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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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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趙明軒身旁的人都對他避而不及,唯有元華不要命似的靠上前,捉住他手中的刀,

“殿下!”刀刃被元華抓在手裏,鮮血從元華掌心流出,他卻滿不在乎,滿心滿眼都是趙明軒,面容苦澀,眼中全是對趙明軒的心疼:“殿下,放下刀,別傷了自己。”

趙明軒楞怔一瞬,他目光覆雜地看著元華,最終還是松開了手。

元華將手中的刀扔在地上,繼續安撫趙明軒道:“殿下別著急,今天不會有人活著從這裏出去,這裏發生的事,不在再有其他人知道。”

趙明軒緩緩轉頭,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圍著小院戒嚴的,是他偷偷豢養的私兵。對面是一個是曾經的保命符,一個是令他厭惡的絆腳石。身邊圍繞著他的,是陪伴他多年的親衛。

還有,跪在他腳邊的未來皇子妃。

趙明軒面上浮起一抹冷情的笑,腦中仿佛出現了這些人死無全屍的場面,他重新跌坐回步攆中:“好啊!辛苦元華了。”

這些人,知道了他最隱晦的秘密,死不足惜。

見趙明軒手了癲狂之態,元華松了一口氣,拱手道:“為殿下,元華萬死不辭。”

趙明軒滿意地朝他頷首,揮手示意步攆擡起,欲先一步離開。

江墨見狀,撿起地上的石子,刷刷朝擡步攆的兩人膝蓋擲去,兩人膝蓋一彎,跪倒在地上,趙明軒沒有防備,也從步攆上摔了下來。

“趙明軒,既然來了,就別著急走啊。”

江墨話音剛落,竹林內又沖進來一群人,身著重甲,是本該駐守在北疆城的蕭家軍。

蕭家軍出手幹脆利落,三下五除二便制服了弓弩手,繳了他們手中的兵械。

蕭闊從蕭家軍中走出來,小五小六緊跟在後面。

趙明軒中了蕭時慢的毒後,不僅僅面上出現潰爛而已,身體也逐漸變得僵硬。如今摔倒在地上的他,沒有人攙扶,臉站起來都做不到。

見蕭闊出現在這裏,便知自己大勢已去,他只匆匆看了蕭闊一眼,便轉頭朝元華大喊:“元華!”

元華立馬心領神會,拉開早已拿在手中的信號彈,只聽“嗖”地一聲,信號彈拖著煙尾飛上天際,在上空炸出一團黃煙。

見信號彈發射成功,趙明軒大笑起來,許久,才艱難控制住笑聲,轉頭對蕭闊說道:“姑父……”

剛喚出聲,他立馬否決這個稱呼:“不,你從不認我這一聲姑父,我叫你鎮北王,你當更開心才是,哈哈哈……”

趙明軒笑到咳嗽不止:“可惜啊,你來了也改變不了什麽。你,你,還有你……”他擡手一個個地指著在場的人,“你們通通都要給我陪葬!”

江墨只覺被他指一下十分晦氣,將蕭時慢拉至身後,他擋在前面,嫌惡道:“趙明軒,你高興得太早了吧。”

“如果沒猜錯的話,你這信號,是發給元縣後山那些人看的吧?”

“可惜,你的算盤落空,這個信號彈,他們是看不到了。”

趙明軒瞳孔驟縮。

他早就算到了,蕭時慢查王威一事,必然會順藤摸瓜查到春娘這裏。

他這些年一直在閆家錢莊的掩護下斂財,發現了王威與春娘的關系後,更是對二人威逼利誘,便是想將鎮北王府連根拔起。

邙山之事未成,那他必然要在春娘這裏除掉蕭時慢和江墨。

不僅僅是在這裏埋伏了人手而已。

他還埋了炸藥。

信號彈一出,守在學堂後山的人便會引爆埋在地下的炸藥,誰也逃不掉。

沒想到,這麽隱秘的謀劃,也被江墨識破了。

他到底是什麽人?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突然被皇帝封為逐風公子,沒有什麽實權,卻享三品官俸祿。

他早就察覺,這江墨定然不簡單,可惜在在北疆城觀察了那麽久,他沒發現這人有任何異樣,甚至除了那張臉,沒有任何可與蕭時慢相配之處。

竟是被他騙了過去。

“江墨!你到底做了什麽?”趙明軒氣急敗壞道

“奉聖上之命,掃奸除惡。”

江墨話音一落,蕭闊身後額蕭家軍便將趙明軒及其黨羽反手制住。

“放開我,我乃大梁二皇子,蕭闊你這是以下犯上,意圖謀反!”

“哼!”蕭闊從袖中取出一方手諭,說道:“查你的令,聖上早已下,若你真有不軌之心,我等可就地正法,不必通報!如今你圈養私兵,偷換進獻兵器,謀逆之心昭然若揭,我拿下你,是清君側,何來的謀反一說!”

蕭闊的話若一顆炸彈在趙明軒腦中炸開,他微楞半瞬,陡然大笑,比錢更加癲狂:“假仁假義!假仁假義!不得好死!你們都不得好死!”

蕭闊忙命人將他以及在場黨羽通通拉下去收押。

局面控制下來了,蕭時慢這才跑到蕭闊面前,投入蕭闊懷中:“爹爹,我快嚇死了!”

蕭闊看著一直被嬌養的女兒,同敵人鬥智鬥勇、拉扯拖延,給他們爭取趕過來的時間,果然不再是以前那個遇事只會找父親的孩子了。

他揉揉蕭時慢的頭,說道:“經此一行,嬌嬌又堅強了不少。”

“我往後會做得更好,有鎮北王府之女的樣子,定不叫爹爹失望。”

蕭闊呵呵笑著。

蕭時慢一邊與父親說話,一邊蹲下解開閆靈身上的束縛。見著閆靈一一身狼狽,她的眼圈又紅了:“靈,是我拖累你受苦了。”

閆靈輕輕抱住她:“閆家此前便與趙明軒牽扯過深,若不是閆家相助,趙明軒也不會壯大至此,是我害你受苦才對。”

這時,江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如今大家的沒事,快回去吧,此地埋了炸藥,不宜久……”

話未說完,江墨便直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身後的悶響讓蕭時慢心臟緊縮了一下,她回頭看時,才看到江墨的脖頸間,有紫色的紋路從衣領處攀爬而上。

她上前扯開江墨的衣領,才發現他的身上已經被紫紋覆蓋。

江墨中毒了,毒素蔓延過了胸口,她竟然才發現,她怎麽才發現!

蕭時慢連滾帶爬撿起被她扔在地上的錦袋,翻出一顆金丹,不由分說撬開江墨的唇齒,強行餵入他的口中。

這是她新研制的解毒丸,她還沒想好名字。

所幸她早就不想要江墨的性命了,每月餵他喝下的,早就不再是什麽奪命的毒藥,而是一種避毒的湯藥,能夠讓他在一個月內,百毒不侵。

這也是為什麽,春娘在飯菜裏下毒,蕭時慢並沒有制止江墨進食地原因。

可是,為什麽喝了她的避毒湯藥,江墨還是中毒了。

這到底是什麽毒?

眼淚不自覺地從蕭時慢眼眶裏流出來,更斷線的珠子似的,下個不停。

江墨脖頸間地紫紋消退下去,是此前的避毒湯藥,加上如今的解毒丸,江墨的毒性壓制住了。

不知道能壓制多久。

視線被淚水模糊,她此刻好恨自己愛哭的體質,這叫人討厭的眼淚,擋著她尋江墨的中毒之處了。

她苦的泣不成聲,一邊擦眼淚,一邊扯開江墨的衣服,翻開她的五官,脖頸,手腳。

終於,在江墨的左臂上,發現一個極小的傷口。

傷口冒著黑血,紫紋密集地從傷口處生長出去,傷口處還殘留著一些細碎的瓷屑。

這應當是江墨為她擋下春娘額偷襲時受的傷。

蕭時慢的心更痛了,本該躺在這裏的,是她啊!

蕭時慢緊緊攥著扯在手裏的江墨的衣裳,想要忍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緒,最終還是決堤爆發:“江墨!我不許你死!聽到沒有!”

蕭闊與閆靈見她如此,亦是心痛難當,閆靈拉住她道:“嬌嬌,先將墨公子帶回去,這裏不宜久留。”

蕭時慢抹了一把眼淚,深深吸了幾口氣,才讓自己冷靜下來,她附和道:“對,這裏不已久留。”

她從地上起來,對蕭闊道:“父親,叫人擡江墨去宮裏,哪裏藥材多。”

蕭闊馬上招手吩咐人上來,行軍的擔架展開,江墨便被擡了出去。

“還有李春,馬上叫他到京都來,我需要他。”

蕭闊一聽這口氣,便知他這個女兒,是不打算同他一道走了,皺眉問道:“那你呢?”

“我不會有事的,別管我,快走!”蕭時慢將蕭闊與閆靈推出去。

她怕肖闊還要拉扯,耽擱江墨用藥,又加了一句:“若是江墨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

她與江墨重生而來,

蕭闊呼吸一滯,張了張口,擡手指著眼前這個女兒,“你”了半天,還是說不出一句責怪的話,撂下一句:“你最好沒事!”拂袖匆匆離去。

蕭家軍潮水一般,浩浩蕩蕩地來,又浩浩蕩蕩地退。

留下了小五小六陪這蕭時慢。

蕭時慢沒時間管他們兩個,見蕭家軍退去,便折身鉆進院中。

她要盡快找到,春娘給江墨下的,到底是什麽毒。

屋內,春娘的屍身已經化作一灘血水,腐敗的味道惡臭刺鼻。蕭時慢帶了三張面巾掩住口鼻,依舊能隱約聞到那令人幾欲作嘔的氣味。

但她顧不了那麽多了。

*

曾經,趙明軒的身世,是大梁皇室的秘辛。如今,趙明軒本身,成為了大梁皇室的秘辛。

趙明軒被帶回皇宮的第二日,便傳出二皇子突發急癥薨逝的消息,朝堂之上,蕭時慢受封為寧樂候,她母親在京都的長公主府重新賜予她做府邸,雖然她為女子之身,但有功於社稷,日後準許她承襲鎮北王位。

江墨依舊保留逐風公子稱號,但俸祿待遇同二品官員。

是夜,在禦花園中,皇帝屏退一眾奴仆,在小亭內與蕭闊父女暢飲。

“蕭老弟,此番你能來,我很高興。”皇帝飲多了酒,臉頰上現出坨紅,一杯飲盡,拉著蕭闊的手說道:“你我多年兄弟情分,哪能說散就散……”

蕭闊今夜也飲了不少酒,卻未失態,毫不留情地扯回自己的手,恭敬道:“陛下言重了,為君分憂,乃臣之本分……”

蕭闊還未說完,便被皇帝打斷。皇帝將食指豎於唇邊,長噓一聲,低聲道:“你這話可不能讓我那妹妹聽到,她會惱我的……”

說著,皇帝打了一個酒嗝。

當真是喝醉了。這番言辭,今晚蕭時慢已經停了不下五回了。

蕭時慢坐在一旁搖了搖頭,舉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她的動作引起皇帝的註意,皇帝將視線投向她,覆而拉著她的手道:“外甥女,你同你娘,真是越來越像了!”

“她當年也是這個年紀,陪我一起上戰場,出謀劃策打天下。”

“可惜天妒英才,你母親年紀輕輕便去了……”說著,嗚嗚哭了起來。

蕭闊在一旁重重嘆了口氣。這人一把年紀了,怎麽還是如此?今夜何時是個頭?

蕭時慢扶額,這話皇帝舅舅也對她說了不下五遍。

她朝父親眨了眨眼,手上一頓比劃,意思是:我要撤了,你們兩個老兄弟慢慢喝。

逐向皇帝請辭:“舅舅,墨哥哥喝藥的時辰到了,我先回了。”

生怕皇帝還要拉著她的手再交代一番似的,未等皇帝回過神來,蕭時慢就一溜煙不見了。

“誒,這孩子……”皇帝指著蕭時慢離開的方向,大著這舌頭跟蕭闊道:“夫君不能慣著,你得說說她……”

房中,江墨雙眸輕合,長睫如鴉,安安靜靜躺在床榻上。

蕭時慢緩步走到床邊,依著床沿坐下,擡手溫柔拂過江墨的臉頰。臉上沒有了在酒桌上的嬉鬧,掛上淡淡的哀傷。

已經半月過去了,在宮中,名貴的藥材溫養著,江墨體內地毒已經被盡數排出,卻怎麽也不見醒來。

蕭時慢耳朵緊緊貼上江墨的胸膛,聽著他的心有力的跳動著,她莫名地安心。

“墨哥哥”她低低喚道,語調裏盛滿委屈,我見猶憐:“你什麽時候醒呀?嬌嬌有好多好多話想同你說。”

“明日我們出宮好不好,回我們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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