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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高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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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高中篇

屋裏沒有空調,南方的秋老虎來得厲害,雖然鋪了涼席睡在院子裏,但林開昀一晚上反反覆覆被熱醒,出了許多汗,早上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就覺得身體不太舒服。

陳知麗察覺到林開昀精神不大好,問了一嘴,剛吃過早飯,或許是血糖的作用,林開昀又覺得沒什麽大礙,洗了個臉出門去了。

可到了工廠就有點支撐不住,昨天打掃衛生的時候雖然熱,但那會兒忙著收拾東西,等歇下來的時候才覺得熱極了,她覺得自己應該是中暑了,找庫管主任幫忙去醫務室要了兩瓶藿香正氣水,午休的時候又在沙發上多睡了會兒。

晚上下班的時候,林開昀腦子處於放空狀態,看著熟悉的公交車就上去了,車上有好心青年看她精神不濟,主動讓了座,她靠在車窗上睡了會兒,迷蒙間聽見熟悉的到站提示音,就跟著前面的人下了車。

直到手機鈴聲響了幾下,她才猛地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正站在別墅區的大路上,擡眼就看到探出白墻的那一片深綠的枝葉。

沒有管手機,她往前走了幾步,停在了白墻外。說不想念,是假的,少年人的愛就是純粹又熾熱,放在心上了,就會一直掛念著。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還站在落地窗外,那段時間,她每天晚上回來,走進庭院眼睛一擡就能看見他,然後她擡起手,笑著和他打招呼,仿佛是兩個人的暗語,她知道窗簾是為她打開的。

墻院裏很安靜,只有輕微的水流聲。她吐了一口氣,垂著頭轉身,卻猛地撞到了一個人的懷裏。

林開昀搬走,周澤瑜的作息仍舊正常,閑了就在屋子裏看書雕刻,或者去院子裏打球晨跑。

白如君還在醫院裏,他常常去探望,周任健沒有把她接回家的意思,白如君自己也沒提,在私人醫院的療養區養著身體。白如君住在單獨安排的獨棟病房裏,像一個三層的小別墅,除了兩個護理醫師和營養師照顧起居外,小樓裏冷冷清清的。

每次去見她的時候都是提前預約過的,她知道他要來,每回都打扮得很精神,她帶他去書房,書房裏掛滿了她的畫,色彩極其艷麗,仿佛在透過畫向旁人表達她極大的生活熱情。

但他覺得她不是那麽快樂。今天他去探望,出來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療養區的人工湖邊走了走,坐在草地上,看湖邊的黑天鵝優哉游哉地游了一下午。他心裏的愁悶需要找個廣闊的地方消散。

傍晚他動身回家,司機到園區的時候給他打了個電話,路過白如君的院子,他原本想再去打個招呼,在院墻的柵欄外,他看見小樓的的燈亮著,燈光透過一樓的落地窗灑到庭院青綠色的草坪上,營養師在廚房準備午飯,兩個護理在二樓的露臺晾衣裳。

只有白如君坐在庭院的藤椅上,呆呆地看著地面,臉上盡是麻木。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麽,是否是清醒著的,也是在那一刻,一身寬松簡單的連衣裙和沒有弄妝描眉的白如君,讓他覺得,媽媽好像真的老了。

車子開到別墅區,他看著車窗外,大腦放空,司機喊了他一聲,他回過神來,看到在白墻外駐足的女孩。

那一刻他覺得,多好啊,他需要慰藉,她剛好就出現在他眼前。

下車後,司機識趣地繞道開走了,他腳步放輕,像在捕捉一只短暫停留的蝴蝶,靠在了她身後。

周澤瑜身上也有一股氣味,他的房間沒什麽香味,他應該不習慣用香水,但他身上一直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清香,像是雨後淡淡的青草味。

林開昀一轉身就聞到了這種味道,所以即便沒有擡頭,她也知道面前的人是誰。

她楞了兩秒,身子往後仰,想要退開,卻被他一把扶住了手臂,看起來就像是她被嚇到要仰倒了,他出手攙扶她。

“你...”林開昀覺得臉有些發燙,更沒想好怎麽解釋,該怎麽說呢?說自己還有東西落下了?腦子飛快的翻轉著,卻翻不出一件值得她晚上跑來他家的物件。

“你有東西沒拿,我去拿給你。”周澤瑜幫她找了借口。

林開昀瞪大了眼睛,一時沒反應過來,周澤瑜卻已經打開了小門的密碼鎖,站在門裏,安靜地看著她,似乎在等著她做決定。

他們都知道,她沒有什麽東西落下了,唯一能落下的...

她擡起腳步,邁進了庭院。

庭院裏,水流聲又大了起來,是山石瀑布和水塘的聲音,從前不覺得聒噪,如今這水流聲像是雜亂無章碎珠子,在她腦子裏劈裏啪啦地響,讓她的思緒更加紛亂,只能做出單一的動作,比如,跟著眼前的人走。

周澤瑜在前面走著,沒有回頭看她,似乎並不擔心她半路退縮,一溜煙地跑掉。

周澤瑜轉過窗臺,走進角落的小道裏,身後的腳步聲很輕,卻並不猶豫,她本能地信任他,那可太好了。他的心簡直怦怦跳,耳鳴聲漸漸大起來,令他腦海裏無數的妄念也一遍又一遍地重現。

她不知道,他今天還沒有來得及吃藥。

童話故事裏,惡龍除了暴露出恐怖可怕的獠牙,直接擄走公主外,還有一種方式,就是變成公主仰慕的騎士,誘惑她走入他的巢穴。

前廳的燈打開著,很安靜,繞過孔雀屏風,兩人一前一後走上二樓,房門打開又關上。

周澤瑜的房間她來過幾次,每一次都至少有說得過去的借口。可這一次不一樣,他找了借口誘騙她,她沒有戳穿他拙劣的計謀,反而跟著他來到了他的房間,這無疑是對邀請的一種默認。

房門剛關上,周澤瑜沒有開燈,客廳本來還透進來一些庭院裏的光,他走到落地窗前,合上了一層白色的紗簾,窗前的光就朦朧起來。接著,他伸手解開了襯衫的扣子。

林開昀就這麽站在門口,看他在窗簾後,一顆一顆,從下到上,解開了脖頸下方最後一顆扣子,襯衫滑落在地上,緊接著,他的手慢慢下移。

盡管大腦以她的聲音告訴她,她應該馬上打開門逃走,但她的雙腳像被牢牢緊固的樹根,很快,大腦裏的聲音就被她狂轟濫炸的心跳淹沒。

窗簾上映出他頎長精瘦的剪影,一切輪廓都一覽無餘,他微微側過頭來,朝她伸出手。

他沒有說話,仍舊在等她同意他的邀約。

她慢慢走過去,客廳的光影朦朧,不足以讓他們看清彼此的眼睛,如此,也就更容易釋放內心的妄想。

她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但還不夠,他又伸手攬住他的腰,將她抱在懷裏,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胸口,聽他癲狂的心跳聲。

溫軟很快貼上她的脖頸,從她的眉眼拂過她的鼻尖,再接著就是她的唇,他在唇上停留了很久,沒有更加急切的渴望,他的吻很纏綿,仿佛只是在表達思念。

襯衫裙領口的扣子被解開,一顆接著一顆,指頭劃過肌膚的觸感讓她覺得有些癢,瑟縮了一下,他馬上就停了下來,頓了好一會兒,又去貼她的唇,她沒有拒絕,指尖就繼續摸著扣子往下滑。

淺綠色的襯衫裙疊在他的襯衫上。他的背上有兩處淺淺的疤痕,最深的地方,是在靠近肩膀處,雖然也很淺了,但能看見縫針的痕跡。上次幫他擦藥的時候她就註意到了,那時她以為是被周父弄傷的,心裏泛起了一絲憐愛,再後來又知道了白如君的事,她雖不能清楚地知道全貌,但隱約能猜到大概。

明月落在了水裏,也就更加讓人憐惜。

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林開昀清醒了幾分,坐直了身體,伸手去夠茶幾上的手機。

周澤瑜擡起頭來,手一伸,摸到手機看了一眼,遞給她,又低下了頭。

他的頭發觸在她的下巴和鎖骨上,有點癢,她伸手推了推,他停了下來,仰頭靠在沙發上,輕輕地喘著氣。

“餵?媽...我不熟悉路線,錯過末班車了...嗯,我打車回來...不吃別買...好。”

掛了電話,她看了一眼時間:“我得走了,這裏離那邊太遠了。”

“我送你回去。”周澤瑜道。

坐上黑車,林開昀給司機說了地址,周澤瑜輕微地皺了一下眉。車窗打開,風吹進來,讓她混亂的思緒清醒了些。

太大膽了,手指忍不住扣起手心,她是個壞孩子。她想著,周澤瑜卻拉開了她的手,又把她的手握在手心裏。

兩人沒有說話,她一回頭,就看見他正安靜地看著她。

車子沒有開進小路裏,林開昀讓司機停在了馬路邊,她不想被誰看到,更不想有流言傳到陳知麗耳邊。

“下學期見。”她說。

“再見。”他笑起來。

等她轉了彎,周澤瑜才叫司機開走。這邊的環境很差,大部分都是二三十年的老小區,物業是不存在的,垃圾是市政部門在管理,路口的垃圾箱堆滿了沒來得及清理的垃圾。

得想個法子,周澤瑜望著車窗外心想。

林開昀在衛生間洗澡,陳知麗正在調試空調,今天剛從外頭買回來的二手空調,早上她看林開昀臉色不對勁,就知道或許是熱著了,看天氣還得熱一陣子,她也不是沒看過得熱射病死亡的新聞,早上林開昀一出門她就著急忙慌地買空調去了。

涼風從出風口吹出來,陳知麗松了一口氣,工作還沒著落,給林開昀的學費早攢好了,就是債務問題,以後得慢慢還。她看了一眼簡陋的屋子,頓時湧起一股酸楚,林開昀從沒埋怨過,可每當她見著路上那些穿得漂漂亮亮笑得開開心心的姑娘,就會想起林開昀。笑是裝不出來的,女兒才十七歲,嘴角就像是掛了兩個秤砣,怎麽笑也都讓人覺得沈甸甸的。

陳知麗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手機響了一下,是銀行發的到賬短信,有人往卡裏打了三十五萬,她楞了一下,腦子裏立馬想到周家,果然,下一秒李秘書就發來消息,是周任健給的錢,讓她務必不可向外人透露白如君和周澤瑜的身體情況。

陳知麗看著手機裏的消息心情覆雜,衛生間的水流聲停了,她匆忙關上了手機屏幕。

“這空調挺涼快的,花了多少啊。”林開昀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問。

“五百,七成新,說只用了兩年。”陳知麗說著,把吹風機遞了過去。

晚上下了大雨,屋頂是鐵皮,雨點霹靂吧啦地砸下來,像落了冰雹一樣。陳知麗側頭看了一眼,林開昀背對著她,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睡著了也會被吵醒的吧,陳知麗自嘲地笑了一下,都這時候了,管什麽自尊心呢?

“我知道了,我不會對外人透露任何消息,也不會有人知道我在周家工作過。”陳知麗回覆李秘書,發完消息後,她點了刪除聯系人,從此,她就跟周家再無任何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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