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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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08
晚上六點整，聞若煙拎著包，站在WANTON門口等楚可。寒風掠過，吹在臉上有些刺痛，她攏了下圍巾把臉藏進去。
不進去等的原因是，如果有人上來搭訕，拒絕後如果還糾纏的話，聞若煙“社恐”屬性發錯，就會無所適從，不知所措。
上次單獨來就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好在對方識趣，看聞若煙實在無意，便沒糾纏到底。
“寶貝我來啦！”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楚可聲音從遠處傳來。
沒摸準聲音從哪傳來，聞若煙左右轉了幾圈，高紮的馬尾辮在腦後蕩來蕩去。
“你右邊。”楚可走近，挽上聞若煙的手，“辛苦你等我啦，早知道坐地鐵，這麽堵車，正好是下班高峰期。”
聞若煙這才反應過來，她是自由職業，沒有上下班；楚可是外企，下午四點下班，但還有其他企業的上班族。她訂這個時間是想避開虞知年，怕再晚點，他回來店裏。
“你跟虞老板進展咋樣？”楚可拉著聞若煙往WANTON裏面走。
“你知道的，我……不太會和人。”聞若煙回答。
“虞老板挺好的，你不妨跟他試試，體驗一下戀愛的感覺，說不定可以幫你的漫畫事業更上一層樓。”
“小聲點。”聞若煙四處看了看，生怕碰見虞知年。“沒他畫得也好好的。”
工作日對於WANTON這種火爆的店來說，沒起到任何削弱效果。兩人起初想在吧臺附近找個位置坐的，眼下環顧一圈，沒有一個空位。
“聞老板，今天請我去包間唄，點些吃的，湊個低消。”
聞若煙爽快答應了。
兩人這是第一次來到二樓包間，內部的設施愈加豪華，果然，錢沒有錯用的。
聞若煙這種社恐人士，很少接觸這類場合，現在醫生禁止她喝酒了，也只能偶爾和楚可來這邊聚聚。
其實可以去家裏，但這種地方，莫名更有氛圍感，相比在家裏吃火鍋，也更有儀式感。
“你生日打算怎麽過？”楚可問。
聞若煙搖搖頭，表示還沒想好。
她的生日正是在平安夜，以往都是和楚可兩人吃頓飯，吃個小蛋糕，吹個蠟燭，因為很少交朋友，流程過了就行。回想起來，再往前數些年頭，也都是跟楚可一起過的。唯獨大二那年，生日碰上了學生會團建，有個學姐記得楚可生日，聯合大家瞞著聞若煙給她了個驚喜。
她不特地追求這些，如果有人做，肯定會被感動到。她情緒的冷漠淡定更多是身邊環境的映射，如果始終是在一個熱鬧的環境下成長，聞若煙也不會是今天這樣。
“寶寶我以為虞老板會在你生日之前追到你，所以聖誕節別人約我，我就答應了。”楚可小心翼翼開口。
聞若煙看出她的想法，“沒事啊，別多想，每年就那麽些流程過不過無所謂的。”
“誰知道虞老板這麽不爭氣。”楚可說這話時，偷偷瞟了幾眼聞若煙的臉色，怕她不喜歡。“說真的，你對他有感覺嗎？”
聞若煙頓了頓，而後誠實地點了點頭。
楚可跟聞若煙認識這麽久，自然清楚她的性格，知道聞若煙面對虞知年表白的不知所措，是源自她內心對他有好感，不然早在虞知年說“我想追你”的時候，說句“謝謝，不用。”然後拉黑，正是因為如此，楚可才會一直在明面上給她和虞知年“拉郎配”。
說話間，點的小吃和飲料都上來了。正是表演時段，樓下的小舞臺上，駐唱歌手唱著首最近很火的民謠，先前嘈雜的聲音小了些，很多人在認真聽臺上的人唱歌。
聞若煙轉回視線，菜品上齊，兩人不約而同地對服務生說了句謝謝。
“恐怕有些吃不完。”聞若煙望著一大桌的小吃酒水，當看到一個約莫八寸的蛋糕時，楞楞地問楚可，“可可你點的？”
楚可奇怪地看了一眼，隨後不經意地說，“不會又是虞老板送的吧。”
……
聞若煙不可置信：“真的假的？他怎麽知道我生日。我好像就是大二那次過生日的時候，他也在場。”
“這不是追人最基本的要求嗎？他要是你生日都不知道，那也太沒誠意了吧。”楚可臉上露出個神秘的微笑。
“酒吧裏是不是有他的眼線……”聞若煙說。
怕態勢不可掌控，破壞了人家的姻緣，楚可終於說，“是我買的啦，提前一天預定的。”
“我是說——”
聞若煙話音未落，又有服務生敲門進來。
托盤裏端著的，正是一個蛋糕……
聞若煙擡眼和楚可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解讀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用想著肯定是虞知年送的……
服務生這次什麽話都沒說，只是放在就走了，頂著兩位美女探究的眼神，硬是一個字都沒說。
是個松餅蛋糕。
“虞老板這追人的方式有些獨特。”楚可怵地笑出聲，“不過我是因為有事，他是怎麽知道你今天回來，還今天給你送蛋糕的？難道是記錯你生日了？”
“不是你？”
楚可回答：“是我的話，我能這反應嗎？我演技要是有這麽好我該進娛樂圈拿影後了。”
“看看手機有沒有消息？”楚可笑著打趣。
聞若煙拿起手機一看，果然是有虞知年的新消息。
這次沒發文字，發的語音，正準備轉文字看看說的什麽。
楚可制止，“直接聽，給我聽聽。這麽久，我就第一次來的時候，遠遠看見過虞知年，有點好奇。”
聞若煙把語音公放出來，虞知年說：“正好在店裏，看見你來了，所以趕忙去後廚做了個蛋糕，買怕來不及，也怕你生日不回來店裏，更怕你平安夜生日的時候不願意見我。”
聽完後，楚可目瞪口呆，“以前到底是哪些人說他古板，古板老是的人能說出這種話？”
聞若煙也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他聲音比平時低，經過手機錄制和播放，似乎更有磁性，尾調暗啞勾人。
這樣一段語音，聽到最後，他似乎還很委屈。
楚可聽完語音後，始終用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聞若煙，寫滿了“原來虞知年是這種人”。
“額。”
聞若煙不知道怎麽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
難堪談不上。
心裏癢癢的，心跳跳得不算特別快，可以聽見心臟跳動的聲音，一下，一下。
就像是上天安排好，不再允許她逃避，一定要見證這出戲劇般。
臨到頭楚可負責的一個項目出現了小問題，公司是外企，但甲方不是，她現在要趕到對方公司去處理。
“蛋糕，跟虞老板一起吃哈。寶寶下次約。”
小吃兩人吃得差不多了，只剩虞知年送的蛋糕，不知道怎麽下手。
楚可拿上包，匆匆忙離開了。
聞若煙思考良久，把桌上楚可自己點著喝的威士忌一口氣灌了。
下定決心般，給虞知年發了條消息，【可可有事離開了，你上來吧。】
幾乎是發了消息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虞知年就出現在了包廂裏。
兩人有些天沒見了。
自從殷越冬令營結束，請他們吃的那頓火鍋之後，都沒見過了。虞知年在這期間不是沒主動過，只是期間，聞若煙一直在躲閃，逃避，不願意面對。
虞知年從小被人追到大。
沒追過人，也沒談過戀愛，面對聞若煙，前些年對人生運籌帷幄的把控，第一次失效。
他怕她拒絕，怕嚇到她。
“要換個地方嗎？”
虞知年進門的第一句話就是這。他考慮到WANTON算半個他的地盤，怕聞若煙會有不安。
“去哪？”
聞若煙沒懂。
虞知年露出抹不易察覺的笑，有點懊惱，現在要是夏天就好，可以帶她去看星星，她太怕冷，戶外場所不合適。
“這是我的地盤，你就不怕我對你謀行不軌？”虞知年挑眉看她。
聞若煙搖搖頭，“不怕。”
話音落地的瞬間，雙方的呼吸一滯。虞知年邁腿走進包廂，坐在方才楚可的位置上，與聞若煙保持著一定距離。
聞若煙嘗試著直面。
她擡起頭，想要和虞知年對視，他沒躲，兩人的時間就這樣在空中碰撞，相接。
時間在雙方的感官裏被無限拉長。
兩道目光綣繾著。
相識多年，這是聞若煙記憶中第一次這麽直勾勾地與虞知年對視，從而觀察他的眼睛，以前要麽是不敢直視，要麽是一直閃避。
他不說話，就這麽靜靜地被她看著。
包廂裏光線昏暗，虞知年怕聞若煙看不清，坐在了她的旁邊。
兩人都沈浸在半明半昧的光線裏，視線膠著的黏在一起。
“學長，你的眼睛好漂亮。”
聞若煙突然出聲，視線不曾移開，她覺得她好像被人下了迷魂藥，最蠱惑人心的一種。他睫毛好長好長，比鴉羽還要濃密。
虞知年對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有些手足無措，腦海裏設想了上來後，被她拒絕的一百種場景，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
兩人距離有些近，可以清晰看到對方臉上的每一寸皮膚。虞知年聞到了空氣中的縷縷香氣，混著酒氣，他定眼往桌面上看了下，“你喝酒了？”
聞若煙很快回答：“一點點。”
她舉起手，兩根手指捏在一起，想要表示自己喝得很少，虞知年又聽見她說，“我喝著給自己壯膽的。”
“你——”
趁虞知年話沒說出口時，聞若煙伸出手，將其覆在虞知年的嘴上。
細嫩柔軟的手心直接地，無阻隔地觸碰到虞知年的唇。
“聽我說。”
意識到自己每一寸吐息都灑在聞若煙的手上，虞知年屏住了呼吸。
聞若煙還在組織語言，盡管一樓的聲音有些嘈雜，彈唱、交談、走路等細微的聲音絲絲入耳，但唯獨，他的心跳聲，最響，如擂。
“學長，其實我的脾氣不好不穩定，楚可以前經常說我，以後談戀愛肯定會‘冷暴力’。我的脾氣不好體現在，我不開心的時候就不理人，你這麽聰明也肯定知道。我用這招打退了很多想追我的男生，雖然我也用這招對你了。”
“其實，我心裏一直對你有好感，但更多是崇拜，你是個很耀眼的人。大學加學生會之前，我就知道你，本科期間就發表了sci還拿了好多好多獎。後來我在校內論壇看到關於你的帖子，很多人說你不茍言笑，很少說話，我就猜想，你跟我差不多，還知道你在學生會。”
“我想變得更好，讓自己不再封閉，可我始終邁不出那一步。直到加入了學生會，雖然學業很忙，有很多煩心事，但也有很多好的人，好的事，我以前很怕你，但我從不覺得你不好，你是一個特別特別優秀的人，所以我特別想成為你這麽優秀的人。因為我們領域不同，沒能有和你一樣的成長路徑，但我有在我自己擅長的領域變好。”
“我沒想道能再次遇見你，你說你想追我的時候，我其實特別怕。我始終覺得我自己不是一個適合交朋友的人，除了楚可，這麽多年我沒有其他體己的朋友，和我爸媽都相處不好，所以我怕跟你也。我不算是一個特別勇敢的人，我面對問題的方式就是逃避，但我這次不想了。”
“所以……”
聞若煙松開捂著虞知年嘴的手，身子往前傾了些，兩人的距離只剩一個拳頭。
彼時，周遭的事物似乎都被隔絕，能聽到對方猛烈的心跳聲。
“虞知年。”
“我在。”
“和我戀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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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進去等的原因是，如果有人上來搭訕，拒絕後如果還糾纏的話，聞若煙“社恐”屬性發錯，就會無所適從，不知所措。
上次單獨來就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好在對方識趣，看聞若煙實在無意，便沒糾纏到底。
“寶貝我來啦！”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楚可聲音從遠處傳來。
沒摸準聲音從哪傳來，聞若煙左右轉了幾圈，高紮的馬尾辮在腦後蕩來蕩去。
“你右邊。”楚可走近，挽上聞若煙的手，“辛苦你等我啦，早知道坐地鐵，這麽堵車，正好是下班高峰期。”
聞若煙這才反應過來，她是自由職業，沒有上下班；楚可是外企，下午四點下班，但還有其他企業的上班族。她訂這個時間是想避開虞知年，怕再晚點，他回來店裏。
“你跟虞老板進展咋樣？”楚可拉著聞若煙往WANTON裏面走。
“你知道的，我……不太會和人。”聞若煙回答。
“虞老板挺好的，你不妨跟他試試，體驗一下戀愛的感覺，說不定可以幫你的漫畫事業更上一層樓。”
“小聲點。”聞若煙四處看了看，生怕碰見虞知年。“沒他畫得也好好的。”
工作日對於WANTON這種火爆的店來說，沒起到任何削弱效果。兩人起初想在吧臺附近找個位置坐的，眼下環顧一圈，沒有一個空位。
“聞老板，今天請我去包間唄，點些吃的，湊個低消。”
聞若煙爽快答應了。
兩人這是第一次來到二樓包間，內部的設施愈加豪華，果然，錢沒有錯用的。
聞若煙這種社恐人士，很少接觸這類場合，現在醫生禁止她喝酒了，也只能偶爾和楚可來這邊聚聚。
其實可以去家裏，但這種地方，莫名更有氛圍感，相比在家裏吃火鍋，也更有儀式感。
“你生日打算怎麽過？”楚可問。
聞若煙搖搖頭，表示還沒想好。
她的生日正是在平安夜，以往都是和楚可兩人吃頓飯，吃個小蛋糕，吹個蠟燭，因為很少交朋友，流程過了就行。回想起來，再往前數些年頭，也都是跟楚可一起過的。唯獨大二那年，生日碰上了學生會團建，有個學姐記得楚可生日，聯合大家瞞著聞若煙給她了個驚喜。
她不特地追求這些，如果有人做，肯定會被感動到。她情緒的冷漠淡定更多是身邊環境的映射，如果始終是在一個熱鬧的環境下成長，聞若煙也不會是今天這樣。
“寶寶我以為虞老板會在你生日之前追到你，所以聖誕節別人約我，我就答應了。”楚可小心翼翼開口。
聞若煙看出她的想法，“沒事啊，別多想，每年就那麽些流程過不過無所謂的。”
“誰知道虞老板這麽不爭氣。”楚可說這話時，偷偷瞟了幾眼聞若煙的臉色，怕她不喜歡。“說真的，你對他有感覺嗎？”
聞若煙頓了頓，而後誠實地點了點頭。
楚可跟聞若煙認識這麽久，自然清楚她的性格，知道聞若煙面對虞知年表白的不知所措，是源自她內心對他有好感，不然早在虞知年說“我想追你”的時候，說句“謝謝，不用。”然後拉黑，正是因為如此，楚可才會一直在明面上給她和虞知年“拉郎配”。
說話間，點的小吃和飲料都上來了。正是表演時段，樓下的小舞臺上，駐唱歌手唱著首最近很火的民謠，先前嘈雜的聲音小了些，很多人在認真聽臺上的人唱歌。
聞若煙轉回視線，菜品上齊，兩人不約而同地對服務生說了句謝謝。
“恐怕有些吃不完。”聞若煙望著一大桌的小吃酒水，當看到一個約莫八寸的蛋糕時，楞楞地問楚可，“可可你點的？”
楚可奇怪地看了一眼，隨後不經意地說，“不會又是虞老板送的吧。”
……
聞若煙不可置信：“真的假的？他怎麽知道我生日。我好像就是大二那次過生日的時候，他也在場。”
“這不是追人最基本的要求嗎？他要是你生日都不知道，那也太沒誠意了吧。”楚可臉上露出個神秘的微笑。
“酒吧裏是不是有他的眼線……”聞若煙說。
怕態勢不可掌控，破壞了人家的姻緣，楚可終於說，“是我買的啦，提前一天預定的。”
“我是說——”
聞若煙話音未落，又有服務生敲門進來。
托盤裏端著的，正是一個蛋糕……
聞若煙擡眼和楚可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解讀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用想著肯定是虞知年送的……
服務生這次什麽話都沒說，只是放在就走了，頂著兩位美女探究的眼神，硬是一個字都沒說。
是個松餅蛋糕。
“虞老板這追人的方式有些獨特。”楚可怵地笑出聲，“不過我是因為有事，他是怎麽知道你今天回來，還今天給你送蛋糕的？難道是記錯你生日了？”
“不是你？”
楚可回答：“是我的話，我能這反應嗎？我演技要是有這麽好我該進娛樂圈拿影後了。”
“看看手機有沒有消息？”楚可笑著打趣。
聞若煙拿起手機一看，果然是有虞知年的新消息。
這次沒發文字，發的語音，正準備轉文字看看說的什麽。
楚可制止，“直接聽，給我聽聽。這麽久，我就第一次來的時候，遠遠看見過虞知年，有點好奇。”
聞若煙把語音公放出來，虞知年說：“正好在店裏，看見你來了，所以趕忙去後廚做了個蛋糕，買怕來不及，也怕你生日不回來店裏，更怕你平安夜生日的時候不願意見我。”
聽完後，楚可目瞪口呆，“以前到底是哪些人說他古板，古板老是的人能說出這種話？”
聞若煙也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他聲音比平時低，經過手機錄制和播放，似乎更有磁性，尾調暗啞勾人。
這樣一段語音，聽到最後，他似乎還很委屈。
楚可聽完語音後，始終用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聞若煙，寫滿了“原來虞知年是這種人”。
“額。”
聞若煙不知道怎麽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
難堪談不上。
心裏癢癢的，心跳跳得不算特別快，可以聽見心臟跳動的聲音，一下，一下。
就像是上天安排好，不再允許她逃避，一定要見證這出戲劇般。
臨到頭楚可負責的一個項目出現了小問題，公司是外企，但甲方不是，她現在要趕到對方公司去處理。
“蛋糕，跟虞老板一起吃哈。寶寶下次約。”
小吃兩人吃得差不多了，只剩虞知年送的蛋糕，不知道怎麽下手。
楚可拿上包，匆匆忙離開了。
聞若煙思考良久，把桌上楚可自己點著喝的威士忌一口氣灌了。
下定決心般，給虞知年發了條消息，【可可有事離開了，你上來吧。】
幾乎是發了消息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虞知年就出現在了包廂裏。
兩人有些天沒見了。
自從殷越冬令營結束，請他們吃的那頓火鍋之後，都沒見過了。虞知年在這期間不是沒主動過，只是期間，聞若煙一直在躲閃，逃避，不願意面對。
虞知年從小被人追到大。
沒追過人，也沒談過戀愛，面對聞若煙，前些年對人生運籌帷幄的把控，第一次失效。
他怕她拒絕，怕嚇到她。
“要換個地方嗎？”
虞知年進門的第一句話就是這。他考慮到WANTON算半個他的地盤，怕聞若煙會有不安。
“去哪？”
聞若煙沒懂。
虞知年露出抹不易察覺的笑，有點懊惱，現在要是夏天就好，可以帶她去看星星，她太怕冷，戶外場所不合適。
“這是我的地盤，你就不怕我對你謀行不軌？”虞知年挑眉看她。
聞若煙搖搖頭，“不怕。”
話音落地的瞬間，雙方的呼吸一滯。虞知年邁腿走進包廂，坐在方才楚可的位置上，與聞若煙保持著一定距離。
聞若煙嘗試著直面。
她擡起頭，想要和虞知年對視，他沒躲，兩人的時間就這樣在空中碰撞，相接。
時間在雙方的感官裏被無限拉長。
兩道目光綣繾著。
相識多年，這是聞若煙記憶中第一次這麽直勾勾地與虞知年對視，從而觀察他的眼睛，以前要麽是不敢直視，要麽是一直閃避。
他不說話，就這麽靜靜地被她看著。
包廂裏光線昏暗，虞知年怕聞若煙看不清，坐在了她的旁邊。
兩人都沈浸在半明半昧的光線裏，視線膠著的黏在一起。
“學長，你的眼睛好漂亮。”
聞若煙突然出聲，視線不曾移開，她覺得她好像被人下了迷魂藥，最蠱惑人心的一種。他睫毛好長好長，比鴉羽還要濃密。
虞知年對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有些手足無措，腦海裏設想了上來後，被她拒絕的一百種場景，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
兩人距離有些近，可以清晰看到對方臉上的每一寸皮膚。虞知年聞到了空氣中的縷縷香氣，混著酒氣，他定眼往桌面上看了下，“你喝酒了？”
聞若煙很快回答：“一點點。”
她舉起手，兩根手指捏在一起，想要表示自己喝得很少，虞知年又聽見她說，“我喝著給自己壯膽的。”
“你——”
趁虞知年話沒說出口時，聞若煙伸出手，將其覆在虞知年的嘴上。
細嫩柔軟的手心直接地，無阻隔地觸碰到虞知年的唇。
“聽我說。”
意識到自己每一寸吐息都灑在聞若煙的手上，虞知年屏住了呼吸。
聞若煙還在組織語言，盡管一樓的聲音有些嘈雜，彈唱、交談、走路等細微的聲音絲絲入耳，但唯獨，他的心跳聲，最響，如擂。
“學長，其實我的脾氣不好不穩定，楚可以前經常說我，以後談戀愛肯定會‘冷暴力’。我的脾氣不好體現在，我不開心的時候就不理人，你這麽聰明也肯定知道。我用這招打退了很多想追我的男生，雖然我也用這招對你了。”
“其實，我心裏一直對你有好感，但更多是崇拜，你是個很耀眼的人。大學加學生會之前，我就知道你，本科期間就發表了sci還拿了好多好多獎。後來我在校內論壇看到關於你的帖子，很多人說你不茍言笑，很少說話，我就猜想，你跟我差不多，還知道你在學生會。”
“我想變得更好，讓自己不再封閉，可我始終邁不出那一步。直到加入了學生會，雖然學業很忙，有很多煩心事，但也有很多好的人，好的事，我以前很怕你，但我從不覺得你不好，你是一個特別特別優秀的人，所以我特別想成為你這麽優秀的人。因為我們領域不同，沒能有和你一樣的成長路徑，但我有在我自己擅長的領域變好。”
“我沒想道能再次遇見你，你說你想追我的時候，我其實特別怕。我始終覺得我自己不是一個適合交朋友的人，除了楚可，這麽多年我沒有其他體己的朋友，和我爸媽都相處不好，所以我怕跟你也。我不算是一個特別勇敢的人，我面對問題的方式就是逃避，但我這次不想了。”
“所以……”
聞若煙松開捂著虞知年嘴的手，身子往前傾了些，兩人的距離只剩一個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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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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