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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重生的不只是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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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重生的不只是他一個

“七娘,這孩子怎麽回事?”蕭遠的眼底情緒翻滾,卻竭力讓聲音保持平靜。

待侍女將孩子帶進屋,合上門,柳七娘才抹了淚轉過身來。

柳七娘容貌清秀,身段纖細,是一個我見猶憐的俏佳人,尤其骨子裏還帶著一股不服輸的韌勁,更叫人喜歡。

蕭時慢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她落寞的眼神卻只輕飄飄掠過蕭時慢。徑自走到蕭遠書房門口的臺階前,默默跪下,脊背挺得筆直。

“夫君,七娘自請和離,請夫君應允!”柳七娘聲音不卑不亢。

蕭時慢來的路上,想過柳七娘或許會氣急敗壞與她撕破臉,抑或痛哭求二叔原諒。

無論是哪種,她都覺得過癮,都愛看。

唯獨沒想到的,便是她竟直接與二叔提出和離。

蕭遠神情大慟,顫抖著聲音道:“七娘!”

“遠哥,是七娘對不住你……”許是被蕭遠的悲傷所觸動,柳七娘哽咽道。

“請夫君成全!”原本挺直的背脊也彎了下去,整個人俯在地上,低低哭泣。

蕭時慢眼神暗了暗,對李春說道:“走吧。”

這戲演成如今這樣,她也不愛看了。

此時,天色漸暗,王府中各處燈火次第亮起。小六也早早提著燈籠,在院外候著,見蕭時慢帶著李春,迎上去為二人照明。

“你也看到了,二叔院中一時半會靜不下來,寧兒的病,恐怕得勞煩你在府中多待幾日。”蕭時慢漫不經心道。

“我與姑娘緣分匪淺,你何不拜我為師,我將一身醫術傳授於你,寧兒的病,你自己便能治。”李春回道。

蕭時慢疑惑轉頭看李春:“為何你總想收我為徒?”

“總想?我不過是見姑娘頗有天分,起了愛才之心,若姑娘不願……”

張口就來的“緣分匪淺”“愛才之心”,和前世一模一樣。

前世,李春昏了三個日夜才醒,醒來得知自己在鎮北王府,是蕭時慢救了他,張口便說: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你我有此機緣,實乃天意,姑娘學醫天分頗高,老朽願將這一身醫術盡數傳授,姑娘可願拜我為師?”

明明她當時對醫術一竅不通,甚至毫無興趣,唯一有興趣的就是那些捉弄人的毒藥,貪玩才勉強拜他為師。

今世,蕭時慢卻想好好學一學,不再追究那背後的原因,因為前世時,李春授她醫術盡心盡力,從無加害之心,

於是,蕭時慢欣然道:“好!師父在上,受徒兒一禮。”

說著,蕭時慢面向李春,後退一步,雙手合抱高舉,恭恭敬敬行了長揖禮。

李春擺擺手:“這些虛禮便省了,你若能將為師這一身醫術盡數學去,便是最好的。”

李春如今已年過花甲,卻從未收過徒弟,他本是奉命前來收徒,心中多有不願,見了蕭時慢卻覺得極合眼緣,很是喜歡。

前世,李春臨死前收下蕭時慢這個徒弟,蕭時慢卻不學無術,沒能將他的衣缽傳承下來。

今世,蕭時慢要扭轉前世悲劇,便要有一技傍身,她知道她的天賦不在武學上,卻對醫毒極為敏銳,勢必要跟著李春學好學精。

是以,蕭時慢斂眸垂首道:“定不負師父教誨。”

兩人正客氣著,突然,一名黑衣人落在他們面前,拱手朝蕭時慢道:“郡主,王爺有請!”

是蕭闊的暗衛,若不是有急事,蕭闊斷然不會動用暗衛向她傳信,於是對小六道:“小六,你先帶我師父到江墨院子裏,我去去便來。”

又對李春說道:“師父,這江墨是我的未婚夫婿,與我比試時受了傷,我心中實在難過,勞煩師父幫我瞧一瞧。”

蕭時慢一聲聲師父,叫得李春心裏美滋滋的:“無甚勞煩,小事一樁。”

兩人告別後,蕭時慢便匆匆趕去了蕭闊的書房。

蕭時慢進門時,蕭闊正坐在案臺前批閱政務文書,聽見蕭時慢的動靜,才將手中的筆放下。

“父親,急匆匆叫我過來有何事?”蕭時慢說道,見父親案臺旁的小幾上擺著瓜果點心,她才覺得自己餓了,隨手拿了一塊雲片糕,便吃了起來。

“下人說,你今日帶了一老一小回來,是何人?”蕭闊問道。

“老的是江湖上人稱神醫的李春,今日在街上撞見,幫了他一個小忙,想著江墨還在病中,便帶回來給他悄悄。”蕭時慢信口胡謅道:“他還說看我頗有機緣,要收我為徒呢!”

“小的呢?”實際上,李春剛進府,蕭闊就派人查了他的底細,見蕭時慢說得大差不差,也不深究,繼續問道。

“父親你還記得被嬸娘撕毀的信件嗎?”蕭時慢反問道。

“自然記得。”

“你們不在府上這幾日,我見嬸娘貼身侍女行為異樣,便派人跟著,順了那些信件回來,皆是嬸娘寫給那個孩子的。”

“從信中看,應是嬸娘的兒子,還身患頑疾。如今我遇到了神醫,自然不忍見他流落在外,受病痛折磨,便帶回來了。”蕭時慢笑道,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

“嬌嬌,你攪和這些事做什麽?”蕭闊扶額,那孩子是柳七娘成婚前在外面生的,就算是要告訴蕭遠,也應循序漸進,現在陡然領個孩子回去,這夫妻倆的日子還能不能過下去都未可知。

“有什麽怕的,嬸娘那麽頂頂聰明的人,什麽是她不能迎刃而解的?那孩子流離在外,沒有父母在身邊看顧,怪可憐的。“蕭時慢吃完手裏的雲片糕,又自顧自倒了一杯茶水豪飲。

“我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鬧和離了,若是和離,也不是壞事。”蕭時慢淡淡道。若是和離,柳七娘便會離開鎮北王府,北辰國的人也不會盯上她,更不會拿著寧兒的命要挾她背叛蕭家。

“你真是被縱得不知輕重了!這幾日府中雞犬不寧,都是你鬧出來的。”蕭闊手指著蕭時慢,不罵心裏的氣咽不下去,罵了又怕蕭時慢承受不住傷心難過,半晌了才憋出這麽一句不痛不癢的話來。

“總之,你別再攪渾水了,你二叔那邊我去處理。”長長吐了一口氣,蕭闊又道。

“是,全聽爹爹的。”蕭時慢難得乖巧地應道。

不論二叔與二嬸和離與否,這府裏都需要父親主持大局,那吳山,父親自是不能去了。

蕭時慢計謀得逞,心裏喜滋滋的,趁熱打鐵道:“爹爹,我還有一件事求您……”

還有事?蕭闊立刻警覺起來:“什麽事?”

“馬上就要清明了,理應帶著墨哥哥一起拜見娘親,娘親若知道我即將成婚,她在天之靈定然會高興的。”蕭時慢說道。

“可是墨兒他……”

“有李神醫給他醫治,父親大可放心!”心底高興,蕭時慢的語氣也雀躍起來。

蕭闊見她面上歡喜,剛剛還籠罩在心頭的陰霾仿佛立刻被驅散了,臉色也露出寵溺的笑意:“也罷,若墨兒傷勢確實無礙,今年便你二人去吳山,你二叔那邊我不放心,便不跟著去了。”

蕭時慢見好就收,歡歡喜喜地應:“是,父親。若沒什麽事,女兒去看看江墨,也不知李神醫為他看傷如何了。”

“等會兒!”蕭闊喊住雙腳已經跨出房門的蕭時慢道:“我也一同去看看。”

若是江墨的傷無礙,這小祖宗還是明天就出發吳山吧,不然還不知道能在家裏整出什麽亂子。

*

在江墨住處,為了支開小六,江墨讓貼身侍衛小五以向小六請教為由,央著小六與他一同去準備膳食,以及安排李春的住處,現下房中只剩江墨與李春兩人獨處,

“閣主,你這是……”李春坐在江墨床前,為江墨把過脈後,問道。

畢竟江墨脈象強勁有力,面色紅潤,眼清目明,身強體壯,無甚不妥,怎麽拘在這榻上?

“哎,說來話長……”江墨長腿落地,起身坐於床沿處:“我與嬌嬌比試時被她所傷,昏迷了一陣,醒來後王爺便說我傷重,要靜養,派人守著,連門都不讓我出。”

“你還是要出門多走動,長日待在房中,沒病都能悶出病來。”

“無妨。對了,你可見到嬌嬌了?”江墨問。

“遇見了,屬下在當鋪遭人為難,還是她將屬下救下的,後來屬下收她為徒,她也爽快答應了。”

“哦?”江墨眼中露出一絲不可思議,前世,蕭時慢可沒有這麽乖。李春也沒這麽早進府,又想到此次述職回來蕭時慢的異樣,江墨眼眸微瞇。

有趣。

前世,他為了覆家仇、報養恩,過著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大事未成,對蕭時慢的情意不敢透露半分,直到蕭時慢慘死在他面前,他才悔覺晚矣。

抱憾赴死,卻意外重獲新生,回到三年前。這一次,他一來便集結父親殘存在江湖上的勢力,一舉報了家仇,成立江湖第一情報網——天下閣,並且帶著天下閣向皇帝投誠,只為換來他與蕭時慢的一紙婚約。

本來只想默默守在蕭時慢的身邊,護她一世周全,與她安穩度過此生。如今看來是不可能了。

她突然間對自己的敵意這麽大,必定是同自己一般,也重生了。

江墨欣喜若狂,卻克制著,唯有胸腔中的那顆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砰亂跳。恨不得當即邊去與她相認,告訴她自己也重生了,這一次,再也不會讓她,還有他們的家人,再受半點傷害。

但是,按蕭時慢的性格,知道了前世的結局,前世通敵叛國的自己,便是她出手的第一個目標。

江墨眼眸又暗了下去。自己重生的事,還是瞞著她吧,對於當下無辜的自己,她還能存些惻隱之心。

“既然如此,你可要好好教授她,她有什麽動向,你知道的,都要一五一十告知我。”江墨從床上站起,在李春的幫助下,將懸掛在床頭的架子上的外衣披上:

“出去吧,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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