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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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狼
手背上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著血，指縫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沾染的血跡已經凝固。
周蕪緩慢的張開手，楞楞的看著手心裏的那顆完好無損的星星。
那是嚴柏禮在閉上眼之前，用盡全身力氣掰開她的手，將那顆紙星星，極輕地放入她的掌心。
應該是怕星星會不慎滑落下來，手指從她的指縫插入，與她十指相扣。
那顆星星就困在二人的手心裏。
*
很熟悉的感覺。
鹹腥的海水湧入鼻腔，海浪一陣又一陣，波濤洶湧，她在其中翻滾著。
後腦碰到礁石，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整個人都神志不清。
腿一軟，周蕪下意識的扶住門口的櫃子，才勉強站穩。緩了好一會，還沒睜開眼，便聽見很熟悉的一句。
“周蕪你瘋了？”
甜膩的草莓味融入鼻腔，女人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帶著戾氣。
極其緩慢的眨了下眼，待她看清眼前的場景後，有些楞神。
沙發上的卷發女人，是李好。
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場景，依舊是沒卸妝，依舊慵懶的躺在沙發上，依舊是那根草莓棒棒糖。
窗外雨勢漸大，砸在窗臺上。
周蕪心裏覺得奇怪，這次穿越，自己明明沒有轉學，為什麽大學畢業後還是會和李好同居。
這個問題在腦海中縈繞，實在想不通，呆呆地望著瓷白的地板出神。
李好見她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糖也不吃了，拋出去扔進垃圾桶，很是擔憂的問，“你怎麽了？我把你罵傻了？不應該啊，我都嘴毒了這麽多年了……”
“咱們，是在哪，什麽時候認識的？”周蕪問。
見她還有回應，李好松了口氣，倚在沙發上想了想，“突然問這個幹什麽…高三下學期，美術聯考之後，你就突然空降到我們學校。”
這下一切都說得通了。
嚴柏禮死後，處理完後事，她照常回去春昀集訓。聯考之後，打心底裏莫名的抗拒雲和這個地方，申請了轉學，又到了李好他們那個班級。
沙發上的女人回過神，抓了把小卷毛，皺著眉繼續問，“我還沒問完呢，你真打算去雲和一中的同學聚會？”
這次的回答斬釘截鐵，沒有任何猶豫，倒讓她有些意外。
“不去了。”
既然已經知道了結果。
去了也沒有意義。
周蕪垂下眼睫，指尖顫了顫，又突然想起什麽，緩緩的摸上自己的脖頸。
極細的銀鏈子，只不過下面墜著的銀飾，不再是星星，成了嚴柏禮送給她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李好楞了，“那你……現在？”
周蕪拿上小白傘，背對著她，穿好鞋子，聲音很輕，“鑰匙我就不拿了，我去咱們家對面的咖啡館坐坐。”
還沒等身後那人開口，她便握著門把手，微微用力，將門打開，風從那條小縫鉆進來。
雨帶來的潮濕撲面而來，依稀記得，身上這件白的裙子特意去洗衣店做了清理，弄臟了未免太可惜。
之前的教訓還在心裏，周蕪慢吞吞的撐開傘，緩慢的向門口走去，精準避開了水坑，很成功的走到院子外。
街上並沒太多人。
雨天，雲和的人大都不喜出門，周蕪幹脆就沒走斑馬線，橫穿了馬路，來到對面。
之前的首飾店生意冷清，前幾年倒了閉，老板把店盤出去，現在成了一間咖啡館。
暖色調，很柔和的光，給人一種舒緩輕松的感覺。
在屋檐下收了傘，特意抖了抖上面的水滴。推開門進去，找了個空位，將傘倚靠在桌腿上，去了前臺。
老板是個性格樂觀開朗的小姑娘，剛大學畢業，實在無聊，就盤下店面弄了個咖啡店，生意算不上冷清，老顧客多，時不時就會來光臨。
周蕪平時只宅在家裏，除了去商場采購東西和倒垃圾外，一般不出門，和老板也不熟。
但她卻是位健談的姑娘，熱情的遞上菜單，笑意盈盈的看著她，“歡迎光臨。”
周蕪配合著笑笑，低頭看向上面的飲品，點了杯熱的卡布奇諾後，就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女孩的動作麻利，五分鐘左右，咖啡就被端上來，還冒著絲絲熱氣，在頭頂暖黃色的光照耀下更明顯。
她將兩只手貼在杯壁上，貪婪的獲取著溫暖，安靜的坐著，不知不覺有些困意。
斜後方做了對年輕的男女，不知道有什麽關系，二人之間保持著沈默，不過剛才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周蕪並沒有偷聽別人聊天的興趣，但是店裏又實在空蕩，他們交談的聲音也大。
她下意識的摸耳機，剛把手伸進包裏，突然想起自己把忘在了書桌上，只能無奈的收回手。
悠揚的音樂聲中，女人先開了口，嗓音帶著沙啞，“小柔她，不想跟你分手……”
男人沈默一陣，道，“她是為了保護我，才出的車禍，我對不起她，更沒有臉面對她。”
“但是！”女人的情緒有些焦急，拍桌而起，似乎是覺得男人的想法有些不可理喻。
男人知道她想說什麽，苦笑一聲，低著頭，“要是……要是我沒有遇見她就好了，要是她不喜歡我，就不會再發生現在的一切了。”
剩下的周蕪沒有繼續聽下去，只記得女人顫抖著手，將咖啡潑了男人一臉，拎包而起，踩著高跟鞋，沒打傘便出了門。
撐得下巴，面前的咖啡自始至終沒有動過，耳邊開始回蕩男人的話。
要是沒有遇見她。
要是她不喜歡他。
就不會發生現在的一切。
隱隱覺得，心中閃過一道很短暫的光，來的快去的也快。
但周蕪抓住了。
假設去嘗試不遇見嚴柏禮不成立，那她可以，讓他不喜歡自己。
只要他不喜歡自己，就不會再為了自己去招惹陳龍等人，就能安安全全，一帆風順的活下去。
周蕪搖晃著站起身，拿起雨傘，去前臺結了賬，匆忙跑回家中。
推開門時，李好正試圖拆開一包薯片，用牙咬了半天，呆楞的看著她，“你……喝個咖啡這麽快？”
敷衍的嗯了一聲，她將傘放回原處，回了臥室，反鎖上門，開始在抽屜裏翻著那顆星星。
終於，拉開第三個抽屜時，她看見了一個紅色的盒子，絲絨材質，綁著細細的絲帶，摸起來很舒服。
周蕪顫抖著手將它打開，看見裏面的那顆，沾滿了血跡的星星。
她冷靜下來，放緩了呼吸，將星星拿出來，謹慎的拆開。
字跡已經被血暈染，但她還是看清了上面的幾個字。
——2018年5月10日，最喜歡的人是嚴柏禮。
與當初如出一轍，筆鋒淩厲的字跡緊跟其後。
——反之，成立。
周蕪盯著那四個字笑了笑。
果然，就算再來一次，這張紙條，還是被他撿到了啊。
她從筆筒裏抽了一支黑色中性筆，將“2018年5月10日”拉掉，換成了高二分班開學的那個日期，望著它慢慢風幹。
接著，手握成拳，連帶著那張紙條，輕輕抵在心口，認真的，緩慢的念出上面的字，繼而閉上了眼。
*
沒有聽到意料之中浪潮拍打暗礁的聲音，恍恍惚惚看見一片森林。
鳥叫聲悅耳，花草遍地，帶著清幽的香味。
只不過陽光太盛，過於刺眼，周蕪伸出一只手，試圖遮住太陽。
一切似乎都很美好。
如果她沒有在指縫中，看見那只綠色眼睛的狼的話。
灰色的皮毛，右眼已經瞎掉，應該是人為，留下一道很明顯的疤。表情猙獰，深綠色的眼睛在此刻格外閃爍，微微露出粉色的舌頭，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來不及思考，周蕪轉過身，赤著腳在森林中狂奔。心跳加速，腳底似乎也被不明的植物紮爛，傳來一陣陣的刺痛，卻又不敢停下。
兩條腿的人終究跑不過四條腿的動物，她被撲倒在一片荊棘中，感覺自己的身體在被撕咬，白裙子後背的那塊布料已經被扯破，狼鼻息傳來的溫度噴灑在肌膚上。
她被椅子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音喚醒，猛地睜開眼，下意識的扶了下快要從自己肩上滑落的書包。
熟悉的教室，深秋，來的過於早，天還黑著。
周蕪垂著眼睛，看到一件秋季外套的衣角，下意識的擡頭，想看清是誰。
目光還停留在脖頸處，那人卻突然上前，裹挾著一陣風，讓她推搡在教室後的墻壁上。
教室裏的燈暗了下來，一片黑暗。人在什麽都看不到的情況下，其他感官就會被無限放大，唇上傳來溫熱的觸感，滾燙的吻落了下來。
瞳孔驟縮，下意識的，將胳膊抵在他的胸口，小幅度的掙紮著。
直到手腕被緊緊攥住，少年的喉結滾了滾，像是在克制什麽。又突然分開，湊到她耳邊，嗓音沙啞，很低的說了句，“對不起。”
她的鼻尖蹭到衣領，被淡淡的薄荷香包圍，才終於反應過來。
嚴柏禮後退一步，開了燈，除了唇色有些紅外，沒有其他異樣。
轉過身回到座位上，拿出書開始整理。
周蕪還楞著，墻面的冰涼透著衣物滲過來，有些冷。
反應過來後，她第一時間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了眼日期。
確實是高二分班剛開學那天。
他們彼此剛認識。
但是，那個吻，又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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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背上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著血，指縫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沾染的血跡已經凝固。
周蕪緩慢的張開手，楞楞的看著手心裏的那顆完好無損的星星。
那是嚴柏禮在閉上眼之前，用盡全身力氣掰開她的手，將那顆紙星星，極輕地放入她的掌心。
應該是怕星星會不慎滑落下來，手指從她的指縫插入，與她十指相扣。
那顆星星就困在二人的手心裏。
*
很熟悉的感覺。
鹹腥的海水湧入鼻腔，海浪一陣又一陣，波濤洶湧，她在其中翻滾著。
後腦碰到礁石，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整個人都神志不清。
腿一軟，周蕪下意識的扶住門口的櫃子，才勉強站穩。緩了好一會，還沒睜開眼，便聽見很熟悉的一句。
“周蕪你瘋了？”
甜膩的草莓味融入鼻腔，女人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帶著戾氣。
極其緩慢的眨了下眼，待她看清眼前的場景後，有些楞神。
沙發上的卷發女人，是李好。
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場景，依舊是沒卸妝，依舊慵懶的躺在沙發上，依舊是那根草莓棒棒糖。
窗外雨勢漸大，砸在窗臺上。
周蕪心裏覺得奇怪，這次穿越，自己明明沒有轉學，為什麽大學畢業後還是會和李好同居。
這個問題在腦海中縈繞，實在想不通，呆呆地望著瓷白的地板出神。
李好見她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糖也不吃了，拋出去扔進垃圾桶，很是擔憂的問，“你怎麽了？我把你罵傻了？不應該啊，我都嘴毒了這麽多年了……”
“咱們，是在哪，什麽時候認識的？”周蕪問。
見她還有回應，李好松了口氣，倚在沙發上想了想，“突然問這個幹什麽…高三下學期，美術聯考之後，你就突然空降到我們學校。”
這下一切都說得通了。
嚴柏禮死後，處理完後事，她照常回去春昀集訓。聯考之後，打心底裏莫名的抗拒雲和這個地方，申請了轉學，又到了李好他們那個班級。
沙發上的女人回過神，抓了把小卷毛，皺著眉繼續問，“我還沒問完呢，你真打算去雲和一中的同學聚會？”
這次的回答斬釘截鐵，沒有任何猶豫，倒讓她有些意外。
“不去了。”
既然已經知道了結果。
去了也沒有意義。
周蕪垂下眼睫，指尖顫了顫，又突然想起什麽，緩緩的摸上自己的脖頸。
極細的銀鏈子，只不過下面墜著的銀飾，不再是星星，成了嚴柏禮送給她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李好楞了，“那你……現在？”
周蕪拿上小白傘，背對著她，穿好鞋子，聲音很輕，“鑰匙我就不拿了，我去咱們家對面的咖啡館坐坐。”
還沒等身後那人開口，她便握著門把手，微微用力，將門打開，風從那條小縫鉆進來。
雨帶來的潮濕撲面而來，依稀記得，身上這件白的裙子特意去洗衣店做了清理，弄臟了未免太可惜。
之前的教訓還在心裏，周蕪慢吞吞的撐開傘，緩慢的向門口走去，精準避開了水坑，很成功的走到院子外。
街上並沒太多人。
雨天，雲和的人大都不喜出門，周蕪幹脆就沒走斑馬線，橫穿了馬路，來到對面。
之前的首飾店生意冷清，前幾年倒了閉，老板把店盤出去，現在成了一間咖啡館。
暖色調，很柔和的光，給人一種舒緩輕松的感覺。
在屋檐下收了傘，特意抖了抖上面的水滴。推開門進去，找了個空位，將傘倚靠在桌腿上，去了前臺。
老板是個性格樂觀開朗的小姑娘，剛大學畢業，實在無聊，就盤下店面弄了個咖啡店，生意算不上冷清，老顧客多，時不時就會來光臨。
周蕪平時只宅在家裏，除了去商場采購東西和倒垃圾外，一般不出門，和老板也不熟。
但她卻是位健談的姑娘，熱情的遞上菜單，笑意盈盈的看著她，“歡迎光臨。”
周蕪配合著笑笑，低頭看向上面的飲品，點了杯熱的卡布奇諾後，就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女孩的動作麻利，五分鐘左右，咖啡就被端上來，還冒著絲絲熱氣，在頭頂暖黃色的光照耀下更明顯。
她將兩只手貼在杯壁上，貪婪的獲取著溫暖，安靜的坐著，不知不覺有些困意。
斜後方做了對年輕的男女，不知道有什麽關系，二人之間保持著沈默，不過剛才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周蕪並沒有偷聽別人聊天的興趣，但是店裏又實在空蕩，他們交談的聲音也大。
她下意識的摸耳機，剛把手伸進包裏，突然想起自己把忘在了書桌上，只能無奈的收回手。
悠揚的音樂聲中，女人先開了口，嗓音帶著沙啞，“小柔她，不想跟你分手……”
男人沈默一陣，道，“她是為了保護我，才出的車禍，我對不起她，更沒有臉面對她。”
“但是！”女人的情緒有些焦急，拍桌而起，似乎是覺得男人的想法有些不可理喻。
男人知道她想說什麽，苦笑一聲，低著頭，“要是……要是我沒有遇見她就好了，要是她不喜歡我，就不會再發生現在的一切了。”
剩下的周蕪沒有繼續聽下去，只記得女人顫抖著手，將咖啡潑了男人一臉，拎包而起，踩著高跟鞋，沒打傘便出了門。
撐得下巴，面前的咖啡自始至終沒有動過，耳邊開始回蕩男人的話。
要是沒有遇見她。
要是她不喜歡他。
就不會發生現在的一切。
隱隱覺得，心中閃過一道很短暫的光，來的快去的也快。
但周蕪抓住了。
假設去嘗試不遇見嚴柏禮不成立，那她可以，讓他不喜歡自己。
只要他不喜歡自己，就不會再為了自己去招惹陳龍等人，就能安安全全，一帆風順的活下去。
周蕪搖晃著站起身，拿起雨傘，去前臺結了賬，匆忙跑回家中。
推開門時，李好正試圖拆開一包薯片，用牙咬了半天，呆楞的看著她，“你……喝個咖啡這麽快？”
敷衍的嗯了一聲，她將傘放回原處，回了臥室，反鎖上門，開始在抽屜裏翻著那顆星星。
終於，拉開第三個抽屜時，她看見了一個紅色的盒子，絲絨材質，綁著細細的絲帶，摸起來很舒服。
周蕪顫抖著手將它打開，看見裏面的那顆，沾滿了血跡的星星。
她冷靜下來，放緩了呼吸，將星星拿出來，謹慎的拆開。
字跡已經被血暈染，但她還是看清了上面的幾個字。
——2018年5月10日，最喜歡的人是嚴柏禮。
與當初如出一轍，筆鋒淩厲的字跡緊跟其後。
——反之，成立。
周蕪盯著那四個字笑了笑。
果然，就算再來一次，這張紙條，還是被他撿到了啊。
她從筆筒裏抽了一支黑色中性筆，將“2018年5月10日”拉掉，換成了高二分班開學的那個日期，望著它慢慢風幹。
接著，手握成拳，連帶著那張紙條，輕輕抵在心口，認真的，緩慢的念出上面的字，繼而閉上了眼。
*
沒有聽到意料之中浪潮拍打暗礁的聲音，恍恍惚惚看見一片森林。
鳥叫聲悅耳，花草遍地，帶著清幽的香味。
只不過陽光太盛，過於刺眼，周蕪伸出一只手，試圖遮住太陽。
一切似乎都很美好。
如果她沒有在指縫中，看見那只綠色眼睛的狼的話。
灰色的皮毛，右眼已經瞎掉，應該是人為，留下一道很明顯的疤。表情猙獰，深綠色的眼睛在此刻格外閃爍，微微露出粉色的舌頭，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來不及思考，周蕪轉過身，赤著腳在森林中狂奔。心跳加速，腳底似乎也被不明的植物紮爛，傳來一陣陣的刺痛，卻又不敢停下。
兩條腿的人終究跑不過四條腿的動物，她被撲倒在一片荊棘中，感覺自己的身體在被撕咬，白裙子後背的那塊布料已經被扯破，狼鼻息傳來的溫度噴灑在肌膚上。
她被椅子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音喚醒，猛地睜開眼，下意識的扶了下快要從自己肩上滑落的書包。
熟悉的教室，深秋，來的過於早，天還黑著。
周蕪垂著眼睛，看到一件秋季外套的衣角，下意識的擡頭，想看清是誰。
目光還停留在脖頸處，那人卻突然上前，裹挾著一陣風，讓她推搡在教室後的墻壁上。
教室裏的燈暗了下來，一片黑暗。人在什麽都看不到的情況下，其他感官就會被無限放大，唇上傳來溫熱的觸感，滾燙的吻落了下來。
瞳孔驟縮，下意識的，將胳膊抵在他的胸口，小幅度的掙紮著。
直到手腕被緊緊攥住，少年的喉結滾了滾，像是在克制什麽。又突然分開，湊到她耳邊，嗓音沙啞，很低的說了句，“對不起。”
她的鼻尖蹭到衣領，被淡淡的薄荷香包圍，才終於反應過來。
嚴柏禮後退一步，開了燈，除了唇色有些紅外，沒有其他異樣。
轉過身回到座位上，拿出書開始整理。
周蕪還楞著，墻面的冰涼透著衣物滲過來，有些冷。
反應過來後，她第一時間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了眼日期。
確實是高二分班剛開學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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