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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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路窄
喪堂上，煙氣裊裊。
一陣急促地腳步聲傳來。
眾人擡頭看過去，只見一位身著錦衣華服的王爺走了進來。頭頂束著碧鎏金冠，兩邊發髻微白。
他面容沈穩，走到老郡公的靈堂前，上了柱清香。
之後對著越夫人，溫聲有禮道：“夫人節哀才是。”
越夫人受寵若驚，緩緩站起身，半垂著身子道：“王爺大駕光臨，我們聶家蓬蓽生輝，多謝王爺。”
她雖知道奉親王在魏東一帶巡查，倒是沒有想到，奉親王會親自前來。
奉親王舉止嫻雅，雙手隨意地撩到身後，嗓音浸潤道：“老郡公是皇上的恩師，本王亦有幸聽得老郡公講儒學之道，也算是老郡公的學生了。本王在來之前，皇上就有交代定要替他前來探望老郡公，本王還是來晚了。”
越夫人抹著眼淚，抖著嗓子道：“老身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多謝王爺惦記著。”
奉親王：“何止本王惦記，皇上也在惦記著老郡公。”
越夫人躬身：“是，是，老身多謝皇上，多謝王爺。”
華歆離得有些遠，雖聽不見他們說什麽，不過還是能看見大舅母一副裝模作樣的姿態。
她站在人群裏濫竽充數，只垂眸繳著手中的帕子，畢竟就是皇帝親自來了跟她也沒什麽關系。
奉親王默然擡了頭，看向聶浚容：“聽聞令郎已經升任魏東總督，如此年輕，仕途無量。”
稀薄的日光灑在聶浚容的眉眼間，像布了層縹緲的雲霧，有些疏冷。
他褐色的眸子，從華歆身上刮過，拱手道：“皇恩浩蕩，多謝皇上和王爺提拔，也多謝都護大人栽培。”
說話間又對著沈約拱了拱手。
沈約一身黑衣，玉帶束腰，一雙黑眸冷冷清清。鋒利的下顎一半映著微光，一半藏於暗中。嗓音淡然道：“升之於朝，任之以職，總督大人才德兼備，我只是在為朝廷舉薦合適的人。總督要謝，就多謝皇上和王爺。”
奉親王言笑晏晏：“你們這些年輕人，都是朝廷的棟梁之材，哪像我們都老了。”
“啊，有鬼啊。”人群中突然響起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大堂上，眾人驚了一跳。
越夫人整張臉慘白一片，對著韓氏擰眉道：“她怎麽進來了？”
韓氏亦是搖頭。
越夫人有些焦急道：“還不將人捆出去。”
霎時間圍了五六個粗使婆子上前，要將那個瘋癲的老嬤嬤捆走。
奉親王攔道：“慢。”
眾人一溜煙的望向奉親王。
他收回半空中的手，壓聲道：“別將人弄傷了。”
奉親王發了話，那些架住嬤嬤的人，便也松開了手。
韓氏見在場之人眾多，除了奉親王，還有不少達官貴人在，也不好用強，上前對著老嬤嬤溫聲道：“嬤嬤先下去。”
嬤嬤搖頭，跟中邪了似的，整個人都在發抖，縮瑟道：“有鬼！”
韓氏道：“嬤嬤說什麽，青天白日的，哪裏的鬼，沖撞到王爺就不好了。”
嬤嬤顫巍巍指著奉親王道：“鬼在那！”
韓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礙於人多，依舊壓著聲耐心道：“嬤嬤糊塗了，那是王爺。”
嬤嬤繼續指著：“鬼就在他後面。”
大廳裏，瞬間一片死寂。
奉親王微微蹙眉，側身，看著身後。什麽也沒有，空蕩蕩的。
嬤嬤抓著韓氏的手道：“你們看，是個孩子，他還在哭。”
韓氏擰著眉頭，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嚴厲：“嬤嬤，別胡說了。”
嬤嬤指著奉親王身後：“就在他後面，我明明看見的。他在那站著，一直哭。”
越夫人渾身一哆嗦，有些氣急敗壞道：“還不將人帶下去。”
幾個粗使婆子上前，直接將人拖了下去。
嬤嬤喊道：“有個小鬼，來找他娘來了。”
越夫人上前對著奉親王道：“這是府裏的老嬤嬤。從前一直服侍老郡公的，後來得了失心瘋，府上舍不得發落，一直好生養著。今日沖撞了王爺，還請王爺恕罪。”
奉親王微皺的眉頭舒展開，淡聲道：“無礙，畢竟是位年齡大的老嬤嬤，別傷著人就是。本王還有公務在身，也該告辭了。”
眾人彎身恭送。
侍奉親王走後，人群裏紛紛議論：“這位王爺真是太有情義了，親自前來吊唁。”
“是啊，不僅是位有情義的王爺，還特別的心善，被嬤嬤沖撞竟然沒有一絲絲責怪，還擔心別傷了嬤嬤。”
“剛才那位嬤嬤看見的該不會是真的吧，有些人眼睛裏特別幹凈，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難道是老郡公的鬼魂，人家都說如果死者舍不得投胎轉世，會一直在陽間徘徊，尤其是那些剛過世的人。”
“青天白日的，哪來的什麽鬼，就是有，你沒聽老嬤嬤說嗎是個小鬼。”
“別說了，怪瘆人的，感覺背後要冒汗了。”
“那是因為天熱。”
大廳裏人多，華歆拿著帕子抹了兩把脖子上的汗，隱約感覺有人在扯她的衣袖。
回頭看時，竟然是華衍。
華衍仰著腦袋道：“阿姐！”
“衍兒。”她心底一喜。
“我知道阿姐一定會回來，特意找了過來。”
華歆握著他的小手，左右看了一圈，見也沒人註意到自己，拉著他道：“我們回去。”
她也才到不久，還沒有來得及見萸娘。
長廊裏，華衍緊緊攥著她的手道：“阿姐，我看見姐夫了。”
華歆駐足：“你怎麽知道哪個是姐夫？”
華衍唇角彎彎：“我知道，人群裏只有他配得上阿姐。”
華歆低眉一笑：“那你說說，是哪個？”
華衍道：“他說升之於朝，任之以職，他說話的時候在發光哎。”
大堂上他們說話時，華歆一直低著頭，加上隔的距離有些遠，壓根沒聽清他們說些什麽。
“吆，這不是都護大人的妾室嗎，你來了。”
華歆舉目望去，見是許大娘子迎面而來，眼神裏透著幾分敵意。
“是啊，外公過世了，來看看。”華歆淡淡地回道。
許大娘子冷著聲：“老郡公已經過世，你以後也不必來了，畢竟這裏也沒有你什麽親人了。”
“我來與不來，和你有什麽關系。”她懶得理會許大娘子的冷嘲熱諷，牽著華衍繼續往前走。
“站住！”
許大娘子上前一步，擋住去路。
“幹什麽？”華歆定定看著她。
她圍著華歆轉了一圈，上下打量著，輕笑：“我只是可惜你這張貌美如花的臉了。”
又定定地看著華衍，陰陽怪氣道：“你這姐姐已經沒用了，弟弟將來的日子也不好過吧。”
華歆下意識將華衍護在身後，生怕他被嚇到。
“聽說都護大人對著你這張臉已經看夠了。也是，男人嘛，頂多是一時地新鮮，哪會一直對著一個人鐘情。以後你的日子，可怎麽過？”
華歆往邊上退了一步，和許大娘子保持距離。“衍兒，我們走。”
她拉著華衍的手，準備轉身。
許大娘子取笑道：“聽說你被都護大人厭棄，趕出了府門，在雨中淋了一天，最後還是總督大人出面送你回去的，都護大人才沒有拒絕，可是真的？”
這些都是韓氏說與她聽的，她聽後心底舒暢了不少，想著華歆也有這樣的一天。
因為她，韓獻被關了一個多月的禁閉，書也讀不成了。
她正窩了一肚火氣。
冤家路窄，又在這裏碰見姐弟倆。
華歆回眸道：“許大娘子的禁閉還沒有關夠，還想繼續嘗嘗關禁閉的滋味？”
許大娘子輕喝：“神氣什麽，自己如今不得都護大人的歡心，還有個那樣的母親，換做別人早就羞死了。”
華歆身形一頓：“你再胡說八道試試！”
她奚笑：“你母親做出那樣的醜事，還怕人說嗎？要我說，你是不是你阿爹親生的，眼下都不好說。只可惜你阿爹也走了，也沒人給他提個醒。”
華歆腦子裏嗡地一聲，面上蒼白得一絲血色也沒有。
許大娘子唇角翹得更高了些：“你處處護著的這個弟弟，說不定壓根就不是你的親弟弟。而你可能是當年你母親跟別人茍合生下的孽障而已。”
“你胡說，她就是我阿姐！”華衍臉上漲得通紅，指著她道。
許大娘子笑道：“我要是你，連門也不敢出，定然躲在房中，蒙著被子哭一哭才是。”
月洞門處，韓氏臉上青白不定。
許大娘子驚了一跳，堆著笑臉道：“你怎麽在這裏？”
韓氏神色閃躲，朝後看了看。
許大娘子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聶玫正站在韓氏身後，手心緊緊攥著，呼吸有些急促。
她眸子驟然一縮，有些慌亂道：“玫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聶玫定定地看著她，眼睛裏燃著焰火，又有些難堪。
她已經好些日子沒出過門，今日嫂子左勸又勸，說天氣好，讓她出來走走，順便給祖父上炷香，結果走到墻邊，就聽見許大娘子這樣的話。
許大娘子都這樣說，更何況別人。
微微猩紅的眸子淡淡掃了華歆一眼，一路小跑回房。
華歆牽著華衍也跟著轉身往別院裏去。
長廊裏，只剩許大娘子和韓氏。
韓氏眉頭緊鎖，看著許大娘子道：“你看看你，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你提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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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容沈穩，走到老郡公的靈堂前，上了柱清香。
之後對著越夫人，溫聲有禮道：“夫人節哀才是。”
越夫人受寵若驚，緩緩站起身，半垂著身子道：“王爺大駕光臨，我們聶家蓬蓽生輝，多謝王爺。”
她雖知道奉親王在魏東一帶巡查，倒是沒有想到，奉親王會親自前來。
奉親王舉止嫻雅，雙手隨意地撩到身後，嗓音浸潤道：“老郡公是皇上的恩師，本王亦有幸聽得老郡公講儒學之道，也算是老郡公的學生了。本王在來之前，皇上就有交代定要替他前來探望老郡公，本王還是來晚了。”
越夫人抹著眼淚，抖著嗓子道：“老身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多謝王爺惦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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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歆離得有些遠，雖聽不見他們說什麽，不過還是能看見大舅母一副裝模作樣的姿態。
她站在人群裏濫竽充數，只垂眸繳著手中的帕子，畢竟就是皇帝親自來了跟她也沒什麽關系。
奉親王默然擡了頭，看向聶浚容：“聽聞令郎已經升任魏東總督，如此年輕，仕途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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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褐色的眸子，從華歆身上刮過，拱手道：“皇恩浩蕩，多謝皇上和王爺提拔，也多謝都護大人栽培。”
說話間又對著沈約拱了拱手。
沈約一身黑衣，玉帶束腰，一雙黑眸冷冷清清。鋒利的下顎一半映著微光，一半藏於暗中。嗓音淡然道：“升之於朝，任之以職，總督大人才德兼備，我只是在為朝廷舉薦合適的人。總督要謝，就多謝皇上和王爺。”
奉親王言笑晏晏：“你們這些年輕人，都是朝廷的棟梁之材，哪像我們都老了。”
“啊，有鬼啊。”人群中突然響起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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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氏亦是搖頭。
越夫人有些焦急道：“還不將人捆出去。”
霎時間圍了五六個粗使婆子上前，要將那個瘋癲的老嬤嬤捆走。
奉親王攔道：“慢。”
眾人一溜煙的望向奉親王。
他收回半空中的手，壓聲道：“別將人弄傷了。”
奉親王發了話，那些架住嬤嬤的人，便也松開了手。
韓氏見在場之人眾多，除了奉親王，還有不少達官貴人在，也不好用強，上前對著老嬤嬤溫聲道：“嬤嬤先下去。”
嬤嬤搖頭，跟中邪了似的，整個人都在發抖，縮瑟道：“有鬼！”
韓氏道：“嬤嬤說什麽，青天白日的，哪裏的鬼，沖撞到王爺就不好了。”
嬤嬤顫巍巍指著奉親王道：“鬼在那！”
韓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礙於人多，依舊壓著聲耐心道：“嬤嬤糊塗了，那是王爺。”
嬤嬤繼續指著：“鬼就在他後面。”
大廳裏，瞬間一片死寂。
奉親王微微蹙眉，側身，看著身後。什麽也沒有，空蕩蕩的。
嬤嬤抓著韓氏的手道：“你們看，是個孩子，他還在哭。”
韓氏擰著眉頭，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嚴厲：“嬤嬤，別胡說了。”
嬤嬤指著奉親王身後：“就在他後面，我明明看見的。他在那站著，一直哭。”
越夫人渾身一哆嗦，有些氣急敗壞道：“還不將人帶下去。”
幾個粗使婆子上前，直接將人拖了下去。
嬤嬤喊道：“有個小鬼，來找他娘來了。”
越夫人上前對著奉親王道：“這是府裏的老嬤嬤。從前一直服侍老郡公的，後來得了失心瘋，府上舍不得發落，一直好生養著。今日沖撞了王爺，還請王爺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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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僅是位有情義的王爺，還特別的心善，被嬤嬤沖撞竟然沒有一絲絲責怪，還擔心別傷了嬤嬤。”
“剛才那位嬤嬤看見的該不會是真的吧，有些人眼睛裏特別幹凈，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難道是老郡公的鬼魂，人家都說如果死者舍不得投胎轉世，會一直在陽間徘徊，尤其是那些剛過世的人。”
“青天白日的，哪來的什麽鬼，就是有，你沒聽老嬤嬤說嗎是個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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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天熱。”
大廳裏人多，華歆拿著帕子抹了兩把脖子上的汗，隱約感覺有人在扯她的衣袖。
回頭看時，竟然是華衍。
華衍仰著腦袋道：“阿姐！”
“衍兒。”她心底一喜。
“我知道阿姐一定會回來，特意找了過來。”
華歆握著他的小手，左右看了一圈，見也沒人註意到自己，拉著他道：“我們回去。”
她也才到不久，還沒有來得及見萸娘。
長廊裏，華衍緊緊攥著她的手道：“阿姐，我看見姐夫了。”
華歆駐足：“你怎麽知道哪個是姐夫？”
華衍唇角彎彎：“我知道，人群裏只有他配得上阿姐。”
華歆低眉一笑：“那你說說，是哪個？”
華衍道：“他說升之於朝，任之以職，他說話的時候在發光哎。”
大堂上他們說話時，華歆一直低著頭，加上隔的距離有些遠，壓根沒聽清他們說些什麽。
“吆，這不是都護大人的妾室嗎，你來了。”
華歆舉目望去，見是許大娘子迎面而來，眼神裏透著幾分敵意。
“是啊，外公過世了，來看看。”華歆淡淡地回道。
許大娘子冷著聲：“老郡公已經過世，你以後也不必來了，畢竟這裏也沒有你什麽親人了。”
“我來與不來，和你有什麽關系。”她懶得理會許大娘子的冷嘲熱諷，牽著華衍繼續往前走。
“站住！”
許大娘子上前一步，擋住去路。
“幹什麽？”華歆定定看著她。
她圍著華歆轉了一圈，上下打量著，輕笑：“我只是可惜你這張貌美如花的臉了。”
又定定地看著華衍，陰陽怪氣道：“你這姐姐已經沒用了，弟弟將來的日子也不好過吧。”
華歆下意識將華衍護在身後，生怕他被嚇到。
“聽說都護大人對著你這張臉已經看夠了。也是，男人嘛，頂多是一時地新鮮，哪會一直對著一個人鐘情。以後你的日子，可怎麽過？”
華歆往邊上退了一步，和許大娘子保持距離。“衍兒，我們走。”
她拉著華衍的手，準備轉身。
許大娘子取笑道：“聽說你被都護大人厭棄，趕出了府門，在雨中淋了一天，最後還是總督大人出面送你回去的，都護大人才沒有拒絕，可是真的？”
這些都是韓氏說與她聽的，她聽後心底舒暢了不少，想著華歆也有這樣的一天。
因為她，韓獻被關了一個多月的禁閉，書也讀不成了。
她正窩了一肚火氣。
冤家路窄，又在這裏碰見姐弟倆。
華歆回眸道：“許大娘子的禁閉還沒有關夠，還想繼續嘗嘗關禁閉的滋味？”
許大娘子輕喝：“神氣什麽，自己如今不得都護大人的歡心，還有個那樣的母親，換做別人早就羞死了。”
華歆身形一頓：“你再胡說八道試試！”
她奚笑：“你母親做出那樣的醜事，還怕人說嗎？要我說，你是不是你阿爹親生的，眼下都不好說。只可惜你阿爹也走了，也沒人給他提個醒。”
華歆腦子裏嗡地一聲，面上蒼白得一絲血色也沒有。
許大娘子唇角翹得更高了些：“你處處護著的這個弟弟，說不定壓根就不是你的親弟弟。而你可能是當年你母親跟別人茍合生下的孽障而已。”
“你胡說，她就是我阿姐！”華衍臉上漲得通紅，指著她道。
許大娘子笑道：“我要是你，連門也不敢出，定然躲在房中，蒙著被子哭一哭才是。”
月洞門處，韓氏臉上青白不定。
許大娘子驚了一跳，堆著笑臉道：“你怎麽在這裏？”
韓氏神色閃躲，朝後看了看。
許大娘子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聶玫正站在韓氏身後，手心緊緊攥著，呼吸有些急促。
她眸子驟然一縮，有些慌亂道：“玫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聶玫定定地看著她，眼睛裏燃著焰火，又有些難堪。
她已經好些日子沒出過門，今日嫂子左勸又勸，說天氣好，讓她出來走走，順便給祖父上炷香，結果走到墻邊，就聽見許大娘子這樣的話。
許大娘子都這樣說，更何況別人。
微微猩紅的眸子淡淡掃了華歆一眼，一路小跑回房。
華歆牽著華衍也跟著轉身往別院裏去。
長廊裏，只剩許大娘子和韓氏。
韓氏眉頭緊鎖，看著許大娘子道：“你看看你，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你提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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