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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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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來日方長

陽臺上的繡球開得正繁盛,漸變的紫色由深入淺攏作一團,怎麽看都賞心悅目。

楚阮月放下噴壺,舉起手機,待取景框對準團簇的花兒,一連拍了好幾張照片。

打開熟悉的聊天界面,上一秒拍好的景下一秒便發送出去。趁著等回覆的間隙,她又打出一行字,嘴角不自覺上揚,也藏不住笑容。

門鈴恰時響起,她穿過客廳去開門。

門開了,未見來人,卻是一大捧鮮艷欲滴的玫瑰映入眼簾。

“當當——”清悅的嗓音從花束後傳來,緊跟著是略帶興奮的語調,“這位美麗的女士,我是您的鮮花配送員,現在是上午八點二十分,鮮花準時抵達,請簽收!”

楚阮月聽著這番說詞,有驚又有喜,順勢便接過花束。

藏在後面的人終於露了臉,笑意盎然的也不比鮮花的嬌艷遜色。

“這是——”玫瑰多得數不清數量,楚阮月都有些捧不過來。

“好啦,接下來是男主角登場。”

不等楚阮月問清楚,一個頎長的身影自顧出現,頓時讓她眼前一亮。

幾天沒見而已,思念卻沈重得有些誇張。楚阮月眼眶微潤,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對面的人卻是笑得從容,眼裏的溫柔滿溢得快要裝不下。

“咳咳,蘇教授,快說些什麽吧。”一旁按捺雀躍的人很是著急,“不然,多浪費這完美的氣氛。”

蘇憑淵笑意更甚,也不知是因為話裏的催促,還是因為見到朝思暮想之人後的歡喜。

“紀念日快樂。”

楚阮月回神,已經反應過來眼下是什麽狀況,可還是忍不住問。

“你不是要明天才回來嗎?”轉念一想,又覺不對,看了眼在一旁憋笑的蘇眠,“你呢,不是一大早出去跑步的嗎?”

“是啊,我是跑步去了,順路就遇到歸心似箭的蘇教授了啊。”蘇眠笑嘻嘻地回答,“媽,你現在關註的重點不該是我吧,你看我爸現在滿目深情的樣子,你們——”

蘇憑淵若無其事地清了清嗓,巧妙打斷了蘇眠的脫口而出。

“哦,我想起來房間還沒整理。”蘇眠一副古靈精怪的小表情,繞過二人進了門,才走了兩步,又小聲補了句,“不打擾你們恩愛哦。”

楚阮月本來正從疑惑轉而感動,聽到這麽一句之後,忍不住又笑了。

站在門外的蘇憑淵倒是沈得住氣,看樣子這驚喜的策劃人已經不打自招了。

“還不進來嗎?”四溢的花香聞得人心醉,卻比不上見到他之後的心動。

驚喜誰不喜歡呢,尤其是心愛之人給的驚喜,她當然樂在其中。

“花很好看,我很喜歡。”楚阮月嘟囔,“不過你們父女倆是不是太會演了。”

“想要給你驚喜,就努力演了一下。”

雖是出差歸來,卻絲毫沒有風塵仆仆的氣息。蘇憑淵朝她展開雙臂,露出一副等她主動抱上去的自信。

夫妻多年,也無需隱瞞思念。楚阮月放下花束,主動走上前,與他相擁。

果然還是很想他,只需一個擁抱就能讓人沈淪的地步。

“紀念日快樂,阮月。”蘇憑淵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工作提前結束了,所以改了回程的票。既然是驚喜,再多加一份更好,不知道老婆大人滿意嗎?”

這聲“老婆大人”叫的溫柔,楚阮月怎會不滿意。

“雖然騙人不對,但我好像很受用。”時間和距離只會讓感情更穩固,楚阮月必須承認她喜歡每次的驚喜,“謝謝你的花,紀念日快樂。”

“我能要一份更有誠意的謝禮嗎?”蘇憑淵輕輕捏了下她的耳垂,語氣是只在她面前才有的傲嬌,“我記得有人說,等回來之後會……”

他真是話多。楚阮月捧起他的臉,回以蜻蜓點水的一個吻。

“好啦,這是今天的早安吻。剩下的欠著,晚點補。”

這幾天電話視頻都沒少打,只是沒辦法相伴左右,想不到蘇憑淵計較得很,什麽早安吻晚安吻統統都要補,以為他就是開玩笑逗她開心,看來都記著賬呢。

“嗯,欠著。不過——”蘇憑淵壓低聲音,“這麽敷衍的可不能算,尤其是今天。”

“今天什麽?”楚阮月推開他,故意笑著挑釁,“你還有別的驚喜啊?”

“特別的日子當然有特別的驚喜,我們呢,一會兒就出發去機場,然後……”

“等等。”楚阮月有些聽不懂,“不是後天才出發嗎,怎麽是今天呢?”

“咳咳咳,媽,機票改簽了,爸等不及帶你去度假呢。”說好整理房間的蘇眠又回來了,肩上還背著書包。

“改簽了?”楚阮月嘆氣,“這麽急嗎?”

“當然急,爸這麽嚴謹的人,紀念日當然要當天過才有意義。別操心啦,你們出去玩,家裏有我看著。”蘇眠搶著解釋,“哦,看家歸看家,我得去祝意家住幾天,正好一起寫暑假作業嘛。你倆放心吧,我一個人沒問題。”

再看父女二人交換眼神的默契,楚阮月這算明白了,兩個人背著她都已經商量好了,不光是制造驚喜,還是全盤掌控。

“我好像也沒辦法拒絕啊。”楚阮月歪著頭看蘇憑淵,“那就坐享其成了?”

結婚紀念日每年都過,蘇憑淵每年也換著法子哄她開心。可趨於平淡的生活也別有滋味,她並非不知滿足的人。

但今年確實特殊,從去年年底起他們一直各忙各的工作。蘇憑淵已經成了蘇教授,除了上課帶學生還有各種事務要參與,身兼數職很難有空閑。楚阮月的工作室也在轉型期,擴建增人招攬業務,方方面面都需要操心,她得親力親為。

忙了大半年,終於能輕松一些,楚阮月是想好好度個假的。若非遇上蘇憑淵出差,兩個人早就出發去玩了。

本以為錯過的失而覆得,她當然更加珍惜。

數小時後,二人追趕著最後一絲晚霞抵達海邊。

目的地是兩個人在半年前選的,一處不太有名但風景不錯的小海島,他們僅僅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欣賞海景、閑度時光,並沒有講究太多。好在這裏與想象中差別不大,想必多待幾日也不會厭倦。

住的旅屋離海邊很近,挑高的兩層樓布置得很有當地風情,入住其中也不必擔心被打擾。

蘇憑淵去點餐的時候,楚阮月獨自躺在靠窗的沙發上,隔窗眺望著海景。

她想起當初去海邊蜜月時的情形。那時尚不知蘇憑淵的真心,也只把度蜜月當成必要的流程,兩人哪怕有過親密接觸,心中仍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因此她心裏並沒有多麽開心,反而覺得這樣還不錯而已。

當初的海邊不錯,當初的蘇憑淵也不錯,可結婚就如同做場夢般,虛無又縹緲。

再回想起來,不禁要笑。

有些事錯過了,確實只剩可惜。可惜兩個人都太笨了,明明有機會更早互通心意,偏偏沒有把握機會。

“在想什麽?”

等蘇憑淵回來,天也不知不覺變黑了。

屋子裏亮著柔柔暖光,卻還能聽到遠處海浪拍岸的聲音,透過窗吹來的風帶著與內陸完全不同的氣息,但不讓人討厭,反而很宜人。

“在想,時間無法倒流的話,要怎麽彌補遺憾。”

蘇憑淵繞到她身邊坐下,整個人也放松許多。

“什麽樣的遺憾,讓你從進門感慨到現在?”

楚阮月低聲笑了笑,也不知該怎麽解釋,自己的感慨都是多餘的煩惱,其實她已經很滿足現狀。

遺憾之所以稱為遺憾,是因為未來總會有另一種成全的方式出現。準確來講,遺憾都是人生的經歷和過往,偶爾回想起來也並非不如意。

“嗯?”蘇憑淵挨著她的肩,用更親近的語氣說,“不能說嗎?”

楚阮月也偏過頭,輕輕靠過去:“不是什麽沈重的事,和你這樣一起看海,也沒什麽遺憾了。”

“哦,原來是學會自我療愈。”蘇憑淵半開著玩笑,“還好,選對了地方。這片海呢很美,我們只要待在屋子裏推開窗,就能看到最開闊的海景。萬一看累了呢,還能背靠沙發小憩一會兒也無妨,只需靜等日落月升。”

他一邊說著一邊眺望遠方,將一個人的安逸變成了兩個人的溫馨,一目了然的美景無需堆砌詞藻就能感應到獨特,是足夠真實的存在。

牽起的手需要熟悉的體溫,所以緊緊握著不願放,比起說很多纏綿話語,此刻靜靜相伴更重要。

海浪聲忽遠忽近,遠處的天空如同浮在海界之外的另一個世界,遙不可及卻充滿美妙想象。時間仿佛慢了下來,為他們留念目之所及、耳之所聞做足準備。

並非是轉瞬即逝的,而是延續流長的,正如這份親密的陪伴,還有很漫長的同行。

——

一夜聽海浪入眠,夢境皆是美好。

隔天很早醒來,卻沒能等到期待中的日出。天氣不算晴朗,原本的計劃也不總是完美,二人轉念,這次出游本來就主打一個隨心所欲,跳出計劃行動未嘗不可。

海島雖然不大,但熱鬧的地方不少,這個季節恰逢島上舉辦慶典,是個體驗當地風情的不錯機會。

沿著島上的長街欣賞了一路風光,也不知不覺到了島上最繁華的地段。說是慶典更像是通俗意義上的夏日集市,昨天還略顯冷清的海島,如今卻是人群熙攘,想來都是被這裏的熱鬧吸引而來的島民或游客。

來了便入鄉隨俗,蘇憑淵興致不錯,正想著從哪裏逛起時,楚阮月先開口了。

“我餓了,先去吃點東西吧。”

今天確實起得太早,來之前還去海灘上逛了一大圈,消耗不少體力。

“想吃什麽?”蘇憑淵一眼望去,各類美食多不勝數,一時間難免有選擇困難。

楚阮月果斷許多,指著前方的一輛餐車笑道:“水果撻。”

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不遠處一塊色彩鮮艷的水果撻招牌尤為亮眼——可愛的字體搭配水果擬人化卡通形象,對於招攬顧客確實很有成效。

擠過擁擠的人群,來到餐車前,攤位上的各種水果叫人眼花繚亂。這家水果撻可以現做現賣,客人挑選喜歡的水果和撻底,老板當場拼出漂亮的擺盤,看起來很簡單,但操作起來並不容易。當然,如果客人願意挑戰,也可以自己動手DIY,只要發揮想象力就行了。

楚阮月自然不會錯過“發揮想象”這個環節,拉上蘇憑淵一起動手造“撻”。

見她興致不錯,蘇憑淵也積極配合,拼上水果綴上奶油再淋上蜂蜜,不一會兒工夫就堆出了兩座水果撻。

老板一邊忙碌還一邊騰出時間誇他們的“作品”,顯然這麽有天賦的客人他見過不少了。

“我這個加了很多青色的蜜瓜,叫‘波光粼粼’,是不是很形象?”楚阮月捧起自己的成品炫耀,“而且特別應景,適合吹著海風品嘗。”

蘇憑淵看了看自己的“創作”,略有沈思:“那我這個就叫——”

剛才拼水果的時候沒多想,拼完了才發現顏色過於單調,甚至讓人沒有取名的靈感。

“就叫‘月轉星隨’吧。淡黃色的瓜瓤看起來很溫馨,好像月亮一樣,有種靜靜的甜蜜感。再加上——”楚阮月騰出手,拿起一捧藍莓,點綴在撻的周圍,“而這些像是星星,圍繞在月亮身邊不離不棄,是不是很有意境?”

這哪是很有意境,是她變著法子誇他。

“月轉星隨,嗯。”蘇憑淵莞爾,“太有意境,都舍不得吃了。”

“那可不行。”楚阮月沒給他猶豫的機會,拿起一顆藍莓塞到他嘴邊,蘇憑淵下意識張了嘴,還沒反應過來,水果的香甜味已經沁入心脾,“怎麽樣,甜吧?”

當然甜,也不看是誰餵的。

蘇憑淵順勢托起她另只手,俯身咬了一小口她手中的“波光粼粼”,香瓜的甜味蓋過藍莓的清爽,兩種味道碰撞在一起,是夏天的味道。

“誒,你還真舍不得吃自己的啊。”楚阮月不甘示弱,湊上前也要嘗他的水果撻。

二人玩鬧得有些不分場合,直到身後又來了一波被餐車吸引而來的顧客。

人越來越多,楚阮月被擠得有些轉不開身。

蘇憑淵眼疾手快,護得周全,有些話也不由自主說出口:“沒有舍不得,我的都是你的。”

他後知後覺,覺得不可思議,仿佛周圍越熱鬧越有傾訴的沖動。

波光粼粼也好,月轉星隨也好,所有她願意要的,他都願意去給。

集市上除了好吃的,當然也少不了好玩的。

明明兩個人都是大人,明明都是既來則安的性子,眼下卻對什麽都感到新鮮。

充滿海岸風情的草帽,串著各色貝殼的風鈴,材質特殊亦罕見的折扇,顏色鮮艷造型誇張的手串,除了琳瑯滿目就是眼花繚亂。有時候並非人太多影響了游覽速度,而是看什麽都被吸引以至於邁不動步子。

所以便有了錯覺,歲月匆匆卻沒有帶走屬於他們的時光,正如喜歡一個人是可以喜歡任何時期的那個他。

逛了個集市還未盡興,然而天公不作美,原本不夠明媚的天空忽然下起了雨。海邊的天氣時常也這樣,說晴朗就晴朗,說下雨就下雨。

看著周圍的游客陸續散開,蘇憑淵也拉著她往附近的屋檐下躲雨。

兩個人跑得沒有雨下得快,再加上這雨來的氣勢洶洶,很難不被淋濕。待好不容易找到空處,已經是有些狼狽。

躲雨的小店是一間藏在街角的手工藝品店,大概是地處少偏僻之處,店裏連個客人都沒有。正在犯困打瞌睡的男店主見有人登門,倒是很熱情,招呼他們進去躲雨。

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他們好像也沒別的選擇,不如踏踏實實地繼續當游客。

店裏的物件也和集市上見過的那些類似,風鈴、草帽、折扇、手串,只不過看起來更加精美些。還有最吸引人註目的是臨墻擺放的一排展櫃,展櫃內放的都是形狀各異的玻璃瓶,玻璃瓶身又畫滿了圖案,盡管每個看起來都很普通,但擺放在一起又很壯觀。

店主湊過來招呼,指著最下面一排說,都是他畫的海景漂流瓶,又指著上面幾排說,都是客人畫的紀念漂流瓶。店主還說,二位感興趣的話,要不也畫個試試,來了海邊怎麽能不畫漂流瓶呢,雖然不能真的漂流,但留在他店裏漂流也不錯啊。

聽著這樣的玩笑,楚阮月忍俊不禁,蘇憑淵說了句好。

“真畫啊?”楚阮月半猜疑地問他。

“當然畫,留些紀念。”蘇憑淵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

既然有人主動挑戰,那她就好心奉陪吧。

對於楚阮月而言,信手拈來的事,的確沒什麽難度,不如看某人作畫更有趣。

蘇憑淵上次這麽認真作畫,還是好幾年前去藝術館那次。想到當時他笨拙卻努力的樣子,更多的回憶也被翻出來。

明明也有不擅長的事,卻從不在她面前掩飾生疏,這是只有對喜歡的人才有的真誠吧。

蘇憑淵卻是認真到不行,捧著自己選中的玻璃品塗塗畫畫,很有創作的激情。

老板還在一旁鼓勵,左一句不錯右一句真棒,沒少捧場。

楚阮月忽然想到要畫什麽了。

——

島上的雨斷斷續續下個不停,二人撐著傘散步回到旅屋時,才有了放晴得跡象。

但這雨並不影響出游的心情,反而因為這場雨,他們才偶遇了一家店,繼而畫出了最滿意的漂流瓶。

說好回來之後再給對方看各自的大作。一來當成禮物互送,一來為了保留驚喜。

反正蘇憑淵畫成什麽樣送給她,她都會喜歡的。與其說驚喜,不如說怎樣都驚喜。

蘇憑淵興致還沒過去,像用哄人開心的語氣,催著她打開看看。

想不到沒什麽藝術天分的蘇老師想象力卻不俗,在普普通通的玻璃瓶上畫出了充滿童趣的圖案。

“是只兔子。”楚阮月仔細辨認,先看到一輪彎彎的月亮,再看到坐在月亮上的一只兔子,很像動畫片裏才會出現的神奇場景。

蘇憑淵不作答,只坐在一旁,托著下巴,目光也跟隨著看向玻璃瓶。

楚阮月覺得好笑,繼續問:“月亮上的兔子,是月兔嗎,什麽含義?”

“是你啊。”蘇憑淵終於說話了,“一直覺得你像住在月亮上的兔子。”

楚阮月不解,這是什麽形容。

“月亮上的兔子看起來很孤獨,但總是吸引著我的目光,想靠近一些,想了解更多,又擔心那樣做會讓她困擾。所以,習慣遠遠看著,看久了,她真的成了月亮上的兔子。”

這是什麽賦有寓意和哲理的回答啊,楚阮月幾乎沒怎麽思考,就聽懂了其中的含義。

“可我沒有成為孤獨的兔子。”這次輪到她交換禮物了,“你看看我畫的什麽。”

蘇憑淵當然好奇,打開盒子拿出另一只玻璃瓶。

瓶身上畫著層層起伏的藍色波紋,很有大海的意境,在意境之中有條船,船上坐著一只劃船的狐貍。

大概是這份默契令人動容,蘇憑淵忍不住笑了。

“畫的是我?”

“嗯,在大海裏劃船的狐貍。”楚阮月一副俏皮語氣,“大概是去找月亮上的兔子。”

“原來如此。”巧妙的回答,讓蘇憑淵恍然大悟。

楚阮月把手裏的瓶子與他的拼在一起,剛好能湊出一副更完整的畫面。

“狐貍破風斬浪而來,對兔子說,海上有更好的風景,跟我走吧。兔子回答狐貍,好啊,我們一起去看吧。於是,兔子跳下月亮跳上船,故事的結局是Happy Ending。”

蘇憑淵輕輕撞了下她手裏的瓶子,又問:“為什麽跟我走?”

楚阮月學著他的樣子輕輕回撞:“因為想遵從內心。”

直面感情從來不是什麽太難的事,她不過是說了真話,蘇憑淵卻對此難掩情緒。

交心多年,以為不會再為這些理所當然的事動容,但話都說到這個地步,多說些他或許也愛聽吧。

“世界上只有一個蘇憑淵,我當然不能錯過,事實證明,我們相處得很好,做朋友很好,做夫妻更好。”

楚阮月放下玻璃瓶,用親昵的姿勢摟住他的脖子,直視那張無論看多久都依然心動如初的臉。

“你呢,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以後還得繼續和我過日子。”

任誰都聽得出來,這是表達愛意的另一種方式。

蘇憑淵微笑著俯身,緩緩抵上她的額頭:“恭敬不如從命。”

氣氛到這裏,兩個人自然而然擁吻,佳境漸入時被叩門聲打斷。

蘇憑淵想起來多半是預定的食材到了,只得起身應門。

楚阮月不知原由,看到他拎著大袋小袋的東西回來更加好奇。

“你要親自下廚?”

“嗯,都是預定的新鮮食材,有不少海鮮,我想咱們出去吃不如自己做。”

本來出來度假就是為了放松,他這麽勤快做什麽。

看出她眼中的疑惑,蘇憑淵笑得回答:“新學了幾道菜式,想讓你捧場啊。”

楚阮月趴在沙發靠背上,止不住感嘆:“蘇憑淵,你真像田螺小夥。”

“這是喜歡我的意思?”蘇憑淵現在也能自如地接受這份調侃。

“是啊,廚藝了得,不但抓住了我的胃,還抓住了我的心。以後越來越挑剔怎麽辦?”

“你的挑剔是我進步的階梯,好事啊。”

好聽的話,她也愛聽,越聽越好聽。

——

僅僅聽一首歌的時間,楚阮月就犯困了。

外面又開始下雨,風聲雨聲海浪聲,隔在窗外隱約入耳,營造出獨特的氛圍。

雖然身在陌生他鄉,但有親近的人陪伴左右,沒有任何不適應。

她揉了揉眼睛,想讓自己保持清醒,至少等到蘇憑淵回來。

堅持了幾分鐘,還是經不住困意,淺淺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身側的動靜擾醒,遲鈍地翻過身,卻被擁上來的溫暖抱住。

熟悉的氣味,讓她想把這份溫暖納為己有。

“幾點了?”

她閉著眼,喃喃地問,換來的是無比溫柔的回答。

“十一點,累了就睡吧。”

溫暖的手掌拂過耳畔,小心整理著碎發,被指腹蹭過的地方輕輕癢癢,叫人沒辦法視而不見。

楚阮月一把拉住他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感覺等了很久……很久你都沒回來。”

蘇憑淵笑得很輕:“沒有很久,是你累了。今天走了很多路,人累的時候,會感覺時間過得很慢。”

楚阮月搖搖頭:“平時工作比這累多了。”

蘇憑淵揉了揉她的臉頰,很有耐心道:“這幾天別惦記工作了,明天可以睡到自然醒,醒了之後呢,我們去看燈塔。”

提到燈塔,她的睡意退了些。當初決定來海島,原因之一正是被這裏的燈塔吸引,關於這個話題,可以聊不少。

“聽到感興趣的就不困了?”蘇憑淵看出她的心思,逗了句。

“但是明天還下雨嗎,天晴的時候是不是風景更好。”

“如果下雨,我們後天去看。”蘇憑淵摟著她安慰,“燈塔不會跑,我們也有的是時間。”

“嗯,也對,除了燈塔,還要花半天時間寫生。”楚阮月擡起手,在空中比劃出一個相框的形狀,“在海邊畫海景,想想都很棒。”

蘇憑淵聽著,只笑不語。

“笑什麽啊,我說真的。”

“嗯。”他也擡起手,稱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握住,“我也很久沒看到你的畫了,想想都開心。”

原來,他是為了這種事開心,怎麽有種孩子氣呢。

“想看我的畫還不簡單。”楚阮月來了興致,翻身靠在他懷裏,“你陪著我畫啊,別嫌無聊就行。”

蘇憑淵歪著頭,一副饒有興致的表情:“你忘了我最大的優點是什麽了?”

“什麽優點?”

“我很有耐心的。”他一字一句回答著,擋不住自信張揚的神采,“別說陪半天,一整天都願意。”

楚阮月就愛聽他一本正經地示好,認真的生怕輸給誰似的,這種奇怪的勝負心也是獨此一份,招人喜歡。

話都說這麽動聽了,她再不表示些什麽,就太無趣了。

不等他先低頭,楚阮月先一步環住他的脖子,掠去淺淺一吻。

“那就試試你的耐心有多好。”

她占得主動權,也不會輕易放開,只管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再追加更為熱烈的親吻。

被默許的縱情隨之點燃,有人很後悔剛才出言的輕率,已將“耐心”兩個字拋之腦後。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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