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轉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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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轉陰2
與太初門四面環山依山而建不同，書墨閣位於萬名大陸中部，坐落於溪流湖泊之間。建築臨水而建，青磚黛瓦，流水拱橋，美輪美奐。
賀錦君通過閬州的傳送陣，傳至書墨閣附近。一接近書墨閣領地，立刻有弟子為賀錦君、系統引路，三人乘坐荷葉，在水上漂流片刻，來到一個圓形湖泊邊。湖心正中有一閣樓，幾片荷葉連接閣樓岸邊。
弟子道：“我們閣主在裏面等前輩。”
走過浮橋，腳下水面起伏，像是隨時會落進去一樣，到了真可能掉進水裏的時候，又有一股力量輕輕把人托起來。到了閣樓邊，門自動打開，賀錦君走進去，舒孟焦一見便笑道：“賀道友來了，我們上樓吧。”
樓上采光極好，有一窗戶，可俯瞰樓下湖泊河流。舒孟焦邀她在窗邊坐下，為她們二人倒茶，“此次邀請道友前來，是想勞煩道友擔任新人大比的最高裁判。”
“我？”賀錦君訝異道，“過去不都是你擔任嗎？”
“確實如此。只是今年的這場比賽中，我的小徒盛歡正好達到報名要求，便參加比賽，我要避嫌。本也可讓南思安道友和水明香道友擔任，但林菱——就是南道友新收的徒弟，還有水道友的小師妹都要參加。我們三人無一人合適，故而我想到了道友你。”
“這個倒是。與你們同為大乘期，足以震場。若是我同意了，需要做些什麽？”
舒孟焦道：“參加開幕式，出席最後幾場決賽，宣布本屆第一名，頒發獎品。幾乎所有場次都能直接分出勝負，只有少數平局的需要道友出馬裁定，其餘便無了。”
“好。”
賀錦君應承下來。
新人大比的場地設在一個名為柳湖的地方，距離人魔邊境極近。湖上共設有十個平臺，供選手對決，邊上安放觀眾席，且這些都是可活動的，到了決賽大改一通，獨留正中一個，讓其成為萬眾焦點。
開幕前幾日，舒孟焦派盛歡遞來消息，問賀錦君在開幕式中致辭的稿子寫好了沒？賀錦君如遭雷擊，這才想起新人大比中，最高裁判發言是傳統，不能推辭，無法拒絕。
她問：“我要說多久？”
盛歡很恭敬地看她，目光中有些好奇，“前輩不用擔心，想說多久就多久。”
“我能只說兩個字嗎？”
“啊？”
“開幕。”
盛歡噗得一聲笑出來，連忙控制表情，“可以的前輩。”
開幕當前，賀錦君面對臺下眾人，掃過底下烏泱泱的人頭。她們個個仰起臉，把目光投在賀錦君身上，等待她即將開口說的話。賀錦君在人群邊緣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面對許多真誠的眼神，她終究還是沒只說兩個字，加了個零，說了二十個字：“祝各位在大比中取得理想的成績，比賽正式開始。”
一時間，鑼鼓喧天，響聲震天，人群歡呼。訓練有素的小組裁判手拿名單，分別去到自己所在的比賽平臺，宣布第一組的比賽人員。
比賽分初賽、覆賽、決賽，每天隨機十組對決，選出二十人參加最後決賽。
柳湖熱鬧非凡，擠滿選手、觀眾、選手親友以及選手仇人，觀眾席最開始的幾日還有空位，到了後期或熱門選手出場時，就座無虛席。
附近的茶館酒樓日日有人繪聲繪色描述某場比賽，如何驚險如何刺激，武器如何擦著對手的頭顱劃過只差一點就會穿透，靈力如何炸向對面幾乎掀翻比賽臺。也說誰誰不甚受了傷，正在客棧裏修養，不知能不能趕得上下一場比賽。
有人回憶過去幾次知名大比的盛況，水明香參加了第三屆，那時還有一局是混戰，所有選手視她為勁敵，聯合起來想先淘汰她，不想她一人反殺了所有，最後奪得桂冠。
下一屆勝者是南思安，他當時不出名，眾人只知道太初門劍峰新收了名弟子。誰知這人不聲不響初賽覆賽決賽五十連勝，取得絕對的勝利。
要知道連水明香都輸了兩局，一局因為輕敵，一局因為對上了水明行，她不想與師兄打。
還有人偷偷問隔壁桌的人你下註了沒？若對方一副懵然不知的模樣，就擠眉弄眼，說賭坊已經開盤了！
賭坊裏開了盤，兩大奪冠熱門選手，盛歡和水明子，賠率幾乎持平。她們二人乃築基巔峰，隨時可能突破金丹，是最有力的奪冠人選。自然，也有人想到過去黑馬突起的例子，試圖搏一搏，壓了其他選手。
一日一日過去，選手淘汰了一批又一批，本以為自己會一心修煉的擺設裁判賀錦君都忍不住出去湊熱鬧看了比賽。
她最開始就只想當個擺設，畢竟是全人修中最大的藏書閣，得抓緊時間多看點。但外面那麽熱鬧，連過去對一切毫不感興趣的系統都明顯表示出想出去看的渴望，她自然是不會拒絕。
說到系統，賀錦君感覺他現在變得越來越像人了。觀戰時候，系統專心致志，會和身邊的人一起屏氣，一起驚呼，一起鼓掌。
這對於系統而言，是好事還是壞事？
比賽看下來，賀錦君認識了不少人。水明子是個活潑話多的女修，盛歡與她雖是對手，卻也十分交好。有主角經歷的林菱相比她們二人顯得更害羞一些，沈默寡言，不善言辭，比賽場上無人敢輕視她。
這種水平的比賽，賀錦君一眼就能看穿全部招式，但她仍然看得津津有味，只是有時候不免惆悵。
如果她能像其他人一樣拜入師門學習，會不會她也能在築基期時參加新人大比，站上這比賽臺？那些歡呼叫好和掌聲，就有一部分是送給她的？
*
深夜時分，萬物靜籟。
“咚咚。”
門外有敲門聲。
系統去開門，怔楞一下，回頭道：“舒閣主來了。”
“快請進來。”
舒孟焦走進來，面對賀錦君坐下，道：“貿然前來打擾道友，是非不得已，但此事緊急，不得不來。”
賀錦君正襟危坐，等待下文。
“這事可能會有些……”舒孟焦委婉道，瞥了一眼系統。
賀錦君便道：“系統，你出去一下。”
系統一聲不吭地出去了，心中有些懷念沒有人形的時候，能和賀錦君不分離。
舒孟焦道：“道友如何看待魔尊、妖王？”
“我和魔尊之間有仇。”賀錦君簡單道，“和妖王無仇。”
“容我冒昧問一句，何種程度的仇？”
“不死不休。”
“有道友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舒孟焦的神情尤為嚴肅，“近幾年來，各門派時常有異常情況，經排查，幾乎全都出自魔修。魔尊妄圖分裂人修，野心已是昭然若揭。而尤其最近幾月，愈發明目張膽。”
不春道館的異樣，就有一部分原因是來自魔修。
還有太初門的幸儀，李破浪本想將她逐出師門，幸儀說自己無處可去，求李破浪將她留下。最後她自廢修為，逐出內門，成為外門弟子。
想到這裏，賀錦君就想深深地嘆一口氣。
“魔尊這樣做意義何為？莫非是想開戰？”
“目前還未知，不過我們一致認為現在魔尊開戰可能性較小。若真到了那種境地，希望道友能站在我們這邊，共抗魔修。”舒孟焦說得極為懇切。
賀錦君道：“好。”
“最近柳湖附近出現魔修的蹤跡，神秘鬼祟，不知在做何事，道友要是碰到了，就出手看看。”
“這是自然。”
送走舒孟焦之後，賀錦君表情一下冷下來。
系統發覺她不高興，道：“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覺得很煩。我總算明白為何要讓我來當裁判了。”
“為何？”
“柳湖是人修的地盤，如果我與魔尊交好，她們就要動手，不讓你我走出這個地方了。”
“這麽可怕？！”系統驚道，“是要殺了我們嗎？”
“她們殺不死我。但是可以把我們攔在這裏。”
“所以你生氣了嗎？”
“我不生氣。”賀錦君道，“我只覺得，我會永遠是外界之人。”
*
人修大比持續半年，賭坊的下註的金額急劇增加，已經是一筆天文數字。目前水明子勝率最高，盛歡穩紮穩打，令人吃驚的是，原本無人在意的林菱異軍突起，也順利進入決賽。
最後幾場，柳湖換了個布置，撤下九個比賽臺，只留正中一個，其餘全做了觀眾席。盛歡連續敗給水明子和林菱，獲得第三名，接著迎來水明子和林菱的決戰。
是日，天高雲淡，秋高氣爽。賀錦君坐裁判席，背後坐著系統。南思安和水明香水明行也在觀戰，還有塗平湖幸儀等人。她回頭望了一眼，傳音系統：“你認為誰會贏？”
“猜不出來。”
“我去賭坊在林菱身上壓了一百塊靈石。”賀錦君道，“我猜她會贏。”
系統疑道：“那你怎麽只壓一百塊？”
賀錦君：“……小賭怡情，大賭傷身。”
就在二人說話間，水明子已和林菱互相行過禮，正式開始比賽。
只見臺上光芒四射，數十道光如水中游魚在空氣裏靈活穿梭，水明子衣袂飄飄，原地站定不曾動彈。林菱身形極速變幻，幾乎出現殘影，足尖點地，轉瞬間移動數十步，躲避水明子的招數。
觀眾席中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呼。
四濺的靈力本透明，在要波及旁觀者時，比賽臺的陣法自動亮起，透明的半圓形遮罩上湧現一簇簇如花火般的印跡，似是靈力在上面變成煙花炸開。
一柱香之後，水明子攻勢稍緩，林菱的速度慢下來，而後提起精神，手中劍揮出殘影。
“天啊！”
人群中有人驚呼。
水明子做了個假動作，騙過了林菱，林菱素白衣衫頓時染上大片猩紅。
然而林菱草草用靈力止住了血，臉上倏地勾起嘴角。見這笑容，水明子心中危機感大作！毫不猶豫，抽身退到比賽臺邊緣。
卻已經遲了。
場上局勢瞬間顛倒！
林菱以自身為誘餌，悍然擊出，生生逼到水明子身前，絲毫不顧崩開的傷口，一劍劈下！
“噌！”
水明子睜大雙眼，見劍尖緊貼臉頰劃過，帶來一陣冰冷的觸感，隨後深深插進她的衣服下擺。
萬眾屏氣凝神。
水明子長舒一口氣，心平氣和道：“我認輸。恭喜你。”
巨大喊聲驟然爆發！
賀錦君快速地給系統說了句，“看，我猜對了吧。”然後掠身飛到比賽臺中，宣布林菱獲得第一名，水明子獲得第二名，次日舉行頒獎儀式，二人現在可選擇想要的獎品。
比賽結束，林菱流露出幾份羞澀的笑，很輕快地對賀錦君道：“謝謝前輩。”
賀錦君笑道：“恭喜。”
水明子也說：“多謝前輩。”
“恭喜。”
南思安萬年不變的表情變化一下，在林菱看向他時，輕輕點了點頭。塗平湖在座位上蹦了起來，誇張地向林菱揮手。
水明香也點頭，不過是對水明行，“還好你兩邊都壓了一些，不像上次全虧。”
水明行文雅地挑了挑眉，“那是因為你上次非要壓一個冷門選手，並且我勸過你後還要不信邪地繼續壓。”
如潮水一般的掌聲中，歡笑聲、高呼自己壓對了和哀嚎自己壓錯了的聲音不絕於耳。這些聲音中，突然出現不和諧的音符，原本只是以為因氣氛過於熱烈而不甚產生的磕絆沖突，恐慌卻像瘟疫一般，飛速地漫延人群，異動頃刻席卷在場所有人，尖叫中滿是恐懼和不可置信。
賀錦君隨眾人擡頭向天邊望去，淡藍色天幕下忽然有淡淡灰色的不詳氣體彌漫。數百個會動的小點飛來，隔得近了，有人認出了那是什麽，陡然間，好似回到千年前，置身於一場真實的噩夢中，聲音霎時絕望，“是魔修……魔修入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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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浮橋，腳下水面起伏，像是隨時會落進去一樣，到了真可能掉進水裏的時候，又有一股力量輕輕把人托起來。到了閣樓邊，門自動打開，賀錦君走進去，舒孟焦一見便笑道：“賀道友來了，我們上樓吧。”
樓上采光極好，有一窗戶，可俯瞰樓下湖泊河流。舒孟焦邀她在窗邊坐下，為她們二人倒茶，“此次邀請道友前來，是想勞煩道友擔任新人大比的最高裁判。”
“我？”賀錦君訝異道，“過去不都是你擔任嗎？”
“確實如此。只是今年的這場比賽中，我的小徒盛歡正好達到報名要求，便參加比賽，我要避嫌。本也可讓南思安道友和水明香道友擔任，但林菱——就是南道友新收的徒弟，還有水道友的小師妹都要參加。我們三人無一人合適，故而我想到了道友你。”
“這個倒是。與你們同為大乘期，足以震場。若是我同意了，需要做些什麽？”
舒孟焦道：“參加開幕式，出席最後幾場決賽，宣布本屆第一名，頒發獎品。幾乎所有場次都能直接分出勝負，只有少數平局的需要道友出馬裁定，其餘便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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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錦君應承下來。
新人大比的場地設在一個名為柳湖的地方，距離人魔邊境極近。湖上共設有十個平臺，供選手對決，邊上安放觀眾席，且這些都是可活動的，到了決賽大改一通，獨留正中一個，讓其成為萬眾焦點。
開幕前幾日，舒孟焦派盛歡遞來消息，問賀錦君在開幕式中致辭的稿子寫好了沒？賀錦君如遭雷擊，這才想起新人大比中，最高裁判發言是傳統，不能推辭，無法拒絕。
她問：“我要說多久？”
盛歡很恭敬地看她，目光中有些好奇，“前輩不用擔心，想說多久就多久。”
“我能只說兩個字嗎？”
“啊？”
“開幕。”
盛歡噗得一聲笑出來，連忙控制表情，“可以的前輩。”
開幕當前，賀錦君面對臺下眾人，掃過底下烏泱泱的人頭。她們個個仰起臉，把目光投在賀錦君身上，等待她即將開口說的話。賀錦君在人群邊緣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面對許多真誠的眼神，她終究還是沒只說兩個字，加了個零，說了二十個字：“祝各位在大比中取得理想的成績，比賽正式開始。”
一時間，鑼鼓喧天，響聲震天，人群歡呼。訓練有素的小組裁判手拿名單，分別去到自己所在的比賽平臺，宣布第一組的比賽人員。
比賽分初賽、覆賽、決賽，每天隨機十組對決，選出二十人參加最後決賽。
柳湖熱鬧非凡，擠滿選手、觀眾、選手親友以及選手仇人，觀眾席最開始的幾日還有空位，到了後期或熱門選手出場時，就座無虛席。
附近的茶館酒樓日日有人繪聲繪色描述某場比賽，如何驚險如何刺激，武器如何擦著對手的頭顱劃過只差一點就會穿透，靈力如何炸向對面幾乎掀翻比賽臺。也說誰誰不甚受了傷，正在客棧裏修養，不知能不能趕得上下一場比賽。
有人回憶過去幾次知名大比的盛況，水明香參加了第三屆，那時還有一局是混戰，所有選手視她為勁敵，聯合起來想先淘汰她，不想她一人反殺了所有，最後奪得桂冠。
下一屆勝者是南思安，他當時不出名，眾人只知道太初門劍峰新收了名弟子。誰知這人不聲不響初賽覆賽決賽五十連勝，取得絕對的勝利。
要知道連水明香都輸了兩局，一局因為輕敵，一局因為對上了水明行，她不想與師兄打。
還有人偷偷問隔壁桌的人你下註了沒？若對方一副懵然不知的模樣，就擠眉弄眼，說賭坊已經開盤了！
賭坊裏開了盤，兩大奪冠熱門選手，盛歡和水明子，賠率幾乎持平。她們二人乃築基巔峰，隨時可能突破金丹，是最有力的奪冠人選。自然，也有人想到過去黑馬突起的例子，試圖搏一搏，壓了其他選手。
一日一日過去，選手淘汰了一批又一批，本以為自己會一心修煉的擺設裁判賀錦君都忍不住出去湊熱鬧看了比賽。
她最開始就只想當個擺設，畢竟是全人修中最大的藏書閣，得抓緊時間多看點。但外面那麽熱鬧，連過去對一切毫不感興趣的系統都明顯表示出想出去看的渴望，她自然是不會拒絕。
說到系統，賀錦君感覺他現在變得越來越像人了。觀戰時候，系統專心致志，會和身邊的人一起屏氣，一起驚呼，一起鼓掌。
這對於系統而言，是好事還是壞事？
比賽看下來，賀錦君認識了不少人。水明子是個活潑話多的女修，盛歡與她雖是對手，卻也十分交好。有主角經歷的林菱相比她們二人顯得更害羞一些，沈默寡言，不善言辭，比賽場上無人敢輕視她。
這種水平的比賽，賀錦君一眼就能看穿全部招式，但她仍然看得津津有味，只是有時候不免惆悵。
如果她能像其他人一樣拜入師門學習，會不會她也能在築基期時參加新人大比，站上這比賽臺？那些歡呼叫好和掌聲，就有一部分是送給她的？
*
深夜時分，萬物靜籟。
“咚咚。”
門外有敲門聲。
系統去開門，怔楞一下，回頭道：“舒閣主來了。”
“快請進來。”
舒孟焦走進來，面對賀錦君坐下，道：“貿然前來打擾道友，是非不得已，但此事緊急，不得不來。”
賀錦君正襟危坐，等待下文。
“這事可能會有些……”舒孟焦委婉道，瞥了一眼系統。
賀錦君便道：“系統，你出去一下。”
系統一聲不吭地出去了，心中有些懷念沒有人形的時候，能和賀錦君不分離。
舒孟焦道：“道友如何看待魔尊、妖王？”
“我和魔尊之間有仇。”賀錦君簡單道，“和妖王無仇。”
“容我冒昧問一句，何種程度的仇？”
“不死不休。”
“有道友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舒孟焦的神情尤為嚴肅，“近幾年來，各門派時常有異常情況，經排查，幾乎全都出自魔修。魔尊妄圖分裂人修，野心已是昭然若揭。而尤其最近幾月，愈發明目張膽。”
不春道館的異樣，就有一部分原因是來自魔修。
還有太初門的幸儀，李破浪本想將她逐出師門，幸儀說自己無處可去，求李破浪將她留下。最後她自廢修為，逐出內門，成為外門弟子。
想到這裏，賀錦君就想深深地嘆一口氣。
“魔尊這樣做意義何為？莫非是想開戰？”
“目前還未知，不過我們一致認為現在魔尊開戰可能性較小。若真到了那種境地，希望道友能站在我們這邊，共抗魔修。”舒孟焦說得極為懇切。
賀錦君道：“好。”
“最近柳湖附近出現魔修的蹤跡，神秘鬼祟，不知在做何事，道友要是碰到了，就出手看看。”
“這是自然。”
送走舒孟焦之後，賀錦君表情一下冷下來。
系統發覺她不高興，道：“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覺得很煩。我總算明白為何要讓我來當裁判了。”
“為何？”
“柳湖是人修的地盤，如果我與魔尊交好，她們就要動手，不讓你我走出這個地方了。”
“這麽可怕？！”系統驚道，“是要殺了我們嗎？”
“她們殺不死我。但是可以把我們攔在這裏。”
“所以你生氣了嗎？”
“我不生氣。”賀錦君道，“我只覺得，我會永遠是外界之人。”
*
人修大比持續半年，賭坊的下註的金額急劇增加，已經是一筆天文數字。目前水明子勝率最高，盛歡穩紮穩打，令人吃驚的是，原本無人在意的林菱異軍突起，也順利進入決賽。
最後幾場，柳湖換了個布置，撤下九個比賽臺，只留正中一個，其餘全做了觀眾席。盛歡連續敗給水明子和林菱，獲得第三名，接著迎來水明子和林菱的決戰。
是日，天高雲淡，秋高氣爽。賀錦君坐裁判席，背後坐著系統。南思安和水明香水明行也在觀戰，還有塗平湖幸儀等人。她回頭望了一眼，傳音系統：“你認為誰會贏？”
“猜不出來。”
“我去賭坊在林菱身上壓了一百塊靈石。”賀錦君道，“我猜她會贏。”
系統疑道：“那你怎麽只壓一百塊？”
賀錦君：“……小賭怡情，大賭傷身。”
就在二人說話間，水明子已和林菱互相行過禮，正式開始比賽。
只見臺上光芒四射，數十道光如水中游魚在空氣裏靈活穿梭，水明子衣袂飄飄，原地站定不曾動彈。林菱身形極速變幻，幾乎出現殘影，足尖點地，轉瞬間移動數十步，躲避水明子的招數。
觀眾席中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呼。
四濺的靈力本透明，在要波及旁觀者時，比賽臺的陣法自動亮起，透明的半圓形遮罩上湧現一簇簇如花火般的印跡，似是靈力在上面變成煙花炸開。
一柱香之後，水明子攻勢稍緩，林菱的速度慢下來，而後提起精神，手中劍揮出殘影。
“天啊！”
人群中有人驚呼。
水明子做了個假動作，騙過了林菱，林菱素白衣衫頓時染上大片猩紅。
然而林菱草草用靈力止住了血，臉上倏地勾起嘴角。見這笑容，水明子心中危機感大作！毫不猶豫，抽身退到比賽臺邊緣。
卻已經遲了。
場上局勢瞬間顛倒！
林菱以自身為誘餌，悍然擊出，生生逼到水明子身前，絲毫不顧崩開的傷口，一劍劈下！
“噌！”
水明子睜大雙眼，見劍尖緊貼臉頰劃過，帶來一陣冰冷的觸感，隨後深深插進她的衣服下擺。
萬眾屏氣凝神。
水明子長舒一口氣，心平氣和道：“我認輸。恭喜你。”
巨大喊聲驟然爆發！
賀錦君快速地給系統說了句，“看，我猜對了吧。”然後掠身飛到比賽臺中，宣布林菱獲得第一名，水明子獲得第二名，次日舉行頒獎儀式，二人現在可選擇想要的獎品。
比賽結束，林菱流露出幾份羞澀的笑，很輕快地對賀錦君道：“謝謝前輩。”
賀錦君笑道：“恭喜。”
水明子也說：“多謝前輩。”
“恭喜。”
南思安萬年不變的表情變化一下，在林菱看向他時，輕輕點了點頭。塗平湖在座位上蹦了起來，誇張地向林菱揮手。
水明香也點頭，不過是對水明行，“還好你兩邊都壓了一些，不像上次全虧。”
水明行文雅地挑了挑眉，“那是因為你上次非要壓一個冷門選手，並且我勸過你後還要不信邪地繼續壓。”
如潮水一般的掌聲中，歡笑聲、高呼自己壓對了和哀嚎自己壓錯了的聲音不絕於耳。這些聲音中，突然出現不和諧的音符，原本只是以為因氣氛過於熱烈而不甚產生的磕絆沖突，恐慌卻像瘟疫一般，飛速地漫延人群，異動頃刻席卷在場所有人，尖叫中滿是恐懼和不可置信。
賀錦君隨眾人擡頭向天邊望去，淡藍色天幕下忽然有淡淡灰色的不詳氣體彌漫。數百個會動的小點飛來，隔得近了，有人認出了那是什麽，陡然間，好似回到千年前，置身於一場真實的噩夢中，聲音霎時絕望，“是魔修……魔修入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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