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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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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5 章

鐘琂看見這個鄭牧就心煩,這都不是他就職的醫院,怎麽還能找過來?

鐘琂敲了敲門,隨即按下門把走進去。鄭牧看見他的時候明顯一楞,臉上有些訝異,鐘琂也看了他一眼,但還是冷著臉,什麽也沒說地走過去把剛送過來的果籃和牛奶放到墻角碼放好。

鄭牧有點尷尬地站起來,對沈時因說:“那我先走了。你也不要太難過,這種手術恢覆起來還是很快的,後期一定要註意護理。”

沈時因跟著他走到門口,“那我送你下去。”

鐘琂本來隔著一點距離,這時突然問:“醫生來過了嗎,昨天說要換藥的。”

沈時因轉頭說:“來過了,基本檢查都做了一遍,新換的藥也輸上了。”

她在說話的時候鄭牧也一直看著鐘琂,後者不論是對病房還是對外婆的病情都很了如指掌的樣子。等沈時因再轉回臉,鄭牧說:“別送我了,你也要註意身體,多休息。”

沈時因點點頭,“好,那再見。”

沈時因走回病床前,她站在一側,鐘琂在她對面。沈時因把下邊的被褥掀開,“鄭牧說要經常給外婆揉一揉腿腳,因為一直躺著,肌肉容易萎縮。”

鐘琂說:“好,那我們一人揉一邊。”

說完,他也學著沈時因的樣子,給外婆按摩起腿部的肌肉。

“鄭牧還說了,術後可能會有後遺癥,手腳不靈活之類的。外婆本來腿腳就不靈便,一定得加強鍛煉才行。”

鐘琂手裏的動作一頓,“我也查過了,等外婆醒來以後最好讓她多做一些精細動作的訓練,比如夾豆子之類的。我看醫院也有康覆療程,我們給外婆訂一個吧。”

沈時因說:“好,那我一會兒去問問。”

外婆真正醒來是在術後的第五天。鐘琂很慶幸這一刻他和沈時因都在場,他們在第一時間叫來了醫護人員,在又一次的全身檢查之後,主治醫生宣布恢覆良好,再過兩天就能出院了。

鐘琂親眼見證了祖孫倆的抱頭痛哭,當然主要還是沈時因在哭,外婆倒是笑得樂呵:“我昏迷的時候你是不是也總趴在我身上哭?我當時就暗暗想著一定得醒過來,不然你還不知道會哭成什麽樣。”

出院這天,梁冉和鄭意成也來了。鐘琂和鄭意成搬東西,沈時因和梁冉左呼後擁地圍在外婆身邊,一個推車,另一個就在前面吆喝著開路。

浩浩蕩蕩地回到家,劉阿姨已經提前做好了外婆的營養餐,沈時因還對她囑咐了一些日常照看的要點,醫生開的藥也都按用法寫好字條交給了劉阿姨。

交待完這些,餘下四個年輕人出門吃飯。沈時因早就說好了要請客,剛一落座,她舉起杯說:“感謝大家這段時間對我和外婆的幫忙和照顧。”

碰完杯,梁冉感嘆道:“好在都是虛驚一場,醫生還說外婆是鐵娘子,求生意志異常強烈。”

沈時因嘆了一聲說:“年紀上來了,身體的各個零件都面臨老化,以後肯定小毛病不斷,要當醫院的常客了。”

他們其實已經好久沒有四個人坐下來聚聚了,距離上次的不歡而散也過去了快一年。吃到後半程,也就是“酒”酣耳熱之際,梁冉主動站起來給鐘琂倒了杯茶,“那個……鐘琂,我敬你一杯。以前是我太沖動,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們都是為因因著想的人,我也是盼著她好。”

鐘琂也跟著站起來,很爽快地說:“我本來就沒有放在心上。”

吃完飯,一行人走出來,梁冉還想單獨和沈時因坐坐,鄭意成忽然把她拉到了一邊,小聲問:“已經覆合了?”

梁冉撓了撓頭,“我也不太清楚,正想找她問問。”

“那你別問了,我們快走吧。”鄭意成拉著梁冉上了車,幾人隔著車窗揮手作別。

沈時因和鐘琂慢慢踱著步,穿過巷子回家。快走到樓下的時候,沈時因停下來,對鐘琂說:“就送到這裏吧。”

鐘琂說:“你先上去,等你出現在了防護欄後面我再走。”

沈時因已經很清楚這個流程,她踟躕著轉身,好像總覺得該說點什麽。

“鐘琂,我……”

“沒關系的,”鐘琂說:“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你先好好陪外婆,不用急著考慮我們的關系。”

沈時因向他報以一個感激的眼神,“還有,剛才吃飯的時候我感謝了很多人,但最應該謝謝的還是你。”

這段時間要是沒有鐘琂,沈時因不一定挺得過來。特別是在最開始事情爆發的時候,她被打擊得體無完膚,好多事都沒考慮周全,全靠鐘琂幫忙。

“你往卡裏充的那些錢,我找時間還你。”

鐘琂還是不想收,但他不想讓他們之間的關系摻雜太多與感情無關的事,尤其是這個時期。沈時因本來就覺得他們之間不夠平等了。

鐘琂順著她說:“不用著急。”

“那我走了。”沈時因說。

鐘琂還站在原地,就像過去的每一次那樣。他說:“好,我看著你上去。”

*

都說經歷重大人生變故會讓人性情大變,外婆好像也不例外。在從鬼門關走了一趟之後,她的性子徹底靜了下來,不開著輪椅出去飆車了,不再天天管著沈時因,常掛在嘴邊的話也變成了“活著真好”。

這大概是一種出於對生命的敬畏。外婆變得很喜歡發呆,常常望著天、看著樹,再感受著微風、聽著鳥鳴,好像這樣就可以很有趣。

沈時因開始花很多的時間陪伴外婆,一到周末就開車帶她和付奶奶去附近山裏賞花踏青。她有時候自己也坐在涼亭裏,什麽正事也不做,只看著涓涓流過的溪流,內心好像也能獲得一股平靜的力量。

有天晚上,沈時因剛下班回來就看見門口堆了好幾個紙箱子。

外婆還坐在沙發看電視,似乎在等她,“你過來坐下,我有話跟你說。”

沈時因換好鞋走過來坐好,外婆鄭重其事地對她說:“我不想插手你的事,你和鐘琂走到哪一步了我也不多問。但我住院期間,人家忙前忙後幫了不少,我們還是該送點東西表示感謝,這是基本的禮數。”

沈時因說:“行,那我買點東西去送。”

“不用,我已經買好了。”沈外婆指指門口的紙箱說:“這些都是我從上次那個客棧老板手裏買的山泉,絕對純天然,一瓶好幾十呢,你就拿兩箱去送給鐘琂。”

沈時因:“……您別不是被騙了吧?”

“什麽被騙,買的人可多了,要不是我常去都買不上。還有那幾個花盆你也端過去,正好他家的花園就缺這顏色。”

外婆負責布置任務,可這讓實際操作的沈時因犯起了難。她第二天早上出門前看著這些東西,叫苦不疊:“這也太重了。”

“下樓有電梯,路上還有車,又不讓你徒手舉著坐地鐵。”

沈時因最近都盡量順著外婆,不跟她掰扯。

她先把水和花盆搬運到車裏,再開車到公司停車場。她在路上就想好了,下班之前再聯系鐘琂,到時候直接在停車場進行交接,把這些物品從一個後備箱轉移到另一個後備箱。

沈時因正常上了一天班,她看準時間,專程提前了幾分鐘去鐘琂的辦公室找他。

總經理辦公室的燈已經關了,門也鎖了。沈時因踮起腳往裏看了一眼,電腦屏幕也黑著,桌面一片整潔。

不管怎麽看,鐘琂都是提前下班了。可這很不合常理,今天沒什麽需要外出的工作,鐘琂也從來不提前下班。

沈時因回去收拾好東西,走到停車場,她開著車轉了一圈,還是沒看見鐘琂的車。不知不覺開出了地庫,沈時因在下一個路口拐進去,來到了鐘琂居住的別墅區。

小區登記的車牌號記錄還在,門口的保安也還認識她,沈時因就這樣一路暢通地把車開了進來。

沈時因把車停在步道,打開後備箱,把兩箱水和幾個花盆搬到了門口,她按了按門鈴,沒人應。她又拿出手機給鐘琂打電話,打了兩個,都沒接。沈時因站在門口,忽然有些無措。

自從重逢以後,好像一直都是鐘琂主動來找她,她也默認了鐘琂在國內的交際圈子只有她和同事,可實際上鐘琂下班以後會做什麽、去哪裏,她毫無頭緒。

真要說起來,沈時因其實沒什麽立場去追究他的去向,他也不需要隨時向她這個前女友報備。可這種找不到人的感覺多少令人……有點煩躁。

沈時因的手放在門把上,她靠著站了一會兒,鐘琂還是沒給她回電話。她本來打算就這麽走了,但手指忽然碰到指紋鎖的面板,讓它發出了“滴滴”的響聲。

沈時因不太確定門鎖會不會自動報警,她正彎下腰查看,指腹觸碰過的地方像是感應成功,她眼睜睜地看著面前的門竟然就這樣開了。

“咦?”沈時因站在門口怔楞幾秒,都多久了,鐘琂怎麽還沒把她的指紋信息刪掉?

門的後面一片漆黑,寂靜無聲地昭示著裏面確實空無一人。沈時因心一橫,索性把地上的東西往裏搬,花盆下面還有土,她直接放進了小花園裏。

做完這些,沈時因站在餐桌旁邊給鐘琂發信息:【外婆讓我給你送點東西,放在外面容易被當成垃圾收走,我就……】

忽然,原本安靜的四周驀地響起了說話聲,是一道女聲,更要命的是那道聲音還由遠及近,明顯就是沖著這裏來的。

沈時因還沒來得及打完字,她趕緊摁熄屏幕,想往外走。然而外面的人也已經走到了門口,那道女聲愈發清晰,聽得出來是個很年輕的女孩,“你回國怎麽沒換房子住,這麽大一棟樓,你住著也不嫌冷清?”

鐘琂該不會帶別的女人回來了吧……沈時因趕緊剎住腳,眼看就要撞上了,她心急火燎地往回走,在樓梯前猶豫了一瞬。

要不要先去閣樓躲起來?他們進來之後肯定不會一直在客廳待著,到時候尋個機會溜出去也行,可萬一被發現了,她躲起來不是更奇怪嗎。更何況東西都搬進來了,她總不能逃跑途中還帶著兩箱水。

正是這拿不定主意的分秒之間,讓沈時因錯過了最佳“逃生”機會,門已經開了,鐘琂身邊的那個女孩子還在喋喋不休:“那到底還能不能見到傳說中的沈時因了?你之前還說要介紹給我們認識,她是不是不想見我們?”

鐘琂打開墻上的一排燈,整個室內變得燈火通明。也正是這驟然亮起的燈光,讓樓梯旁邊的一個人影無所遁形。

沈時因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了。對面三人也齊齊楞住了,他們還站在玄關,旁邊放著幾個大行李箱,除了鐘琂,其他兩人是一男一女,看著有點眼熟。

鐘琂最先反應過來,他往前邁了幾步,站在中間說:“這就是沈時因。”

緊接著,他看向沈時因,繼續介紹道:“這是我的好朋友,蔣斯年和何茹。”

兩撥人互相笑了笑,算是認識。然而尷尬還在蔓延,沈時因手心都出汗了,表情也很僵硬。鐘琂看了看她,也很困惑,“你……”

他環顧四周,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從何問起了,“你在家怎麽也不開燈?”

沈時因的聲音細如蚊吶:“我給你打電話了,你沒接。”

“我去機場接人了,剛才一直在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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