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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好一些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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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好一些還是可以的

“綠意姑娘,這天氣雖日漸轉暖,夜裏還是冷的,爺讓我過來跟郡主要一床薄被。”

“墨公子房中沒有被褥嗎?”

“有是有,我給公子收拾的時候弄臟了,睡不成了。”

迷迷糊糊間,蕭時慢被屋外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吵醒,她煩躁地皺眉,面上慍怒,正要喚綠意,又聽到兩人談論起墨公子,豎起耳朵細細聽。

“可是我看過了郡主的行李單子,沒有多餘的被褥,要不你去問店小二要吧。”

“店小二我也問了,也沒有多餘的……”

“噓……莫要再說了,吵醒郡主了。”

原來是江墨房中被褥臟了,遣他的貼身護衛小五來尋她要新的被褥。

怎麽這麽不小心?

蕭時慢嘴角輕揚,計上心頭,起身下床,披上外裳打開房門。

“這夜裏還是冷得很,若是傷了風寒可還了得?小五,你帶我去看看。”蕭時慢柔聲對小五說道。

“是,郡主隨小的來。”

這小客棧中,攏共兩間上房,一間給了蕭時慢,一間給了江墨,兩間房分別在二樓一左一右。

當小五領著蕭時慢快要走到江墨的房間時。小五突然提高音量說道:“都是小的不好,笨手笨腳的,在爺的被褥上灑了茶水,不然也不會去打擾郡主。”

正在房中端起茶杯準備喝的江墨聽見小五的暗示,先是一頓,立馬反應過來,將床上的被褥掀起,手中的茶水往被褥中間迅速灑去,嫌不夠似的,又拎起茶壺往上倒了許多。

“爺,郡主過來瞧瞧您。”小五領著蕭時慢在門口問道。

“嗯,進來吧。”江墨在內回道。

待小五推開門時,江墨已經氣定神閑地坐在一旁,朝蕭時慢委屈道:“嬌嬌,我這被褥睡不成了,你拿一床新被褥給我吧。”

蕭時慢卻只當江墨是空氣,對綠意道:“綠意,你去將被褥都收走。”

綠意低聲應是,便上前將床上濕透的被褥卷起,抱在身上:“郡主,這被褥該如何處置?”

“扔了。”蕭時慢說道,頓了頓,又道:“扔遠些。”

“是。”綠意雖不明所以,但主子吩咐,她身為下人的,照做便是了。

江墨見狀,忙給小五使了個眼色,小五立馬會意。

忙伸手上前要接下綠意手上的被褥:“綠意姑娘,我跟你一起去扔,到時也好一並將新被褥拿過來。”

聞言,蕭時慢笑了,說道:“小五,我可沒有多的被褥給你拿過來。只是聽你說你爺的被褥臟了,好心過來幫忙收拾罷了。”

又對綠意說:“楞著做什麽,還不快去!”

綠意聽蕭時慢催促,擡腳一溜煙便沒了人影,小五回過神來,忙出去追被子。

濕被子也比沒被子強啊。

屋裏頓時只剩下江墨和蕭時慢,蕭時慢朝他那邊看了一眼,等著他發作,或者質問自己為何為難他,然後她再言語上諷刺他一番。

可惜他只是垂眸,靜靜坐著,蕭時慢看了一會,心中不禁好奇,他到底在想什麽。

不過,他想什麽關自己什麽事呢?從在門口聽到小五為他尋被褥起,她便打定了主意給他添堵,如今目標達成,她也該回去了。

“嬌嬌。”

雙腳剛跨出房門,就被江墨喊住了。

蕭時慢將腳步收回,背對著他,等他接下來的話。

“我從京都述職回來至今,你便對我充滿敵意,是我做錯什麽了嗎?”許久了,江墨才問出這句話,嗓音微啞。

蕭時慢轉身看他,他此刻靠在椅子上,整張臉融入燈光的陰影中,看不清表情,他的問話,卻依舊讓蕭時慢心中生出一種揪痛之感。

前世,她和江墨的感情是十分好的。

她到處鬧騰,給他找麻煩,他嘴上說煩,卻每一次都奉陪。

她隨口一句想吃春江樓剛出爐的栗子糕,他第二日早上天沒亮就去等著,將店家出爐的第一屜栗子糕給她帶回來。

他物欲寡淡,得過且過,於是每一次換季,他院裏的一應供給,她都盯得緊緊的。

他的劍穗,他的發帶,他的護腕,他的鞋履,都是蕭時慢過目的。

於現在的江墨而言,蕭時慢的敵意來得突然,今世什麽也沒做過的他,何其無辜。

那又能如何?前世那麽多好,也沒有捂熱江墨那顆冰冷的心,蕭時慢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什麽感化與改變,風險太大了,她寧願舍棄他。

不過,對他好一些還是可以的。

“我……”

蕭時慢剛張口,蕭闊安排跟過來的老仆林嬤嬤帶著綠意和小五回來,那弄臟了的被褥,抱在小五的手裏。

“郡主,墨公子,”林嬤嬤朝兩人福了福身,說道:“老奴在樓下撞見這兩小的爭搶這被褥,綠意說是郡主要她拿去扔的,不知是怎麽回事。”

“這被褥已經臟汙,不扔了,莫不是林嬤嬤還想拿給墨哥哥睡不成?”蕭時慢說道。

“自然是不能再給墨公子用了,不過小五說已經沒有其他被褥給墨公子用了,這被褥雖然有些濕了,但有總比沒有的強。”林嬤嬤低眉順眼道。

“林嬤嬤管好自己便是,我自不會委屈了墨哥哥。”蕭時慢又對綠意說道:“你去將我房中客棧備的被褥拿給墨公子用吧。”

“王爺也是擔心郡主和墨公子在路上發生口角,才安排了老奴前來照看,若您二人和睦,自然是最好的。”林嬤嬤又將身子伏得更低些:“既然郡主有安排,那老奴便告退了。”

待綠意將被褥拿到江墨房中後,蕭時慢便帶著綠意走了。

晚飯沒有用,蕭時慢腹中早就空空如也。眼下已是戌時正點,客棧中的後廚早已關閉,供應不了吃食,幸好綠意為她留了糕點。

蕭時慢回到房中,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綠意見她如此,自責道:

“郡主,是綠意不好,沒照顧好您,客棧掌櫃的好說歹說不讓我動食材,只讓我開火將這些糕點熱一熱,委屈您了。”

蕭時慢心中確實委屈又郁悶,但也確實是她貪睡沒用晚飯,也怨不到綠意身上,便道:“沒事的,你不用自責。”

說罷,蕭時慢又咬了一小口糕點,眉頭一皺,放回了盤子裏。

這小地方,餐食本就比不了王府中的美味可口,剛出爐時勉強還能吃,如今冷了,再重新熱過,味道更是一言難盡,若不是餓狠了,蕭時慢真是一口也吃不下。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叩門聲。

“嬌嬌。”

清冷的聲線,是江墨。

“你來做什麽?”隔著門,蕭時慢問道。

“我有事同你說。”江墨說道。

“我沒事同你說,你走吧。”蕭時慢想也沒想,對江墨下逐客令道。

“嬌嬌,是極重要的事。”江墨此刻的聲音明顯有些急了。

蕭時慢透過門,影影綽綽地,他挺拔的身影可以看個大概,她突然想起自己決定了要對他好些,於是又改變了主意。起身去開門。

門外的江墨沒想到蕭時慢突然開門,兩個人靠得特別近。

蕭時慢身上有一股溫暖的香氣,湧入鼻中,江墨心中一窒,突然有片刻恍惚。

許久許久,他沒有離蕭時慢這麽近,許久許久,沒有聞到她身上這令人安穩的味道。

“走吧,擋在門口做什麽?”一開門,便是一堵人墻擋在門口一動不動,蕭時慢擡眸看他,一臉莫名道。

江墨聞言,才側身讓出一條路來。

蕭時慢輕嘆一聲,提著裙子徑自走在前面,江墨忙跟上。

到了樓梯口,蕭時慢見四下已經沒人,問江墨道:“你要說什麽事?”

“跟我來。”

江墨一把拉起蕭時慢的手,便下樓往外走去。

突如其來的觸碰和拉扯,讓蕭時慢驚呼出聲,她的手在江墨的手中用力一掙,沒有掙脫,江墨反而握得更緊。

“江墨,你幹什麽!”蕭時慢高聲道。

“到了你便知道了。”

大梁沒宵禁,即便是在這邊陲小鎮,夜間,現在剛過戌時,街上還仍有商販開著張。

不知道跑了多久,江墨才停了下來,跟蕭時慢說道:“到了。”

蕭時慢朝江墨手指的方向看,是一家餛飩鋪子,白色的霧氣氤氳升騰,籠著頂上的燈籠,光線變得柔和溫馨。

那餛飩鋪老板娘見兩人來了,趕緊過來招呼:“哎喲,公子,您再不來,我要等不下去了。”

“老板娘,久等了,一會我多給你一貫錢。”江墨對迎上來的老板娘說道。

“哎喲,公子客氣啦,應該的。”老板娘臉上頓時笑開了花,這一貫錢,夠他們一家子整個月的開銷了。

江墨拉著蕭時慢的手,直到帶著她在矮桌前坐下,才放開。

坐下後,蕭時慢不禁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這一路上,江墨抓得緊,此時纖細的手指上還殘留著白印,隨著血液的回歸在緩慢消散。

看著看著,蕭時慢將另一只手握上去,握在江墨一路上抓著的位置,心中悸動莫名。

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接觸,卻沒有這樣的感覺。

許是一路跑過來太累了,蕭時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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