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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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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不好

第二日,江墨醒來時,天色剛露出些微光,蕭時慢還在熟睡。江墨輕手輕腳地起身,出了房門。

小五正好提著熱水過來,見到江墨,上前道:“爺,熱水我拿過來了。”

江墨朝小五身後望了望,問道:“小六呢?”

“不知道,今早一過來就沒見到她,我猜應當是郡主另有安排。”小五說道。

江墨微微頷首,接過小六手上的熱水:“給我就好。”

房中,蕭時慢還未醒,關門的動靜之下,她翻了個身,又睡過去了。

江墨見她沒動靜了,又拿著熱水,悄悄進了房裏的盥洗間。

出來時,蕭時慢正坐在床上看著他。

“我吵醒你了?”江墨問道。

“嗯。”蕭時慢點了點頭。

“你等會,我去給你拿熱水出來。”

“嗯。”

難得見蕭時慢如此乖巧,江墨的心情也愉悅起來,拿著熱水、面巾到蕭時慢跟前。

“你自己洗,還是我幫你洗?”江墨問。

蕭時慢瞪了他一眼,從床上起來,素白纖細的手伸進面盆中,撈出潔白柔軟的面巾擦臉。

“你把小六派出去幹什麽了?”江墨又問。

蕭時慢把面巾擺在一邊,又漱了口,才回應江墨道:“保密!”

“你昨晚才說互通消息?一早起來就變卦了?”江墨也不惱,好像早就猜到了她會耍賴一般。

“你快出去,我要換衣服了。”蕭時慢一邊說,一邊將江墨推出門外,又“砰”的一聲,迅速關上房門。

“撲哧——”身側傳來一陣低笑,江墨一聽便知是小五,轉頭望過去,目光陰惻惻的。

小五立馬噤聲,上前朝江墨行禮,恭敬道:“爺,王爺叫您過去。”

江墨在小五垂下的頭顱上敲下一記,方才拂袖而去。

一行人到達礦山的時候,暑氣已經冒尖,隨行的除了三品以上官員,上了臨時搭起的高臺,其餘人都留在下面待命。

蕭時慢掀開帷帽的黑紗,往高臺下面看了看,便覺太陽光晃得眼睛疼,又放下黑紗。

蕭闊則站在高臺最前面,向身旁的趙明軒匯報礦山的情況。

底下便是礦山工區,工人們面朝土地背朝天,依舊在頂著驕陽在做工,片刻未歇。

蕭時慢垂眸思量了許久,才起身到蕭闊魚趙明軒身旁,說道:“父親,軒表哥,我帶了避暑湯包過來,可以分給他們嗎?”

“哈哈哈,嬌嬌這是心疼這些工人們了?你軒表哥還安排了瓜果呢,待會連著午飯,一並分發下去。”蕭闊打趣道。

“軒表哥體恤大梁的勞苦百姓,是大梁之幸。”蕭時慢笑道,施施然向趙明軒行了一個禮。

“嬌嬌過獎了。”趙明軒回了一禮,說道:“嬌嬌雖是閨閣女子,卻心懷百姓,表哥才是敬佩。”

兩人有說有笑地互相誇讚,江墨在一旁卻是臉都黑了。他一把將蕭時慢拉到自己的身邊,對趙明軒說道:“馬上就要晌午了,二皇子與父親大人在此地還有要事,不如我帶著嬌嬌,去大廚房盯一盯瓜果和避暑湯的派放。”

蕭闊拂了拂胡子,哈哈大笑,對趙明軒說道:“這倆人剛新婚,真是濃情蜜意的時候,二皇子,不如賣老臣一個面子,便隨他們去吧,他們在此地也幫不上什麽忙。”

趙明軒說道:“墨公子是父皇親封的逐風公子,這督察之事,若墨公子不在,只怕會被同僚詬病。”

“二皇子說笑了,我承蒙聖上擡愛,受封的逐風公子,但一無官職,二無實權,督察此等大事,有我無我都無礙。”江墨說道。

“墨公子此言差矣……”

“哎呀,軒表哥,你別擡舉他了,便讓他跟我去盯著後廚,”蕭時慢看著江墨與趙明軒還在拉扯,出言阻止道。

畢竟,昨夜謀劃道下藥一事,還沒著落,她也急著讓江墨脫身。

“對了,這後廚我也沒盯過,要不,二皇子你派一個得力的跟著?”江墨說道。

趙明軒聞言,一直嚴肅的臉色微微舒展:“也罷。”

江墨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嘴角,眼中盡是輕蔑之色,拉著蕭時慢轉身往後廚去。

有人跟著,礙於之前與江墨的約定,蕭時慢也沒有甩開他的手,任由他拉著。一路上,蕭時慢偷偷瞄了身後趙明軒的護衛看了好幾眼,行至半途,終於是忍不住,湊到江墨耳邊,低聲問道:

“你同軒表哥要人幹嘛?這不是添麻煩嗎?”

有這麽一個人跟著,下藥的難度又增加了。

“避嫌。”江墨低聲回道:“再說了,不叫一個人跟著,你軒表哥恐怕不會放我跟你走。”

“為什麽?”避嫌她知道,後面這個“沒人跟著不會放他走”又是什麽意思?

“沒有為什麽。”江墨不再多言。

不知不覺,礦山後廚便在眼前,炊煙裊裊升起,食物的香氣悠悠傳來,門裏三三兩兩的廚師廚娘忙裏忙外。

蕭時慢有些沈不住氣,又低聲道:“都是人,你怎麽往水裏下藥?”

“不下了。”江墨說道。

“為什麽?那……那我們的計劃?”蕭時慢又急了。

“你帶了避暑湯,得用水泡,若是出了事,到底是水的問題,還是你的避暑湯包有問題?”江墨說道/

“我……不用考慮我!釣魚要緊!”蕭時慢說道。

“不急。”話落,江墨大步流星走進後廚。

蕭時慢也跟了進去,但是江墨卻再也沒理她,帶著跟趙明軒要的那個護衛,竟真的分起瓜果和避暑湯來。

蕭時慢嘆了一口氣,搬了一張小凳子,在門對面找了一個陰涼處,一邊挖西瓜吃,一邊看著裏面的穿梭忙碌的人影。

江墨在廚房中忙碌的空隙中,停下手來尋找蕭時慢的身影,一回頭,便看見她坐在對面大樹下,黑色帷帽掀開半個角,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江墨側頭同跟來的護衛打了一聲招呼,便朝蕭時滿走去。

“怎麽了?跟小苦瓜似的。”江墨在蕭時慢身旁坐下,狀似無意地問道。

蕭時慢瞪了江墨一眼,確認了後廚中沒人關註他們,才壓低聲音,惡狠狠說道:“我搞砸了釣魚的計劃,在想怎麽彌補!”

“別想了,今早父親大人同我說朝廷要北疆城十五天內運送一批兵器去京都,時間緊,任務重,礦工們不能出一點點差池,釣魚的事,以後再謀劃。”江墨說。

“早和我說不就好了,害我還擔心。”蕭時慢白了江墨一眼,不滿道。

“來的路上我與父親同乘,剛剛又有護衛跟著,此乃機密,我沒機會和你說。”江墨說道。

蕭時慢撇撇嘴,說道:“行了,便不同你計較,這鍛造兵器這事情,可有我能幫忙的?”

“暫時沒有,你且放寬心,只要礦山不出紕漏,十五天能交出朝廷要的兵器。”江墨說道。

“若是有什麽我幫得上的,你要同我說。”蕭時慢目光懇切地看著江墨。

“自然。馬上晌午了,日頭越來越大,你吃完了到樓上去。”江墨擡手指了指後廚的二樓,“待會我們在二樓用午飯。”

蕭時慢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乖巧地應了一聲嗯。

上了二樓,蕭時慢憑欄而望,入目之景,不論是草木,還是屋舍,都灰撲撲的,她甚至覺得,空氣都摻雜了灰塵。

北疆城雖然本就是蒼茫的景色居多,但唯有邙山,是最糟糕透頂的。

遠眺的目光突然落在一行朱衣官服上,蕭時慢定睛看了看,是父親與趙明軒一行來了。

她忙朝樓下喊道:“墨哥哥,上菜,父親過來了!”

低下應了一聲,便見下人端著盤子從後廚魚貫而出,依次上樓。

邙山不比鎮北王府中,更比不得京都皇城,雖然已經提早安排了,端上桌的菜也不過是家常時蔬,最拿得出手便是羊肉羹,也是湯多肉少,賣相也只能得個“像樣”的評價。

蕭時慢皺了皺眉,手舉了半天,楞是下不去筷。她望了望周圍隨行的其他官員,似乎並不覺有何不妥,個個都食不言,細嚼慢咽,吃相得體。

蕭時慢無奈嘆氣,用羊肉羹就著米飯,好不容易吃下淺淺半碗。

“邙山百姓辛苦了,此行回去,我定會向父皇稟明,為他們多爭取些好處。”一旁的趙明軒放下碗筷,緩緩說道。

蕭闊聞言,忙跟著放下碗筷,離座跪地行禮:“老臣在此替邙山眾礦工謝過二皇子。”

其他官員也紛紛跟著跪下行禮。

趙明軒忙上前拉起蕭闊:“姑父這是作甚,快起來。”

蕭闊還想再客套幾句,突然傳來一聲急促的“報——”,緊接著是噠噠噠上樓的聲音,一位邙山上樓,跪在蕭闊與趙明軒面前:

“秉王爺,底下有不少礦工,不知為何,突然暈倒在地,口吐白沫。”

蕭闊與趙明軒聞言一驚,就近來到二樓圍欄處向下望。

蕭時慢與江墨坐得遠些,也快步走到圍欄處,只見底下用午飯的礦工已經亂作一團。其中有幾位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捂著肚子不斷呻吟。

兩人相視一望,皆知大事不好。

這是尋魂草的中毒癥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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