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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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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等謝彥三人帶著很沈的一箱銅錢回去的時候,還覺得有些不真實。

不過三人中,最激動的不是謝彥,也不是柳如煙,而是鐵蛋。

柳如煙盯著鐵蛋亮閃閃的眼睛看了一會後,有些好笑的對謝彥說:“雲兒這表情眼神,我瞧著怎麽跟你那麽像呢。”

謝彥一瞧,還別說,鐵蛋此時的表情眼神,和他看到錢時的樣子簡直如初一轍,隨即就聽柳如煙又道:“你瞧我這腦子,這可是你兒子,不像你還能像誰。”

謝煙點了點,喃喃道:“是啊,我兒子不像我還能像誰。”

柳如煙自然沒聽出謝彥的弦外之音,回去收拾停當,三人把那些銅錢倒出來數了數,一共四千七百八十七文,換成銀子的話差不多將近五兩了。

刨去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成本,凈賺三兩多一點。

謝彥也沒想到,竟然賺了這麽多,這還只是第一天試賣的結果,等以後準備充分了,賣的只會越來越多。

也難怪前世那麽多商家願意爭搶飲品這塊市場,這其中利潤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當然,謝彥也考慮到會有人跟著模仿,畢竟這烏梅湯又不難學。

但他有個很大的競爭優勢,那就是他做出來的烏梅湯裏面加了冰,而且原材料都是選用最好的,一般小攤販,誰舍得花那麽高的成本往烏梅湯裏加冰,要是真那麽做了,利潤也就所剩無幾了。

而那些加得起冰的商家,比如雲上樓,他們定的價位肯定不是普通人能買得起的。

要是有人寧願買便宜的,然後回去自己用井水鎮涼後再喝啥的,謝彥也沒意見,畢竟現在府城客流那麽大,他只要能分流到一小部分客流,在鄉試前後這段時間內就能賺上一大筆銀子。

數完銅錢後,謝彥給大家做了頓好吃的,吃完飯柳如煙去了城外找楊青荷,因為按這個趨勢,竹筒肯定不夠用,所以謝彥讓他再多請一些災民幫忙一起做竹筒,由楊青荷負責管理這些做事的人,會另外給她一份管理工人的工錢。

楊青荷雖然是個女子,但她之前在公堂上時回答知府大人的問話時,卻不見慌張,條理清晰,給人的感覺不像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普通女子。

雖然楊青荷只說是家鄉遭了災,活不下去才帶著女兒逃了出來,至於丈夫早死了,但謝彥卻感覺沒那麽簡單。

不過誰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楊青荷的人品沒問題,有能力做好他交代的事,謝彥就可以用她,不過他也只會讓楊青荷做些外圍的事,雙方就是普通的雇傭關系。

至於柳如煙,謝彥打算等離開府城時,把所賺的銀錢分柳如煙一成,雖然以柳如煙的性格不一定會要,但柳如煙在他穿過來後幫了他這麽多,總不能他吃肉,連湯都不讓自己的救命恩人喝。

要是柳如煙堅持不要,謝彥就打算先暫時替他存著,等他需要用錢的時候一起給他。

另外謝彥還讓柳如煙轉告楊青荷,再做一種只有現在這種竹筒一半大小的竹筒,小竹筒裝的烏梅湯量少,價格就可以定低一些,這樣舍不得買的人要是想喝也能多個選擇。

柳如煙晚上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不少小的竹筒,還有一些大的竹筒。

楊青荷對謝彥的安排沒有任何意見,她在災民中雇了幾個忠厚肯幹的壯勞力負責去砍竹子,還請了幾個雖然行動有些不便,但手藝卻很好的老人幫忙做竹筒。

柳如煙回來把楊青荷雇的那些做工的災民情況說了,謝彥很滿意,還告訴柳如煙,等明天再去拿竹筒的時候,讓城外的老人、女子和孩子,只要能做和願意做的,都幫著做。

謝彥之所以會這麽決定,那是因為他清楚,即便自己跟徐淩提的那個建議最終真采納了,城中商戶也只會雇傭那些能幹又沒有拖累的災民,而那些老弱婦孺,恐怕很難有人會願意雇傭他們。

之後的幾天,冰鎮烏梅湯賣的越來越火爆,甚至有不少酒樓都派小二哥過來買了一批又一批,按小二哥的話講,這價格比他們老板自己去研究買材料來煮再加冰劃算多了,還省時省力。

到後面一天已經賣出去將近一千竹筒,這還是在謝彥他們賣光沒得再賣的前提下,要是還有依舊還能賣出去。

謝彥眼看這樣下去不行,他要不是再等官府允許災民進城做工的政策出來,不然肯定已經去托牙行雇人了。

不過即便災民暫時還未能入城,但因為謝彥所需的竹筒數量越來越大,已經有不少災民再替他做工了。

謝彥還讓楊青荷安排城外那些災民輪流來做竹筒,確保每個災民暫時都能先賺上一點錢,以解燃眉之急。

在謝彥擺攤的第十二天,官府的告示終於貼出來了,告示上所說的和謝彥之前建議的幾乎一樣,因為是雙贏的局面,所以告示一出,就有很多急需人手的城中商戶出城去挑人了。

與那些商戶同去的還有一隊官差,因為徐淩怕那些災民中會潛藏著不法之徒,比如像之前謝彥他們抓的那幾個逃兵,所以官差同去的作用,就是對那些災民進行身份盤查和核實。

雖然古代要核實一個外地人的真實身份,在沒有路引的情況下難度是很大的,但此次徐淩派去的官差都是那些在職多年的老人,經驗豐富,要是心裏真有鬼的人,很難在他們的威懾下不心虛露出馬腳。

也可以說,徐淩為了實施謝彥建議的這個暫時安置災民的辦法,也是冒了極大的風險的。

但大批災民湧入南方,不僅他們青川府,南方其它地方也是差不多的情形,都是大啟百姓,但凡良知尚存的官員,就不可能真的做到無動於衷,任由那些滯留在南方的災民自生自滅。

城裏那些商戶雇人的標準,如謝彥所料,最終被挑剩下的,都是那些老幼婦孺。

其實很多像楊青荷這樣帶著孩子的大姐大嫂,做事也是一把好手,但因為帶著孩子,硬生生讓她們被劃分到了沒有勞動能力的老人和孩子的行列。

要是在半個月前,這些老弱婦孺可能還會感到惶恐不安,對未來看不到一點希望,但現在,即便那些出城雇人的商戶連看都沒看他們這些人一眼,他們內心卻很平靜,因為即使沒人願意雇傭他們,他們還可以給謝彥做竹筒,一天至少也能賺幾十文。

而且告示上說了,等鄉試過後,官府就會派人送他們歸鄉,還會贈他們好的糧種,幫他們種出新的希望。

因此在他們心中,謝彥和那個向官府提出安置災民辦法的不知道姓名的學子,還有青川府的知府大人的分量是一樣重的。

在允許災民進城做工的告示貼出來後,謝彥親自出了趟城,雇了一些看起來利落大方的大姐,讓她們隨自己進城幫忙。

至於她們的孩子,謝彥請楊青荷找了個可靠的老人幫她們帶,看孩子的工錢也由謝彥來出。

等青川府各地學子趕來府城趕考的時候,城門口那些原本用來安置災民的草棚下,已經只剩下為數不多的災民。

而這為數不多的災民,都在低頭做事,看起來還挺忙的,這和眾學子先前聽到的那些有關大批災民滯留在南方不肯歸鄉,時間久了搞不好會發生暴亂的傳聞,似乎有些不符。

直到他們進城的時候看到張貼的告示,才解了心中疑惑。

因為告示上並沒有寫謝彥的名字,所以大家並不知道告示上所提到的學子姓甚名誰,而謝彥也沒有覺得徐淩不寫他名字是想自己邀功,要不然徐淩也不會在告示上提及是一個來趕考的學子向官府提的這個建議。

至於徐淩不在告示上提及他名字的原因,應該是有多方面的因素。

現在有不少學子都在猜測,想出這個辦法的傻子到底是誰,這麽好的主意為何不在鄉試的時候拿出來應試,非要急不可耐的在考前提出來,白白錯失了在鄉試時一鳴驚人的機會。

傻子謝彥此時正在家馬不停蹄的煮著他的烏梅湯,得空還得溫一溫書,哪裏有時間理會這些。

― ―

臨近鄉試的時候,杜子玉和龍泉縣的學子們結伴來了府城。

杜子玉按照謝彥信上所寫的地址找過來時,還咬牙買了府城現在最流行的冰鎮烏梅湯,還一次買了三罐,打算給謝彥他們一人一罐。

杜子玉自己只在買的時候試喝了一口,都沒舍得買一竹筒來喝。

杜子玉買烏梅湯的那個攤子,是謝彥雇的人在賣,杜子玉自然不知道那是謝彥的攤子。

現在謝彥在府城一共有五個攤位,分布在幾個客流最大的街區,就連碼頭那邊都有一個。

謝彥自從雇了人後,自己就不出攤了,他就在家負責制冰和煮烏梅湯這些事,抽空還得再溫一溫書備考。

柳如煙則帶著鐵蛋,負責巡查那五個攤位的情況,要是哪個攤位的烏梅湯快賣完了,好及時補上,另外幾個攤位所賣的銀錢,柳如煙他們也會在巡查的時候帶走。

雖然謝彥和雇傭的那些災民都簽了雇傭合同,還去衙門登記了,但財帛動人心,他對雇的那些災民,不可能做到像對柳如煙那麽信任,所以才會如此做。

“你怎麽還買這個來”

謝彥看著杜子玉手裏提著的三個竹筒,有些好笑的道。

“聽說這個現在在府城很出名,我就想買來給你和小雲兒他們嘗嘗,怎麽了嗎”

杜子玉見謝彥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有些疑惑的問。

謝彥沒回答,而是直接帶著他去了廚房,等杜子玉到廚房後,才發現,廚房裏幾個木架子上,擺滿了和他手裏一樣的竹筒。

“這,這個竟然是月之兄你做的,那賣這個的那兩位大嫂是誰”

杜子玉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的問。

“這個說來話長,你先坐下歇會。”

謝彥說話間接過杜子玉手裏的三個竹筒,放到一邊架子上,然後去等下要送去攤位上的一個大木桶裏打了一碗烏梅湯給他。

杜子玉也沒客氣,接過就咕咚咕咚喝了起來,等把一碗烏梅湯喝了個幹凈才道:“你不知道,我都饞了一路了!”

謝彥見他意猶未盡,又打了一碗放到桌子上,不敢讓他一次喝太多,便讓他等會再喝。

杜子玉見狀兩眼冒光:“月之兄,你收留我吧,我保證絕對不吃白飯,我給你幹活,不要工錢,還給你交住宿費和夥食費!”

“我不是在信裏和老師說了嗎,本就打算等你來了住我這的。”

杜子玉無奈道:“不是,是我爹怕我麻煩你,而且我們家來的又不止我一個,要是我爹單獨給我找地方住,那幾個堂兄要是知道,心裏說不定會認為我爹區別對待他們。”

謝彥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在這附近又租了一個小院,租了一個月,足夠他們住到鄉試結束的,現在要是住客棧房費太貴了,又人多嘈雜。”

“真的嗎,月之兄你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們來的有些晚,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比較偏僻的客棧,還是大通鋪,價格卻一點不便宜,而且一個房間要住二十個人,這還要怎麽溫書,你真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杜子玉說著手就往懷裏掏。

謝彥問他:“你作甚”

“自然是給你銀子,你替我們租房子,一定也不便宜,總不能這個銀子讓你來貼。”

“老師於我的恩情,你比我清楚,而且現在你也看到了,我這小生意做得還不錯,不缺銀子,你們幾個堂兄弟科考的費用,說是你們族裏供,但其實大部分還得靠老師。”

杜子玉被說中心思,半晌才道:“我爹那脾氣你也清楚,他寧願吃糠咽菜,也不願麻煩別人,要是他知道我們在你這白住,回去肯定會揭我們一層皮。”

“誰說白住了,我現在可是生意人,不會做賠本的買賣,等你們日後高中,可是要加倍還的。”

杜子玉自然知道謝彥只是為了讓他住的沒有心理負擔,才會這麽說,因此也不再推拒。

“既然如此,我也不跟月之兄客氣了,實話跟你說吧,這次我們來,帶的銀兩本來就緊,想著省省應該夠了,誰知到了府城後才發現,光住宿的房錢和飯錢,就已經貴到離譜的地步了,就更不要說其他開銷了。”

謝彥其實在杜文清給他留下那幅字的時候,就大概了解他的經濟狀況了,謝彥之所以沒有在信中提要給杜子玉他們租房子的事,就是怕杜文清會不同意。

“那行,這事回去後你也別跟老師說,算是我們之間的一點小秘密。”

謝彥說完給杜子玉炒了盤蛋炒飯,讓他先吃了墊墊肚子,再帶他去看房子。

本來杜文清對謝彥那莫名的偏愛,還讓杜子玉有些想不通緣由。

但現在,杜子玉只覺得,這樣善解人意的月之兄,誰能不偏愛他,只是不知道那個嫌棄他朝三暮四的人,要是知道,現在的月之兄渾身都是長處,不僅能賺銀子,也沒有再朝三暮四,不知會不會原諒他。

謝彥自然不知道杜子玉心中所想,要是知道肯定會說,原不原諒的對他而言又有什麽區別。

他又不是原主,他和阿月之間的關系,嚴格來說最多能算是只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而且這一面相處的還並不愉快,所以他們這輩子可能就像兩條直線,就算有一天不巧遇見了,也不可能拐個彎走到一起來個破鏡重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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