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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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林原清起了個大早，借用樓下早餐店的火燉了一鍋湯。這些天他經常給陳暮野送飯，有時候就在中藥堂吃。冬天的時候感冒的小朋友很多，有時候去了，他還能幫上花蓮的忙。
陳暮野反倒閑適得很，看看書，玩下手機。等他不忙了，就到院子裏走一走。
恢覆得還算好。
今天陳暮野偷懶，走了幾步就說不走了，坐在輪椅上瞇著眼睛看著太陽。
冰凍過後便是好天氣，溫度一路攀升，差不多十六七度。真正的冬日暖陽。
“好久沒有這麽休息了。”陳暮野感嘆。
“大學肯定不像高中這麽緊張吧。怎麽就沒有休息了。”身邊的林原清隨口問。
陳暮野看他一眼，對他連摘菜都在自己身邊，備感滿意。他說道：“倒也不是說上學累，足以應付了。就是那些送情書的人多了點。總要躲著點。”
很不正經。
林原清翻個白眼。不作聲。
“林原清，你沒有收到過情書嗎？”陳暮野瞅他一眼。
“沒有。”林原清沒好氣。他還真沒有。好像連周羽陽還和他說，他有收到情書。不過這小子不開竅，當個笑話看，念完就扔了。壓根連是誰寫的也不知道。
“哦，很遺憾。”
林原清再度翻個白眼。
“不過也沒有什麽意思。”
“什麽沒有意思？”
“光是收著不相關人的情書，不是自己心裏那個人寫的，沒意思。”
林原清手上的動作一停：“你有喜歡的人啊。”
“當然有。”陳暮野說完，便看他一眼，“你不問問是誰？”
“關我屁事。”
花蓮出來，看到林原清：“原清，你中午就在這兒吃吧。多煮點飯。藥堂裏送藥材的兩位叔伯在這兒用飯。”
“好。”林原清端起菜盆，瞪他一眼，“你要實在沒事做，聽怕去幫花蓮看著藥堂也可以。”
“腿不方便。”
“嘴倒挺方便。”
林原清在他面前倒是越來越自在了，隨時隨地懟他。
陳暮野靠著椅子，瞇著眼睛瞧著太陽，笑意越來越深。他就喜歡這樣的日子。
花蓮看他那神經病樣子，懷疑地問：“你是不是有病？逗他好玩兒啊？”
“好玩。就喜歡看他生氣的樣子。”
“病得不輕。”花蓮也罵道。
中午的飯菜很豐盛，菜剛上桌，周羽陽和陳烈又來了，來得很是巧，讓人懷疑是特意來趕飯的。陳烈倒是第一次來，上次將他們送回鎮上後，又回去市裏，今天周羽陽一早說去接人，騎著摩托車就走了，看來是接陳烈。
“喲，這真是巧。”陳烈看著一桌的飯菜，禮貌地叫過長輩，看了桌邊的陳暮野一眼，“嘖，你他媽又長胖了。這原清把你養得也太好了吧。”
“滾！”陳暮野罵道，“你好意思空手來？”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去我家哪次不是空手。”陳烈毫不客氣地坐下來。
周羽陽忙說：“學長帶了好多吃的，還特意給暮野學長你買了豬蹄。”
林原清：“……”
花蓮上完最後一道菜：“吃飯吃飯。吃完飯你們幾個小的幫我去清理藥材，一個都不許走。”
“行。聽花妖怪的。”
“把陳寧情還有姜銘叫過來幫忙。”周羽陽拿出手機給兩個人發短信。
“你什麽時候去雲南？”陳暮野問陳烈。
“後天。”陳烈看了看周羽陽，輕聲說，“你在這鎮上也正好，聽說肖超他們最近想找你。你少出去。這腿不方便，打架也打不來。”
陳暮野近乎輕蔑地笑了一下：“來唄。”
“知道你不怕他。但是你得想想原清。”
陳暮野皺眉：“什麽意思？”
“羽陽說，放假前他打完籃球回家路上被人給攔住了，那人問他是不是林原清。羽陽說不是，不過他留了心，沒走多遠又折回來，聽見那人說肖超托他們找人，找林原清。這事兒，原清不知道，羽陽就只和我說了。照我看，肖超他們可能盯人一段時間了。”
陳暮野嘖了一聲。
“你這腿這麽難好啊？”陳烈看了看他這腿，“別裝太久了。”
“滾球。”
“叔，我敬您。”陳烈聊完，便端起酒吧和桌上的長輩聊天去了。
陳烈性格老成，超自來熟，什麽人都能聊得來。
一頓飯也吃得熱熱鬧鬧。吃完飯，陳寧情和姜銘也來了。藥材不多，但分撿卻需要耐心，這需要耐心的活兒，花蓮自然交給了林原清去幹。陳暮野跑腿的活兒也幫不上，只好跟著林原清。林原清還以為陳暮野又會作妖，但是沒想到下午幹活倒是認真。
活兒幹完了，周羽陽和姜銘他們早就約著去鎮上新開的臺球廳玩了。
林原清將櫃臺清理幹凈，本來想和陳暮野說他下午想回家一趟，晚上就不過來了。結果一回頭看見陳暮野坐在藥堂門口，已經睡著了。
陳暮野忙完原本就坐在藥堂大門口，用手托著下巴，打了個盹，醒來林原清已經收拾好了，拿了一本書坐在窗邊看。
陳暮野膝蓋上還蓋了條毛毯。
他不動聲色地瞧著林原清。
林原清坐在窗邊的木椅上，他總端正的，現在不是課堂上，他也坐得端正。窗子開著，窗外婆婆之前種的桂花樹長得很好，陽光透過樹葉，細碎地灑落下來，讓他披了一身星光，整個人更為安靜，也更為耀眼。
“林原清。”陳暮野出聲喊道。
林原清擡起頭，遙遙看著他，開口問道：“醒了？”
“嗯。天氣好，推我出去走走？”
林原清收起書，走過來：“想去哪？”
“去鎮上轉轉唄。要過年了，看有沒有什麽年貨。”
林原清沒拒絕，默默地將毛毯蓋在他腿上。
因臨近過年，小鎮上熱鬧不少。學生們都放假了，奶茶店和網咖生意最好。最熱鬧的長街那邊早就擺了賣對聯和燈籠的攤位。打年貨的大人開著三輪車來來去去的裝滿了。
林原清覺得這樣的熱鬧真的挺好。世界始終是喧囂的，才是人間的。
兩個人走走逛逛的，一路下來，買了好些水果，還有過年要貼的對聯和燈籠。逛到煙花店，過年必然是要放煙花的，其實周成冬已經買了差不多一千塊的煙花，鞭炮在家裏。不過，林原清註意到中藥堂沒有。
今年的年，對於陳暮野而言，十分難過。姥姥去世，陳父大概率是不會回來的，雖然可以去花蓮家過年，也可以去周家，但是以陳暮野的性格，恐怕也不願意麻煩任何一家。
“你喜歡玩煙花啊？”陳暮野看到林原清開始挑煙花，意外地問。
“嗯。過年當然要玩煙花。”
陳暮野笑了笑，指了指其中幾樣：“這幾樣比較好玩。”
買單時，林原清搶著付錢。
陳暮野瞧著他，也沒瞧出什麽。倒是瞧出了一絲落寞。
“突然這是怎麽了？”
林原清蹲下來將煙花小心地放在輪椅後面的置物袋裏，卻久久沒站起來，他的手扶著把手，仰著臉看著陳暮野。他忽然發現，陳暮野的臉真是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這麽一想，他的臉一熱。
陳暮野看著他，奇怪地問：“你很熱？”
林原清摸了一下自己發燙的臉，頗有些煩躁。
“又怎麽了？”陳暮野覺得他真是怪怪的，有話要講又不講。
“陳暮野。”
“嗯？”
“今年過年去我家吧。熱鬧一點。”
陳暮野定定地看著面前這張他怎麽都看不厭的臉。
林原清有些緊張地等著陳暮野的回話，他想，對方肯定不會同意的。他就是這樣別扭的性格。
哪知陳暮野片刻後，幾乎沒有思索幾秒，便點點頭。
“好啊。”
林原清瞪大眼睛：“真的？”
“看你這麽期待，我要是說不去，你豈不是要哭了？”
林原清臉一熱：“你不去就不去，我哭什麽。”
“覺得我可憐啊。”
林原清被堵得胸口發悶。
“我不像你，時時覺得，人家可憐。”林原清說，他站起來，推著陳暮野往前走。
“我真是冤枉。”陳暮野哈哈一笑。
林原清抿著嘴，最終還是沒忍住，便跟著一起笑了。
路過臺球廳，林原清往裏面看了看。
陳暮野看看他：“周羽陽他們在裏邊？”
“應該。”
“去瞧瞧。”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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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原清起了個大早，借用樓下早餐店的火燉了一鍋湯。這些天他經常給陳暮野送飯，有時候就在中藥堂吃。冬天的時候感冒的小朋友很多，有時候去了，他還能幫上花蓮的忙。
陳暮野反倒閑適得很，看看書，玩下手機。等他不忙了，就到院子裏走一走。
恢覆得還算好。
今天陳暮野偷懶，走了幾步就說不走了，坐在輪椅上瞇著眼睛看著太陽。
冰凍過後便是好天氣，溫度一路攀升，差不多十六七度。真正的冬日暖陽。
“好久沒有這麽休息了。”陳暮野感嘆。
“大學肯定不像高中這麽緊張吧。怎麽就沒有休息了。”身邊的林原清隨口問。
陳暮野看他一眼，對他連摘菜都在自己身邊，備感滿意。他說道：“倒也不是說上學累，足以應付了。就是那些送情書的人多了點。總要躲著點。”
很不正經。
林原清翻個白眼。不作聲。
“林原清，你沒有收到過情書嗎？”陳暮野瞅他一眼。
“沒有。”林原清沒好氣。他還真沒有。好像連周羽陽還和他說，他有收到情書。不過這小子不開竅，當個笑話看，念完就扔了。壓根連是誰寫的也不知道。
“哦，很遺憾。”
林原清再度翻個白眼。
“不過也沒有什麽意思。”
“什麽沒有意思？”
“光是收著不相關人的情書，不是自己心裏那個人寫的，沒意思。”
林原清手上的動作一停：“你有喜歡的人啊。”
“當然有。”陳暮野說完，便看他一眼，“你不問問是誰？”
“關我屁事。”
花蓮出來，看到林原清：“原清，你中午就在這兒吃吧。多煮點飯。藥堂裏送藥材的兩位叔伯在這兒用飯。”
“好。”林原清端起菜盆，瞪他一眼，“你要實在沒事做，聽怕去幫花蓮看著藥堂也可以。”
“腿不方便。”
“嘴倒挺方便。”
林原清在他面前倒是越來越自在了，隨時隨地懟他。
陳暮野靠著椅子，瞇著眼睛瞧著太陽，笑意越來越深。他就喜歡這樣的日子。
花蓮看他那神經病樣子，懷疑地問：“你是不是有病？逗他好玩兒啊？”
“好玩。就喜歡看他生氣的樣子。”
“病得不輕。”花蓮也罵道。
中午的飯菜很豐盛，菜剛上桌，周羽陽和陳烈又來了，來得很是巧，讓人懷疑是特意來趕飯的。陳烈倒是第一次來，上次將他們送回鎮上後，又回去市裏，今天周羽陽一早說去接人，騎著摩托車就走了，看來是接陳烈。
“喲，這真是巧。”陳烈看著一桌的飯菜，禮貌地叫過長輩，看了桌邊的陳暮野一眼，“嘖，你他媽又長胖了。這原清把你養得也太好了吧。”
“滾！”陳暮野罵道，“你好意思空手來？”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去我家哪次不是空手。”陳烈毫不客氣地坐下來。
周羽陽忙說：“學長帶了好多吃的，還特意給暮野學長你買了豬蹄。”
林原清：“……”
花蓮上完最後一道菜：“吃飯吃飯。吃完飯你們幾個小的幫我去清理藥材，一個都不許走。”
“行。聽花妖怪的。”
“把陳寧情還有姜銘叫過來幫忙。”周羽陽拿出手機給兩個人發短信。
“你什麽時候去雲南？”陳暮野問陳烈。
“後天。”陳烈看了看周羽陽，輕聲說，“你在這鎮上也正好，聽說肖超他們最近想找你。你少出去。這腿不方便，打架也打不來。”
陳暮野近乎輕蔑地笑了一下：“來唄。”
“知道你不怕他。但是你得想想原清。”
陳暮野皺眉：“什麽意思？”
“羽陽說，放假前他打完籃球回家路上被人給攔住了，那人問他是不是林原清。羽陽說不是，不過他留了心，沒走多遠又折回來，聽見那人說肖超托他們找人，找林原清。這事兒，原清不知道，羽陽就只和我說了。照我看，肖超他們可能盯人一段時間了。”
陳暮野嘖了一聲。
“你這腿這麽難好啊？”陳烈看了看他這腿，“別裝太久了。”
“滾球。”
“叔，我敬您。”陳烈聊完，便端起酒吧和桌上的長輩聊天去了。
陳烈性格老成，超自來熟，什麽人都能聊得來。
一頓飯也吃得熱熱鬧鬧。吃完飯，陳寧情和姜銘也來了。藥材不多，但分撿卻需要耐心，這需要耐心的活兒，花蓮自然交給了林原清去幹。陳暮野跑腿的活兒也幫不上，只好跟著林原清。林原清還以為陳暮野又會作妖，但是沒想到下午幹活倒是認真。
活兒幹完了，周羽陽和姜銘他們早就約著去鎮上新開的臺球廳玩了。
林原清將櫃臺清理幹凈，本來想和陳暮野說他下午想回家一趟，晚上就不過來了。結果一回頭看見陳暮野坐在藥堂門口，已經睡著了。
陳暮野忙完原本就坐在藥堂大門口，用手托著下巴，打了個盹，醒來林原清已經收拾好了，拿了一本書坐在窗邊看。
陳暮野膝蓋上還蓋了條毛毯。
他不動聲色地瞧著林原清。
林原清坐在窗邊的木椅上，他總端正的，現在不是課堂上，他也坐得端正。窗子開著，窗外婆婆之前種的桂花樹長得很好，陽光透過樹葉，細碎地灑落下來，讓他披了一身星光，整個人更為安靜，也更為耀眼。
“林原清。”陳暮野出聲喊道。
林原清擡起頭，遙遙看著他，開口問道：“醒了？”
“嗯。天氣好，推我出去走走？”
林原清收起書，走過來：“想去哪？”
“去鎮上轉轉唄。要過年了，看有沒有什麽年貨。”
林原清沒拒絕，默默地將毛毯蓋在他腿上。
因臨近過年，小鎮上熱鬧不少。學生們都放假了，奶茶店和網咖生意最好。最熱鬧的長街那邊早就擺了賣對聯和燈籠的攤位。打年貨的大人開著三輪車來來去去的裝滿了。
林原清覺得這樣的熱鬧真的挺好。世界始終是喧囂的，才是人間的。
兩個人走走逛逛的，一路下來，買了好些水果，還有過年要貼的對聯和燈籠。逛到煙花店，過年必然是要放煙花的，其實周成冬已經買了差不多一千塊的煙花，鞭炮在家裏。不過，林原清註意到中藥堂沒有。
今年的年，對於陳暮野而言，十分難過。姥姥去世，陳父大概率是不會回來的，雖然可以去花蓮家過年，也可以去周家，但是以陳暮野的性格，恐怕也不願意麻煩任何一家。
“你喜歡玩煙花啊？”陳暮野看到林原清開始挑煙花，意外地問。
“嗯。過年當然要玩煙花。”
陳暮野笑了笑，指了指其中幾樣：“這幾樣比較好玩。”
買單時，林原清搶著付錢。
陳暮野瞧著他，也沒瞧出什麽。倒是瞧出了一絲落寞。
“突然這是怎麽了？”
林原清蹲下來將煙花小心地放在輪椅後面的置物袋裏，卻久久沒站起來，他的手扶著把手，仰著臉看著陳暮野。他忽然發現，陳暮野的臉真是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這麽一想，他的臉一熱。
陳暮野看著他，奇怪地問：“你很熱？”
林原清摸了一下自己發燙的臉，頗有些煩躁。
“又怎麽了？”陳暮野覺得他真是怪怪的，有話要講又不講。
“陳暮野。”
“嗯？”
“今年過年去我家吧。熱鬧一點。”
陳暮野定定地看著面前這張他怎麽都看不厭的臉。
林原清有些緊張地等著陳暮野的回話，他想，對方肯定不會同意的。他就是這樣別扭的性格。
哪知陳暮野片刻後，幾乎沒有思索幾秒，便點點頭。
“好啊。”
林原清瞪大眼睛：“真的？”
“看你這麽期待，我要是說不去，你豈不是要哭了？”
林原清臉一熱：“你不去就不去，我哭什麽。”
“覺得我可憐啊。”
林原清被堵得胸口發悶。
“我不像你，時時覺得，人家可憐。”林原清說，他站起來，推著陳暮野往前走。
“我真是冤枉。”陳暮野哈哈一笑。
林原清抿著嘴，最終還是沒忍住，便跟著一起笑了。
路過臺球廳，林原清往裏面看了看。
陳暮野看看他：“周羽陽他們在裏邊？”
“應該。”
“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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