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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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一個小時前, 京都警察總局，特別事件應對部。
“啊——哈——”上杉尋張開血盆大口，打了個哈欠, 皺巴巴的襯衫、軟成一條的領帶、下巴尖的胡渣昭示著他通宵未眠，然而社畜無人權，處理完緊急事件又是緊急匯報，最後是緊急補課。
緊急緊急緊急、都是緊急。
你是急急國國王嗎？
遙望夏油明生神采奕奕的背影，上杉尋嘆為觀止, 一覺警視長真是龍馬精神，腎上腺激素爆表。二又思及事關人獨子, 若不精神百倍，倒不像作父母的。
我就不行了，上杉尋想，快點值完白班, 回去蒙頭大睡, 這班是一天也上不成了。
上杉尋不是特應部的固定成員, 特別事件應對部，一整個部門都神出鬼沒的, 除卻小田英三郎與幾位固定高層, 剩下的成員都是從各部門臨時抽調, 主打膽大心細、思維靈活，最好有不俗的武力值。
上杉尋就是被調來的, 特別行動結束後，他又得到刑事科，幹回警部的工作。
較之兇殺案頻出的東京, 京都的治安要好上許多，刑事科平均一周處理一件案子, 思及本周案件超額完成，在工位上坐定後，他先給自己泡了杯咖啡，就著苦香享受上午的閑暇。
誰知凳子還沒捂熱，案件就來了，在場只有他一個警部，只能帶幾名警部補趕往案發現場，其中有一名警部補是今年才赴任的，雖是職業組的精英，有不錯的推理能力，卻讓上杉尋很頭痛。
他捂住額頭道：“淩小路警部補也太有個性了，竟然帶著松鼠上班。”
真頭疼啊，動物亂竄破壞現場怎麽辦！
然而，他說了好幾次，淩小路卻堅持帶著他的好朋友松鼠，真讓上杉尋廢煞腦筋。
他暗地裏感嘆：“這些出生名門大族的少爺總有些怪癖，帶到職場前輩可是很頭疼的。”
他卻沒想到，一個小時後，他遇見了更讓他頭疼的怪癖大少爺。
*
“我叫五條悟，是一名偵探！”
上杉尋啞然，這張牙舞爪的白毛、這蒼天之瞳、這卡姿蘭大眼睛實在是太熟悉了，上午緊急補課中禦三家頭一位就是眼前的孩童。
‘小田部長，我再也不抱怨你占用我休息時間了，補課能救命啊！’
本著求真務實的精神，上杉尋垂死掙紮道：“五條悟，這名字真耳熟，是禦三家的五條悟嗎？”
這回換成五條悟吃驚了，連帶著被人堆擠開的夏油傑也多看了上杉尋一樣。
“你是知情人士？”五條悟張開嘴巴，“協助昨晚行動的？”
上杉尋苦笑，得，這回實錘了：“我只是協助長官進行一些人員調度罷了。”
五條悟煞有其事地點頭，得罪人不償命道：“也對，普通人只會添亂而已。”
詭異的對話引得警校五人組的註意，什麽叫做普通人只會添亂？分明是京都府的警部為何對一個孩子恭敬備至？萩原研二與松田陣平早就見識到五條悟的神奇之處，只是皺眉，思考案件的同時分神於二者身上，至於更加一板一眼的降谷零表情也不好看。
誰知道最先開口的竟然是外圍的夏油傑，他對偵探游戲不感興趣，更多的是阻止走來走去的五條悟讓他別破壞現場。
“悟，對警部要更尊重一點。”他一字一頓地說。
五條悟不滿抗議：“我沒有不尊重啊！我說的都是事實。”
當然是事實，固然普通人能借助咒具看見甚至祓除咒靈，可問題在於，他們一沒有咒力強化軀體，沒有獨立面對怪物們的能力，二則是恐懼的心境會使咒靈更加強大。
所以才說，讓普通人對付咒靈是異想天開。
這夏油傑知道嗎？當然是知道的，但是……
就算是事實也不要說出來啊！
他只能生硬地岔開話題道：“還是著眼於案件吧。”
“讓我不要在現場搗亂的也是你，讓我著眼於案件的也是你，真是難搞啊傑，你是青春期的jk嗎？”五條悟逼逼叨叨地吐槽。
夏油傑的額角爆出十字。
閉嘴吧你！
*
上杉尋轉向降谷零一行人：“你們就是東京警察學校的學生嗎？”
“是。”伊達航不愧是班長，代表一行人出聲，他游刃有餘道，“警部，經過視頻排查我們發現了一些問題，在十點半至十一點之間，進入這條走廊的一共有三人。”
“三人？”上杉尋附身，單手支撐在顯示屏下的桌板前，這時松田陣平、降谷零與五條悟都站起身，將屏幕前的位置讓出來，並向門口走去，萩原研二跟諸伏景光緊隨其後，竟然只有伊達航一人留下解釋了。
伊達航熟練地操縱進度條：“十點四十七分，這名老先生也進入過走廊，我們已經問過水族館的工作人員，他是京都水族館的館長，井下頭之助。
井下頭之助，男，56歲，負責京都水族館一切運營事宜。
上杉尋對隨他而來的兩名警員說：“立刻去找井下先生。”
*
夏油傑跟上五條悟：“你有什麽發現嗎？”說來也怪，明明認為自稱名偵探的五條悟十分中二，卻下意識地相信他的判斷，就像他真能推理出來什麽一樣。
五條悟睨夏油傑一眼道：“什麽嘛，難道你什麽都沒發現嗎，傑？”
夏油傑心說，我又不準備當偵探，卻回憶起現場。
聽見那聲尖叫後，五條悟與警校五人組一馬當先，沖進木木下武的辦公室，在他勇猛的沖鋒下，夏油傑與硝子緊隨其後。
他們只是不想掉隊。
也好在夏油傑沒掉隊，否則就五條悟那毛手毛腳的搜查習慣，鐵定破壞現場。
“疑點……也不是沒有。”他回憶死者模樣，那對小學生來說可太刺激了，好在他平日裏見慣咒靈，san值未下降。
“首先，刀插入木木下先生的位置就很不對，一般情況下，如果是謀殺案件，都會是趁死者沒發現，從背後發動襲擊吧。”夏油傑比劃拿匕首的手勢，“從背後無論是插進後心也好，刺入脖頸也罷，都能達到目的。”
“可奪走木木下先生的刀卻是正面刺入，就好像兇手是躲在桌肚地下，給他來了一刀一樣。”
五條悟摸下巴道：“這麽推理也沒錯，沒想到傑你還算有天賦。”
“不過，就算是躲在桌肚底下，也應該是刺入腹部，而不是脖子吧，你的思路還是有問題。”
夏油傑：“……”
不是小學生偵探真抱歉啊。
他靈光一現道：“等等，書與資料散落的位置也很奇怪。”
五條悟挑起眉頭道：“哦？”
“木木下先生死亡後應該是向前倒下。”夏油傑做了個向前推的手勢，“但是資料殘頁散落的位置卻非常奇怪，有很大一部分沾血的材料都是向桌內側方向散落的，也就是說在他倒下前，距離胸膛最近的位置也堆了厚厚一沓資料。”
“以人體力學的角度來看，顯然不對吧。”
五條悟打量夏油傑，片刻後雙手插在兜裏：“連傑你都能看出這麽多，差不多該揭示謎題了。”
夏油傑的拳頭癢了：什麽叫做他都能看出這麽多！
五條悟道：“走吧走吧，你會遺漏的地方松田他們可不會，一定要搶在他們之前破案才行，老子名偵探的名號一定要保住啊！”
……
五條悟爭當名偵探時家入硝子正在快樂地摸魚。
說摸魚也不大對，她正在細細觀察那具難得一見的屍體，外加在案發現場晃蕩。
如果說五條悟搜查現場是為了脫離取證，那家入硝子就是想要學習罷了。
她是個立志成為醫生並且熱愛看血漿片的小女孩，醫學診療片、紀錄片也是她的最愛。可別說這些不適合小孩子觀看，咒術師苗子多少有點瘋。
趁警員們忙碌，她晃蕩到木木下武身邊，近距離觀察。
“嗯？”家入硝子發現端倪，她湊到屍體身邊，因血液噴濺的緣故，木木下武的下半張臉一片模糊，嘴唇下巴的顏色看得不大清楚。
他的嘴唇好像變紫了……
”餵，小妹妹，可不能亂跑啊。”警員差點將硝子攔腰抱起，後者像游魚一樣躲過。
被夏油傑拽著練了這麽久，多少也有點成果，敏捷度超高的硝子可不是尋常人能抓到的。
“警官，死者的嘴唇顏色不大對。”硝子指向木木下武道，“他的嘴唇是紫色的，很有可能身中劇毒。”
警察露出懷疑的神色，又俯身打量死者，發現硝子說得是真的。
經過法醫二次檢查發現，刺穿木木下武的刀刃上塗抹大量氰、化、物，身為名偵探柯南中的知名毒物，氰、化、物能通過註射、口服、血液融合等多種方式致人於死地，在場警官不得不感嘆，兇手真是恨木木下恨得不能再恨，一手準備還不夠，非要雙管齊下。
不過……
同在現場的綾小路文磨陷入沈思：“既然能刺死木木下武，為何還要做雙保險呢？有些多此一舉吧。”
“那當然是因為，兇手並不確定一招就能把木木下武送走啊。”
“我說的沒錯吧，宮田娜娜小姐。”
……
“警部、警部、上杉警部！”走廊內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上杉尋正拿著他的小筆記本盤問井下頭之助前往木木下武辦公室的原因，這小老頭一開始還左言右顧不願意承認，直到上杉尋拿出監控證據後他才說：“根本不是我想去的啊，分明是木木下那家夥叫我的。”
“哦。”上杉尋瞇起眼睛，“他什麽時候叫你的？”
“大概是十點鐘的時候，上杉尋給我發了條短信，讓我就美人魚展覽的事去他辦公室好好談一談。”井下說，“我十點四十多準時去了，可誰知道無論怎麽拍那家夥的門都沒有人應，他總是這樣，想都不想地把人叫過去，然後又放人鴿子。”說這話時，井下話中帶怨毒之意，顯然與死者積怨已久。
根據柯南的互相揭老底環節，在來見井下前，宮田娜娜跟星野太一已經互噴一番了，據他們所說，木木下武是一個非常專橫且跋扈的人，把自己當成水族館與研究所的皇帝，因水族館經營方針的問題，他跟井下有很大齟齬，這兩年吃完美人魚的紅利後，二者屢次起爭端。
當然，他們彼此也互相甩鍋，宮田娜娜說星野太一身為美人魚的發現者，這幾年卻沒有得到重用，還是研究所一個普通的研究員，因此對木木下武懷恨在心。
星野太一則表示，宮田娜娜曾經是木木下武的女友，二者在大學時代就是前後輩同學，木木下武不僅霸占了宮田的研究成果，還把人給甩了，她簡直是太有動機了。
上杉尋聽完後就一個想法：這被害者被誰幹掉都不冤啊。
要是在東京，估計早就掛了。
正準備把井下帶走時，警員火急火燎地趕過來道：“上杉警部，降谷同學說，已經發現兇手了。”
上杉：哈？
速度也太快了吧！
*
可到現場卻發現……
上杉尋瞪著一雙月半眼，問仔細聆聽的綾小路文磨道：“餵，不是說是降谷同學找到兇手了嗎，為什麽是那個孩子在做推理啊。”
兇殺現場，五條悟正侃侃而談，後來一步的降谷零跟松田陣平竟一臉認真地看他推理。
這畫面換個警部來，怕以為是自己喝高了。
綾小路文磨也有點尷尬，但他不得不承認，五條悟推理的真挺對，一開始他以為這孩子在胡鬧，還想把他拎出去，結果發現根本抓不到五條悟！
太邪門了。
“咳咳。”為掩飾情緒，綾小路咳嗽兩聲解釋道，“降谷同學來的晚了一步，當時五條君已指認宮田小姐是兇手了，現在正在解釋殺人手法。”
“……木木下是十點半至十一點間死亡的沒錯，但假設說兇手不需要親自動手呢？”
五條悟走到辦公桌面前，就在剛才屍體被送去進行二次檢驗，座位已經空下來了：“根據工作人員的敘述，木木下是一個工作狂，非常喜歡在辦公室桌面上堆大量資料，參考用書與紙張照片可以壘成山。”
“但是按照慣性，人倒下去的時候，書與資料應該是向前傾的。”
順著五條悟的話，降谷零低聲補充道：“但是現場有不少材料是散落在桌面下的，也就是說向內傾斜，遠超因慣性飄落的紙張應有的數量。”
“也就是說，被害人極有可能是以這種動作坐在書桌前的。”五條悟比劃了一下，因他身高原因，看上去有些古怪，這時松田陣平走上前道，“我來做示範。”
配合得非常好，上杉尋等人看見松田陣平趴在桌子上，資料堆撐起他的上半身，而在外圍書堆的遮掩下根本看不出他在做什麽。
上杉尋道：“這個動作……”
松田陣平繼續說：“沒錯，也就是說，死者在十點三十之前就處於失去意識狀態了。”
五條悟不爽了，他拽著松田陣平的袖子說：“餵餵，別搶我的臺詞啊。”
松田陣平看過去，露出欠揍的笑容道：“哈，小鬼頭老老實實退場啦，接下來是大人的場合。”
一時間，二者視線交匯電閃雷鳴。
萩原研二：“好了好了，小陣平，推理還沒有結束了。”
夏油傑：“悟，接著說吧。”
當布景板的二人竟一起打圓場。
跨越年齡的二人聽見對方的話，對視一眼，夏油傑苦笑，而萩原研二的眼睛彎彎，笑容十分開朗，心想：小傑這樣也蠻可愛的嘛。
真要給夏油傑知道他在想什麽，保不準吐槽一臉：給人當老媽子哪裏可愛了。
綾小路文磨出聲了：“所以現在的問題是，兇手究竟是用什麽方式，不進入房間完成殺人行為對吧，這是一宗密室殺人案件。”
五條悟搶答道：“其實非常簡單，只要讓人倒下來就行了。”
“一開始，昏迷的被害人是由書山支撐起來的，既然這樣只要書被抽離就行了。”
說到這個……
夏油傑腦海中的思路清晰了，那些零碎的觀察連成一條線，他跑到辦公桌周圍，跪在地上觀察散落的書頁：“果然沒錯，其中一些紙張的左上角都被打了小孔。”
五條悟豎起大拇指：“賓果，答對了！”
上杉尋也一起去看，他舉起其中一張資料頁，這個小孔乍一看像是用來裝釘書頁的產物，仔細看來卻過於靠近紙張中央了，且小孔的外延有被細線拖拽的痕跡，這恰好證明了五條悟說法的正確。
“那麽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了，”名偵探五條悟故弄玄虛道，“作為兇器的刀是如何固定在桌子上，並不被我們發現的呢？”
“我知道。”讓他沒想到的是，意料之外的人舉起手來，家入硝子說：“是冰對吧。”
五條悟的臉一下子皺起來，完全沒想到，竟然有人猜到了！
不，怎麽說呢，感覺降谷零跟松田陣平應該是發現了，但竟然是硝子……
“我之前就覺得木木下胸前血的顏色不太對勁，就像是擴散了一樣，而且桌面上也有點兒積水，他的出血量不算特別大，水跡很明顯。”硝子說，“這裏靠近極地區，空調打得很低，兇手應該就是利用冰將刀尖頭朝上固定在桌上，等到人倒下的時候直接刺穿脖子，在刀尖上抹氰、化、物恐怕也是擔心刺的時候沒對準，計劃失敗吧。”
五條悟不情願道：“是這樣沒錯。”
松田陣平見縫插針地說道：“所以，真正的兇手應該是在十點半以前跟木木下一起進入辦公室的某個人，巧合的是，只有一個人在十點鐘時這樣做了，那就是你，宮田娜娜小姐！”
降谷零從口袋裏摸出一沓絨線，為何會慢五條悟一步，就是因為他們去找證據了：“這是在極地館旁的公共垃圾桶裏發現的，只要送去化驗就能測出宮田小姐的指紋以及卡在線縫隙裏的紙屑了。”
“以及，可否請你撕開右手食指上的創口貼呢。”
夏油傑回憶，他們進場館後先去極地館看了企鵝，當時宮田娜娜耐心而溫柔地跟小朋友們講解了企鵝的相關知識，要是他沒記錯，當時宮田小姐的手指上可沒有創口貼。
宮田娜娜低頭，瞳孔緊縮，臉中部浮現柯南特有的殺人犯認罪陰影，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沒錯，是我殺了他！”
她充滿恨意地說道：“這個該死的殺人犯，是他殺害了我唯一的妹妹宮田光！”
“還有你，星野，本來你就是下一個，我要讓你們這群人下地獄跟小光道歉！”
完成推理的五條悟功成身退，他硬插進夏油傑跟家入硝子中間，這兩人說不感興趣，這時候卻專心致志聽宮田娜娜的自白了。
只是他吐槽道：“怎麽所有的犯人在被揭發後都會這樣，有什麽約定俗塵的規矩嗎？”
說的是跪坐在地上陳述手法兩件套。
夏油傑扭頭，無語道：“這種時候就不要多話了，悟。”
五條悟擺出怪相道：“哈？”齜牙咧嘴，眼睛擠得只有一半大，好好一張俊臉皺巴成這樣。
宮田娜娜道：“我的妹妹小光生下來就確診為美人魚綜合癥，像她這樣的孩子，一般生下來一周以內就會夭折，可她的內臟發育相對完全，雖然跟正常孩子不一樣，也磕磕絆絆的長大了，我在大學期間學習生物科學，為的就是遲早有一天能夠治好她。”
“當時，我帶木木下回家時，他看見了小光，誰知道後來……”
*
十分鐘後，在警員的陪同下，宮田娜娜坐上開往京都府的警車，水族館殺人事件也告一段落。
上杉尋同警校組道謝道：“這次多虧了你們，降谷同學、松田同學，真不愧是警校的青年才俊，不知道以後有沒有來我們京都府工作的打算啊……”
還沒等這兩人說話，雙手抱在腦後的五條悟不滿地逼逼：“餵，大叔，你這是區別對待，明明是本偵探完成了出色的推理，幫助你解決事件。”
夏油傑也覺得上杉尋的行為不大對，雖然五條悟這貓、啊不這人雞掰且任性，但他確實推理的不錯，他說：“可不能因為悟是小學生就忽視他哦，上杉警部。”
家入硝子幫腔道：“哎——大人都這麽狡猾嗎？明明得到了幫助卻完全不認賬。”
上杉尋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額角更懸掛著大汗珠。
可惡，他還沒想好要怎麽面對“那個”五條悟，不要來提醒他啊！
被cue後不得不堂堂正正地面對了，上杉尋轉身，半蹲著對五條悟說：“謝謝你啊，五條悟……”
怎麽稱呼？總不能真的叫悟大人吧？
頭腦風暴後，上杉強拗道：“……五條悟小朋友。”
五條悟炸毛了：“哈？”
“小朋友，這是你對天資聰穎、英明神武的我的稱呼嗎？應該叫我平成年間的福爾摩斯，名偵探五條悟！”
“噗——”松田陣平轉身，遮擋住他不斷起伏的胸膛以及噗嗤噗嗤漏氣的嘴。
夏油傑月半眼：啊這……
他今天露出月半眼的次數，比過往半年還要多。
五條悟銳利的眼神掃射過來，除卻松田陣平，警校幾人組都一副憋笑的模樣，也就是伊達航好點，他對五條悟豎起大拇指，笑出一口白牙。
五條悟：氣炸了！
“餵，你什麽意思。”他像只河豚，又像一只刺猬，臉頰鼓鼓的，像河豚魚的腹部，無形的尖刺大剌剌地豎起來。
夏油傑幻視一只全身毛炸飛的大白貓。
降谷零忍笑道：“沒什麽，你的推理非常了不起，幫大忙了，小……”
“小朋友”三個字還沒有說完，就想起他剛剛氣得夠嗆的模樣，強行改口道：“悟君。”
這樣總沒問題了吧？
這一點都沒有安慰到五條悟，相反他跳得更厲害了：“你剛才是不是想說小朋友？”
家入硝子長嘆一口氣，老成道：“正是因為你這種樣子，才會被稱為小朋友。”三人組中最早熟且清醒的少女老氣橫秋道，“稍微穩重一點啊。”
不過，要真穩重了，就不會執著於名偵探的頭銜了吧。
考慮到她是因五條悟才看見了真實而新鮮的屍體，家入硝子心說：希望以後他多多破案，自己也多有點機會。
夏油傑頭疼極了，一方面他覺得五條悟真的是太鬧騰太小學雞了，另一方面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對方的炸毛，畢竟他自己也很討厭被當成小孩子。
最後還是上杉尋妥協了：“真抱歉啊，悟君，感謝你出色的推理，幫大忙了，作為答謝下班後我請你們吃飯怎麽樣。”
不過，禦三家的少主對平民食物應該不感興趣吧？
“好！”五條悟不僅一口答應下來還舉雙手歡呼道，“我要去吃M記！”
更正一下，沒有小朋友不喜歡M記。
……
最後變成一群人浩浩湯湯開往M記。
不僅有上杉尋與小朋友三人組，還有警校的五人。
警校組的屬性與偵探重疊，不僅能夠召喚案件，還擁有旺盛的好奇心，在家入硝子綁架事件中，降谷零與諸伏景光察覺到硝子與傑身上的奇怪之處，松田陣平與萩原研二就更不用說了，五條悟的表現更加離譜。
從上杉尋的表現中可得知，他也是知情人，因此五人組跟上想套他們的話。
當然也有他們很喜歡M記的成分在。
五條悟毫不客氣地點了雙份兒童餐，他平時活動量大，食量也驚人，在這方面夏油傑不遑多讓。
本期M記與寶可夢聯名，送可愛的小玩具，有皮卡丘、妙蛙種子、小火龍等等，奈何送的玩具還是盲盒，抽出什麽得靠運氣。
五條悟的愛很博大，雨露均沾，什麽都喜歡，他興沖沖地扭頭對夏油傑說：“傑，你也一起買快樂兒童餐吧，我想集齊所有的寶可夢。”
夏油傑倒是無所謂，他對M記只有點淡淡的喜愛，這還是基於沒有city boy不喜歡吃漢堡這個點上，真論口味，他寧願跟小老頭一樣去點蕎麥面。
硝子是成熟都市女子，她隨著喜好點，零零散散湊了一盤。
萩原研二搭在松田陣平的肩膀上，笑道：“小陣平，我也幫你點快樂兒童餐怎麽樣。”
松田陣平臭著臉哈了一聲道：“誰喜歡那種東西啊。”
五條悟回頭懟道：“真是沒品位的大人，你難道沒有童年嗎？”
松田陣平額頭爆十字，他可不是故意懟五條悟的，他的童年是拳擊以及各種電子產品，對寶可夢真的無感，誰知道五條悟這時候都能嗆他一下。
他怎麽就長了張嘴呢。
好在五條悟運氣不錯，盲盒裏的內容正是他想要的，各種寶可夢輪一遍，一個不多一個不少，真讓人感嘆他的運氣。
趁著松田陣平等人去點餐，上杉尋端著盤子坐到五條悟的對面，頂著對方“大叔，你是害怕寂寞嗎，一把年紀不要參加我們的討論會”的損話，快速輸出：
“悟君你一個人出來真的沒有問題嗎？家裏的大人知道嗎？”
五條悟道：“當然不知道了，那群老橘子要是知道能讓我出來嗎？”
“肯定是偷偷跑出來的啊！”
我就知道！
一道霹靂炸在上杉尋的頭上，在他的想象中，五條悟這種大少爺出門肯定要帶護衛對吧，他身邊只有兩個同齡的孩子，怎麽看都不對。
這時候他還不知道家入硝子跟夏油傑的身份，一個是他壓根不知道這兩人長什麽樣，一個是即便聽夏油明生提了一遍兒子的名，他也沒記住，以為這兩人跟五條悟一樣，都是出身咒術世家的少男少女。
他勉強笑道：“等吃完後我送你回去怎麽樣。”
五條家的人一定找孩子找瘋了吧，果然，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熊孩子。
五條悟當然拒絕了，他說：“不怎麽樣，我好不容易才跑出來，我還沒玩夠呢。”他直截了當道，“我勸你不要試圖聯絡他們，老橘子一定會恨死你。”
他們不敢對五條悟怎麽樣，身為普通人的上杉尋被地圖炮是肯定的。
上杉尋還想說些什麽，看見降谷零等人來了立刻閉嘴。
*
之後的一餐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湧動。
降谷零看似不經意地套話道：“剛才悟君表現得很好哦，一般大人在看見屍體時都會驚慌失措，悟君不僅不害怕還能冷靜地做出推理，真是天生的偵探苗子。”
要不是感覺到他有詭異之處，都要建議對方父母帶他做心理疏導了。
屍體對人的沖擊真不是一般大。
五條悟嗤之以鼻：“這有什麽大不了的，比那惡心多的我看的多了。”
還要順便戳一下夏油傑跟家入硝子道：“對吧。”
夏油傑跟硝子點頭。
咒靈不比人類的屍體可怕？
警校組案子皺眉，比被刺穿喉嚨的屍體更惡心，那是什麽，四分五裂的屍體嗎？
哪怕是血漿片，也不是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接觸的，尤其是實物跟虛擬影像之間出入巨大……
他們到底……
“而且啊，一般來說，比那副模樣恐怖的人我也看多了。”說起這個，五條悟一點額外的情緒都沒有洩漏，他可是從小就在暗殺榜上呆著且金額逐年遞增，早就攀升到第一的人，他能活到現在，想殺他被反殺的人見的多的是，有些甚至是他自己動手的。
對詛咒師，他們要嚴酷多了。
說到這個。
五條悟意有所指道：“要小心啊，傑、硝子。”
“風聲已經走漏了，有很多人認識你們，想來很快就有想提前下手的蠢貨吧。”
夏油傑跟硝子都沒有聽懂，他們對視一眼，由夏油傑開口道：“你的意思是……”
五條悟狠狠咬一口漢堡，含糊不清道：“現在不方便說，等會兒單獨告訴你們。”
這旁若無人的啞謎不僅讓夏油傑他們很好奇，連警校組的人的心都像是被貓抓撓，癢得不得了，其中最勇的松田陣平頭已經扭過來道：“你們在說什麽。”
他直覺這幾人說了很重要的事。
五條悟剛想說“關你什麽事”，忽然，他就像是看見了無形中的線，眼神一凜。
“來了！”
“轟隆——”
身後的玻璃櫥窗猛然爆裂，玻璃化作無數四分五裂的小塊與齏粉，如潮水一般撲來。
“我要說的就是這個。”
暗殺。
針對未成年天才咒術師的，層出不窮的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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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前, 京都警察總局，特別事件應對部。
“啊——哈——”上杉尋張開血盆大口，打了個哈欠, 皺巴巴的襯衫、軟成一條的領帶、下巴尖的胡渣昭示著他通宵未眠，然而社畜無人權，處理完緊急事件又是緊急匯報，最後是緊急補課。
緊急緊急緊急、都是緊急。
你是急急國國王嗎？
遙望夏油明生神采奕奕的背影，上杉尋嘆為觀止, 一覺警視長真是龍馬精神，腎上腺激素爆表。二又思及事關人獨子, 若不精神百倍，倒不像作父母的。
我就不行了，上杉尋想，快點值完白班, 回去蒙頭大睡, 這班是一天也上不成了。
上杉尋不是特應部的固定成員, 特別事件應對部，一整個部門都神出鬼沒的, 除卻小田英三郎與幾位固定高層, 剩下的成員都是從各部門臨時抽調, 主打膽大心細、思維靈活，最好有不俗的武力值。
上杉尋就是被調來的, 特別行動結束後，他又得到刑事科，幹回警部的工作。
較之兇殺案頻出的東京, 京都的治安要好上許多，刑事科平均一周處理一件案子, 思及本周案件超額完成，在工位上坐定後，他先給自己泡了杯咖啡，就著苦香享受上午的閑暇。
誰知凳子還沒捂熱，案件就來了，在場只有他一個警部，只能帶幾名警部補趕往案發現場，其中有一名警部補是今年才赴任的，雖是職業組的精英，有不錯的推理能力，卻讓上杉尋很頭痛。
他捂住額頭道：“淩小路警部補也太有個性了，竟然帶著松鼠上班。”
真頭疼啊，動物亂竄破壞現場怎麽辦！
然而，他說了好幾次，淩小路卻堅持帶著他的好朋友松鼠，真讓上杉尋廢煞腦筋。
他暗地裏感嘆：“這些出生名門大族的少爺總有些怪癖，帶到職場前輩可是很頭疼的。”
他卻沒想到，一個小時後，他遇見了更讓他頭疼的怪癖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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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五條悟，是一名偵探！”
上杉尋啞然，這張牙舞爪的白毛、這蒼天之瞳、這卡姿蘭大眼睛實在是太熟悉了，上午緊急補課中禦三家頭一位就是眼前的孩童。
‘小田部長，我再也不抱怨你占用我休息時間了，補課能救命啊！’
本著求真務實的精神，上杉尋垂死掙紮道：“五條悟，這名字真耳熟，是禦三家的五條悟嗎？”
這回換成五條悟吃驚了，連帶著被人堆擠開的夏油傑也多看了上杉尋一樣。
“你是知情人士？”五條悟張開嘴巴，“協助昨晚行動的？”
上杉尋苦笑，得，這回實錘了：“我只是協助長官進行一些人員調度罷了。”
五條悟煞有其事地點頭，得罪人不償命道：“也對，普通人只會添亂而已。”
詭異的對話引得警校五人組的註意，什麽叫做普通人只會添亂？分明是京都府的警部為何對一個孩子恭敬備至？萩原研二與松田陣平早就見識到五條悟的神奇之處，只是皺眉，思考案件的同時分神於二者身上，至於更加一板一眼的降谷零表情也不好看。
誰知道最先開口的竟然是外圍的夏油傑，他對偵探游戲不感興趣，更多的是阻止走來走去的五條悟讓他別破壞現場。
“悟，對警部要更尊重一點。”他一字一頓地說。
五條悟不滿抗議：“我沒有不尊重啊！我說的都是事實。”
當然是事實，固然普通人能借助咒具看見甚至祓除咒靈，可問題在於，他們一沒有咒力強化軀體，沒有獨立面對怪物們的能力，二則是恐懼的心境會使咒靈更加強大。
所以才說，讓普通人對付咒靈是異想天開。
這夏油傑知道嗎？當然是知道的，但是……
就算是事實也不要說出來啊！
他只能生硬地岔開話題道：“還是著眼於案件吧。”
“讓我不要在現場搗亂的也是你，讓我著眼於案件的也是你，真是難搞啊傑，你是青春期的jk嗎？”五條悟逼逼叨叨地吐槽。
夏油傑的額角爆出十字。
閉嘴吧你！
*
上杉尋轉向降谷零一行人：“你們就是東京警察學校的學生嗎？”
“是。”伊達航不愧是班長，代表一行人出聲，他游刃有餘道，“警部，經過視頻排查我們發現了一些問題，在十點半至十一點之間，進入這條走廊的一共有三人。”
“三人？”上杉尋附身，單手支撐在顯示屏下的桌板前，這時松田陣平、降谷零與五條悟都站起身，將屏幕前的位置讓出來，並向門口走去，萩原研二跟諸伏景光緊隨其後，竟然只有伊達航一人留下解釋了。
伊達航熟練地操縱進度條：“十點四十七分，這名老先生也進入過走廊，我們已經問過水族館的工作人員，他是京都水族館的館長，井下頭之助。
井下頭之助，男，56歲，負責京都水族館一切運營事宜。
上杉尋對隨他而來的兩名警員說：“立刻去找井下先生。”
*
夏油傑跟上五條悟：“你有什麽發現嗎？”說來也怪，明明認為自稱名偵探的五條悟十分中二，卻下意識地相信他的判斷，就像他真能推理出來什麽一樣。
五條悟睨夏油傑一眼道：“什麽嘛，難道你什麽都沒發現嗎，傑？”
夏油傑心說，我又不準備當偵探，卻回憶起現場。
聽見那聲尖叫後，五條悟與警校五人組一馬當先，沖進木木下武的辦公室，在他勇猛的沖鋒下，夏油傑與硝子緊隨其後。
他們只是不想掉隊。
也好在夏油傑沒掉隊，否則就五條悟那毛手毛腳的搜查習慣，鐵定破壞現場。
“疑點……也不是沒有。”他回憶死者模樣，那對小學生來說可太刺激了，好在他平日裏見慣咒靈，san值未下降。
“首先，刀插入木木下先生的位置就很不對，一般情況下，如果是謀殺案件，都會是趁死者沒發現，從背後發動襲擊吧。”夏油傑比劃拿匕首的手勢，“從背後無論是插進後心也好，刺入脖頸也罷，都能達到目的。”
“可奪走木木下先生的刀卻是正面刺入，就好像兇手是躲在桌肚地下，給他來了一刀一樣。”
五條悟摸下巴道：“這麽推理也沒錯，沒想到傑你還算有天賦。”
“不過，就算是躲在桌肚底下，也應該是刺入腹部，而不是脖子吧，你的思路還是有問題。”
夏油傑：“……”
不是小學生偵探真抱歉啊。
他靈光一現道：“等等，書與資料散落的位置也很奇怪。”
五條悟挑起眉頭道：“哦？”
“木木下先生死亡後應該是向前倒下。”夏油傑做了個向前推的手勢，“但是資料殘頁散落的位置卻非常奇怪，有很大一部分沾血的材料都是向桌內側方向散落的，也就是說在他倒下前，距離胸膛最近的位置也堆了厚厚一沓資料。”
“以人體力學的角度來看，顯然不對吧。”
五條悟打量夏油傑，片刻後雙手插在兜裏：“連傑你都能看出這麽多，差不多該揭示謎題了。”
夏油傑的拳頭癢了：什麽叫做他都能看出這麽多！
五條悟道：“走吧走吧，你會遺漏的地方松田他們可不會，一定要搶在他們之前破案才行，老子名偵探的名號一定要保住啊！”
……
五條悟爭當名偵探時家入硝子正在快樂地摸魚。
說摸魚也不大對，她正在細細觀察那具難得一見的屍體，外加在案發現場晃蕩。
如果說五條悟搜查現場是為了脫離取證，那家入硝子就是想要學習罷了。
她是個立志成為醫生並且熱愛看血漿片的小女孩，醫學診療片、紀錄片也是她的最愛。可別說這些不適合小孩子觀看，咒術師苗子多少有點瘋。
趁警員們忙碌，她晃蕩到木木下武身邊，近距離觀察。
“嗯？”家入硝子發現端倪，她湊到屍體身邊，因血液噴濺的緣故，木木下武的下半張臉一片模糊，嘴唇下巴的顏色看得不大清楚。
他的嘴唇好像變紫了……
”餵，小妹妹，可不能亂跑啊。”警員差點將硝子攔腰抱起，後者像游魚一樣躲過。
被夏油傑拽著練了這麽久，多少也有點成果，敏捷度超高的硝子可不是尋常人能抓到的。
“警官，死者的嘴唇顏色不大對。”硝子指向木木下武道，“他的嘴唇是紫色的，很有可能身中劇毒。”
警察露出懷疑的神色，又俯身打量死者，發現硝子說得是真的。
經過法醫二次檢查發現，刺穿木木下武的刀刃上塗抹大量氰、化、物，身為名偵探柯南中的知名毒物，氰、化、物能通過註射、口服、血液融合等多種方式致人於死地，在場警官不得不感嘆，兇手真是恨木木下恨得不能再恨，一手準備還不夠，非要雙管齊下。
不過……
同在現場的綾小路文磨陷入沈思：“既然能刺死木木下武，為何還要做雙保險呢？有些多此一舉吧。”
“那當然是因為，兇手並不確定一招就能把木木下武送走啊。”
“我說的沒錯吧，宮田娜娜小姐。”
……
“警部、警部、上杉警部！”走廊內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上杉尋正拿著他的小筆記本盤問井下頭之助前往木木下武辦公室的原因，這小老頭一開始還左言右顧不願意承認，直到上杉尋拿出監控證據後他才說：“根本不是我想去的啊，分明是木木下那家夥叫我的。”
“哦。”上杉尋瞇起眼睛，“他什麽時候叫你的？”
“大概是十點鐘的時候，上杉尋給我發了條短信，讓我就美人魚展覽的事去他辦公室好好談一談。”井下說，“我十點四十多準時去了，可誰知道無論怎麽拍那家夥的門都沒有人應，他總是這樣，想都不想地把人叫過去，然後又放人鴿子。”說這話時，井下話中帶怨毒之意，顯然與死者積怨已久。
根據柯南的互相揭老底環節，在來見井下前，宮田娜娜跟星野太一已經互噴一番了，據他們所說，木木下武是一個非常專橫且跋扈的人，把自己當成水族館與研究所的皇帝，因水族館經營方針的問題，他跟井下有很大齟齬，這兩年吃完美人魚的紅利後，二者屢次起爭端。
當然，他們彼此也互相甩鍋，宮田娜娜說星野太一身為美人魚的發現者，這幾年卻沒有得到重用，還是研究所一個普通的研究員，因此對木木下武懷恨在心。
星野太一則表示，宮田娜娜曾經是木木下武的女友，二者在大學時代就是前後輩同學，木木下武不僅霸占了宮田的研究成果，還把人給甩了，她簡直是太有動機了。
上杉尋聽完後就一個想法：這被害者被誰幹掉都不冤啊。
要是在東京，估計早就掛了。
正準備把井下帶走時，警員火急火燎地趕過來道：“上杉警部，降谷同學說，已經發現兇手了。”
上杉：哈？
速度也太快了吧！
*
可到現場卻發現……
上杉尋瞪著一雙月半眼，問仔細聆聽的綾小路文磨道：“餵，不是說是降谷同學找到兇手了嗎，為什麽是那個孩子在做推理啊。”
兇殺現場，五條悟正侃侃而談，後來一步的降谷零跟松田陣平竟一臉認真地看他推理。
這畫面換個警部來，怕以為是自己喝高了。
綾小路文磨也有點尷尬，但他不得不承認，五條悟推理的真挺對，一開始他以為這孩子在胡鬧，還想把他拎出去，結果發現根本抓不到五條悟！
太邪門了。
“咳咳。”為掩飾情緒，綾小路咳嗽兩聲解釋道，“降谷同學來的晚了一步，當時五條君已指認宮田小姐是兇手了，現在正在解釋殺人手法。”
“……木木下是十點半至十一點間死亡的沒錯，但假設說兇手不需要親自動手呢？”
五條悟走到辦公桌面前，就在剛才屍體被送去進行二次檢驗，座位已經空下來了：“根據工作人員的敘述，木木下是一個工作狂，非常喜歡在辦公室桌面上堆大量資料，參考用書與紙張照片可以壘成山。”
“但是按照慣性，人倒下去的時候，書與資料應該是向前傾的。”
順著五條悟的話，降谷零低聲補充道：“但是現場有不少材料是散落在桌面下的，也就是說向內傾斜，遠超因慣性飄落的紙張應有的數量。”
“也就是說，被害人極有可能是以這種動作坐在書桌前的。”五條悟比劃了一下，因他身高原因，看上去有些古怪，這時松田陣平走上前道，“我來做示範。”
配合得非常好，上杉尋等人看見松田陣平趴在桌子上，資料堆撐起他的上半身，而在外圍書堆的遮掩下根本看不出他在做什麽。
上杉尋道：“這個動作……”
松田陣平繼續說：“沒錯，也就是說，死者在十點三十之前就處於失去意識狀態了。”
五條悟不爽了，他拽著松田陣平的袖子說：“餵餵，別搶我的臺詞啊。”
松田陣平看過去，露出欠揍的笑容道：“哈，小鬼頭老老實實退場啦，接下來是大人的場合。”
一時間，二者視線交匯電閃雷鳴。
萩原研二：“好了好了，小陣平，推理還沒有結束了。”
夏油傑：“悟，接著說吧。”
當布景板的二人竟一起打圓場。
跨越年齡的二人聽見對方的話，對視一眼，夏油傑苦笑，而萩原研二的眼睛彎彎，笑容十分開朗，心想：小傑這樣也蠻可愛的嘛。
真要給夏油傑知道他在想什麽，保不準吐槽一臉：給人當老媽子哪裏可愛了。
綾小路文磨出聲了：“所以現在的問題是，兇手究竟是用什麽方式，不進入房間完成殺人行為對吧，這是一宗密室殺人案件。”
五條悟搶答道：“其實非常簡單，只要讓人倒下來就行了。”
“一開始，昏迷的被害人是由書山支撐起來的，既然這樣只要書被抽離就行了。”
說到這個……
夏油傑腦海中的思路清晰了，那些零碎的觀察連成一條線，他跑到辦公桌周圍，跪在地上觀察散落的書頁：“果然沒錯，其中一些紙張的左上角都被打了小孔。”
五條悟豎起大拇指：“賓果，答對了！”
上杉尋也一起去看，他舉起其中一張資料頁，這個小孔乍一看像是用來裝釘書頁的產物，仔細看來卻過於靠近紙張中央了，且小孔的外延有被細線拖拽的痕跡，這恰好證明了五條悟說法的正確。
“那麽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了，”名偵探五條悟故弄玄虛道，“作為兇器的刀是如何固定在桌子上，並不被我們發現的呢？”
“我知道。”讓他沒想到的是，意料之外的人舉起手來，家入硝子說：“是冰對吧。”
五條悟的臉一下子皺起來，完全沒想到，竟然有人猜到了！
不，怎麽說呢，感覺降谷零跟松田陣平應該是發現了，但竟然是硝子……
“我之前就覺得木木下胸前血的顏色不太對勁，就像是擴散了一樣，而且桌面上也有點兒積水，他的出血量不算特別大，水跡很明顯。”硝子說，“這裏靠近極地區，空調打得很低，兇手應該就是利用冰將刀尖頭朝上固定在桌上，等到人倒下的時候直接刺穿脖子，在刀尖上抹氰、化、物恐怕也是擔心刺的時候沒對準，計劃失敗吧。”
五條悟不情願道：“是這樣沒錯。”
松田陣平見縫插針地說道：“所以，真正的兇手應該是在十點半以前跟木木下一起進入辦公室的某個人，巧合的是，只有一個人在十點鐘時這樣做了，那就是你，宮田娜娜小姐！”
降谷零從口袋裏摸出一沓絨線，為何會慢五條悟一步，就是因為他們去找證據了：“這是在極地館旁的公共垃圾桶裏發現的，只要送去化驗就能測出宮田小姐的指紋以及卡在線縫隙裏的紙屑了。”
“以及，可否請你撕開右手食指上的創口貼呢。”
夏油傑回憶，他們進場館後先去極地館看了企鵝，當時宮田娜娜耐心而溫柔地跟小朋友們講解了企鵝的相關知識，要是他沒記錯，當時宮田小姐的手指上可沒有創口貼。
宮田娜娜低頭，瞳孔緊縮，臉中部浮現柯南特有的殺人犯認罪陰影，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沒錯，是我殺了他！”
她充滿恨意地說道：“這個該死的殺人犯，是他殺害了我唯一的妹妹宮田光！”
“還有你，星野，本來你就是下一個，我要讓你們這群人下地獄跟小光道歉！”
完成推理的五條悟功成身退，他硬插進夏油傑跟家入硝子中間，這兩人說不感興趣，這時候卻專心致志聽宮田娜娜的自白了。
只是他吐槽道：“怎麽所有的犯人在被揭發後都會這樣，有什麽約定俗塵的規矩嗎？”
說的是跪坐在地上陳述手法兩件套。
夏油傑扭頭，無語道：“這種時候就不要多話了，悟。”
五條悟擺出怪相道：“哈？”齜牙咧嘴，眼睛擠得只有一半大，好好一張俊臉皺巴成這樣。
宮田娜娜道：“我的妹妹小光生下來就確診為美人魚綜合癥，像她這樣的孩子，一般生下來一周以內就會夭折，可她的內臟發育相對完全，雖然跟正常孩子不一樣，也磕磕絆絆的長大了，我在大學期間學習生物科學，為的就是遲早有一天能夠治好她。”
“當時，我帶木木下回家時，他看見了小光，誰知道後來……”
*
十分鐘後，在警員的陪同下，宮田娜娜坐上開往京都府的警車，水族館殺人事件也告一段落。
上杉尋同警校組道謝道：“這次多虧了你們，降谷同學、松田同學，真不愧是警校的青年才俊，不知道以後有沒有來我們京都府工作的打算啊……”
還沒等這兩人說話，雙手抱在腦後的五條悟不滿地逼逼：“餵，大叔，你這是區別對待，明明是本偵探完成了出色的推理，幫助你解決事件。”
夏油傑也覺得上杉尋的行為不大對，雖然五條悟這貓、啊不這人雞掰且任性，但他確實推理的不錯，他說：“可不能因為悟是小學生就忽視他哦，上杉警部。”
家入硝子幫腔道：“哎——大人都這麽狡猾嗎？明明得到了幫助卻完全不認賬。”
上杉尋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額角更懸掛著大汗珠。
可惡，他還沒想好要怎麽面對“那個”五條悟，不要來提醒他啊！
被cue後不得不堂堂正正地面對了，上杉尋轉身，半蹲著對五條悟說：“謝謝你啊，五條悟……”
怎麽稱呼？總不能真的叫悟大人吧？
頭腦風暴後，上杉強拗道：“……五條悟小朋友。”
五條悟炸毛了：“哈？”
“小朋友，這是你對天資聰穎、英明神武的我的稱呼嗎？應該叫我平成年間的福爾摩斯，名偵探五條悟！”
“噗——”松田陣平轉身，遮擋住他不斷起伏的胸膛以及噗嗤噗嗤漏氣的嘴。
夏油傑月半眼：啊這……
他今天露出月半眼的次數，比過往半年還要多。
五條悟銳利的眼神掃射過來，除卻松田陣平，警校幾人組都一副憋笑的模樣，也就是伊達航好點，他對五條悟豎起大拇指，笑出一口白牙。
五條悟：氣炸了！
“餵，你什麽意思。”他像只河豚，又像一只刺猬，臉頰鼓鼓的，像河豚魚的腹部，無形的尖刺大剌剌地豎起來。
夏油傑幻視一只全身毛炸飛的大白貓。
降谷零忍笑道：“沒什麽，你的推理非常了不起，幫大忙了，小……”
“小朋友”三個字還沒有說完，就想起他剛剛氣得夠嗆的模樣，強行改口道：“悟君。”
這樣總沒問題了吧？
這一點都沒有安慰到五條悟，相反他跳得更厲害了：“你剛才是不是想說小朋友？”
家入硝子長嘆一口氣，老成道：“正是因為你這種樣子，才會被稱為小朋友。”三人組中最早熟且清醒的少女老氣橫秋道，“稍微穩重一點啊。”
不過，要真穩重了，就不會執著於名偵探的頭銜了吧。
考慮到她是因五條悟才看見了真實而新鮮的屍體，家入硝子心說：希望以後他多多破案，自己也多有點機會。
夏油傑頭疼極了，一方面他覺得五條悟真的是太鬧騰太小學雞了，另一方面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對方的炸毛，畢竟他自己也很討厭被當成小孩子。
最後還是上杉尋妥協了：“真抱歉啊，悟君，感謝你出色的推理，幫大忙了，作為答謝下班後我請你們吃飯怎麽樣。”
不過，禦三家的少主對平民食物應該不感興趣吧？
“好！”五條悟不僅一口答應下來還舉雙手歡呼道，“我要去吃M記！”
更正一下，沒有小朋友不喜歡M記。
……
最後變成一群人浩浩湯湯開往M記。
不僅有上杉尋與小朋友三人組，還有警校的五人。
警校組的屬性與偵探重疊，不僅能夠召喚案件，還擁有旺盛的好奇心，在家入硝子綁架事件中，降谷零與諸伏景光察覺到硝子與傑身上的奇怪之處，松田陣平與萩原研二就更不用說了，五條悟的表現更加離譜。
從上杉尋的表現中可得知，他也是知情人，因此五人組跟上想套他們的話。
當然也有他們很喜歡M記的成分在。
五條悟毫不客氣地點了雙份兒童餐，他平時活動量大，食量也驚人，在這方面夏油傑不遑多讓。
本期M記與寶可夢聯名，送可愛的小玩具，有皮卡丘、妙蛙種子、小火龍等等，奈何送的玩具還是盲盒，抽出什麽得靠運氣。
五條悟的愛很博大，雨露均沾，什麽都喜歡，他興沖沖地扭頭對夏油傑說：“傑，你也一起買快樂兒童餐吧，我想集齊所有的寶可夢。”
夏油傑倒是無所謂，他對M記只有點淡淡的喜愛，這還是基於沒有city boy不喜歡吃漢堡這個點上，真論口味，他寧願跟小老頭一樣去點蕎麥面。
硝子是成熟都市女子，她隨著喜好點，零零散散湊了一盤。
萩原研二搭在松田陣平的肩膀上，笑道：“小陣平，我也幫你點快樂兒童餐怎麽樣。”
松田陣平臭著臉哈了一聲道：“誰喜歡那種東西啊。”
五條悟回頭懟道：“真是沒品位的大人，你難道沒有童年嗎？”
松田陣平額頭爆十字，他可不是故意懟五條悟的，他的童年是拳擊以及各種電子產品，對寶可夢真的無感，誰知道五條悟這時候都能嗆他一下。
他怎麽就長了張嘴呢。
好在五條悟運氣不錯，盲盒裏的內容正是他想要的，各種寶可夢輪一遍，一個不多一個不少，真讓人感嘆他的運氣。
趁著松田陣平等人去點餐，上杉尋端著盤子坐到五條悟的對面，頂著對方“大叔，你是害怕寂寞嗎，一把年紀不要參加我們的討論會”的損話，快速輸出：
“悟君你一個人出來真的沒有問題嗎？家裏的大人知道嗎？”
五條悟道：“當然不知道了，那群老橘子要是知道能讓我出來嗎？”
“肯定是偷偷跑出來的啊！”
我就知道！
一道霹靂炸在上杉尋的頭上，在他的想象中，五條悟這種大少爺出門肯定要帶護衛對吧，他身邊只有兩個同齡的孩子，怎麽看都不對。
這時候他還不知道家入硝子跟夏油傑的身份，一個是他壓根不知道這兩人長什麽樣，一個是即便聽夏油明生提了一遍兒子的名，他也沒記住，以為這兩人跟五條悟一樣，都是出身咒術世家的少男少女。
他勉強笑道：“等吃完後我送你回去怎麽樣。”
五條家的人一定找孩子找瘋了吧，果然，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熊孩子。
五條悟當然拒絕了，他說：“不怎麽樣，我好不容易才跑出來，我還沒玩夠呢。”他直截了當道，“我勸你不要試圖聯絡他們，老橘子一定會恨死你。”
他們不敢對五條悟怎麽樣，身為普通人的上杉尋被地圖炮是肯定的。
上杉尋還想說些什麽，看見降谷零等人來了立刻閉嘴。
*
之後的一餐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湧動。
降谷零看似不經意地套話道：“剛才悟君表現得很好哦，一般大人在看見屍體時都會驚慌失措，悟君不僅不害怕還能冷靜地做出推理，真是天生的偵探苗子。”
要不是感覺到他有詭異之處，都要建議對方父母帶他做心理疏導了。
屍體對人的沖擊真不是一般大。
五條悟嗤之以鼻：“這有什麽大不了的，比那惡心多的我看的多了。”
還要順便戳一下夏油傑跟家入硝子道：“對吧。”
夏油傑跟硝子點頭。
咒靈不比人類的屍體可怕？
警校組案子皺眉，比被刺穿喉嚨的屍體更惡心，那是什麽，四分五裂的屍體嗎？
哪怕是血漿片，也不是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接觸的，尤其是實物跟虛擬影像之間出入巨大……
他們到底……
“而且啊，一般來說，比那副模樣恐怖的人我也看多了。”說起這個，五條悟一點額外的情緒都沒有洩漏，他可是從小就在暗殺榜上呆著且金額逐年遞增，早就攀升到第一的人，他能活到現在，想殺他被反殺的人見的多的是，有些甚至是他自己動手的。
對詛咒師，他們要嚴酷多了。
說到這個。
五條悟意有所指道：“要小心啊，傑、硝子。”
“風聲已經走漏了，有很多人認識你們，想來很快就有想提前下手的蠢貨吧。”
夏油傑跟硝子都沒有聽懂，他們對視一眼，由夏油傑開口道：“你的意思是……”
五條悟狠狠咬一口漢堡，含糊不清道：“現在不方便說，等會兒單獨告訴你們。”
這旁若無人的啞謎不僅讓夏油傑他們很好奇，連警校組的人的心都像是被貓抓撓，癢得不得了，其中最勇的松田陣平頭已經扭過來道：“你們在說什麽。”
他直覺這幾人說了很重要的事。
五條悟剛想說“關你什麽事”，忽然，他就像是看見了無形中的線，眼神一凜。
“來了！”
“轟隆——”
身後的玻璃櫥窗猛然爆裂，玻璃化作無數四分五裂的小塊與齏粉，如潮水一般撲來。
“我要說的就是這個。”
暗殺。
針對未成年天才咒術師的，層出不窮的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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