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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待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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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待秋風

從迪文的語氣裏洛洛不難聽出他對這個所謂的異能家族子弟、自家表姐的追求者,是沒半點好感可言,甚至是有些厭惡的,真是個好表弟啊,陪著芊尋冒風險,處處為她著想,莫不是……

“你這是什麽眼神?”迪文被洛洛奇怪的眼神盯得很不舒服“有話就說,不要露出這種的奇怪的眼神。”

“你不會是喜歡芊尋吧?我原本以為你只是姐控外加受虐體質,如果隔三差五不被芊尋壓榨你就覺得生活不愉快,沒想到……哎呀,幹嘛打我!”被迪文狠狠賞了個爆栗的洛洛恨恨地瞪著他。

“你想太多了。”迪文的語氣甚是平靜,眼中卻流露出平日裏少有的感傷“我們本來從小感情就好加上……當初或多或少有我的原因才……以至於後來發生了那麽無法挽回的事,我也有責任。”

“什麽責任不責任啊!”見迪文神情有些落寞,洛洛連忙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人生世事難料誰都不是先知,既然已經逆天而為重新來過就不要再想過去的事了,那麽難的難關你們都熬過來了,未來一定會是晴空萬裏。”

“承你吉言,但願如此……已經到了,我們待會兒見機行事。”

歷經數月,庭院裏雖已經換了景致卻依舊繁盛興茂,郁郁蔥蘢。

這是洛洛第二次來芊尋家,相比第一次的震驚,第二次她顯得極為平靜,然而這樣的平靜卻還是在她看見芊尋和她的哥哥們時被深深打破。

妹妹長得美哥哥們都長得帥也就算了,這是遺傳,難為的是這麽微風和煦的好天氣,這麽景色宜人的庭院,這麽養眼的俊男美女,可是他們竟然……竟然都在院子裏揮毫練習書法,臉上的表情還都一個賽一個的詭異,這是鬧哪般?

“現在還有人會用毛筆寫字嗎?”洛洛別說是毛筆字了硬筆字都還只是一般般而已,心想這鐵時空的書香門第就是不一樣啊,根基深厚的大家族就是重內涵呀。

見到救星來了,芊尋那兩位生性活潑的雙胞胎哥哥麻利地放下毛筆,如狼似虎般地朝迪文飛撲過去,激動之情溢於言表,然而掩藏在熱鬧場面之下的則是表兄弟三人密謀大計的竊竊私語。

“你一定就是我們從金時空來的小妹吧。”

一個溫和的聲音的冷不防在洛洛耳邊響起,正圍觀眼前基情滿滿一幕的洛洛轉過臉去,只見一名五官俊秀柔和的年輕男子正朝她走來,面露微笑著同她示好。

“啊……你一定是芊尋的大哥吧?”

此時此刻,芊尋仍在專心致志練習書法沒有因兩人的來到而分神,只是眼風掃了眼洛洛,隨之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執筆在宣紙上寫下最後幾字,放下筆,不動聲色地開溜。

“小妹,你去哪?”

“去賞東風。”

明明是南風天哪裏來的東風啊?繞是不清楚什麽南風天的洛洛也是不明所以,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註意到了芊尋臨走前寫下的那行字體雋秀的語句,才似乎有了些眉目。

“萬事俱備只待東風?”

“什麽東風,她在等什麽?”

“難道是在說我?”

“不好,姐她知道我們故意拖住她,跑了。”

“糟糕,我眼皮跳得厲害。”

這種時候眼皮跳……雖說迷信主義要不得,但有些事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於是乎群眾們紛紛行動起來找來白紙條,然後一股腦兒地全往芊葉家老三的眼皮上貼,美其名曰——白跳,直到發現不光眼皮上就連臉上都沒位置貼了才悻悻然罷手。

客廳裏,洛洛坐在舒適的真皮沙發上大口大口地啃著蘋果,皺起眉頭看著分散落座在她周圍愁眉不展的四人。

仔細想想,要四個麻瓜看守住一個高階異能行者,別說芊尋那麽聰明就是換個腦子一般的,若是有心要走他們也是攔不住的,也難怪剛剛他們也都沒硬著頭皮阻攔。

“真是越長大,我們越不知道小妹心裏在想什麽了。”

“明明就知道我們想幹嘛,還騙我們說好久沒提筆了來一起來溫習下書法,明知道我最討厭拿毛筆。”

“我這眼皮怎麽還一個勁地跳啊,它不累我都累了。”

就在這時,迪文手腕上callme閃了閃,晃了洛洛的眼,這個callme她之前在令那裏也見過,只是不同的是令的是通過異能加載出來的而迪文這只是實體戴在手腕上的。

“不好!”迪文倏地站起身來,臉上滿是惶恐。

callme是鐵時空異能行者間專門的聯絡工具,針對使用者的不同有許多版本,像令所有的就是鐵克禁衛軍專用版本,擁有特別的監控、定位目標搜索等功能,而一般異能行者所有的是普通版則通常是用於內部通訊、危險報警以及接收通過異能盟專屬衛星發布的公告,或者是直播鐵時空異能界的大事件,例如之前北城衛隊長大戰Zack。

但是,也不是所有的消息和事件都可以被這樣公諸於眾,必須通過系統終端獲得許可,而整個鐵時空的callme系統終端就控制在迪文手上……

這些洛洛統統都知道,但是既然是掌控在他手上的系統,為什麽他在接收到消息的時候會顯露出這樣的表情?

覺察到情況的不太對勁的洛洛即刻湊了上去,芊葉家三兄弟也坐不住地圍了上去,然後小夥伴們一起被驚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也才確定絕不是只有自己看到了這個讓人震驚和難以置信的消息。

“灸舞怎麽可能會無端端殺麻瓜!”哪怕平時最看灸舞不爽的芊葉承也立即跳出來為他鳴冤,奈何事情來得太突然也太嚴重還偏偏是異能盟發布出來的消息“是麻瓜的話事情就真的麻煩了……”

芊葉承的意思是,說得難聽點,灸舞堂堂盟主要真是殺了什麽異能行者倒還不要緊,大不了先扣個勾結魔類謀反叛亂的帽子真相可以慢慢查,如果是麻瓜就真的難辦了,一來麻瓜扯不上異能界自然不能照前面的辦法爭取時間,二來灸舞的普通人身份肯定逃脫不了司法調查,那麽灸舞將面臨的是雙重的身敗名裂和責罰。

“這肯定是誣陷了,但是這樣的誣陷未免也太沒理由了,想想看灸舞也不會無端端殺個麻瓜啊,就算是真有私怨他也傻不到自己動手啊。”

確實,稍微有點腦子的都能想到這些,如果是想陷害灸舞也未免太牽強了一些,所以……事情應該不只是現在所呈現的這麽簡單。洛洛最後咬完最後一口蘋果,將蘋果核投進垃圾筒,垃圾桶裏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緊接著,她腦中閃過一道光亮,正欲開口卻被芊尋的哥哥們搶先一步。

“那個被殺的麻瓜的是誰?”兄弟三人異口同聲。

聞言,正在客廳裏走來走去嘗試聯絡芊尋的迪文停下來,他挑挑眉,似乎是猜到了什麽,正要說出來卻被手上callme再次閃爍起來的信號光打斷,這一次不是又發布了什麽新消息,而是callme終端發出了強制啟動指令。

至於指令的內容是什麽……迪文覺得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反正他知道一定也不會是什麽好事就對了。

不過,眼下迪文已經不著急了,因為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能阻止的範圍,顯然是蓄謀已久所以他就是現在想做什麽也做不了,還是靜下心看看到底還要出什麽幺蛾子,那個敢破解他指令給他難堪的家夥……等著瞧好了!

片刻之後,強制啟動的指令被成功觸發,callme自動開啟光幕投影和衛星直播,傳來的畫面中灸舞只身而立與人群分離,四周圍以幾位神情肅穆威嚴的老者為首站滿了神色各異的生面孔。

“那幾個站在最靠前位置的人是誰啊?”

“這幾位年輕時候都是十二時空間執法公證官,專門稽查審理各時空不法不正案件,一個個都是出了名鐵面無私、不講人情,不拉攏任何人也不被任何人拉攏,所以雖然現在年紀大了退休回了鐵時空養老但威望還是很高,這些年鐵時空異能界裏的重大案件都是要經由他們審理認可才能最後判定。”芊葉承向洛洛解釋,言語中難掩對這些前輩的崇拜。

“這樣又是請來審證前輩又把整個過程公開,看來這背後的主使者是故意把事情鬧大給灸舞好看啊。”

“灸舞從小到大一直順風順水,少年成名,十七歲登盟主位,又美人地位雙收,難免招人嫉妒啊。不過敢這麽明目張膽給他下絆子,還真得佩服下這個人的勇氣,顯然是沒有領教過我們小妹報覆人的手段。”

“老三,別這麽抹黑小妹,就算她在鐵時空萬千少女心目中早就是‘悍婦’的代名詞,你也別再給她加個‘母夜叉’的標簽,害我們以後不好找媳婦怎麽辦。”

這一唱一和的雙胞胎兄弟倆真心是……自黑家門也就算了,這完全跑偏主題的吐槽是怎樣,就算你倆不把灸舞當未來妹夫為他的處境擔憂一下也不要置身事外的這麽明顯吧。

“不好意思,見笑了。”芊葉家老大沖著洛洛略帶歉意地微微一笑,緊接著一邊手一個拎起自家兩個弟弟,伴隨著兩人覺醒的嚎叫聲和求饒聲不給情面地將他們拖到外面庭院裏去。

“看來大表哥又要他們正骨了……”語氣中滿滿的都是同情。

“正骨?”洛洛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搖搖頭道“我看我們還是不要管人家的家事好了。”

迪文點點頭表示讚同,兩人一起將關註點重新轉到了衛星傳來的畫面上,畫面裏局勢情況依舊,所有的人都沈默著似乎像是一起保持著某種默契一樣,不過最後還是有人打破了這樣的局面。

“灸舞,我勸你還是承認好了,別在這裏浪費大家的時間。”

這個人洛洛認得,是當初來見芊尋的三位長老之一的塗長老,說話直來直往,是個沈不住氣的角色。

聞言,灸舞也沒有要為自己的辯駁的意思,依舊沈默,一抹淺淺的笑意在唇角慢慢地綻放,清秀俊美臉孔上盡是從容不迫的沈穩。

“灸舞,雖然你任盟主期間治理鐵時空有方,多次拯救鐵時空於危難,鏟除葉赫那拉家有功,但是你殺害無辜麻瓜一事我們絕不會坐視不理。如今事已至此,人證物證俱在,本長老還是勸你還是趁早坦白事實承認罪名,念在你為鐵時空做出的貢獻,我以及在場各位前輩定會對你酌情量刑,給你一個公允的判決。”

“公允?灸舞以為這恐怕是難得公允。”

“灸舞,你若不信我等也罷,但你可認得這幾位老前輩。”德長老所指即是那幾位神情肅穆的老者“他們可是十二時空執法者的楷模典範,為人德高望重,品行剛正不阿,豈容你懷疑,依我看你分明是想拒不認罪所以故意找茬吧?”

“長老,灸舞可從未說懷疑這幾位老前輩,自灸舞任盟主位以來還多番受幾位老前輩指點,他們自然是灸舞十分尊敬且信賴的人,而灸舞之所以害怕結果難得公允其實是因為……因為在場諸位,比如德長老這般在異能盟中頗有資歷的前輩。”

灸舞沒有把矛頭單獨指向某一個人,而是指向了以德長老為代表的在場絕大多數人,此言一出,現場頓時一片嘩然,許多無辜躺槍的中庸派之士是有怒卻不敢多言,因為他們深知雖然眼下形勢不利灸舞但灸舞此人極其聰明,盡管今天這事他也許無法全身而退但是他也絕不會就此像流星般墜落。

因此,就算是被灸舞無端端的質疑起了品行,中庸派們也都紛紛沈住了氣,靜觀其變。

“灸舞!今日在場的哪位不是曾為鐵時空立下過汗馬功勞,資歷更都是異能盟內數一數二的,你怎可如此無禮的汙蔑我等的品行,我看你是當了盟主之後越發的目中無人狂妄自大了!”

灸舞平靜地看著眼前憤怒指責他的凃長老,仿佛是早就料到了一般,謙遜地回道“灸舞可從未說信不過諸位的品行,諸位都是盟內資歷頗深的前輩自然也都是灸舞尊敬的前輩,有些更都是看著晚輩長大的,多年情誼我又怎麽會懷疑。只是正因為如此,灸舞擔心諸位或多或少還是會偏袒灸舞,這樣一來無論晚輩有罪無罪諸位前輩多年積攢下來的清譽都會因此受到影響,長老您真是曲解晚輩的意思了。”

灸舞本來是一盆臟水在自己手上無論潑向誰都對自己不利,好在及時引出人來搶這盆臟水往自己身上潑,不過他最後卻借著這人的手把臟水潑在了迫不及待給他難堪的對方身上,順便揭出了對方心胸狹窄、甚至出言誹謗的醜陋面。

“原來是這樣啊,我們還真差點誤會了盟主,實在是不該啊。”

“盟主如此處境竟還為我們著想,實在是讓我等感動。”

不像前面兩位長老直呼灸舞的名字,這兩位中庸派仍舊稱呼灸舞為盟主,顯然剛在極短的時間裏他們已經做出了站在了灸舞這邊的決定。

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被灸舞利用的塗長老頓時暴怒,無奈剛剛的出糗和大形勢的微微轉變讓他不得不壓抑住心底憤怒,不情願的拉下臉給灸舞道歉。

“實在是我魯莽了還……”

“長老是灸舞的前輩,晚輩哪裏說得不對造成長老的誤解倒還請多多包涵,可千萬別折煞了晚輩。”灸舞擋下道歉偏不給對方臺階下,但偏偏態度又十分謙卑,以至於讓旁觀者看來倒像是這位長老故意倚老賣老不依不饒了。

一場插曲,此刻判案數十年的幾位威嚴老者已經心中有數,緊接著一位頗有領袖風範的老者上前一步說道“灸舞,如今你雖仍身在盟主之位但也是犯案嫌疑人,所以老朽便不稱你為盟主了。如你剛才所說擔心盟內前輩偏私於你累及清譽,那麽此案便由我們幾位作審,我們雖任盟內職位可與你無太多交情定不會徇私枉法,不知由我們幾位全權作審在場諸位可有異議?”

在場自然是沒有人反對,於是老者便開始傳人證物證,一番過場後眼下所有的人證、物證以及當時現場種種跡象全都指向灸舞是兇手這一結論,明明白白,甚至沒有任何其他的疑點可以作為反駁的論據。

“當時現場就我一人故而我的嫌疑最大不假,但是並沒有直接的證據或是證人證明就是我行兇,再者殺人必有動機,雖然這黃婉兒確實與我相識,但是我與她遠日無仇近日無怨,我為什麽要殺她呢?”

沒有錯,兇手嫌疑人是灸舞,而那被殺的麻瓜正是黃婉兒。

黃婉兒,是黃婉兒啊……灸舞嘴角笑意更深了,更似乎有了一絲嘲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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