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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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高三的寒假第一天，林原清起了個大早，周羽陽還在睡懶覺。他下樓時，樓下劉大嬸的早餐店生意早就開張了。看見他下來，劉嬸喊道：“原清啊，幫我把蒸籠放一籠餃子上去，再給外面那桌客人上一籠小籠包。”
“哦哦，好。”林原清手腳利索地戴上手套，端下一籠小籠包，先放上一籠新的繼續蒸。
“原清啊，這是外邊那桌的拌面！”
“啊好。”
“哎喲。快把火關小些！”
“好！”
等歇下來，已經是九點。劉嬸一個人也忙得過來。林原清才得空去刷牙洗臉，再上樓換衣服。周羽陽已經起床了，又窩在他的床上看漫畫。
見林原清進來，周羽陽看他一眼：“又被劉大娘逮住了吧。你就不能學聰明在樓上多躺躺啊。大冷天的凍死了。”
林原清打開衣櫃拿衣服，說道：“能幫則幫吧。一個人也忙不過來。”
“也沒見給你算工錢。上次我吃她一碗面，差一塊錢，可都記帳上呢。”
林原清有些意外，但他意外的是別的方面。
“一碗面本來就五塊錢，你還差一塊錢？”
“我這不是身上剛好沒錢了。”周羽陽縮了縮肩膀。他現在可怕林原清了。
周成冬是九月底的時候去了外省，說是那兒有好友給他找了個好活，工資也高，也不是力氣活兒。反正到了高三，林原清和周羽陽都報了住宿，只有周末才回家。日子倒也還平靜。
“那也不能說別人要錯了。劉嬸一個人開店子本來就不容易了。這門面，她每個月都是付了租金的。”
“哎好好好！你別說了！”周羽陽忙打斷林原清的話，“我以後保證不幹這事兒了。”
“我今天要去趟市裏。”
“啊？”周羽陽一下坐起來，“我也要去。你去幹嘛？”
林原清穿上羽絨服，戴上毛線帽子才答道：“陳暮野那邊的房子要退租，說讓我幫忙去看一下房子。”
周羽陽爬起來也開始穿衣服。
“我在家都要憋死了，我也要去。暮哥寒假不回來？”
林原清楞了楞：“不知道。大概不回吧。”
這半年他們之間的聯系少得可憐，一來陳暮野的學校管理頗為嚴格，二來林原清開學便辦理了住宿，為了不打擾學習，手機並沒有帶去學校，只有周末加才看一眼。當然也會收到陳暮野的短信，不過一般是他隨手拍的圖片，有時是學校的風景，有時候是圖書館一角的陽光落在桌面上。但這樣的聯系少得可憐。
有一次，陳暮野終於發了一張自己的自拍照。
林原清看到照片裏的陳暮野時，楞了一下。照片裏的陳暮野穿著作訓服坐在草坪上看著鏡頭，頭發是很短的板寸頭，人也似乎曬黑了一些，也更瘦了一些，但是卻十分精神。
寒假的前一天，陳暮野忽然打了一個電話給他。市裏房子的租客要退租，他沒辦法回去，希望林原清幫個忙。
“租客很好說話，押金我已經轉給他了，沒別的，你就幫我看看房子有無損壞沒有。”
“嗯嗯。”
其實林原清第一想法是，在市裏的若含姐不是更方便嗎？不過，他鬼始神差地應下來。所以一放寒假，他就起了個早，剛好花蓮也要去市裏送藥材，便同他一起去。
“這剛好。”周羽陽嘿嘿一笑，“咱們去那邊住一晚，好不好，好不容易放假，想玩玩。”
林原清看他一眼，他眨眨大眼睛。
“行吧。”林原清換好鞋，問他，“等你十分鐘？”
“好咧！”
天氣陰沈沈的，這個冬天異常寒冷，天氣預報說後天會有一場大雪，氣溫降至零下，會有冷凍天氣，要做好防寒準備。花蓮開的是陳暮野之前那輛車，花了不少錢才修好，放家裏沒人開不行，恰好花蓮管著中藥堂，偶爾用來代步也還勉強。
林原清坐在後座有點打瞌睡。
周羽陽坐在副駕駛和花蓮嘮嗑，話密得林原清想拿膠帶封住他的嘴。
花蓮一直將他們送到小區門口。
林原清提著包下車，關上車門。
花蓮搖下車窗：“羽陽說你倆要在這裏住一晚？”
林原清看了周羽陽那個大嘴巴一眼：“嗯。”
花蓮笑了笑：“也成。我下午晚點才回鎮上，要是下午回就給我電話。明天的話，你們得自己坐車回來。”
“好的。再見，花哥。”
花蓮一腳踩下油門，走了。
租客早就在等了，租客是個二十多歲的姑娘，看見林原清來，笑了笑；“其實沒有什麽事，也拍了視頻給房東看了。我收拾得挺幹凈的。呶，這是鑰匙。我說快遞給他，他非說讓人過來。”
林原清有點不好意思：“他那兒收快遞不是很方便。”
“行。那沒事兒了哈。”
“再見。”
女孩走後，林原清才打量這房子。
和他之前住的沒太區別，女孩一個人住，愛幹凈愛整理，走前也打掃了一番。是個難得的好租客。
“哥，中午在家吃還是出去吃？”
林原清進去之前自己住的房間，將包放下，才出來說道：“看你吧。你不是想逛街嗎？幹脆出去吃吧。”
“好咧。逛完再買點菜，我給你下廚做晚飯。”
林原清好笑地看他一眼：“給我下廚啊？”
“對啊。”
“先給陳暮野這房子買個保險吧。我怕你把廚房給炸了。”
“沒這麽誇張吧。”
“差不多啦！”
兩人打打鬧鬧的出了門。
兩人先去了陳暮野之前那個門面，剛好是寒假，學生比較多。若含忙得焦頭爛額，無意擡頭一看看見門口兩個人，毫不客氣地將他們召進來幫忙登記。
忙完，若含一口氣喝完杯子裏的水，抱怨道：“你說陳暮野和陳烈兩個王八蛋扔了這麽一個攤子給我一個人，我真是上輩子造孽。”
“若含姐，你這兒這麽忙，怎麽不多請一個人呢。”林原清問。
“正是這麽打算的。”若含姐坐下來，“我們也是沒有想到生意會這麽好，所以又招了兩個老師。你們還沒吃午飯吧？先坐一會兒，咱們一起，姐請你們吃大餐。”
“好的，若含姐。”
若含帶他們去了三樓吃飯，半年沒來，三樓已經全是美食店，新開了好幾家，還有日料，泰餐。若含帶他們去吃泰餐，按自己的經驗推薦了幾個菜品。
三人坐在一起，一邊吃一邊聊。
若含說陳烈過年也不回來，要和父母一起去雲南過年。陳暮野回來的時間還沒定。
“明年就高考了吧，你們兩小只可要爭點氣。”
周羽陽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心裏可沒底。要是考不上大學，我爸不揍我，我哥估計也不會饒過我。”
林原清看他一眼，淡聲道：“我有什麽饒不過你的，就算考不上你理想的大學，就不能走別的路了？路是人走出來的。”
若含笑看了林原清一眼：“暮野也這麽說過來著。你們倒是思想統一。”
林原清臉一熱。他不敢說這話就是陳暮野說的。
十月份的時候，一次摸底考，林原清沒考好，自然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陳暮野恰好打電話來，兩人聊了十來分鐘，才說到學習上來。才對他說了這麽一番話。
他其實想想，也對。人生只要自己盡了力，高考不算是全部人生的起點，就更不算終點。路那麽多，總要尋一條適合自己的，走下去，如何走，才是最重要的。
三個人吃完飯，若含還有事就先回了店裏，兩兄弟逛了一會兒，去市場買了點菜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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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寒假第一天，林原清起了個大早，周羽陽還在睡懶覺。他下樓時，樓下劉大嬸的早餐店生意早就開張了。看見他下來，劉嬸喊道：“原清啊，幫我把蒸籠放一籠餃子上去，再給外面那桌客人上一籠小籠包。”
“哦哦，好。”林原清手腳利索地戴上手套，端下一籠小籠包，先放上一籠新的繼續蒸。
“原清啊，這是外邊那桌的拌面！”
“啊好。”
“哎喲。快把火關小些！”
“好！”
等歇下來，已經是九點。劉嬸一個人也忙得過來。林原清才得空去刷牙洗臉，再上樓換衣服。周羽陽已經起床了，又窩在他的床上看漫畫。
見林原清進來，周羽陽看他一眼：“又被劉大娘逮住了吧。你就不能學聰明在樓上多躺躺啊。大冷天的凍死了。”
林原清打開衣櫃拿衣服，說道：“能幫則幫吧。一個人也忙不過來。”
“也沒見給你算工錢。上次我吃她一碗面，差一塊錢，可都記帳上呢。”
林原清有些意外，但他意外的是別的方面。
“一碗面本來就五塊錢，你還差一塊錢？”
“我這不是身上剛好沒錢了。”周羽陽縮了縮肩膀。他現在可怕林原清了。
周成冬是九月底的時候去了外省，說是那兒有好友給他找了個好活，工資也高，也不是力氣活兒。反正到了高三，林原清和周羽陽都報了住宿，只有周末才回家。日子倒也還平靜。
“那也不能說別人要錯了。劉嬸一個人開店子本來就不容易了。這門面，她每個月都是付了租金的。”
“哎好好好！你別說了！”周羽陽忙打斷林原清的話，“我以後保證不幹這事兒了。”
“我今天要去趟市裏。”
“啊？”周羽陽一下坐起來，“我也要去。你去幹嘛？”
林原清穿上羽絨服，戴上毛線帽子才答道：“陳暮野那邊的房子要退租，說讓我幫忙去看一下房子。”
周羽陽爬起來也開始穿衣服。
“我在家都要憋死了，我也要去。暮哥寒假不回來？”
林原清楞了楞：“不知道。大概不回吧。”
這半年他們之間的聯系少得可憐，一來陳暮野的學校管理頗為嚴格，二來林原清開學便辦理了住宿，為了不打擾學習，手機並沒有帶去學校，只有周末加才看一眼。當然也會收到陳暮野的短信，不過一般是他隨手拍的圖片，有時是學校的風景，有時候是圖書館一角的陽光落在桌面上。但這樣的聯系少得可憐。
有一次，陳暮野終於發了一張自己的自拍照。
林原清看到照片裏的陳暮野時，楞了一下。照片裏的陳暮野穿著作訓服坐在草坪上看著鏡頭，頭發是很短的板寸頭，人也似乎曬黑了一些，也更瘦了一些，但是卻十分精神。
寒假的前一天，陳暮野忽然打了一個電話給他。市裏房子的租客要退租，他沒辦法回去，希望林原清幫個忙。
“租客很好說話，押金我已經轉給他了，沒別的，你就幫我看看房子有無損壞沒有。”
“嗯嗯。”
其實林原清第一想法是，在市裏的若含姐不是更方便嗎？不過，他鬼始神差地應下來。所以一放寒假，他就起了個早，剛好花蓮也要去市裏送藥材，便同他一起去。
“這剛好。”周羽陽嘿嘿一笑，“咱們去那邊住一晚，好不好，好不容易放假，想玩玩。”
林原清看他一眼，他眨眨大眼睛。
“行吧。”林原清換好鞋，問他，“等你十分鐘？”
“好咧！”
天氣陰沈沈的，這個冬天異常寒冷，天氣預報說後天會有一場大雪，氣溫降至零下，會有冷凍天氣，要做好防寒準備。花蓮開的是陳暮野之前那輛車，花了不少錢才修好，放家裏沒人開不行，恰好花蓮管著中藥堂，偶爾用來代步也還勉強。
林原清坐在後座有點打瞌睡。
周羽陽坐在副駕駛和花蓮嘮嗑，話密得林原清想拿膠帶封住他的嘴。
花蓮一直將他們送到小區門口。
林原清提著包下車，關上車門。
花蓮搖下車窗：“羽陽說你倆要在這裏住一晚？”
林原清看了周羽陽那個大嘴巴一眼：“嗯。”
花蓮笑了笑：“也成。我下午晚點才回鎮上，要是下午回就給我電話。明天的話，你們得自己坐車回來。”
“好的。再見，花哥。”
花蓮一腳踩下油門，走了。
租客早就在等了，租客是個二十多歲的姑娘，看見林原清來，笑了笑；“其實沒有什麽事，也拍了視頻給房東看了。我收拾得挺幹凈的。呶，這是鑰匙。我說快遞給他，他非說讓人過來。”
林原清有點不好意思：“他那兒收快遞不是很方便。”
“行。那沒事兒了哈。”
“再見。”
女孩走後，林原清才打量這房子。
和他之前住的沒太區別，女孩一個人住，愛幹凈愛整理，走前也打掃了一番。是個難得的好租客。
“哥，中午在家吃還是出去吃？”
林原清進去之前自己住的房間，將包放下，才出來說道：“看你吧。你不是想逛街嗎？幹脆出去吃吧。”
“好咧。逛完再買點菜，我給你下廚做晚飯。”
林原清好笑地看他一眼：“給我下廚啊？”
“對啊。”
“先給陳暮野這房子買個保險吧。我怕你把廚房給炸了。”
“沒這麽誇張吧。”
“差不多啦！”
兩人打打鬧鬧的出了門。
兩人先去了陳暮野之前那個門面，剛好是寒假，學生比較多。若含忙得焦頭爛額，無意擡頭一看看見門口兩個人，毫不客氣地將他們召進來幫忙登記。
忙完，若含一口氣喝完杯子裏的水，抱怨道：“你說陳暮野和陳烈兩個王八蛋扔了這麽一個攤子給我一個人，我真是上輩子造孽。”
“若含姐，你這兒這麽忙，怎麽不多請一個人呢。”林原清問。
“正是這麽打算的。”若含姐坐下來，“我們也是沒有想到生意會這麽好，所以又招了兩個老師。你們還沒吃午飯吧？先坐一會兒，咱們一起，姐請你們吃大餐。”
“好的，若含姐。”
若含帶他們去了三樓吃飯，半年沒來，三樓已經全是美食店，新開了好幾家，還有日料，泰餐。若含帶他們去吃泰餐，按自己的經驗推薦了幾個菜品。
三人坐在一起，一邊吃一邊聊。
若含說陳烈過年也不回來，要和父母一起去雲南過年。陳暮野回來的時間還沒定。
“明年就高考了吧，你們兩小只可要爭點氣。”
周羽陽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心裏可沒底。要是考不上大學，我爸不揍我，我哥估計也不會饒過我。”
林原清看他一眼，淡聲道：“我有什麽饒不過你的，就算考不上你理想的大學，就不能走別的路了？路是人走出來的。”
若含笑看了林原清一眼：“暮野也這麽說過來著。你們倒是思想統一。”
林原清臉一熱。他不敢說這話就是陳暮野說的。
十月份的時候，一次摸底考，林原清沒考好，自然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陳暮野恰好打電話來，兩人聊了十來分鐘，才說到學習上來。才對他說了這麽一番話。
他其實想想，也對。人生只要自己盡了力，高考不算是全部人生的起點，就更不算終點。路那麽多，總要尋一條適合自己的，走下去，如何走，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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