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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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老板娘原是擔心的，三樓體體面面，人家都看不上，四樓什麽都沒有，那不是更看不上。現在，她聽這姑娘這麽一問，雖然心裏驚喜，還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李君。
李君看回來，說：“我堂客拿主意，你說多少錢吧？床不用你管，我們自己去弄。”
“你要租這一整層啊？”就算夫妻倆都住，租一半就成啊！有些一家子好幾口人，還不用租這麽多間。
她家雙門面，每一層都有140多個平方的。
李君嫌她墨跡，直接問：“這一層都租了，外加每天中午和晚飯，二葷一素，單給她炒，盡量不重樣，一起多少錢？”
老板娘大喜，腦子一下沒轉過來，先應了再說，“行行行，我們先下去，坐下來，我算算看，你看行嗎？”
三人一起下來，行到三樓，林萱皺眉，李君立刻提要求：“三樓要把窗簾拉好，如果能把神龕拆了，我加錢。”
老家有神龕，拜祖宗都是回去拜的。三樓這個是她幹娘生怕自己病治不好，非要在這也安一個。老板娘當時就不樂意，但她男人讓她依了老娘，她就不得不聽從。現在人家是送錢來的財神爺，比這些不管用的祖宗們要緊得多。當然可以拆了，不過，這個不能叫拆，要請師公做個法，“請”走它。
“行，都好商量。”
李君想到羅常富說的裁員一事，簡單和林萱說了兩句，才和老板娘繼續商量：“房租我們和門面一樣，一次交一年的。夥食兩餐，她不一定每天在你這吃，吃一天你記一次，按20塊錢一天的標準做。她吃的少，分量不用多，但是要做精致了，單獨吃，不跟你們同桌。”
老板哪有不答應的，六塊錢一斤的肉，蔬菜爛（很）便宜，雞鴨魚也便宜。她這吃得少，也不用單炒，給客人炒菜時，炒好勻出來一份就行。
“可以可以，房子呢，一般租一半是六十一個月，你這一層都租了，就一百一個月，水電都包，你看行嗎？”
“嗯。你家二樓有裝熱水器嗎？”
剛才他倆仔細看過了，四樓有衛生間，但沒裝熱水器，得燒水來洗。廚房有爐子沒有配竈，只能用煤球。李君想裝個熱水器，林萱沒同意，生意還沒開始做，就這麽大手筆買這個買那個，實在沒必要。
老板娘搖頭，怕他們打退堂鼓，就說：“你們不煮飯，那別生爐子，免得用著不安全。我們一樓的幾個竈都不熄的，不做飯，竈上就燒著水的，你隨時來拎。”
李君覺得不安全，提上樓又難，皺著眉頭說：“要不，你還是住回去吧？我每天來接你。”
老板娘見狀，忙說：“這樣吧，姑娘你什麽時候想洗，喊我一聲，我給你拎上去。”
林萱看著李君，李君看出她不想換其他地方，只好看向老板娘，說：“那行，她愛幹凈，每天要洗的。只能是你幫她拎，你家裏其他人，都不要上樓去打擾她。”
老板娘點頭，林萱笑起來，李君卻滿肚子擔憂，給老板房租的時候，原本一千二的房租，他多給了兩百，說：“這算拎水的辛苦費，你放心，她不會在你做生意的時間喊你的。我要是在，也不用麻煩你。”
給完房租，他又付了一千，說：“這是預付的夥食費，你做一天記一天，快扣完了就說。她現在不來，月底或者下個月吧，房租可以從明天算起，你這段時間，好好幫著把衛生搞一下。”
“嗳，你們放心。”老板娘樂得嘴都合不攏，把門面租出去這個決定做得太明智了，這一弄，一年能弄萬把塊錢回來。
外頭太陽雖然不算特別大，但她惰性一起，拉拉他，說：“今天中午就在這吃吧。”
李君點頭，跟老板娘說：“有菜單嗎？今天不算那20一天，你就當我們是正常來吃飯的。”
老板娘樂顛顛去找菜單。
李君讓林萱點菜，他把自己名字、手機號碼和店裏電話都寫下來，交給老板娘，說：“麻煩你記一下我電話號碼，要是手機打不通，就打座機。我老婆在這裏開店，要是有人找麻煩，辛苦幫襯著點，打個電話給我。”
老板娘接過來，馬上登到了自己的電話本上。
老板的廚藝，在拂陽鎮街上，勉強能排個中等，難怪生意一般。
李君有些不滿意，林萱卻覺得沒事，她小聲說：“我覺得還行，我只挑菜的品種，不太挑菜的制作水平。”
她這一說，他才想起來，立刻又拿出紙筆列出那些她不愛吃的菜，起身交給老板娘。
“她不吃這些，你註意一下。”
老板娘接過來一看，隨即松了口氣，還好只有幾種不吃，不算特別麻煩。
“行。”
吃過飯，李君載著她回去，他朝馬秀點頭，馬秀趕緊去拿上午備好的喜禮。
兒子早上定的標準，所以她雖然覺得有些過了，還是一樣一樣備好了。
已經打包好的喜禮，用印著“恭喜發財”的紅塑料袋一份一份紮起來了。
還真被林萱說中了，才回來幾分鐘，外頭就突然下起了雨，先是急雨，下過幾分鐘之後，又變成了細雨。
李君撐著傘，陪她把橋上的商戶一家一家走了一遍，宣告一下兩人已經領證結婚，是合法同住，免得有人說閑話。
當然了，話都是他來說，她只要點頭微笑就可以。
等雨停了，他再開著三輪車，帶上一大簍，回村裏也一戶一戶宣告了。
被人問起酒席什麽時候擺，李君一律回覆：暫時不辦，不著急。
禮送完了，新婚夫妻才有時間閑下來獨處。
她回來第一件事是進衛生間洗洗，他幫她取了衣服送過來，說：“沖個澡吧。”
“嗯。”她確實想沖洗一下。
等她洗過了，李君也快速沖了一遍，才陪著她說事：“生孩子還得做一件夫妻間很重要的事，不過我們不急，晚些要孩子好嗎？”
“為什麽？”
從小就喜歡娃娃，喜歡玩過家家的女孩，長大後，大多數人會很期待生養一個屬於自己的寶寶，她就是的。
“生養孩子太辛苦，等你再長大些。過去幾年，你吃了不少苦，先好好養幾年，好不好？”
他說話的時候，溫柔得不像一個只比她大一歲的男孩樣子。她擡手去摸他的臉，喃喃道：“你現在長得有些像我爸爸了。”
李君失笑，趁機親了親她，說：“我是你老公，是你男人。”
她嘆了口氣，依偎進他懷裏，閉著眼睛問：“你要走了嗎？”
他撫著她頭發，低聲說：“不急。”
她懶洋洋地靠著不動，他在她耳邊悄悄哼起歌。
林萱聽出來了，他唱的是《甜蜜蜜》，爸爸在的時候，曾經唱給他們聽過。
“你說，我爸爸會不會有過喜歡的人？”小時候不懂，後來在其他地方聽到，會回想起爸爸那時候的神情——和平常是完全不一樣的。
“可能吧。”
她說過，她爸是被迫娶的羅紅梅。
林萱忍不住又嘆了口氣。爸爸喜歡的人，一定是非常優秀的吧。可惜命運弄人，讓爸爸那麽好的人，只能和羅紅梅捆綁在一起，擺不脫悲劇人生。
如果可以交換爸爸的幸福人生，她寧願自己不要出生。
李君好像猜到了她的心思，接著說：“爸最愛的是你，你幸福，他就高興。”
“嗯。”
兩人膩歪了一會，她想起了縫紉機，他知道她一個人閑著也不是好事，跑回村裏把縫紉機和那些布拖過來再走。
他把收起來的備用鑰匙，全串起來，交給她。
“我們結了婚的，你是這個家正經的主人。誰惹你，你都不要怕，想怎麽做就怎麽做，有我呢。這一大一小兩片，是樓下主貨櫃的櫃門鑰匙和大額現金箱子鑰匙，要用錢，你下去取，不用跑銀行。”
“好。”
“我那兩個姐姐來問錢，你理都不要理，小孩的學費，我已經給過了的。誰要是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你直接叫她們滾蛋就是。”
“我知道了。”
她不惹事，但真被欺到臉上了，她也沒有忍氣吞聲的習慣。
她應得幹脆，他卻仍是一臉擔憂。
她擡手摸摸他的臉，笑著說：“你放心，我沒你想的那麽軟弱啦！”
也是。
他湊上來了親了親，然後放開她，抓起自己的鑰匙和手機，說：“我走了，等下次輪休，我要去省城進一次貨，你也跟去玩好不好？”
“好，我看看那的童裝適不適合賣。”
“嗯，我走了，別怕，這是你的家。”
她留戀地上前抱了他一下，雖然他表示不用送，她還是送到樓下，看著他騎車走遠了才重新回到店裏。
李和去送貨了，店裏只馬秀一個，正緊張兮兮地看著她。
林萱走近些，主動開口：“媽，辛苦你把店裏這些貨的零售和批發價報一遍，這樣，忙不過來的時候，我也能幫忙看一下店。”
馬秀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她這是要爭管店子權利的意思嗎？那她以後還怎麽貼補蘭妹子和霞妹子呀！
她正猶豫掙紮呢，聽見兒媳又說：“鎮上的店，下個月開張，所以我只能幫這一二十來天。媽，要不你再找個幫手吧。”
馬秀心裏踏實了，笑著說：“東西有點多，我幫你找紙筆。”
林萱搖頭，說：“媽，你說吧，我記得住。”
馬秀半信半疑，但上次人家就清楚地記下了品種和數量，算賬都不需要用計算器，比自己厲害是無疑的。
她先從櫃臺附近這些銷得快的東西開始說起，林萱一邊聽一邊數餘數。
馬秀領著她把店裏的貨都報完，花了將近半個小時，估計著她能記下一半就不錯了，誰知人家全轉完，拿起櫃臺上的紙筆，飛快地寫了一頁給她。
“媽，這些貨都不算多了，樓上庫存還多不多？”
馬秀楞了一下，然後趕緊找到大黑本子，遞給她，上面有兒子統計完的數字。
林萱拿了鉛筆在上面找到剛才需要補貨的那些，有的減一，有的減二，然後在自己寫的那一頁上相對應的加一或者加二。
等全部寫好了，她把這張紙遞給馬秀看，說：“媽，等下和哥哥回來，我讓他上樓去搬下來補貨。”
尋常他們都是賣到找不出貨了，再上樓去拿一件，有時候一天跑幾回，確實不如人家這個效率。
馬秀恍恍惚惚地點頭，然後兒媳又給她下任務了。
林萱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媽，那個……我不太會搞飯菜，辛苦你去做一下飯，我來守店好不好？”
馬秀一直不在狀態，但兒子有言在先，她習慣了聽安排，所以還真的老老實實去了後面煮飯菜。
來買東西的熟客，見到守店的換了人，先是楞一楞，不過看到人家找貨算錢找零，都是飛快的。他們也不好挑什麽刺，頂多問一句“老板娘子”去了哪裏。
林萱一律笑著答話：“我媽在後面忙，有事的話，我可以去叫她。”
馬秀在屋後尖著耳朵聽呢，她以為兒媳要不了多久就得向自己求助，誰知人家一直弄得好好的。
等她做好飯菜了，端了菜回前頭，李和已經把貨都按指示搬下來了。
李和送貨回來，是帶著已結貨款的，他遞給林萱，林萱避了，說：“交給我媽吧。”
雖然大頭的錢也只是過一下自己的手，但她這態度讓馬秀很滿意，飯桌上客客氣氣地想夾菜給她表示一下關懷，兒媳接了第一塊，然後說：“媽，你也吃，我自己來就行。”
馬秀想起兒子的多次叮囑，趕緊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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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原是擔心的，三樓體體面面，人家都看不上，四樓什麽都沒有，那不是更看不上。現在，她聽這姑娘這麽一問，雖然心裏驚喜，還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李君。
李君看回來，說：“我堂客拿主意，你說多少錢吧？床不用你管，我們自己去弄。”
“你要租這一整層啊？”就算夫妻倆都住，租一半就成啊！有些一家子好幾口人，還不用租這麽多間。
她家雙門面，每一層都有140多個平方的。
李君嫌她墨跡，直接問：“這一層都租了，外加每天中午和晚飯，二葷一素，單給她炒，盡量不重樣，一起多少錢？”
老板娘大喜，腦子一下沒轉過來，先應了再說，“行行行，我們先下去，坐下來，我算算看，你看行嗎？”
三人一起下來，行到三樓，林萱皺眉，李君立刻提要求：“三樓要把窗簾拉好，如果能把神龕拆了，我加錢。”
老家有神龕，拜祖宗都是回去拜的。三樓這個是她幹娘生怕自己病治不好，非要在這也安一個。老板娘當時就不樂意，但她男人讓她依了老娘，她就不得不聽從。現在人家是送錢來的財神爺，比這些不管用的祖宗們要緊得多。當然可以拆了，不過，這個不能叫拆，要請師公做個法，“請”走它。
“行，都好商量。”
李君想到羅常富說的裁員一事，簡單和林萱說了兩句，才和老板娘繼續商量：“房租我們和門面一樣，一次交一年的。夥食兩餐，她不一定每天在你這吃，吃一天你記一次，按20塊錢一天的標準做。她吃的少，分量不用多，但是要做精致了，單獨吃，不跟你們同桌。”
老板哪有不答應的，六塊錢一斤的肉，蔬菜爛（很）便宜，雞鴨魚也便宜。她這吃得少，也不用單炒，給客人炒菜時，炒好勻出來一份就行。
“可以可以，房子呢，一般租一半是六十一個月，你這一層都租了，就一百一個月，水電都包，你看行嗎？”
“嗯。你家二樓有裝熱水器嗎？”
剛才他倆仔細看過了，四樓有衛生間，但沒裝熱水器，得燒水來洗。廚房有爐子沒有配竈，只能用煤球。李君想裝個熱水器，林萱沒同意，生意還沒開始做，就這麽大手筆買這個買那個，實在沒必要。
老板娘搖頭，怕他們打退堂鼓，就說：“你們不煮飯，那別生爐子，免得用著不安全。我們一樓的幾個竈都不熄的，不做飯，竈上就燒著水的，你隨時來拎。”
李君覺得不安全，提上樓又難，皺著眉頭說：“要不，你還是住回去吧？我每天來接你。”
老板娘見狀，忙說：“這樣吧，姑娘你什麽時候想洗，喊我一聲，我給你拎上去。”
林萱看著李君，李君看出她不想換其他地方，只好看向老板娘，說：“那行，她愛幹凈，每天要洗的。只能是你幫她拎，你家裏其他人，都不要上樓去打擾她。”
老板娘點頭，林萱笑起來，李君卻滿肚子擔憂，給老板房租的時候，原本一千二的房租，他多給了兩百，說：“這算拎水的辛苦費，你放心，她不會在你做生意的時間喊你的。我要是在，也不用麻煩你。”
給完房租，他又付了一千，說：“這是預付的夥食費，你做一天記一天，快扣完了就說。她現在不來，月底或者下個月吧，房租可以從明天算起，你這段時間，好好幫著把衛生搞一下。”
“嗳，你們放心。”老板娘樂得嘴都合不攏，把門面租出去這個決定做得太明智了，這一弄，一年能弄萬把塊錢回來。
外頭太陽雖然不算特別大，但她惰性一起，拉拉他，說：“今天中午就在這吃吧。”
李君點頭，跟老板娘說：“有菜單嗎？今天不算那20一天，你就當我們是正常來吃飯的。”
老板娘樂顛顛去找菜單。
李君讓林萱點菜，他把自己名字、手機號碼和店裏電話都寫下來，交給老板娘，說：“麻煩你記一下我電話號碼，要是手機打不通，就打座機。我老婆在這裏開店，要是有人找麻煩，辛苦幫襯著點，打個電話給我。”
老板娘接過來，馬上登到了自己的電話本上。
老板的廚藝，在拂陽鎮街上，勉強能排個中等，難怪生意一般。
李君有些不滿意，林萱卻覺得沒事，她小聲說：“我覺得還行，我只挑菜的品種，不太挑菜的制作水平。”
她這一說，他才想起來，立刻又拿出紙筆列出那些她不愛吃的菜，起身交給老板娘。
“她不吃這些，你註意一下。”
老板娘接過來一看，隨即松了口氣，還好只有幾種不吃，不算特別麻煩。
“行。”
吃過飯，李君載著她回去，他朝馬秀點頭，馬秀趕緊去拿上午備好的喜禮。
兒子早上定的標準，所以她雖然覺得有些過了，還是一樣一樣備好了。
已經打包好的喜禮，用印著“恭喜發財”的紅塑料袋一份一份紮起來了。
還真被林萱說中了，才回來幾分鐘，外頭就突然下起了雨，先是急雨，下過幾分鐘之後，又變成了細雨。
李君撐著傘，陪她把橋上的商戶一家一家走了一遍，宣告一下兩人已經領證結婚，是合法同住，免得有人說閑話。
當然了，話都是他來說，她只要點頭微笑就可以。
等雨停了，他再開著三輪車，帶上一大簍，回村裏也一戶一戶宣告了。
被人問起酒席什麽時候擺，李君一律回覆：暫時不辦，不著急。
禮送完了，新婚夫妻才有時間閑下來獨處。
她回來第一件事是進衛生間洗洗，他幫她取了衣服送過來，說：“沖個澡吧。”
“嗯。”她確實想沖洗一下。
等她洗過了，李君也快速沖了一遍，才陪著她說事：“生孩子還得做一件夫妻間很重要的事，不過我們不急，晚些要孩子好嗎？”
“為什麽？”
從小就喜歡娃娃，喜歡玩過家家的女孩，長大後，大多數人會很期待生養一個屬於自己的寶寶，她就是的。
“生養孩子太辛苦，等你再長大些。過去幾年，你吃了不少苦，先好好養幾年，好不好？”
他說話的時候，溫柔得不像一個只比她大一歲的男孩樣子。她擡手去摸他的臉，喃喃道：“你現在長得有些像我爸爸了。”
李君失笑，趁機親了親她，說：“我是你老公，是你男人。”
她嘆了口氣，依偎進他懷裏，閉著眼睛問：“你要走了嗎？”
他撫著她頭發，低聲說：“不急。”
她懶洋洋地靠著不動，他在她耳邊悄悄哼起歌。
林萱聽出來了，他唱的是《甜蜜蜜》，爸爸在的時候，曾經唱給他們聽過。
“你說，我爸爸會不會有過喜歡的人？”小時候不懂，後來在其他地方聽到，會回想起爸爸那時候的神情——和平常是完全不一樣的。
“可能吧。”
她說過，她爸是被迫娶的羅紅梅。
林萱忍不住又嘆了口氣。爸爸喜歡的人，一定是非常優秀的吧。可惜命運弄人，讓爸爸那麽好的人，只能和羅紅梅捆綁在一起，擺不脫悲劇人生。
如果可以交換爸爸的幸福人生，她寧願自己不要出生。
李君好像猜到了她的心思，接著說：“爸最愛的是你，你幸福，他就高興。”
“嗯。”
兩人膩歪了一會，她想起了縫紉機，他知道她一個人閑著也不是好事，跑回村裏把縫紉機和那些布拖過來再走。
他把收起來的備用鑰匙，全串起來，交給她。
“我們結了婚的，你是這個家正經的主人。誰惹你，你都不要怕，想怎麽做就怎麽做，有我呢。這一大一小兩片，是樓下主貨櫃的櫃門鑰匙和大額現金箱子鑰匙，要用錢，你下去取，不用跑銀行。”
“好。”
“我那兩個姐姐來問錢，你理都不要理，小孩的學費，我已經給過了的。誰要是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你直接叫她們滾蛋就是。”
“我知道了。”
她不惹事，但真被欺到臉上了，她也沒有忍氣吞聲的習慣。
她應得幹脆，他卻仍是一臉擔憂。
她擡手摸摸他的臉，笑著說：“你放心，我沒你想的那麽軟弱啦！”
也是。
他湊上來了親了親，然後放開她，抓起自己的鑰匙和手機，說：“我走了，等下次輪休，我要去省城進一次貨，你也跟去玩好不好？”
“好，我看看那的童裝適不適合賣。”
“嗯，我走了，別怕，這是你的家。”
她留戀地上前抱了他一下，雖然他表示不用送，她還是送到樓下，看著他騎車走遠了才重新回到店裏。
李和去送貨了，店裏只馬秀一個，正緊張兮兮地看著她。
林萱走近些，主動開口：“媽，辛苦你把店裏這些貨的零售和批發價報一遍，這樣，忙不過來的時候，我也能幫忙看一下店。”
馬秀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她這是要爭管店子權利的意思嗎？那她以後還怎麽貼補蘭妹子和霞妹子呀！
她正猶豫掙紮呢，聽見兒媳又說：“鎮上的店，下個月開張，所以我只能幫這一二十來天。媽，要不你再找個幫手吧。”
馬秀心裏踏實了，笑著說：“東西有點多，我幫你找紙筆。”
林萱搖頭，說：“媽，你說吧，我記得住。”
馬秀半信半疑，但上次人家就清楚地記下了品種和數量，算賬都不需要用計算器，比自己厲害是無疑的。
她先從櫃臺附近這些銷得快的東西開始說起，林萱一邊聽一邊數餘數。
馬秀領著她把店裏的貨都報完，花了將近半個小時，估計著她能記下一半就不錯了，誰知人家全轉完，拿起櫃臺上的紙筆，飛快地寫了一頁給她。
“媽，這些貨都不算多了，樓上庫存還多不多？”
馬秀楞了一下，然後趕緊找到大黑本子，遞給她，上面有兒子統計完的數字。
林萱拿了鉛筆在上面找到剛才需要補貨的那些，有的減一，有的減二，然後在自己寫的那一頁上相對應的加一或者加二。
等全部寫好了，她把這張紙遞給馬秀看，說：“媽，等下和哥哥回來，我讓他上樓去搬下來補貨。”
尋常他們都是賣到找不出貨了，再上樓去拿一件，有時候一天跑幾回，確實不如人家這個效率。
馬秀恍恍惚惚地點頭，然後兒媳又給她下任務了。
林萱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媽，那個……我不太會搞飯菜，辛苦你去做一下飯，我來守店好不好？”
馬秀一直不在狀態，但兒子有言在先，她習慣了聽安排，所以還真的老老實實去了後面煮飯菜。
來買東西的熟客，見到守店的換了人，先是楞一楞，不過看到人家找貨算錢找零，都是飛快的。他們也不好挑什麽刺，頂多問一句“老板娘子”去了哪裏。
林萱一律笑著答話：“我媽在後面忙，有事的話，我可以去叫她。”
馬秀在屋後尖著耳朵聽呢，她以為兒媳要不了多久就得向自己求助，誰知人家一直弄得好好的。
等她做好飯菜了，端了菜回前頭，李和已經把貨都按指示搬下來了。
李和送貨回來，是帶著已結貨款的，他遞給林萱，林萱避了，說：“交給我媽吧。”
雖然大頭的錢也只是過一下自己的手，但她這態度讓馬秀很滿意，飯桌上客客氣氣地想夾菜給她表示一下關懷，兒媳接了第一塊，然後說：“媽，你也吃，我自己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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