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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要緊的事,也要緊不過墨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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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要緊的事,也要緊不過墨公子

“你們還楞著幹什麽?快將墨公子扶車上去!”林嬤嬤一路小跑過來,拉開圍著的護衛,上手去扶江墨。

護衛們見狀,手上發力,同林嬤嬤一起將江墨扶上馬車。

“去叫隨行醫師過來!”林嬤嬤對車下的護衛吩咐道。

護衛應聲後匆匆離開。

蕭時慢移至一旁,讓出一條道,待他們扶江墨在馬車上躺好後,才上前看江墨。

只見他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仿佛沒了生機,不過這一會時間,江墨手心因中毒出現的烏青,順著血管已經蔓延至手臂,經歷剛剛一番激烈的打鬥過後,胸口上的傷似乎也裂開了,正在慢慢滲出血。

這麽重的傷,江墨這會應活不成了吧。蕭時慢想著。

重生以來,一直在努力的事情,馬上就要實現了,這分明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她心中仿佛缺了一角般,空落落的。

嘶——

聽到一陣撕開衣物的聲音,蕭時慢回神再看,原來林嬤嬤已經解開了江墨的外衣,並將他細棉布中衣撕成條狀,迅速綁住江墨的手臂。

“郡主,過來幫老奴一把,扶住墨公子。”林嬤嬤一邊費力地將江墨扶起,一邊對蕭時慢說道。

蕭時慢忙挪到江墨身後,用手頂著他的後背。

林嬤嬤麻利地解開江墨身上帶血的舊紗布,本已經慢慢愈合的傷口此刻又變得鮮血淋漓,林嬤嬤趕緊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瓷瓶。

蕭時慢見到瓷瓶的瞬間,便楞住了。

那是禦賜的傷藥,一年不過從京都送十瓶過來,她父親為了江墨的傷,真是肯下血本。

不過即便如此,江墨如今重傷加劇毒,又身處這荒郊野嶺,李春不在,再好的傷藥也是回天乏術了。

林嬤嬤將傷藥敷在江墨的傷口上,一直滲血的傷口竟然肉眼可見地止住了,林嬤嬤才松了一口氣,將剩餘的中衣布條纏在他的傷口上,細心綁好,才小心翼翼地把江墨放倒在馬車的軟榻上。

見蕭時慢靜坐一旁,垂眸不語,以為她是被嚇著了,又安慰道:“郡主莫要慌,墨公子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蕭時慢不願被林嬤嬤看穿心思,只輕輕點頭,當做默認。如今,也無需她再做什麽,靜靜等著江墨毒發身亡便好。

“郡主,醫師來了。”護衛在車外稟報。

“醫師快上來。”林嬤嬤率先起身,掀開車簾,對醫師道。

醫師領著醫箱,在護衛的幫助下,上了馬車。

“醫師,墨公子胸口的傷裂開了,但出門時王爺為防他身上的舊傷覆發,給了我禦賜的傷藥,我給他用上後,血已經止住了。如今要緊的是這手上的毒,蔓延極快,你看能否查出是什麽毒?”林嬤嬤說。

醫師放下醫箱,探了探江墨的鼻息,雖然微弱,卻還算平穩。覆蹲在江墨身旁,拿起他受傷的右手,仔細查看。

不過轉眼的功夫,那傷口又發生了變化,傷口上翻開的肉已經完全發黑,黑青的毒素順著血管往上,已經到了林嬤嬤綁著布條地方,整條手臂都變成了青黑色。

醫師皺眉道:“這毒我也不曾見過,如今只能試試放血祛毒,郡主您看……”

“醫師盡管試,如今我們也只能靠您了。”蕭時慢回道。

“我學藝不精,見識淺薄,若是李神醫在,他定有更好的法子。”醫師嘆聲道。

“李神醫!”林嬤嬤一臉愁苦的表情瞬間舒展。“我這就叫人快馬加鞭去尋他回來!”

蕭時慢一聽到要叫回李神醫,本平靜的心生出些許波瀾。雖然等李神醫趕過來,江墨或許早就已經一命嗚呼了,但,萬一他命大,偏偏撐到李神醫來了呢?

不管怎樣,李神醫還是不來的好。

蕭時慢忙制止林嬤嬤:“嬤嬤,我們已經和李神醫分開兩天,恐怕他早已到了鎮北王府,即便護衛中途換馬,一刻不歇,這一趟來回最快也要四天路程,你覺得江墨等得起嗎?”

頓了頓,又繼續道:“況且,李神醫回北疆城,身上也有要緊的事。不若先讓醫師試一試吧,萬一有效呢?”

林嬤嬤依舊不死心:“醫師在這邊先瞧著,我叫人去接李神醫,兩相不沖突的事,又多一層保障,何樂而不為呢?況且,如今再要緊的事,也要緊不過墨公子。”

說罷,便跳下了馬車,見到站在馬車邊上待命的綠意,還不忘吩咐她上車給蕭時慢幫忙。

車內,醫師從醫箱裏取出平刃刀,在剛剛點起的燭火上燒過之後,迅速切除江墨傷口上黑掉的肉,又用三棱針刺放毒血,黑色的毒血順著針口一滴滴流出。

“能放出毒血,總歸是好的。”醫師擡袖擦了擦額間的汗,說道。

蕭時慢默然不語,一瞬不瞬地看著江墨。

突然,本昏迷不醒的江墨嘔出一大口黑血,眼睛、鼻子、耳朵裏,也不同程度地有血流出來。

醫師見狀,手裏的□□頓時滑落在地,神色慌張地跪下:“郡主饒命,屬下也不知墨公子為何會如此。”

綠意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驚叫出聲,捂住了眼睛側過頭去。

蕭時慢不忍地看了看她:“你若害怕,便先下車去,有事我再喚你。”

綠意也不勉強,順從地下了車,想了想,又道:“郡主,奴婢去取熱水和幹凈紗布過來。”

江墨現下一身血汙,熱水和帕子總是用得到的。

蕭時慢頷首:“去吧。”

又對醫師說道:“如今也不知道他身中何毒,本就怪不得你。這毒似乎十分烈性,不知血中是否帶毒,待會綠意取了熱水過來,還要勞煩醫師幫忙清理一下他身上的血汙。”

“是,郡主放心。”見蕭時慢不怪罪,醫師才放下心來,應答對聲音裏還殘留著微不可察的顫抖。

不一會,綠意便端著一盆熱水過來了,身後還跟著林嬤嬤。

“郡主,墨公子如何了?”林嬤嬤問。

“看著十分兇險,林嬤嬤還是莫要上來了,瞧著都滲人。”蕭時慢答道。

林嬤嬤眉頭緊鎖,還是上了車:“老奴一把年紀了,什麽場面沒見過。”

上了車,瞧見七竅流血的江墨,心還是驟然收緊。

換了兩盆水,弄臟了數張帕子,江墨臉上的血汙才清理幹凈。醫師將江墨手上用作放毒血的針口也做了簡單處理,擡手探了探江墨的鼻息。才向蕭時慢稟報道:

“郡主,現在墨公子的呼吸越發微弱了,不似方才平穩,屬下不知墨公子身中何毒,再不敢輕舉妄動,只盼墨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能夠撐到李神醫到來。”

“廢物!真是廢物!”林嬤嬤氣急敗壞地說道。

蕭時慢冷冷朝她看了一眼,她才收斂氣勢。

見醫師誠惶誠恐,蕭時慢又安慰道:“醫師盡力了,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喚你。”

醫師低聲應是,便提著醫箱下車。車內只剩了蕭時慢與林嬤嬤。

林嬤嬤是蕭闊貼身侍奉的老奴,出門在外,一言一行皆代表著蕭闊的態度,因此,最是沈穩不過。如今卻如此失態,讓蕭時慢不明所以。

她審視著林嬤嬤,問道:“林嬤嬤如此著急墨哥哥,可是與他有什麽淵源?”

林嬤嬤見蕭時慢質疑她有私心,緩緩跪下:“老奴跟隨長公主與王爺大半輩子,忠心耿耿,所作所為皆為鎮北王府,郡主怎可懷疑老奴有私?”

蕭時慢見她眼中有淚,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她。

林嬤嬤又道:“墨公子與鎮北王府,早就綁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不是擔心墨公子途中再遇意外,王爺也不會將禦賜的傷藥交予我,也不會有隨行醫師在,還派了李神醫跟著。”

“我如此緊張墨公子,不過是緊張鎮北王府罷了!”

林嬤嬤話落,雙目毫不掩飾地註視著蕭時慢,好似將一顆心都捧出來,任她檢驗真假。

蕭時慢忙拉起林嬤嬤:“哪能懷疑嬤嬤,我不知曉江墨的性命與鎮北王府有這麽大的幹系,又見嬤嬤如此著急,才有此一問。”

林嬤嬤順著蕭時慢的攙扶,重新坐回軟凳上。蕭時慢握著林嬤嬤的手,說道:“嬤嬤自小看著我長大,知我性子直來直去,口沒遮攔,若是說了什麽讓嬤嬤傷心的話,嬤嬤莫要怪罪。”

頓了頓,又繼續道:“嬌嬌有什麽做得不好的地方,嬤嬤多多提點。”

“郡主這話折煞老奴了。”林嬤嬤臉色有所緩和,回握蕭時慢的手道:“老奴確實有一句,要和郡主說一說。墨公子能夠留在王府,與您自小一起長大,您要相信王爺,絕不會讓身分不明的人,留在您的身邊,更不會讓您嫁給他。”

“王爺做此安排,必然是查清了底細,信得過墨公子的。”

“此次王爺派我出來跟著您,不僅僅是要護著您,更多的是護著墨公子,王爺怕您胡來。”

聞言,蕭時慢扯了扯嘴角。所以,她自以為天衣無縫的一切,早就被她爹爹看得明明白白了?那為何還要讓江墨與她一同前往吳山?

“自王爺與墨公子從京都述職歸來,您就性情大變,與墨公子針鋒相對。王爺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兒女家的事情,他也不好過問,只盼這次你們單獨出來,能夠冰釋前嫌。”林嬤嬤說。

蕭時慢尷尬笑了笑,說道:“我與墨哥哥沒發生什麽,倒是墨哥哥,不過富貴閑人一人,怎就突然身家性命與鎮北王府連在一起?林嬤嬤日日跟在父親身邊,可知道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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