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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矛頭指向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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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蓓雲正躺在床上, 呼吸不大順暢了,身下還有血水,文靜對槐花道:“你讓三爺準備車, 帶二太太去醫院吧,家庭醫生怕是治不了的。”

這明顯就是有難產的傾向了,許蓓雲緊緊的握住文靜的手, 眼中沁滿了淚水。這時陸夫人和陸慶麟都過來了, 讓傭人們擡著許蓓雲下樓坐車, 文靜坐在陸慶麟旁邊,許蓓雲的貼身傭人阿娥在後座照顧她。

“阿娥,你們二太太怎麽明明就很平穩的, 養胎也養的很好,怎麽就突然這樣了?”

阿娥哭訴道:“我們太太是養著胎的,多走一步都怕,偏偏今天太太平時愛吃的佛手柑沒了, 我就出去買去,半路發現錢袋沒帶, 折返回來的時候太太就這樣了。”

若阿娥沒回來,文靜也難以想象許蓓雲會如何,陸家的住宅很大,說不定一兩個小時都沒人發現。文靜和陸慶麟對視一眼, 都覺得有蹊蹺, 文靜安慰阿娥:“你先不用自責, 現在還是照顧好你們家太太再說吧。”

中德醫院是陸家人很信賴的一家醫院, 到了醫院後,三人合力擡著許蓓雲到了婦產科,許蓓雲已經昏厥過去,醫生正在搶救中,文靜和陸慶麟在外面等著。

“二嫂對孩子這麽看重,怎麽會出這樣的意外?我覺得實在是不妥。”文靜皺眉。

陸慶麟冷笑:“還好分了家,過些日子陸家宅子也要被賣了,否則都在住在一起,也不知道要鬧出多少事來。”

但凡做這種事情首尾做的都非常幹凈,就像陸老爺突然死亡,法醫都檢查出是自然死亡,但陸慶麟和陸夫人即便不相信,也只能接受。這次許蓓雲也是一樣,陸慶麟想許蓓雲怕也是礙了誰的眼。

許蓓雲死裏逃生生下一個兒子,但醫生說在母體憋的時間太長,還要放醫院裏觀察一段時間才能送回去,而許蓓雲因為這次難產以後可能就很難生孩子了。

文靜坐在一旁守著她,阿娥對李文靜是千恩萬謝,她說:“若是沒有三太太,不知道我們家太太會怎麽樣。”

“說這話就言重了,都是一家人。”

過了一會兒陸夫人和王君蘭還有二姨太一起過來的,二姨太吵著先看孩子,陸夫人呵斥道:“你沒聽慶麟說孩子不大好,要在專門的房間養著,我們現在過去恐怕會吵到孩子。”

王君蘭問起阿娥今天的事情,不禁抹了抹眼淚:“弟妹真是不容易,若我在家倒能註意一些。偏偏今天我又有事出去了……”

陸夫人是有些看不上二姨太的,只想等丈夫的五七做完再搬出去,現在只有暫且忍耐著。現在看她只顧著孩子,連許蓓雲看也不看,陸夫人打從心裏討厭這種人。

“君蘭,這也不怪你。我和二姨太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到底不能在這裏守著,潘婆和阿娥在這裏便是了,我去雇個奶媽子回來就成。你們小一輩的,該忙什麽忙什麽便是了。”陸夫人分派。

“好。”王君蘭依舊用慈悲為懷的眼神看著許蓓雲,似乎是無限心疼。

文靜也答好,她過幾日就要上學了,也不便留在這裏。她和王君蘭同乘一車,上車前,王君蘭還替她擋了一下車門。

“多謝大嫂。”文靜笑道。

王君蘭擺手:“這算什麽。”說罷她也上車來,還看了看文靜一眼:“弟妹,你剛送二弟妹來的時候,她有什麽異常嗎?”

“她躺在地上,血水混著羊水流的不止,我們送她一到醫院就要生了,結果又因孩子憋了太久,難產了。說是異常,我也覺著奇怪,平時二嫂多小心的一個人,怎麽就癱在地上了。”李文靜邊說邊看王君蘭的眼神。

王君蘭嘆了一口氣:“都怪我跟她說了不該說的話。”

她以為王君蘭會推脫的,沒想到來了這一句,文靜故作驚訝:“哦,不知道大嫂說了什麽了?”

“文鳳有了身孕,龐姨太也想過去照看,我便和她說了一嘴,也不知道是不是讓她不高興了?”王君蘭看起來非常自責。

只因為這事嗎?文靜覺得不太可能,許蓓雲並不是什麽小心眼的人,她既然能夠默許文鳳的存在,那就代表她早就想象到了文鳳會懷孕生子,這個時候她應該保重好自己才是,怎麽這樣。

坐在前方的二姨太感激不已,這事好歹被大太太攬過去了,是了,也只有大太太是真心為了二房好的。

她兒子還年輕,多少女人願意為其孩子,許蓓雲霸占著慶昭多年都無一兒半女,已經是很委屈兒子了,現在文鳳有孕,那孩子對她是極為恭敬的,總比許蓓雲強,還讓兒子放過了三房,簡直是投敵。

文靜緊鎖眉頭:“我也不知道,要不等二嫂醒來再問她吧。”

還好許蓓雲福大命大,送來的及時,暈了三天終於醒了過來,文靜很快就和慶麟夫妻趕過去,許蓓雲抱著孩子,一幅劫後餘生的樣子。

“二嫂,你還好吧?”

許蓓雲欲言又止,陸慶麟以為是女人家的什麽尷尬話題,便主動找借口避了出去,文靜看向許蓓雲。

“三弟妹,這次多虧你了。”她想若不是二房,恐怕她還真的是一屍兩命了。

文靜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二嫂,你到底是因為什麽菜癱倒在地上?”

她不太相信許蓓雲是為了王君蘭的一句話,畢竟王君蘭能夠選擇說出來,就代表她肯定認定了這件事情是無礙的。

許蓓雲搖頭:“說來我也不知道,我讓阿娥替我出去買東西,見她走了,我便靠在沙發上歇著,不知道被誰推了一把,我就整個人趴在地上,轉過頭去就看不到人,還好阿娥回來,我才得救。”

“完全沒看清楚嗎?”文靜問道。

“是啊,我都懷疑是不是我的錯覺,房間裏連腳印都沒有。”許蓓雲說起來還有些害怕。

這又是一樁無頭公案了,文靜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嫂還說要跟你道歉,她還以為是她說了文鳳的事情惹的你不高興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文靜救了她,許蓓雲對她是放心多了,她也什麽話都敢說:“實不相瞞,弟妹,我懷疑,這一次是大嫂做的手腳。要不然怎麽文鳳一懷孕,我就被人這樣陷害,可惜她管家多年,我們縱是要查也查不出什麽來。”

“那二嫂要如何?”文靜擔心的看了她一眼。

許蓓雲笑道:“我現在頭一件事就是把我家的兒子養好,把自己身子養好,否則意志消沈,豈不是給空子給別人鉆。”

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文靜也道:“您這麽想就是對的,日後若有什麽要幫忙的,只管去找我和慶麟便是。”

“好。”許蓓雲戀戀不舍的拉著文靜的手。

她許蓓雲也不知道是倒了什麽黴,和王君蘭做了妯娌,等著瞧吧,她可不是任人宰割的人。

五七做完,陸夫人便帶著兒子和媳婦搬到南京東路的一項別墅去,這裏雖則沒有之前陸公館那麽大,但勝在裏面更加精巧,設施也是更加的全備。

文靜也繼續帶著行李去上學,陸慶麟因為要出海,所以無法送她,文靜自己讓司機送去。到了學校,方覺得之前同學那點恩怨真的不算什麽,連平時嘴特別賤的馮天意也分外可愛起來。

頭一天到校,個個都親熱的不得了,宋典帶了不少當地特產過來,大手筆的一人分了一小箱。文靜也是帶了點心和糖果,一人分了一些。梁晴美帶的水果過來,一人一個大蘋果,據說是她父親的下屬送的,從煙臺摘的蘋果。

趙思尷尬一笑:“看來只有我和天意沒準備了。”

馮天意看了趙思一眼:“我和你不一樣,我是忘記帶來了,明兒我有空,回去給你們帶來。”

大家都對馮天意無語了,就是平時特別好的趙思也無語了,她堆著笑臉對別的人說:“我雖然事先沒準備,但是我媽做的蔥油雞可是一絕,下次我來學校帶給你們吃。”

宋典很是捧場的要去她家玩,趙思答應下來,還和同樣家在外地的梁晴美道:“你也來玩吧,我們家平時都只有我跟我媽,我媽很喜歡小姑娘的,她特別愛做飯,每次做的菜都吃不完,你們要是都去了,她才高興。”

“好,我有空就去。”梁晴美性格沈默,但不代表她就不喜歡別人的熱情。

在這個宿舍裏,她最愛和宋典湊近,因為宋典和一束光似的,誰和她一起玩都覺得自在。至於別人,馮天意太過於刻薄不適合做朋友,趙思也太圓滑不值得交付真心,李文靜又太漂亮跟在她身邊就會淪為一顆草一樣。

趙思又看向馮天意和文靜,不禁調侃:“你倆一個是本地人,一個已經結婚了,我就不打擾你們啦。”

身為本地人是馮天意最大的驕傲,而在趙思看來李文靜那麽差的家境,能嫁個有錢人做丈夫,想必她是最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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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靜對於她的話不置可否, 她當然不是因為覺得自己嫁的人家光鮮就得意的人, 事實上陸家的日子也並非想象中那麽好過, 否則陸夫人也不會那麽快搬出去, 就是不想受到什麽波及, 可這種事情,她也不會對外人說。

外表的光鮮並不代表日子就真的好過, 陸慶麟還要出海勘察, 靠自己往上爬, 誰又能懈怠?

晚上泡了腳, 大家睡下了, 文靜有些睡不著。自從陸老爺過世, 家中就一直兵荒馬亂的, 以至於文靜和陸慶麟說句話的空隙都沒有, 二人都是在忙。

不知道這次放假回去能不能相見,想著想著就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第二天摸黑和同學們起來, 一起去食堂吃早飯, 宋典一屁股坐下就開始感嘆:“在家我姆媽跟我搟面條吃,加上鹵的雞肉絲和豬肉絲, 上邊用個煎雞蛋蓋住, 別提有多香了。現在只能對著米粥,我都沒胃口了。”

文靜笑道:“快別比了,你是越比就越饞, 這米粥也不錯啊, 稠稠的, 喝下去肚子裏暖暖的。”

她打開自己腌制的榨菜遞給宋典,“你嘗嘗這個,是我親手做的,裏邊還有蝦米。”

宋典用勺子扒了一點,嘗了嘗,眼睛瞇起來:“還真是下飯。”

別懶馮天意成日挑剔,事實上她每次都吃的最簡單,一碗稀飯就成,有時候就早上吃,中午和晚上都蹭同學的或者不吃。

現在也是如此,看到文靜的腌菜,毫不猶豫的用勺子挖了一大勺。宋典都看不下去了:“馮天意,你這麽省幹嘛呀?我一個想要瘦點的人比你吃的都多。”

“當然是為了買衣服,我新看上一件大衣,羊絨的,還帶點貂毛,不便宜的。我當然要把錢存著,我爸媽是不會跟我買的。”馮天意不高興,她爸媽雖然在親戚中算是混的不錯的,但放在上海來說真的不算什麽。

馮家還有老人要奉養,負擔還是很重的。

可人靠衣裝,馬靠鞍,她馮天意相貌雖然不是特別出眾,但穿一件好看的衣服好歹能夠撐起來啊。她可不想一輩子就過窮日子,女人啊,總是要往自己身上多多花錢,才能讓男人看到你的美。

她這個觀點,文靜不認同:“咱們在學校都要穿制服,即便有大衣也穿不了幾回,你何苦這樣,不會把身子弄壞啊。”

趙思和梁晴美也跟著附和,她二人是煩馮天意蹭吃的,梁晴美條件算不錯,但也不能經常給她蹭啊,而且她還那麽挑剔。趙思就更甚了,她們母女在大上海生活,母親常年沒有工作,都是靠著租金吃喝,還要維持排場,趙思哪有閑錢讓別人蹭飯。

馮天意瞥了文靜一眼:“好啦,知道你是少奶奶了,怎麽會知道我們的艱辛。”

“你願意怎麽樣就怎麽樣吧?”文靜對這種人也是沒話說,蓋住自己的瓶口,吃自己的飯,也不再把腌菜給她吃。

當晚倒是發生了一件事情,宋典放枕頭裏的錢不翼而飛,她氣道:“這是我媽給我三個月的夥食費,就這麽不見了……”

宋典家境雖然不錯,但是家裏隔的太遠,不是一時半會家裏人能夠趕到的。

她哭道:“我明明就放在這裏的,怎麽會不見了?”

“別著急,你會不會記錯地方?”文靜也幫她找了起來。

梁晴美也跟著找,可惜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有。宋典哭道:“我就是寫信回家,也得一個多月才能拿到錢,這麽多天,我怎麽過啊?”

學校食堂吃飯並不貴,一天下來也不過五毛錢,文靜數了十個大洋給她:“諾,先給你用著吧,這些錢湊你的生活費肯定是夠了的。”

頓時宋典就感動了,她接過錢,藏在衣服裏側,“我媽跟我說外面小偷多,我還不相信,可不是,我的錢就被偷了。文靜,若不是你,我可怎麽辦啊?”

她羞愧於自己曾經因為嫉妒李文靜,還對她有種仇視心理,現在才知道李文靜這樣的人多麽難得。

她雖然漂亮,可從不會恃靚行兇,有時候說的話也是為別人好的,不像趙思那樣圓滑,也不像梁晴美明哲保身,她總是那樣淡淡的,卻是最好的一個人。

“快別這麽說,誰都有遇到一個難處的時候。你我皆是,以後我遇到難處你難道不幫我?”文靜笑道。

宋典也是破涕為笑,她為她曾經的舉動羞愧,更為李文靜的寬宏大量,雪中送炭敬佩不已,她握著文靜的手道:“以後你就是我的好姐妹。”

她冷靜下來,又道:“我的錢到底是被誰拿了?”她用眼睛逡巡一圈,趙思立馬出主意:“今兒誰是最早回來的?”

宋典想了想:“我和文靜一起回來的,回來的時候你們就都在了,我也不知道。”

趙思連忙撇清自己:“你回來的時候,我也剛到。”

“那誰先到?”宋典其實心中已經有懷疑的人選,但馮天意的床是空的。

梁晴美也道:“是我最先到的,但是我一回來就開始洗澡,根本就沒有。”她咬著唇,不想讓宋典懷疑她。

“你手頭寬綽,我又怎麽會懷疑你?”宋典別有他意的道。

所以她說的是誰,大家心裏有數,就是文靜也有點懷疑馮天意。因為她也實在是太可疑了。大家面面相覷,唯有宋典醞釀著要怎麽治馮天意了。

一無所覺的馮天意哼著歌兒回來了,她笑道:“怎麽著,還沒睡吶?”

“馮天意,我的錢不見了,你見過嗎?”宋典站起來問道。

馮天意眉頭一皺:“你的錢我怎麽會見過?”

她還覺得莫名其妙呢?文靜看了馮天意一眼,梁晴美最不愛沖突,把被子蒙著裝熟睡了。趙思性子雖然圓滑,但更想把事情搞清楚,畢竟若是一個賊頭放在身邊,誰會睡的著啊。

宋典站了起來:“我就問問你罷了。誰偷了我的錢,誰自己心裏清楚,以後穿腸爛肚,不得好死。”

“你看著我做什麽?你這詛咒的話也不必說給我聽。”馮天意早就仗著一張嘴打遍天下,平日裏刻薄至極,覺得誰都不敢惹她,在宿舍裏稱王稱霸。

宋典用手指劃拉了一下文靜和趙思,“她們的行李都給我看了,你敢讓我翻嗎?”

她心中認定是馮天意了,這宿舍除了她還有誰,李文靜卻覺得不妥當,大家心中懷疑是懷疑,但不能因為懷疑就直接翻人家的東西,再說了,只能說馮天意嫌疑最大,平日裏占便宜多了,大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可這也不能說明一定就是她,文靜勸道:“這事找老師去才查吧,否則冤枉了誰都不好。”

宋典冷哼一聲:“對,明兒我就讓老師查,老師要是查不出來,就去找巡捕房,我就不信,這錢還怕沒了出處。”

馮天意撇了撇嘴:“你找老師查就是了,我還怕了你不成。你這麽不分青紅皂白的冤枉人,我也要告訴老師。”

一向打圓場的趙思也不敢說話,文靜隨即道:“反正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若不然浸提是偷宋典的東西,日後咱們的東西說不定也會被偷,這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情。”

宋典心中暖暖的,她想這就是李文靜吧,平日看著和梁晴美好似一樣都是安靜的,但卻比梁晴美有勇氣多了。

馮天意瞪了宋典一眼,也不洗澡,自顧自的上床休息。

宿舍發生這樣的事情,班上的人很快也知道了,人人都安慰宋典。宋典把文靜借錢給她的義氣之舉告訴班上的人,班上的人倒是誇文靜人美心善。

若是平日裏馮天意必定是會諷刺一番,可今天恨恨的看了李文靜一眼,她想宋典那個人不分青紅白皂白的說她偷錢也就算了,連李文靜的臭腳都捧,實在是不要臉到了極致。

下了課文靜和趙思就陪著宋典去找老師,她們的老師是個很嚴厲又溫柔的女老師,姓文。看到宋典她們過來,正納悶兒,宋典委屈道:“老師,我的錢被偷了,那可是三十塊錢,是我幾個月的夥食費,全沒了……”

文老師道:“這麽多錢?你放哪兒了?”

宋典又說了一次,文老師是多年的老教師了,她想了想:“你們宿舍都有誰啊?”

“我,文靜、趙思還有梁晴美和馮天意。”宋典說道,她多了一句嘴:“老師,我也是真的沒有辦法了,要不是李文靜同學借錢給我,我都不知道怎麽過了。”

文老師看了李文靜一眼,她私心對她的印象不錯,成績雖然不是很拔尖,但態度特別好,學業穩步向上,足以見費了不少苦功夫,她笑道:“有李同學這樣的好同學,老師真的很高興,你們互幫互助這樣很好。”

“你的事情我會帶著宿管老師去查,這事先不要說出去吧。”文老師又叮囑了一聲。

宋典點了點頭:“老師您放心。”

“那這樣吧,宋典你留下,讓趙思和李文靜先回去,老師這裏也有話跟你說。”文老師打算單獨問一下宋典。

49.

整間辦公室只剩下宋典和文老師了, 文老師斟酌了一下語氣, 才道:“宋典, 你能說說你們宿舍的同學的個性嗎?你如實告訴我。”

宋典到底還年輕, 文老師話音剛落, 她就劈裏啪啦的說了一遍:“李文靜人特別好,梁晴美和趙思也不錯, 馮天意這些日子卻天天缺錢, 老是蹭我的吃的。文老師, 我不是懷疑她, 但是我們宿舍裏, 她最缺錢。”

“宋典, 不能說誰最缺錢, 誰就是最有嫌疑。”文老師正色, “你知道學校為什麽要讓大家統一穿制服,就是因為怕因為衣服去分人, 先敬羅衣後敬人, 那是外邊的風氣,我們學校是不可能出現這樣的事情的。”

宋典一向是很機靈的, 否則也不會在同學中那麽吃的開, 她點頭:“我也知道,可是趙思和李文靜都主動給我翻了她們的行李包括荷包啊什麽的,馮天意卻……”

說起來她也有些委屈, 主要是馮天意占她的便宜比較多, 而且不清楚她有沒有在梁晴美回來之前就來過宿舍, 所以她最懷疑馮天意。

文老師點點頭:“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這件事情在宋典的高度期待下,還是沒能破案,她的錢去哪兒了,沒人知道。但正因為沒查出來,馮天意又穿著新大衣晃來晃去的,宋典就更懷疑馮天意了,她對馮天意的惡意是越來越深。

就連文靜也勸她:“既然沒有證據,那就算了吧。你下次好好把錢保管好就成了。”

宋典氣呼呼道:“這事我絕對沒完,文靜你別勸我了。”

她其實主要也是惱怒馮天意的態度,但馮天意卻絲毫不在意,依舊我行我素,和隔壁宿舍的一個女孩玩在一起。以前趙思和馮天意關系不錯,現在也慢慢的淡了,隨著半個月過去,文靜也要回家去。

這次是陸慶麟來接的她,“上車吧,你嫂子有了身孕,岳父和岳母讓我們回家吃飯。”

金嬌兒有孕?文靜高興道:“那就走吧,可我穿這身成嗎?”她問陸慶麟,同時也借著說話的機會觀察他,陸慶麟的胡須剃的很幹凈,眸子神采奕奕的。

“好看。”陸慶麟笑著開車。

他很是細心,後座的車上放了不少補品,文靜也很滿意。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文靜問他。

陸慶麟道:“前幾天回來的,正好接了二嫂回家,小侄兒身體養好了。你說大嫂還真的是沈的住氣,我送二嫂回去的時候,她真是關懷備至。”

他一向直率,不大喜歡王君蘭這種蛇蠍婦人,但又確實找不出證據,她的手段大多十分隱蔽。既毒又下作,一般的人根本做不出來,陸慶麟想還是自家妻子性格純凈,幹凈的和一朵百合花似的,這才是他喜歡的。

“她就是那樣,我都有點怕她了。”文靜搖頭。

二人說著話就到了柳葉巷,虎子早就在巷子口等著了,看到車就跑了過來等著,見文靜出來就道:“二小姐,今天是太太親自下廚做您愛吃的紅棕肉,您快回去吃吧。”

紅棕肉是用粽葉抱著一片五花肉,用粗線系好,在鍋裏放紅曲粉、八角、醬油等調料,再放淺淺的一層水,在砂鍋裏煨著。這樣做出來的肉,色澤紅潤,肥而不膩,酥爛軟糯。

文靜一聽就喜道:“我還是好些會子都沒吃了呢。”

列格是陸家用慣了的廚師,這次陸夫人搬家也帶了她過去,文靜雖然會時不時下廚,但是更多的還是吃列格做的菜,這種傳統的中式菜肴,在陸家是很少吃了。

陸慶麟則道:“那我今兒也有口福了。”

進了們,飯桌擺在客廳,李澹坐在正中央,江氏和金嬌兒坐在右側,李文諍則坐在左右,他們一進來,就讓陸慶麟坐在左上方,文靜則坐在檔頭。

“嫂子,你幾個月了?慶麟和我帶了一些補品給你,正是你用的上的。”文靜握著金嬌兒的手道。

金嬌兒撫了撫肚子,湊近和她道:“兩個多月了。”說完又看了文靜一眼:“你也別著急,該來的總是來的。”

她是好意,一結婚就懷孕了,但李文靜結婚的時候比她長,到現在肚子還沒有任何動靜,金嬌兒怕李文靜心裏有疙瘩。

說實話,李家的生活當然沒有她想象中的好,太婆婆古板,婆婆人雖然和藹,但也是規矩大,她要一言一行符合李家的規矩,所以活的辛苦,還要常常受氣。但是比起別人來是強多了,婆家每日有進項,丈夫的工作也很不錯,她不用居無定所,擔心自己成了天地之間的一介孤兒。

每次文靜聽到這個問題都會哭笑不得,她現在也如是:“是的,孩子都是緣分。”

江氏把紅棕肉給她:“你在學校吃的那些都是清湯寡水的,看看臉都蠟黃了,得好好補補。”

兒媳婦有了身孕,女兒也嫁了好人家,誰有她的福氣好啊。江氏很是高興,一想起女兒還沒身子,又委婉道:“你這身子還是要養好點。”

“媽,我知道。除了在學校吃的不大好,無論是在婆家還是娘家,我都會長胖,我還巴不得瘦一點兒呢!”文靜用好話安慰家人。

吃完飯,照例是男人跟男人說話,女人跟女人說話,江氏把她拉到房裏,就道:“你有沒有開方子吃?你這樣單薄,也難怪不好懷孕的。”

當著陸慶麟的面,江氏不會說女兒如何,私下裏哪裏能不著急啊!

文靜跺腳:“媽,我現在在讀書,懷了孩子哪裏能讀書啊,您想想。反正我年紀也不算大,畢業了也才二十出頭,您怕什麽。”

她就不同意那種結了婚就專為夫家生孩子,甚至都不是很讚同金嬌兒放棄學業,就跟她剛重生來一樣,她只能管自己,如何管的了別人?

江氏看她這樣子,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額頭:“你這丫頭怎麽說的如此輕巧?你不生孩子,多的是人願意跟慶麟生,到時候,他要是在外邊找一個,你得哭死去啊。”

“媽,您真是杞人憂天,不會的。”文靜和陸慶麟雖然現在不是實質的夫妻關系,但二人也互相有好感,陸慶麟絕對不是那種偷摸來的人。

“你呀,吃虧了才知道什麽叫做金玉良言。”江氏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文靜抱住她娘的胳膊,“媽,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有些事情不是和以前一樣的。”

有的男人要出去找女人或者是要姨太太,就如慶昭那樣的,要就要了,即便許蓓雲懷孕了,也拉不回。坦白說在外邊拈花惹草,一般都是對感情和夫妻之情不太忠誠的人。

上輩子做小妾她就已經夠了,這輩子又豈能如此?為了男人一點點垂憐,放棄自己所有。

孩子應該是水到渠成之後才要的,而不是為了生而生,或者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而生,這是不對的。

江氏無奈一笑:“你呀,要是學學你嫂子該多好。”

文靜附和:“好,我以後一定跟嫂子多學著。”

在娘家吃完飯,文靜和陸慶麟一起回去,陸夫人已經出去參加舞會了,她長期如此,過的生活很西式。晚上不是派對就是舞會,很少會專門在家。

夜空繁星點點,陸慶麟開了一瓶紅酒,徑直對著窗外喝著。文靜囑咐道:“你在我家就喝了不少酒,現在還是少喝點,以免晚上頭暈不舒服。”

陸慶麟轉過頭來:“我是心裏難受,父親的死不尋常,我卻找不到確鑿證據,還看著犯人逍遙法外。

“不會的,她做了這麽多惡事,總是會露出馬腳的。現在不僅僅是我們,就是二嫂也要對付她,我們和她不一樣,我們不會直接殺人,像她這樣的人就要在眾目睽睽下揭穿她,撕下她的面具。”文靜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這個男人既真實又很善良,文靜嘆了一口氣。

陸慶麟就著月光看妻子,她勸慰他的話,他都聽到心裏去了。再擡頭看看她,一雙彎月眸清澈透亮,瓊鼻秀氣,嘴唇最是可愛,唇形似花瓣一樣,外加晚上穿著裙子,風吹過飄飄欲仙,他覺得自己都看癡了。

站起來後,他心頭發熱,腦子裏面什麽都顧不得了,上前噙住她的嘴唇。文靜也嚇了一跳,她想推開他,他卻含的她全身酥軟,即便是她平時不愛聞的酒氣,都有一種很特別的醇香。

越含越軟,文靜渾身都止不住的顫抖。

她覺得自己怎麽好像喝了酒一樣,心臟也砰砰砰的跳的很快,陸慶麟輕輕摟住她,文靜一把推開他。

陸慶麟也好像一下清醒了:“對不起,是我太心急,唐突你了。”

文靜扭頭想走,陸慶麟又抓住她,用可憐兮兮的語氣道:“怎麽了?你是不是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文靜的聲音小的如蚊吶一般。

但陸慶麟就是聽到了,他止不住的開心,“真好,你真好。”他又上來拉文靜的手,“不知怎麽地,我就是喜歡你在我的身邊。”

50.

一夜無眠, 文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 想起昨天那個吻,覺得自己氣息都不均勻了。她起來的稍晚一些,列格很細心的端了一碗餃子給她,文靜驚喜:“你現在會做餃子了?”

列格謙虛道:“就是跟人學的, 太太要是覺得不好吃,我就換個口味。”

餃子皮薄薄的,裏邊看到菜葉,文靜夾了一個放入嘴裏, 嘗了嘗味道, 原來是用韭菜蝦仁雞蛋做的餃子, 調味也極是鮮美。她誇道:“很好吃嘛,你可別謙虛。”

列格這才眼睛裏帶些喜意,正好陸慶麟回來, 文靜正襟危坐,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讓他吃餃子,列格卻有些為難。

“太太,我做的不多, 全部都煮給您了。”

文靜看了陸慶麟一眼,分明是想吃的樣子, 她道:“要不你去拿個小碗來,我分給他吃, 我也是吃不完這麽多的。平時我早上也最多只吃十顆水餃。”

“我要雙筷子就成。”

他還真的去拿了一雙筷子, 搞的人家列格都尷尬的退下去了, 陸慶麟和她同吃一碗,所以坐的特別近。文靜卻覺得別扭,吃了幾顆就說飽了,他也絲毫不嫌棄,全部吃完了。

兩人吃完,文靜去樓上寫作業,陸慶麟也跟著上去,他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媽還沒回來嗎?”若是以前的陸慶麟還能管管,現在的他長期不在家,李文靜也是如此,他也打聽不了她的動態。

“沒有,不是說參加舞會去了嗎?應該不會這麽快回來的。”其實文靜心裏也隱隱有一種感覺,正好陸慶麟又這麽問了,正好可以佐證陸夫人確實也有點問題。

陸慶麟皺眉:“一晚上不回來,也不知道在外面玩什麽。”

說罷,又看了看文靜,“把你作業拿過來,我幫你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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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夫人正雲鬢拆亂,她還不到四十歲,平時保養得宜,正值風韻猶存的年紀。早年因為陸老爺還在,她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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