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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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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

校園生活因人而異,尤其宿舍這種並不安寧的地方,矛盾多得像地上的雜草,割了又長。

某天晚自習,班主任老劉把她們喊了出來訓話:

“你們昨天晚上聊什麽了?”

六人都不理解。

“有人罵學生會的人,年級部今天找我了。”老劉雙手放在背後說。

昨晚:

學生會的人進來問:“請問你們知道某某某是誰嗎?她舉報小紅帽態度不好。”

徐巧善回答:“我知道,我認識她。”

但僅僅是認識而已,學生會的人並沒得到有用信息,問不出東西就走了。

“那能舉報宿管嗎?”宋晚意突發奇想地問。

宿管偷錢,這事兒住宿學生一半都知道。

孟怡之前提過:

“聽說宿管柴六美一進別人宿舍就說‘都關照過你們把行李箱拉好了’,人都沒說是哪丟的錢呢。”

有時間和權力,並且能多次作案,經年不斷還不被發現的只有宿管。

權力是塊很好的遮羞布,但可惜她用不好。

宋晚意也在宿舍丟過幾塊錢,第二天她往床上扔了一個空校服,用一張A4紙鋪在上面寫了八個大字:口袋沒錢,你也沒臉。

很多人覺得解氣,也效仿她怒罵偷錢的人,但自從之後她們宿舍就經常莫名其妙扣分。

“我也想舉報她,我兩百塊放櫃子忘鎖沒半天就沒了。”孟怡氣憤道。

“對對,我也是,之前丟了五十。”一個舍友說。

“舉報信監控能查到的吧。”另一個舍友說

六人都笑了,不知是誰說了句傻逼。

可真是這句傻逼,牽扯出無數事。

班主任那句罵學生會是當然不是真的,她們聊天內容都無關學生會。

“沒有,沒罵。”六人一致否認。

“那好好想想都說了些什麽。”

“嘶……”這實在為難她們。

畢竟沒人會註意這些,大家努力回想昨晚那些話。

“我說能不能舉報宿管。”宋晚意絞盡腦汁想起這句話。

“對對,宋晚意說了。”站在孟怡旁邊的徐巧善附和。

“舉報宿管幹什麽?”班主任問。

幾人對視一眼,微笑中帶了一絲理解與尷尬,索性老劉也沒追究。

但那句“傻逼”他是非查出是誰說的不可,“查不到就每人寫一份檢討。”

老劉楞是讓幾人想了半個小時誰說的,但六人還是沒什麽頭緒。

回到宿舍,幾人罵罵咧咧。

“一句傻逼就覺得是在罵她?玻璃心未免太容易碎了。”孟怡覺得很好笑。

“那個小紅帽告訴他們班主任,班主任又是年級部的,就告訴了校長,”有人補充道,“中午就是在討論我們的事。”

校領導比他們想象中更閑。

“我去,別太離譜。”宋晚意極其後悔自己多嘴。

“關鍵我們是要找出那個人是誰。”徐巧巧道。

孟怡望了眼宋晚意,沒吭聲。

“昨晚到底說了什麽,我那句話有人回應嗎?”宋晚意問。

……

“那約好了,就一直說不知道,這樣就找不出背鍋的人,寫份檢討而已。”

“行,”大家一直讚同,宋晚意也跟著放下了心。

第二天,清晨。

宋晚意正在掃地,孟怡湊到她身邊,說,“其實我知道是誰說的了。”

“徐巧善昨天一直拉著我,尤其老劉問是誰罵臟話的時候,她一直搖著我的手,特別緊張的感覺。”

宋晚意似從夢中驚醒,“你這麽說,我好像也想起來了,昨晚我記得自己根本沒說過這兩個字。”

“她說的不是傻逼,是傻逼吧你,從那個聲音方向和口頭禪來看,就是徐巧善。”孟怡說。

“對上了!”宋晚意想通了。

但她一下沈默了,又說,“昨晚約好了一起說不知道,就算了吧。”

而後轉頭對徐巧巧說,“等會兒我和你去找老劉。”

徐巧善突然吼道,“你要去我就不去!”

神經病,宋晚意暗罵一聲,“誰稀罕。”

結果,一大早一個“好消息”就傳給了她。

“徐巧巧舉報是你說的。”孟怡說。

“昨晚不是說好不知道的嗎?”宋晚意震驚了,她以為栽贓嫁禍這種事只會出現在電視劇,“難怪她今早那個反應。”

宿舍幾人對視一眼,別過頭當沒聽見,不想摻和進來。

“真特麽的的傻逼,當年在實初就看她不順眼,果然第一眼就厭惡的人怎麽都不會順眼。”宋晚意嫌棄道。

“找老劉!和他說明白,反正我不受這破氣。”宋晚意拉著孟怡去了。

其實孟怡不太想攪和進來,但礙於宋晚意正在氣頭上也只能跟著。

辦公室裏。

“那不是我說的,是徐巧巧說的。”宋晚意喘著粗氣,開門見山道,她不喜歡和人打太極。

“慢點說,別著急。”老劉見她面色差,笑著緩聲道。

但班上。

“真的是宋晚意說的,她還罵小紅帽、宿管還有你們宿舍的人?”

“真的,她從初中就這樣。”

宋晚意回班時,周圍人的眼光有點怪,但她沒放心上。

很久後,宋晚意才反應過來,當時連楚鴻軒都沒告訴她。

正好市中放假,公交車站裏。

宋晚意把這件事告訴她媽。

“你好好學習,哪來那麽多事。”朱梅不喜歡惹事上身,第一反應永遠是指責她。

宋晚意沒回話,正當朱梅以為她沒動靜時,宋晚意猛地一腳踩下去,一個被隨地亂扔的可樂瓶扁了。

朱梅被她的態度惹惱了,“好好和你說話怎麽不聽。”

宋晚意若無其事般把廢瓶子拎起來,而後甩到一旁的垃圾桶裏。

與此同時,徐巧善也站到她身邊。

兩人是一個地方考上的,等的公交都是同一輛。

宋晚意板著張臉,厭惡之情流露於表面,徐巧巧則跟沒事人一樣裝作什麽也沒看見。

朱梅來了,她身為長輩,說話比宋晚意客氣很多,“大家只是在一個地方上學的人而已,沒什麽過不去的,等你們以後回想起來,才發現什麽都不重要。”

“其實未來還有很多這樣麻煩的事,大家要心平氣和好好討論。”

亂七八糟的空話,像她的人生一樣無聊。

徐巧善剛才看到了她們倆的動作,如今覺得宋晚意在示弱,心裏更是得意了幾分,一句話點燃了宋晚意的怒火,“阿姨你說話和氣,但你知道你女兒在學校是什麽貨色……”

不是,她哪來的臉?宋晚意怒了。

她慢慢轉過頭,直直盯著徐巧善,情緒醞釀地差不多了後,猛然一吼,“你算什麽東西?你有什麽資格評判我?你是什麽Rubbish Pro Max?你再說一句試試!”也不管公交站旁有多少人側目。

徐巧善氣焰比剛才弱了,“她讓我說不認識舉報的女生,我認識就是認識,不認識就是不認識……”

“你現在清高起來了,往我頭上潑臟水的時候有這麽清高嗎?”宋晚意簡直被她氣笑了。

“前兩天為什麽拉著孟怡的手狂抖,晚上討論是誰說的時候怎麽就你最激動,一大早孟怡和我聊天為什麽盯著我們倆看,從辦公室回來為什麽又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因為把鍋甩給我心裏踏實了是不是。”

“你放屁……”徐巧善急了。

“你好有腦子啊,你好‘聰明’啊,以前考試超過我就明裏暗裏嘲諷,有點小成績就四處張揚,還踏馬對閔雨婷陰陽怪氣,你是什麽貨色啊,你有什麽臉在背後罵閔雨婷,我真看你不順眼好久了。”

宋晚意越罵有些事越想明白,“慫恿那幾個男的欺負彭月的也有你一份吧,班上一半人都被你罵過吧,還‘我認識就是認識,不認識就是不認識’,我好心提醒你,你就是這麽對我狗叫的?”

一想到自己前兩天還在替徐巧善遮掩,宋晚意就想給自己兩巴掌。

“好了好了,少說兩句。”公交車站那麽多人,朱梅嫌丟人,拉著宋晚意讓她閉嘴。

她最了解自己女兒,脾氣上來什麽都不管的。

“殺了我啊,又怎樣啊!”反正她爛命一條無所謂。

宋晚意一把抽開手,沒看朱梅。

“這樣公交車馬上來了,吵吵鬧鬧的也不好看,大家心平氣和一點。”朱梅打圓場道。

爛人都是欺軟怕硬的,徐巧善別過頭裝聾作啞。

那天宋晚意很晚才回家,總歸沒和徐巧善坐一輛車。

此後,她扔了封舉報信到學校公共意見信箱裏,內容是有關宿管偷竊錢財的。反正事情已經鬧大了,她不介意把水再攪渾一點。

一年後,宋晚意偶然得知老劉對她的評價,氣得把筆都掰斷了。

“宋晚意她犟得很。”

謀取自己的正當權利也叫犟?活該她受冤枉?活該拉她背黑鍋?真的很好笑。

如果說此次事件是她高中生涯一道精美的前菜,那麽這三年裏還有豐盛的滿漢全席等待她一一品味。

姚望一覺醒來驚魂未定,他脾氣溫和,從小到大不怎麽惹事,很少和人這麽吵過。

宋晚意就像一頭一旦受到刺激,就會拼命撕咬的受傷的幼狼。

真的猛,姚望心有餘悸,慢慢思索起來。

她挺極端的,骨子有種不顧一切的瘋感,姚望很少見這種性格的人。

破窗效應,砸了一扇窗,別的窗也會碎,這是她砸的第一扇,也只是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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