
他穿上鞋子，到院子裏瞧了瞧。
“嗯？毛球呢？”
“阿娘，毛球沒拴好嗎，怎麽不見了。”
萸娘聞言，也出來瞧了眼。樹下空空的，只剩一根斷掉的繩子。
廂房裏，韓氏心不在焉地關上門。一回頭，赫然發現身後站著一個黑色的影子，她嚇了一跳。
看清是聶浚容，她才放松下來：“夫君幾時回來的？”
聶浚容面色蒼白，盯著她道：“華歆失蹤了。”
韓氏一楞，眸色閃爍不定，有些磕巴道：“方才......方才我聽母親說起這事。”
聶浚容一言不發，默默註視著她。
韓氏被他看得心中發毛，勉強笑了笑：“夫君，時辰不早了，該歇著了。”
聶浚容收回目光，淡淡道：“你先歇著吧。”
他轉身朝外走去，留韓氏一個站在那裏。
韓氏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有些忐忑。
她方才在聶浚容眼中看到一絲從未見過的薄紅，讓她莫名有些害怕。
韓氏搖搖頭，試圖驅散心底的不安，想著一定是自己眼花了才對。
正當她要掀開衾被躺下時，一攤鮮紅的血跡赫然出現在床上。
“啊！”她嚇得花容失色，慌忙松了手。
夜色漸深，韓氏臥房裏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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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沒有拒絕，婢女繼續勸：“奴婢聽說最近朱雀大街新開了一間店，專賣女子塗臉的香膏，生意紅火，小姐何不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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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進那間鋪面，一股清香撲鼻而來。店裏人來人往，她細細瞧著架子上的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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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出事後，她總覺得身後有無數道目光，對著她指指點點。
她突然沒了繼續逛的心思，隨意挑了幾瓶玉容散，就準備結賬離開。
卻聽旁邊的人說：“可是都護府的華夫人？”
她冷不丁又瞧了過去。
另一人接道：“就是她。前些日子我派人去都護府，本想請沈念出來聚一聚。結果我的人原封不動的回來，說他們府上華夫人失蹤了。”
“失蹤？”
“嗯。”
“怎麽會失蹤？”
“不清楚，他們也沒有多問。據說已經失蹤好些日子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八成是人沒了吧。”
“姑娘，姑娘？”直到店小二連喊了幾遍，聶玫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這裏好一會了。
回到漁陽郡公府，聶玫著急忙慌地去往越夫人那裏。到門口時，還差點摔了一跤。
“你小心著點，如今是有身子的人，還這麽毛毛躁躁的。”越夫人道。
聶玫擡頭，聶浚容也在。她又看向越夫人，哆嗦著唇道：“阿娘，我聽說...我聽說......”
越夫人蹙眉：“聽說什麽？慌張成這樣。”
她看了看聶浚容，發現聶浚容也正盯著她。她道：“華歆失蹤了。”
“你說什麽？”越夫人震驚。
聶浚容瞬間沈了臉色，驚疑地望著她：“你聽誰說的？”
聶玫有些害怕，如實道：“我在朱雀大街，聽到有人在談論。她們說華歆失蹤了，已經好些日子。”至於後面的話，她又咽了回去。
聶浚容沒再追問，只是快步出了房間。
瞧著他的背影，越夫人跟著憂心道：“等你哥查清楚再說。”
聶玫點頭，心口砰砰一頓亂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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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洲堂，隗兒端著食盒出來，雙眉緊鎖。
游林道：“主子還是不吃嗎？”
隗兒點頭。
游林沈了口氣，道：“主子已經連續多日水米未進，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這時，姬鷺走過來道：“給我吧，我去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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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約正坐在書房，一臉的落寞，垂著頭，不知道在寫些什麽。
姬鷺放下食盒，輕聲道：“大人，吃點東西吧。”
沈約頭也沒擡。
姬鷺站在原地，有些無所適從。
自從華歆失蹤後，沈約越來越沈默，幾乎不再說話。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道：“大人就是不為自己想，也該為老太太想想，大人一直如此，老太太會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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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鷺微微發楞，身子跟著輕顫，一雙水潤的眸子裏泛起了霧。她抿著唇，不知道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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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我想阿姐了。”
“阿娘也想。”萸娘手上繡著一件衣衫，微微擡頭，沖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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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一直去呀，等你阿姐有機會回來，你自然就見到了。”萸娘輕輕嘆了口氣。
“今天毛球怎麽回事呀，一直叫個不停。”華衍皺著眉頭朝門外看去。
萸娘笑了笑，沒有接話，只是低頭繡著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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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球怎麽突然又不叫了？”華衍擡頭朝門外望去，那裏漆黑一片，什麽也沒有看見。
他穿上鞋子，到院子裏瞧了瞧。
“嗯？毛球呢？”
“阿娘，毛球沒拴好嗎，怎麽不見了。”
萸娘聞言，也出來瞧了眼。樹下空空的，只剩一根斷掉的繩子。
廂房裏，韓氏心不在焉地關上門。一回頭，赫然發現身後站著一個黑色的影子，她嚇了一跳。
看清是聶浚容，她才放松下來：“夫君幾時回來的？”
聶浚容面色蒼白，盯著她道：“華歆失蹤了。”
韓氏一楞，眸色閃爍不定，有些磕巴道：“方才......方才我聽母親說起這事。”
聶浚容一言不發，默默註視著她。
韓氏被他看得心中發毛，勉強笑了笑：“夫君，時辰不早了，該歇著了。”
聶浚容收回目光，淡淡道：“你先歇著吧。”
他轉身朝外走去，留韓氏一個站在那裏。
韓氏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有些忐忑。
她方才在聶浚容眼中看到一絲從未見過的薄紅，讓她莫名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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