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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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時間一日日過去，江墨的身體日漸大好時，邙山那邊也傳來了好消息。
水榭小築的書房內，一只鷹隼停在窗邊，豆子一般圓溜溜的眼睛轉個不停，喉間發出沈沈的低鳴。
江墨剛剛取下綁在鷹隼腳上的密信，蕭時慢便已經飛奔入內，聲音歡快又急切：“是爹爹傳消息回來嗎？”
她一把奪過江墨手中的信件，又怕被江墨搶回去，側過身打開，小小地密信上，密密麻麻吩咐了許多事，蕭時慢粗粗看著，撿著重要的看，眉眼間的笑意愈濃：“爹爹真的要回來了！”
“多虧了靈出錢又出力，那批武器不僅完成了，還提前完成了。”
“爹爹和軒表哥五日後一同抵達城門，我們到時一同去為爹爹接風，為軒表哥送行。”
沒等江墨回答，蕭時慢又像想起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似的，一拍腦門說道：“這個消息我得快點告訴靈。”
江墨一句話也沒來及說，蕭時慢便又像一陣風似的出去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江墨無奈地搖了搖頭，手裏攥著蕭時慢走時塞回他手裏的密信，眼光轉向院中，那個翩然的身影帶著小六，飛出了水榭小築。
閆宅不比鎮北王府，要小許多，但閆家終究的北疆城首富，宅中不論是假山奇石，還是奇葩異木，都極盡巧思，擺設器物更是價值不菲。
蕭時慢懶洋洋地趴在閆靈書房的月洞窗前，百無聊賴地翻著閆靈屋中的風物志。
這已經閆靈這裏最有意思的書了，她依舊覺得索然無味。一會擡眼看看窗外，一會又擡眼看了看還伏在書案上奮筆疾書的閆靈，
她興高采烈地帶著好消息過來，賣著關子要閆靈求她告知，哪成想，閆靈直接說：“那等會，我先把這些賬簿核對完。”
便不再理她了。
小幾旁的茶水，蕭時慢已經續了兩杯，她終於難耐地將手中的風物志一扔，忍不住發聲：
“靈，你真的不好奇嗎？你問問我，你問我便說。”
閆靈已經沒有出聲也沒有擡頭，全神貫註投入在賬簿中，手中紫毫筆穩穩地在紙上劃動。
“靈……”
在蕭時慢一聲哀怨過一聲的呼喚中，閆靈終於寫完最後一筆，她輕置毫筆，滿是玩味的看著蕭時慢，說道：“那你說吧，你帶來了什麽好消息？”
蕭時慢沒有直接說，而是朝閆靈勾勾手，示意她過來。
閆靈無奈，起身來到月洞窗前。
蕭時慢這才湊近閆靈的耳朵，低聲道：“你的情郎要回來啦。”
閆靈臉頰騰的一紅，連帶這耳朵也染上紅暈，她跳離蕭時慢，羞惱說道：“嬌嬌，慎言。”
蕭時慢在這裏賣了那麽久的關子，等的便是閆靈羞赧的這一刻，她掩嘴笑道：“我說錯了嗎？莫非不是情郎？”
閆靈抿抿嘴，說道：“我與他之間，還算不得情郎。”
雖然彼此有情意，但是這份情意，誰都沒有說破，他，還不能算是她的情郎。
“所以你要主動啊，靈！”蕭時慢手搭在閆靈的肩上，親昵的摟著她。
“五日後，爹爹與軒表哥便抵達城門口了。”蕭時慢繼續說道，“你若不抓住機會，日後想再見軒表哥，可不知何時了哦。”
沈默半響，閆靈說道：“隨緣吧。”
她對他的喜歡，好像也沒有到要去爭取的地步。
蕭時慢氣得不輕，她點了點閆靈的額頭，直呼你啊你，冷靜下來，她又接受了閆靈的決定：“也罷，這山高水遠的姻緣，不要也罷。若靈真的嫁入皇室，我還舍不得呢。”
兩人又閑聊了許多，蕭時慢賴在閆靈家中吃了晚飯，才依依不舍地會王府去。
五日的光陰說長也不長，一晃眼，便到了。
辰時三刻，趕在日頭未盛之時，蕭時慢和江墨終於在城門口等來了浩浩蕩蕩的隊伍。
當然，他們的額身後還跟著北疆的臣子們，他們來為大梁的二皇子送別。
眼見蕭闊從馬車上下來，蕭時慢飛奔迎上去。
“爹爹。”蕭時慢像兒時一般，撲進蕭闊懷裏。“女兒掛念爹爹至極，如今事得圓滿，爹爹平安歸來，真是太好了。”
話音剛落，便聽到一個酸溜溜的的聲音：“嬌嬌好偏心，同在邙山，卻只擔憂姑父，不擔心我。”
是緊跟著蕭闊從馬車上下來的趙明軒，站在蕭闊的身後，滿臉委屈。
蕭時慢隔著蕭闊，朝他做了一個鬼臉。
蕭闊爽朗大笑，轉身面向趙明軒，說道：“二皇子說笑了，天佑皇家，此行平安無恙，是北疆城沾了二皇子的光。”
蕭時慢不樂意了，她嘟著嘴說道：“爹爹，我呢？”
蕭闊寵溺地點了點蕭時慢的額頭，說道：“是是是，邙山此次順利渡過難關，還多虧了嬌嬌和墨兒呢。”
說著，蕭闊又朝江墨招手：“墨兒，過來！”
蕭時慢回頭看江墨，只見他加快了腳步，卻依舊走得穩當，儀態萬方，像一株會行走的松柏。
待江墨走到身前，先朝趙明軒拱手行禮，接著又朝蕭闊拱手行禮。
蕭闊上下左右打量他，見他沒有消瘦，精氣神也大好，滿意地點點頭：“看來墨兒身體已經大好了。”
江墨恭順地拱手回應：“勞父親牽掛，已經大好了。”
蕭闊頷首，大手拍在江墨的肩膀上，繼續問道：“我吩咐你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嗎？”
“都妥當了。”江墨說著，朝後揮揮手，身後的大臣們行過禮後一次讓開，露出身後的物資車輛，這些是為趙明軒返程準備的。
蕭闊從喉間發出一聲長長的“嗯”，江墨行事妥帖，他滿意至極，放心至極。
趙明軒收回一直看著那些物資車輛的目光，落在江墨的身上，他溫聲說道：“此前我發往京都的述職信件，父皇給我回覆，還給墨公子傳了手諭。”
說著，一直跟在趙明軒身旁的來福公公，舉著一個明黃的卷軸上前。
“皇舅舅沒給我傳手諭嗎？”蕭時慢問，她覺得自從她成婚後，所有人都偏著江墨。
“自然也是有你的。”趙明軒笑了笑，對蕭時慢的小心思了然於心，隨後又正聲道：“寧樂郡主，逐風公子，跪聽。”
手諭的內容很簡單，便是皇帝知曉了二人在邙山此難中有勇有謀，鋤奸有功，召二人入京封賞。
江墨依舊淡淡地，蕭時慢卻雀躍極了，她接過手諭，仔細看了又看，眸子裏的欣喜都要溢出來了。
趙明軒無奈：“瞧你沒出息的模樣，怎麽好似第一次領賞一般，。”
蕭時慢不滿趙明軒奚落，她寶貝著那份手諭，說道：“不一樣。”
往日皇帝舅舅給她的賞賜也不少，但這是第一次，因她立功得到的賞賜，與以往的偏愛大為不同。
這是她朝長大邁出的第一步，往後，她還要為大梁，為鎮北王府，為天下百姓，立許多許多功。
趙明軒搖頭不再說話，眼神又在城門前那烏泱泱的官員和百姓中找尋起來。
蕭時慢捕捉到他的異常，順著他的眼神看了看，頓時明白了：“別找啦，靈說她不來。”
趙明軒驚異，而後又是失落：“她為何不來？”
“我怎麽知道。”蕭時慢敷衍道。
趙明軒擡手撫上懷中，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地錦袋，那裏放著她準備留給閆靈的臨別禮。
“嬌嬌，你可否幫幫表哥，我有一物……”
“哎！”心不在焉的蕭時慢眼眸頓時明亮，只因她看到閆靈款款從人群中走出來。
明麗又素雅，怎麽會有人身上的氣質那麽矛盾，又那麽融洽，她一出現，蕭時慢便覺得周圍人霎時間黯然失色。
待閆靈一一行過禮後，蕭時慢附在她的耳邊低聲道：“你不是說不來嗎？”
閆靈微微一頓，去卻沒想在閆宅時那般羞赧，她沒搭理蕭時慢，神色卻未變，儀態端方，禮數周全。
趙明軒行至閆靈跟前，有些別扭，又有些羞赧，他說：“靈兒，我有話想和你說……”
這一幕，閆靈這幾天已經設想過幾回，如今真的來了，當著那麽多人的面，他向她發出邀約，她還是應付不及。
蕭時慢推了推閆靈，閆靈才從楞怔中回神，微微頷首，便跟著趙明軒走了。
北疆城外的不遠處，有一個小林子，兩人沿著林中小道，緩緩朝裏走。
“靈兒，思來想去，我還是要將這個送你。”一個精致的錦袋陡然出現在閆靈面前。
“您已經送過我許多，萬萬不能再收您的東西了。”閆靈推回。
趙明軒面露失落：“幾日不見，靈兒便與我生疏了。”
閆靈沒搭話，這幾日不見，她頭腦確實冷了下來，這一段萍水相逢，她不應當妄想過多。
但她還是來送他了。
但是，如果他明確向她表明心意，她也會回應他。
趙明軒從錦袋裏取出那個物件，是一兩枚簡單古樸的玉玨。“這是祖母給了母親，母親又給我的，這對玉玨，見證了兩代人白頭偕老，我也想同靈兒白頭偕老。”
閆靈臉又紅了，她不敢看趙明軒，只低頭看著自己的足尖，耳邊又傳來趙明軒的話。
“靈兒，你可願等我，此行回去，我便像父皇請旨，聘你為妻。”
這回，閆靈終於擡起頭看他，猛然的，因為他的話，太令她震驚，又那麽不真實。
她直直望進趙明軒眼裏，一遍又一遍在他眼中確認這份情意又幾分真實性。
看到的卻只是純粹的真誠和渴望。
這卻讓閆靈慌了，若僅是確定關系，她便答應下來，可如今卻是……
閆靈拿過趙明軒手上的玉玨，只撂下一句“我回去想想”，便慌不擇路的跑了。
趙明軒看著跑遠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愈深，很可愛，和京都的貴女們一點都不像。
跑出去很遠很遠，閆靈確認趙明軒再也看不見她了，她才停下來。手裏緊緊攥著趙明軒給她的玉玨，勾著身子，喘著粗氣。
待氣息平緩下來，她才想到，她這幾日，日夜不停準備給她的臨別禮，忘記送了。
閆靈在心中氣惱的罵了自己一句，擡腿又往回跑。
遠遠的，閆靈看到了趙明軒的身影，除了他外，還有一個人，跪在他的身旁。
閆靈心中疑惑，放慢腳步，屏著氣息，緩緩靠近趙明軒。
她聽不見兩人再說什麽，也不在意，只想等那人走後，她再上前去。
當那一直跪著的人站起來時，閆靈看清了他的容貌，她驚得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若再慢一點，她唯恐自己叫出聲。
閆靈後背冷汗涔涔，她輕輕悄悄地移動自己的身體，移到樹後，又移到隱秘的叢林之下，蹲著身盡量往裏面躲，而後身體再也不敢挪動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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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日日過去，江墨的身體日漸大好時，邙山那邊也傳來了好消息。
水榭小築的書房內，一只鷹隼停在窗邊，豆子一般圓溜溜的眼睛轉個不停，喉間發出沈沈的低鳴。
江墨剛剛取下綁在鷹隼腳上的密信，蕭時慢便已經飛奔入內，聲音歡快又急切：“是爹爹傳消息回來嗎？”
她一把奪過江墨手中的信件，又怕被江墨搶回去，側過身打開，小小地密信上，密密麻麻吩咐了許多事，蕭時慢粗粗看著，撿著重要的看，眉眼間的笑意愈濃：“爹爹真的要回來了！”
“多虧了靈出錢又出力，那批武器不僅完成了，還提前完成了。”
“爹爹和軒表哥五日後一同抵達城門，我們到時一同去為爹爹接風，為軒表哥送行。”
沒等江墨回答，蕭時慢又像想起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似的，一拍腦門說道：“這個消息我得快點告訴靈。”
江墨一句話也沒來及說，蕭時慢便又像一陣風似的出去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江墨無奈地搖了搖頭，手裏攥著蕭時慢走時塞回他手裏的密信，眼光轉向院中，那個翩然的身影帶著小六，飛出了水榭小築。
閆宅不比鎮北王府，要小許多，但閆家終究的北疆城首富，宅中不論是假山奇石，還是奇葩異木，都極盡巧思，擺設器物更是價值不菲。
蕭時慢懶洋洋地趴在閆靈書房的月洞窗前，百無聊賴地翻著閆靈屋中的風物志。
這已經閆靈這裏最有意思的書了，她依舊覺得索然無味。一會擡眼看看窗外，一會又擡眼看了看還伏在書案上奮筆疾書的閆靈，
她興高采烈地帶著好消息過來，賣著關子要閆靈求她告知，哪成想，閆靈直接說：“那等會，我先把這些賬簿核對完。”
便不再理她了。
小幾旁的茶水，蕭時慢已經續了兩杯，她終於難耐地將手中的風物志一扔，忍不住發聲：
“靈，你真的不好奇嗎？你問問我，你問我便說。”
閆靈已經沒有出聲也沒有擡頭，全神貫註投入在賬簿中，手中紫毫筆穩穩地在紙上劃動。
“靈……”
在蕭時慢一聲哀怨過一聲的呼喚中，閆靈終於寫完最後一筆，她輕置毫筆，滿是玩味的看著蕭時慢，說道：“那你說吧，你帶來了什麽好消息？”
蕭時慢沒有直接說，而是朝閆靈勾勾手，示意她過來。
閆靈無奈，起身來到月洞窗前。
蕭時慢這才湊近閆靈的耳朵，低聲道：“你的情郎要回來啦。”
閆靈臉頰騰的一紅，連帶這耳朵也染上紅暈，她跳離蕭時慢，羞惱說道：“嬌嬌，慎言。”
蕭時慢在這裏賣了那麽久的關子，等的便是閆靈羞赧的這一刻，她掩嘴笑道：“我說錯了嗎？莫非不是情郎？”
閆靈抿抿嘴，說道：“我與他之間，還算不得情郎。”
雖然彼此有情意，但是這份情意，誰都沒有說破，他，還不能算是她的情郎。
“所以你要主動啊，靈！”蕭時慢手搭在閆靈的肩上，親昵的摟著她。
“五日後，爹爹與軒表哥便抵達城門口了。”蕭時慢繼續說道，“你若不抓住機會，日後想再見軒表哥，可不知何時了哦。”
沈默半響，閆靈說道：“隨緣吧。”
她對他的喜歡，好像也沒有到要去爭取的地步。
蕭時慢氣得不輕，她點了點閆靈的額頭，直呼你啊你，冷靜下來，她又接受了閆靈的決定：“也罷，這山高水遠的姻緣，不要也罷。若靈真的嫁入皇室，我還舍不得呢。”
兩人又閑聊了許多，蕭時慢賴在閆靈家中吃了晚飯，才依依不舍地會王府去。
五日的光陰說長也不長，一晃眼，便到了。
辰時三刻，趕在日頭未盛之時，蕭時慢和江墨終於在城門口等來了浩浩蕩蕩的隊伍。
當然，他們的額身後還跟著北疆的臣子們，他們來為大梁的二皇子送別。
眼見蕭闊從馬車上下來，蕭時慢飛奔迎上去。
“爹爹。”蕭時慢像兒時一般，撲進蕭闊懷裏。“女兒掛念爹爹至極，如今事得圓滿，爹爹平安歸來，真是太好了。”
話音剛落，便聽到一個酸溜溜的的聲音：“嬌嬌好偏心，同在邙山，卻只擔憂姑父，不擔心我。”
是緊跟著蕭闊從馬車上下來的趙明軒，站在蕭闊的身後，滿臉委屈。
蕭時慢隔著蕭闊，朝他做了一個鬼臉。
蕭闊爽朗大笑，轉身面向趙明軒，說道：“二皇子說笑了，天佑皇家，此行平安無恙，是北疆城沾了二皇子的光。”
蕭時慢不樂意了，她嘟著嘴說道：“爹爹，我呢？”
蕭闊寵溺地點了點蕭時慢的額頭，說道：“是是是，邙山此次順利渡過難關，還多虧了嬌嬌和墨兒呢。”
說著，蕭闊又朝江墨招手：“墨兒，過來！”
蕭時慢回頭看江墨，只見他加快了腳步，卻依舊走得穩當，儀態萬方，像一株會行走的松柏。
待江墨走到身前，先朝趙明軒拱手行禮，接著又朝蕭闊拱手行禮。
蕭闊上下左右打量他，見他沒有消瘦，精氣神也大好，滿意地點點頭：“看來墨兒身體已經大好了。”
江墨恭順地拱手回應：“勞父親牽掛，已經大好了。”
蕭闊頷首，大手拍在江墨的肩膀上，繼續問道：“我吩咐你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嗎？”
“都妥當了。”江墨說著，朝後揮揮手，身後的大臣們行過禮後一次讓開，露出身後的物資車輛，這些是為趙明軒返程準備的。
蕭闊從喉間發出一聲長長的“嗯”，江墨行事妥帖，他滿意至極，放心至極。
趙明軒收回一直看著那些物資車輛的目光，落在江墨的身上，他溫聲說道：“此前我發往京都的述職信件，父皇給我回覆，還給墨公子傳了手諭。”
說著，一直跟在趙明軒身旁的來福公公，舉著一個明黃的卷軸上前。
“皇舅舅沒給我傳手諭嗎？”蕭時慢問，她覺得自從她成婚後，所有人都偏著江墨。
“自然也是有你的。”趙明軒笑了笑，對蕭時慢的小心思了然於心，隨後又正聲道：“寧樂郡主，逐風公子，跪聽。”
手諭的內容很簡單，便是皇帝知曉了二人在邙山此難中有勇有謀，鋤奸有功，召二人入京封賞。
江墨依舊淡淡地，蕭時慢卻雀躍極了，她接過手諭，仔細看了又看，眸子裏的欣喜都要溢出來了。
趙明軒無奈：“瞧你沒出息的模樣，怎麽好似第一次領賞一般，。”
蕭時慢不滿趙明軒奚落，她寶貝著那份手諭，說道：“不一樣。”
往日皇帝舅舅給她的賞賜也不少，但這是第一次，因她立功得到的賞賜，與以往的偏愛大為不同。
這是她朝長大邁出的第一步，往後，她還要為大梁，為鎮北王府，為天下百姓，立許多許多功。
趙明軒搖頭不再說話，眼神又在城門前那烏泱泱的官員和百姓中找尋起來。
蕭時慢捕捉到他的異常，順著他的眼神看了看，頓時明白了：“別找啦，靈說她不來。”
趙明軒驚異，而後又是失落：“她為何不來？”
“我怎麽知道。”蕭時慢敷衍道。
趙明軒擡手撫上懷中，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地錦袋，那裏放著她準備留給閆靈的臨別禮。
“嬌嬌，你可否幫幫表哥，我有一物……”
“哎！”心不在焉的蕭時慢眼眸頓時明亮，只因她看到閆靈款款從人群中走出來。
明麗又素雅，怎麽會有人身上的氣質那麽矛盾，又那麽融洽，她一出現，蕭時慢便覺得周圍人霎時間黯然失色。
待閆靈一一行過禮後，蕭時慢附在她的耳邊低聲道：“你不是說不來嗎？”
閆靈微微一頓，去卻沒想在閆宅時那般羞赧，她沒搭理蕭時慢，神色卻未變，儀態端方，禮數周全。
趙明軒行至閆靈跟前，有些別扭，又有些羞赧，他說：“靈兒，我有話想和你說……”
這一幕，閆靈這幾天已經設想過幾回，如今真的來了，當著那麽多人的面，他向她發出邀約，她還是應付不及。
蕭時慢推了推閆靈，閆靈才從楞怔中回神，微微頷首，便跟著趙明軒走了。
北疆城外的不遠處，有一個小林子，兩人沿著林中小道，緩緩朝裏走。
“靈兒，思來想去，我還是要將這個送你。”一個精致的錦袋陡然出現在閆靈面前。
“您已經送過我許多，萬萬不能再收您的東西了。”閆靈推回。
趙明軒面露失落：“幾日不見，靈兒便與我生疏了。”
閆靈沒搭話，這幾日不見，她頭腦確實冷了下來，這一段萍水相逢，她不應當妄想過多。
但她還是來送他了。
但是，如果他明確向她表明心意，她也會回應他。
趙明軒從錦袋裏取出那個物件，是一兩枚簡單古樸的玉玨。“這是祖母給了母親，母親又給我的，這對玉玨，見證了兩代人白頭偕老，我也想同靈兒白頭偕老。”
閆靈臉又紅了，她不敢看趙明軒，只低頭看著自己的足尖，耳邊又傳來趙明軒的話。
“靈兒，你可願等我，此行回去，我便像父皇請旨，聘你為妻。”
這回，閆靈終於擡起頭看他，猛然的，因為他的話，太令她震驚，又那麽不真實。
她直直望進趙明軒眼裏，一遍又一遍在他眼中確認這份情意又幾分真實性。
看到的卻只是純粹的真誠和渴望。
這卻讓閆靈慌了，若僅是確定關系，她便答應下來，可如今卻是……
閆靈拿過趙明軒手上的玉玨，只撂下一句“我回去想想”，便慌不擇路的跑了。
趙明軒看著跑遠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愈深，很可愛，和京都的貴女們一點都不像。
跑出去很遠很遠，閆靈確認趙明軒再也看不見她了，她才停下來。手裏緊緊攥著趙明軒給她的玉玨，勾著身子，喘著粗氣。
待氣息平緩下來，她才想到，她這幾日，日夜不停準備給她的臨別禮，忘記送了。
閆靈在心中氣惱的罵了自己一句，擡腿又往回跑。
遠遠的，閆靈看到了趙明軒的身影，除了他外，還有一個人，跪在他的身旁。
閆靈心中疑惑，放慢腳步，屏著氣息，緩緩靠近趙明軒。
她聽不見兩人再說什麽，也不在意，只想等那人走後，她再上前去。
當那一直跪著的人站起來時，閆靈看清了他的容貌，她驚得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若再慢一點，她唯恐自己叫出聲。
閆靈後背冷汗涔涔，她輕輕悄悄地移動自己的身體，移到樹後，又移到隱秘的叢林之下，蹲著身盡量往裏面躲，而後身體再也不敢挪動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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