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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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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結果還是讓他進來了。

七海建人跟在夏油傑身後。

在告訴他“那件事”後。

教宗大人來時當著本人的面給五條悟發消息, jk悟除非在深山老林都已讀秒回,七海建人猜他壓根不會猶豫,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還是認定他們倆的關系就像亞瑟王揮劍斬下的結, 錯綜覆雜、纏纏綿綿,非外人可道也。

他還能幹什麽呢,靠譜的大人五條前輩認了,同意了,他七海娜娜明能不同意?

更何況, 除卻其瘋狂的理想,他對夏油傑本人並無異議。

對同類來說, 他真是再好不過的一個人了。

七海建人說:“你既然跟他們約好了,就去吧。”他說,“我回去了。”

等待他的是數也數不盡的文件山。

夏油傑不會說“你這麽信任我啊”之類沒趣的話,在高專的一番鬧騰耗盡他所有的表演欲, 鐵打的人也需片刻喘息。

在學弟面前他能短暫地做回自己, 對七海笑笑道:“謝謝了, 娜娜明。”

七海建人:“……”

他的笑容怎麽說呢,又無奈又疲憊, 真想跟他說“你別笑了”可偏偏這一抹帶著感謝意味的笑很真。

夏油傑發自內心感謝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生硬地點頭, 他已不會糾結“人怎麽能這樣”或確定“人真是多面的”, 對夏油傑他實在說不出話來。

也沒什麽好說的。

路都是他自己選的,只是偶爾, 會感受到某種刻骨的悲哀。

僅此而已。

*

教宗大人認為他偽裝得很好。

可五條悟看他第一句話是:“傑你沒吃晚飯嗎?”

顯然是對教宗大人說的。

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聽見家入硝子問:“你心情不好?”

而那個最了解自己的“本人”呢,則皺著眉頭用不讚同的眼神看向自己。

於是教宗大人明白, 情緒是不能掩飾的,就像是當年神經大條的五條悟認為他的痛苦來源於苦夏。

不, 也不是他那麽認為,是自己給出了解釋,他一秒都沒猶豫地相信了。

連五條悟都能體會到人的微妙情緒,更別說其他人了。

其實不是。心中有一股微弱的聲音提醒【夏油傑】,並非悟是一個敏感的人,他只是善於察覺到夏油傑的不適罷了。

即使當他否定、隨意找借口搪塞時,悟輕輕松松就會信。

他為什麽信呢?

若展開討論,怕能浪費大半個晚上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成熟的教宗大人早已學會不去追憶那些不可能再現的過往,他只有眼下與未來,只有一條通向遙遠彼方的道路。

於是他說:“抱歉抱歉,今天的事有點多,稍稍有些疲憊。”

話都是真話,只是按下不表令他疲憊的事。

夏油傑,更加年少的自己用不讚同的眼神看向五條悟道:“我就說你不該打那通電話,悟。”

他已經很習慣未來的自己了,在他面前與五條悟嬉笑怒罵,習以為常。

“這樣很打擾別人,成年人的工作是很辛苦的。”

五條悟說:“但是傑他答應了哎。”

又扭頭將不讚同的眼神嫁接給教宗大人:“很忙的話就不應該答應啊,傑。”

家入硝子都看不下去了,他說:“所以說要稍稍克制你的撒嬌,五條,夏油不就是這樣的人嗎?只要是你說的,沒有原則性問題,再苦再累他都能答應。”

又跟教宗大人說:“不能這樣,你比我們這的傑還沒有原則。”

苦口婆心地勸說:“千萬不能把他當小孩啊。”

寵溺無下限。

【夏油傑】說:“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更何況有些東西我早就想教給你了。”

這個“你”說的是夏油傑。

這件事更怪的點在於,五條悟跟年長的【夏油傑】撒嬌讓他拖著疲憊的身軀趕來,其深層原因是想幫助年少的夏油傑。

幫他更深入理解自己的術式。

夏油傑想學嗎?當然是想的。

教宗大人坐在沙發上,他的授課不需要制式的黑板與課桌,而像亞裏士多德一樣,幽靜的林間小徑、窗明幾凈的圖書館、植被爭奇鬥艷的花園都能成為他授課的場所。

於是柔軟的沙發可以化身椅子,巖板茶幾是他的書桌。

教宗大人的第一個問題是:“你對咒靈的掌控力怎麽樣。”

夏油傑回答:“沒有問題。”

這已十分難能可貴,歷史上也不是沒有被咒靈反制的咒靈操使,甚至說這才是絕大多數。

舉個生動形象的例子,咒靈操使像寶可夢大師,咒靈則是被他捕捉的小精靈,絕大部分被收服後對咒術師俯首稱臣,可總有像早期智爺的噴火龍那樣不聽使喚的個性小精靈。

他們為什麽不聽使喚呢?可能是前期情感沒培養好,更有可能是咒術師無法壓制他們混沌的精神,個中原因只有咒靈操使本人才能體會到。

這是種玄而又玄的感覺。

教宗大人平靜地說:“這點上我們一樣。”

放他人身上會驕傲不已的特點,對教宗大人來說只是最基礎的。

至於壓力的來源,他不問夏油傑,對過去的教宗大人來說,糟糕的外界環境與咒靈玉口味帶來的□□折磨雙雙構成了他的壓力源。

從他知曉夏油傑口中的咒靈玉都是甜得齁人的糖果味後,他第一反應是:太好了。

為他的幸運。

比我好多了。

那他能教夏油傑什麽呢,極之番的奧義遠未到時候,正如同六眼的咒力應用,教宗大人能教年幼的自己許多理論知識。

什麽理論知識——咒靈與體術的搭配。

咒靈分為哪幾類,A類咒靈該用做什麽戰略,B類又如何,怎樣對咒靈進行微操,控制它們如同伸展自己的手腳。

這些都是他能教給夏油傑的。

後者幹脆拿了一本筆記本,刷刷地記,五條悟跟家入硝子聽得昏昏欲睡,像在聽哲學課,又因時間較晚,幹脆在教宗大人溫和平靜的聲音中扯了一條小被子,深陷入棉花沙發墊,入睡了。

夏油傑看得心頭火起,心說你們這樣我上課打瞌睡怎麽辦?

可對他人來說是枯燥的知識,對他自己來說是至寶。

他的年齡小,經驗不足,許多被教宗大人總結留存於紙面的搭配法還沒被他悟出來,只堪堪摸到點輪廓、看到邊緣。

教宗大人一說,縱使他無實踐的機會,也像是得到了一些凝練的總結性的語句,有了認識世界的指導理論。

十年經驗可不是蓋的。

滔滔不絕說了三小時,夏油傑受益匪淺,墻上的時針指向十二,教宗大人說:“時間差不多了今天就這樣吧。”

五條悟與家入硝子呼呼大睡,根本沒聽見他說的話,教宗大人起身,將家入硝子公主抱起來。

真不知道是他們睡得太熟還是太有安全感,一個接著一個,被接連抱到床上,其間都沒睜開眼。

而夏油傑呢,知識固然好,可一從課堂中掙脫出來,他立馬就困了。

小學生們嚴格遵循國際睡眠協會制定的辦法,晚上十點準時入睡,一點兒不像city boy。

聽說太晚睡長不高。

他掙紮著問【夏油傑】:“之後還會來嗎?”

教宗大人說:“之前是一直沒有找到時間,也沒這個概念,但聽說悟跟硝子都教了你們,我想我也應該這麽做。”他說,“我會來的,就是時間有點不確定,得聽通知。”

夏油傑點點頭。

他又問:“那你心情好點了嗎?”

教宗大人說:“好多了。”

“我會盡可能來的。”

他疲憊地來,又平靜地離開。

港區的月亮是如此的皎潔,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條龍在半空中拖拽出逶迤的長尾。

迎著海風離開,心無比寧靜。

第一節課。

……

高專哪有什麽歲月靜好,夏油傑離開炸翻了天。

一方面是因他振聾發聵的宣言,另一方面則因相似的臉。

五條悟也是等夏油傑走後才知道的,顯然他見過大世面的學生並未看過此等瘋狂的術師,而夏油傑的臉又讓人聯想到倫理問題,無論如何在這場合插入“你是不是有個上國中的兒子”都太ky,說到底老子的行為跟兒子又有什麽關系呢?

可等到回頭介紹跟夏油傑相關的事,就不得不舊事重提,禪院真希在聽說極惡咒術師的大名後率先表示:“他是不是有個看不見咒靈的私生子。”

五條悟“哎~”了一聲,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循循善誘道:“怎麽說?”

禪院真希是個直爽人,夏油傑對猴子根深蒂固的歧視令她十分不快,於是倒豆子似的說完了先前兩次相遇,強調:“真的一模一樣。”

說大小夏油傑的兩張臉。

胖達忽然意識到:“這麽說他身邊的女孩也很像家入老師。”

狗卷咿咿呀呀說兩句飯團語,連乙骨憂太一同陷入沈思。

有點怪啊。

他們對夏油傑的過去一無所知,自打他犯下滔天大罪叛除咒術界,與夏油傑相關的過往被一同塵封,當年的同學不理解他的決定於是不願意提他的名字,至於其他則是礙於他與五條悟的淫威,硬生生讓人成為咒術界的you know who。

大多數人搞不清他與五條悟的關系,只以為同學嘛,學生時代多出這樣一個汙點,怎麽看都不是好事,以己度人擔心五條悟惱羞成怒,幹脆不提。

高專的學生們不知道五條悟與家入硝子與夏油傑是同學,否則配上標志性的白毛,或許能猜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得出結論。

“那麽像肯定有血緣關系,是私生子吧。”

胖達道:“那他們知道彼此嗎?他那麽討厭非咒術師,如果發現自己的孩子看不見咒靈,不會善罷甘休吧。”

五條悟“嗯嗯”地點頭鼓勵道:“你們說得很對。”

又不讚同也不反對,只是聽他們七嘴八舌地說。

等人討論得差不多了又好像再公正不過的裁判,舉起手道:“但無論他們是什麽關系,孩子都跟我們沒關系不是嗎?還是把註意力集中起來吧,各位。”說著像帶小學生的老師,還拍了拍手。

這話有用嗎?確實有,畢竟高專生們是高中生,人又很正直,冤有頭債有主,夏油傑威脅著要幹掉全日本的人,他們可不至於拿那人的小孩脅迫他。

於是對話的風頭一下子就變了,變成要如何提升自己,迎接百鬼夜行。

壞心眼的成年人難得運用他幾乎不用的談話技巧,笑瞇瞇地混淆視聽,轉移註意力,等到人全送走了當機立斷給七海建人打電話,說不好了他們仨被發現了。

七海建人問五條悟要告訴夏油前輩嗎?

五條悟說你去跟傑說一聲吧。

然後回到一開始,七海建人正要跟夏油傑打電話當事人就上門了,他言簡意賅地交代了禪院真希等人與三小只見過,這人的表情就像是焊在臉上無懈可擊,除了說“我知道了”一句話都沒講。

之後的授課環節也很輕松,仿佛這件事不存在。

可等夏油傑回了盤星教,盤腿坐在和室裏看似漫不經心地撥通了十年未打的電話。

早上才放過狠話的人輕描淡寫道:“約出來見吧,悟。”

……

約出來見吧,悟。

五條悟坐在星O克往星冰樂上瘋狂撒糖漿,他換下繃帶戴小圓墨鏡,頭發橫七豎八向周圍支棱,大長腿彎曲百無聊賴地坐在窗邊,看銀座的車如流水馬如龍。

他甚至覺得有點怪,你說這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前腳才說過下次見面就你死我活,後腳就約出來見,怎麽看你死我活都輪不到這一次。

五條悟想他仿佛擁有兩個身份,一是要跟摯友刀劍相向的咒術界的最強,二則是……為孩子問題焦頭爛額的papa桑?

嘿,真怪。

把焦頭爛額這詞按在五條悟的頭上有點怪,可你說禪院真希等人遇見過三小只這事兒沒給他震動也絕不可能。

該怎麽形容呢?就是意料之中的軌跡忽然說天降隕石他們要被砸死了於是臨時改道。

三小只才來時他沒這麽想,或許因發現的都是靠譜的成年人,娜娜明跟夏油傑,他們倆可以信任能保守秘密。

本以為能平穩地帶過這件事,專心於跟摯友的對決,誰知半路殺出陳咬金。

五條悟的心情很微妙,很難形容,他都想說這群人運氣不知道是太好還是太差,全日本一億多人口,怎麽就遇見了呢?

你要說解決的方法也不是沒有。

五條悟伸長他的大腿,有一搭沒一搭地咬吸管。

方法就是將所有的一切全盤托出,孩子們善解人意,一定能幫著隱瞞秘密。

可你說這件事要從哪裏開始講呢?說他們是平行世界的自己一行人?nonono,說半截還不如不說,五條悟都能猜到他們會滿腦袋問號,問他為什麽極惡的咒術師會跟硝子還有超小號的自己在一起。

這就不得不從頭講起了,談論他們三年的青春,談論他們為什麽分道揚鑣,談論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

那實在是個太過漫長的故事,五條老師想他並不擅長講故事,還是算了吧。

更重要的是,他私心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故事。

孩子們只要知道他是最強就行了,可以撐起一片天的最強,而在那之前,還是循序漸進地學習生活吧,秘密讓男人更有魅力,五條老師的過去一切保密。

好吧,他就是不想說。

“扣扣、扣扣。”玻璃門外行人駐足,夏油傑穿一襲黑衣,窄口的褲子與貼身上衣,布料恐怕與高專制服出自同一廠家,他們這些當咒術師的就喜歡耐操布料。

這衣服實在是太像高專的教師制服,五條悟幻視一秒想他如果當年沒離開,恐怕也這樣。

夏油傑扣扣敲了幾下玻璃,又繞路從大門進,五條悟先發制人說:“來得太慢了,傑,明明是你約我的。”

“實在抱歉。”拉開椅子,虛與委蛇,粉飾太平,你見他倆這說話的模樣,且別說中間差著十年,又有誰知道他們昨天才宣誓要殺死彼此呢?

這就是成年人,能屈能伸。

夏油傑問:“所以,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他笑瞇瞇的,沒點星O克的卡布奇諾,教宗大人嚴於律己,絕不吃猴子經手的食物。

五條悟說:“這得從他們來這世界說起,誰知道就這麽巧呢,他們落點在橫濱,我們的學生也在橫濱,於是在遇見超靠譜的娜娜明之前先看見了他們。”

“好在他們仨反應不錯,看見了祈本裏香卻當沒看見,偽裝非咒術師。”

夏油傑說:“這樣。”

五條悟接著說:“所以現在你瞧他們怎麽說,都以為你有了一個私生子,當然就年齡來看,真有可能。”

“不會。”夏油傑說,“如果我有個非咒術師的私生子,我不會讓他活下去。”

這句話說得平平淡淡,讓五條悟夢回當年聽說傑幹掉了他的父母,他是怎麽說的——哦,因為要創造沒有咒術師的世界所以不能厚此薄彼。

證道要從自己開始。

或許是見識過,聽夏油傑說這句話,他真是一點想法都沒有。

於是他略過這話題道:“我昨天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搪塞過去了,可誰知道他們遇見你會不會又想起來呢?”

冷不丁地說:“送他們去國外怎麽樣。”

夏油傑說:“別想了,假設真被人知道,哪怕送到南極洲都有人掘地三尺將他們挖出來。”

五條悟想:我擔心的就是這個。

更何況……

夏油傑說:“他們不會被心甘情願送出去的,一定會費盡心思找到原因再回來。”他說,“距離我百鬼夜行還有好幾個月,他們呆不住。”

他是故意的嗎?哪壺不開提哪壺,又說他的百鬼夜行。

成年人自由規避的圓滑話術,提了卻不受理只當這事不存在。

“好吧。”五條悟說,“但我不準備跟他們說。”

“什麽?”

“他們仨的來歷。”五條悟說,“這很難解釋。”

夏油傑冷靜地說:“假設消息傳出去了呢?”

他們都知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五條悟聳聳肩道:“我受到了一些啟發,不如把身份作實怎麽樣?”

什麽?

五條悟說:“極惡詛咒師的不為人知的私生子。”

“真被發現的話,不比平行世界的你我她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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