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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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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多年前的一段對話。

“羂索那家夥, 到底什麽時候會出現在我們面前啊。”說這句話時,五條悟看上去還有些稚嫩,才是國中生的年紀, 相貌與身高大有發育的餘地。

那是在N年前的一個午後,距離他們被羂索在淺草寺伏擊沒過去幾個月,之後乘坐夏油傑的咒靈,相當隱秘地繞日本行一周,對羂索進行地毯式搜索。

系統提供的“雷達”範圍較為廣闊, 可以覆蓋日本任何一個中型城市,即便如此, 卻沒有找到羂索的蹤跡,讓五條悟怨念地打游戲到一半都會憤而摔下游戲機,感嘆為何他們一籌莫展。

夏油傑也是有些急躁的,或許家入硝子也有, 他們卻不動聲色, 基於羂索的滲透能力, 與對他者保守秘密的不信任,夏油傑甚至沒告訴自己的心腹教眾, 他對那些人, 實際上是不信任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 悟。”像個小大人似的從冰箱裏摸出三瓶泛著涼氣的波子汽水,剛想扔給兩人, 卻眼尖地在角落看見了小麥啤。

他忽地提高了嗓音,不是生氣的那種,更像是難以置信:“你到底從哪兒買到的, 硝子。”夏油傑說,“不會為了它用魔女的增齡藥吧。”一顆小糖丸長一歲。

硝子接過拋來的波子汽水, 挑眉道:“怎麽可能。”

“是覆方劑啦覆方劑。”

夏油傑:“……那不更糟糕。”

硝子擰開瓶蓋:“沒辦法,增齡藥還是少用為好哦,我們的長相很有辨識度吧。”

“目前咒術界內還沒有明確的調整外貌年齡的方法,早期為了盤星教的治理我們增長過不少次年紀,如果是有心人,早就會註意到吧——我們擁有些超越目前咒術概念的技術。”

她一口氣把飲料喝完了,又摳出卡在瓶口處的透明玻璃球。

硝子沒有收藏玻璃彈珠的習慣,只是在這一刻,她想這麽做罷了,透過天藍色玻璃彈子,屋內的一方天地都變得光怪陸離,扭曲的漩渦狀的天花板,就像是無解的命運一樣。

“說到底,即便我們有窺見未來的優勢,在智謀上也不占上峰,我們只是三個未成年人,因激素與成長經驗的限制思慮,總有疏漏之處。”

五條悟張大嘴,想說什麽,卻被實打實的醫學天才少女家入硝子打斷道:“這是生理限制的,跟無規則發展的咒術強度不一樣。”

“或許,在某個我們不知道的角落,已被羂索窺見端倪,發現了什麽也說不定。”她放下手臂,又若無其事地將彈子投射入垃圾桶。

五條悟發出一聲拖長音的嗤,盤腿坐在沙發上,只見他單手托腮,似在苦思冥想,眉頭狠狠地糾結在一起,最後憤憤吐露一句:“所以那家夥,什麽時候才會出現?”

“誰知道呢——”夏油傑卻踱步至落地窗前,他們購入了橫濱最新潮的塔樓,有仿若港口黑手黨五角大樓的全落地窗設計。

自窗邊遠眺,這座新與舊相結合,東洋與西洋文化相碰撞的後現代城市被盡收入眼底。

這讓他有些心煩意亂了,在橫濱這座城市上,夏油傑看見了羂索的影子,他不正是新舊與多種文化的結合體嗎?

一個不斷學習、不斷進取,擁有超乎常人耐心與想象力的,能夠為自己的理想而堅韌謀劃的反派。

“如果是我的話,不,如果是他的話,應該有了謀算已久的、完整的勝算,才會真切地出現在敵人面前吧。”

“對在亂世中沈浮千年,又曾敗於六眼之手的人來說,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

*

“喲。”

夏油傑沒有給羂索開口的機會,在看見那張帶著異樣輕松寫意,面熟而又秀麗的臉時,他直接召喚出了手下攻擊力最強的幾只特級咒靈,虹龍用作圈住剩下的結界師與沒有被替換的一級咒術師,隨後他幹脆利落地扔出了獄門疆的下位替代品,被家入硝子稱為四方結界的產物。

說是從過去名噪一時的四魂之玉中取得靈感,在玉石中設立一個縮小的天地。

具體的原理夏油傑並不清楚,總之是不可量產的人造產物,家入硝子折騰了三年,才整出一個。

“如果是覺醒領域前的悟,在五分鐘內能打破它。”硝子是這麽說的,“你應該也差不多,通過不斷從內部沖擊小世界的邊界,達成效果。”

五條悟當時捏著小紫玉,跟捏著玻璃彈子似的:“不是吧,硝子,才五分鐘嗎?”

家入硝子吐槽道:“拜托,五分鐘超級長了好吧,那可是特級的五分鐘,十個一級咒術師捆綁在一起都打不過一個特級。”

“羂索的戰鬥力肯定是比你弱的,否則早就露面了,他最讓人警惕的是層出不窮、無法預計的手段。”家入硝子說,“關鍵時刻,五分鐘能起到決定性的翻盤作用。”

夏油傑卻問了另一個問題:“對特級以下的咒術師,能困多久?”

家入硝子說:“特級以下?一天吧。”

五條悟:“差這麽多?”

硝子翻了個白眼,已經不想跟五條悟說話了。

“我得提醒你。”她豎起一根手指,“特級與非特級的區別,猶如天塹。”

五條悟“噫”了一聲,把“偽.四魂之玉”拋給夏油傑,“真沒意思,硝子。”

家入硝子:“哈?”

五條悟這氣人的家夥就不用說了,夏油傑也出難題了,他問硝子:“可以量產嗎?”

家入硝子:“……當然不可以啊,否則我只給你一枚做什麽?”

夏油傑具體解釋道:“不求完全一樣的,強度可以低一點,可以困住一級咒術師就行。”他說,“對了,低咒力的普通人也可以封印進去吧?”

硝子說:“可以是可以,簡單來說,這就是一個便攜式的帳,又運用了神道教的技術添加了承載功能。”她說,“咒文並不是最重要的,具體要能找到承載空間具有足夠強度的石頭……”

夏油傑笑道:“術業有專攻,你跟我說這些我也不明白,硝子。”

家入硝子聳肩:“好吧,如果你的要求是控制住一級或普通人,我的答案是,可以,但最多只能做出三五個。”她說,“這個等級的石頭相當少見,我還必須跟巫女打交道。”

“拜托了,硝子。”夏油傑說。

五條悟問:“所以,能封印普通人,是為了預防新宿事件?”

硝子擺擺手:“先說,它封印普通人是有面積限制的,最多就是你直徑五米以內的人吧。”

悟逼逼歪歪:“那不是一點用都沒有嗎。”

夏油傑卻沒有說自己到底在想什麽,只是含糊地說:“總之,試試看吧。”

“拜托了,硝子。”

*

一級咒術師與結界師們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封印了,為防其中有羂索的棋子,甚至是單獨封印的。

當虹龍龐大的身軀,潔白的鱗片從羂索身前掠過,並一個擺尾擊碎了他腳下被六邊形蛋殼拼接而成的凈界的異度空間時,夏油傑已完成了對局外人的封印。

正如他所預料的,羂索並沒有阻止這一系列行為,相反,他似乎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特級咒靈攻擊的硝煙散去時,擺出一副頗有興致的、好整以暇的姿態。

游刃有餘的模樣讓夏油傑不那麽愉快,但他很快摒棄了這些情緒,面無表情地盯著羂索看。

“別這麽看我,夏油君。”他的臉甚至有些嫵媚,那是虎杖香織的軀體帶來的,作為女性,他似乎能展現出柔美的一面。

“真是警惕,先一個不落地將他們封印起來,是該說你心慈手軟,還是想通過拷問他們得到更多的情報呢?”

羂索似乎準備先聊聊,他既不是死於話多的反派,也不是沒有情趣的冷酷無情的戰鬥機器,相反,從平行世界中他與九十九甚至與脹相的對話,都能展現出他相較尋常反派深邃的思想,而將虎杖的同學帶出結界,與沒有對加茂憲紀下殺手,都能體現出他性格的多面性。

夏油傑要與他對話嗎?倘若此時火急火燎地、沒有萬全準備的攻擊,反倒會顯現出他的焦慮吧,一些對話、一些呼吸的調整是必須的,他得看上去更淡定、更游刃有餘才行。

此外,也要借機聯絡上硝子與悟。

“誰知道呢,或許二者都有吧。”甚至露出了沒什麽情感的笑容,以及……

“請不要用如此熟稔的語氣跟我說話,這會讓我誤以為我們曾經見過面。”說了掩飾性的、生份的話。

頻道內,家入硝子與五條悟沒有回覆,讓他意識到外面的世界,也有什麽發生了。

這或許就是羂索正面迎戰自己的底氣。

“難道不是嗎?”羂索說,“我還以為,你們一直在找我。”

夏油傑的容色沒有改變,卻心底一沈,想他們的猜測,中了。

“讓我們來聊聊吧,夏油君,還有非常多的時間。”羂索說,“我有許多的疑惑需要解決。”

“你放心,這只是沒有後手的交流而已,如你所見,我只身一人來到凈界中。”他說,“想要拖住五條悟跟家入硝子耗費了我不少的精力,很難想象你們在現在的年紀會成長到如此地步。但也因此,變成了我們的面對面。”

夏油傑:“……”

“讓我想想從哪裏說起。”如果用漫畫形式來表現,正如同《血與油》章節中,披著夏油傑殼子的羂索跟脹相和平地坐在電影院中,大熒幕上回放他在新宿戰與九十九由基的對話,以說明自己無序的最終目的,現在,夏油傑與羂索坐在相同的電影院裏,只不過眼前所見之回憶,是當年的淺草。

他提前造出了未來對五條悟的三層結界,就為了擊殺尚在成長期的他們。

“在過去的歲月中,我曾經敗在過六眼的手上,幸運的是,關於我真正的身份與目的,並沒有留下痕跡,也正是那一場戰鬥,讓我意識到六眼跟星漿體以及命運間存在著某種玄妙的聯系。”他似乎篤定夏油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坦坦蕩蕩、大大方方地說了出來。

“當然,我也走了不少彎路,比如說通過擊殺幼年期的六眼來驗證命運的重量。”

夏油傑從他的態度中看出了些什麽,他放棄了謹慎的、乃至有些膽小的沈默,而詢問道:“所以,在江戶時代六眼與禪院家的禦前決鬥,也是你為解決六眼而慫恿的嗎?”

“哈哈。”他笑了兩聲,一點兒都不奇怪夏油傑知道那件事,“我可沒有那麽神通廣大,夏油君。”

“實際上,我不可能擁有百分之一百地操縱人心的能力。在過往的歲月中,為了爭奪權力,禦三家幾乎沒有一團和氣的時候。”

“我只是在細枝末節處做了引導,導出了可能的結局而已。”他趴在電影院的靠背上,眼睛抿成兩條彎曲的虛線,“且對我來說,十影法身上沒什麽魅力呢。”相同的評價他用在乙骨憂太的身上。

強大,卻也沒有魅力。

所謂的魅力,到底是什麽呢?

“令我感到高興的是,不只是五條悟跟你,夏油君,與這時代的反轉術使身上,都有讓我高興的掙脫命運軌跡的力量,也正是這個緣故,我當年在淺草寺下了那樣的決定。”他愉快地宣布著,“哪怕要等到下一個時代,也要像當年擊殺六眼一樣將你們扼殺在搖籃裏,說到底,為了實現我的最終理想,強大的敵人都會成為需要被掃除的障礙。”

“只是我失敗了。”以輕松的口吻宣告道,“這也恰恰證明了,你們具有特殊性。”

“而且,當年家入君的最後一箭,很明顯,你們發現我了,不是嗎?”

夏油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順著說下去道:“在那之後,我們可是找了很長一段時間罪魁禍首,只可惜在日本境內完全沒有發現你的蹤跡。”

“以現代咒術傳承來看,當時能夠設立精妙的針對性結界的只有天元。”

羂索笑了,他理所當然地接受了稱讚,又說:“家入君也擁有了相同水平的能力。”

他又看似好奇地問:“所以,你們又怎麽確定,我是我呢?”

這個問題,羂索憋在心中很久了,千年過去了,知曉他真實身份與部分目的的曾經的摯友天元並不會暴露他的身份,出於一種讓他看不上的、縮頭烏龜一般的惰性的不問世事,或是當年的些許情誼,天元一定會那麽做。

可除此之外,還有什麽辦法發現他?認出他呢?

很長一段時間內,羂索總感覺自己被人隱隱窺伺著,那種仿佛被命運盯梢著的如影隨形之感,促使他離開耕耘了千年的本土,正好趁此自己了解上世紀才剛剛蓬勃發展的新興力量,又與閉門不出但又野心不滅的妖怪勢力取得聯系。

夏油傑卻不置可否,他當然不會暴露系統,此外,以羂索的靈活,他的想象力之豐富與擁抱現代社會之高速讓他能輕而易舉接受任何的非常規力量。

他只是含糊不清地說:“只要存在過,就必定會留下痕跡。”

羂索還算輕易地接受了:“說得也是。”但也很有可能,他並不相信夏油傑的話。

對話到這裏,羂索想問的都問完了,夏油傑卻還有些話要說,他問:“東京跟北海道,發生什麽事了?”

羂索大方地說:“想要出其不意,就要下血本,此時家入君正在應付東京的百鬼夜行,那可是從各地忽然湧現的四千多只咒靈與心懷惡意的妖怪,無特級鎮守的東京都會變成什麽樣,真不知道。”

“至於五條悟……”他發出一聲輕笑,意味深長地說,“他正在與神明作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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