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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懸念雙箭頭×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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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懸念雙箭頭×上風

晚上七點,海境老街的夜市人來人往,處處都是一派繁忙熱鬧的景象。楚阮月站在街市入口的牌碑處等人,一刻鐘過去了,她肚子又開始咕咕叫,著實沒想到餓意來得這麽快。

最近總會考慮兩人份的晚餐該怎麽準備,葷素搭配還有個人口味,總之比以前用心得多。蘇爺爺蘇奶奶說得確實很對,一個人是一個人的過法,隨意自在些無妨,兩個人就不同了,比起自己習慣更在意對方的喜好,不知不覺就有了過日子該有的氣氛。

入冬之後,這種氣氛更加濃厚了,不敢說是貪戀二人世界,但至少已經習以為常。

眼下身處鬧市也逃不開這般胡思亂想,她無奈地笑了笑,把心思放回今天的正事上。

不遠處,熟悉的人已經朝她這邊走來,楚阮月不急不躁,依然站在原地耐心地等。

“沒想到這條街比原來熱鬧多了。”卓秉約穿過熙攘人群,來到她身邊,打招呼的口吻也不再顯得陌生。

“我也很久沒來了,其實有很多地方都變了。”

不瞞他講,楚阮月一路過來的時候都被街邊的各種小商鋪迷花了眼,最近幾年都流行覆古懷舊,老街不單人氣旺,還成了網紅打卡點,雖然很多人都圖個熱鬧,但吃喝玩樂也應有盡有,確實有它火的道理。卓秉約這幾年都在國外,未必會了解這些事。

“不管怎樣還是很熱鬧,就當沾沾煙火氣。”卓秉約一副心情愉悅的模樣,“走吧,先請你吃飯。”

楚阮月正想著怎麽解釋雖然她很餓但沒必要麻煩他請客這件事時,影響今天計劃走向的人也剛好回來了。

到底是外形惹眼,沿路走來就沒少被周圍的人打量,又或許是滿手拎的東西太接地氣,總有種反差在身上,怎麽看怎麽特別。

不就是因為肚子餓的咕咕叫被他聽去了嗎,需要買那麽多回來投餵她嗎。

“卓哥,我倆都有空就一起來。”楚阮月可不想說是蘇憑淵非要跟來的,“這邊多的是小吃,我們把你的那份也買了。”

卓秉約顯然沒料到是這個狀況,但反應還算鎮定:“嗯,這裏果然是人多熱鬧。”

可不是嘛,蘇憑淵最近改脾氣了,明明喜歡清凈的,偏偏總往人多的地方跑,連她出個門也不放心。

“卓醫生來了?”蘇憑淵打招呼的方式一如過去隨意,單單針對卓秉約,“也沒吃呢,那一起吧。”

卓秉約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蘇老師客氣,還專程來這裏請客。”

“談不上請客,我怕阮月餓著,順便買的。”蘇憑淵說得無比自信,恰逢楚阮月的胃又不爭氣的咕嚕嚕響,像是證明他的話所言非虛。

“走吧走吧,找個地方坐著慢慢吃。”楚阮月沒想臉紅,但這也太應景了,都怪他手裏拎的食物香氣撲鼻,讓她沒忍住。

看著她下意識挽上蘇憑淵的手臂,卓秉約勾著的嘴角僵了僵。

明知不可逾矩,心仍有不甘,多半是被蘇憑淵的現身刺到了痛處。他定了定神,到底是面色平靜地跟過去。

街邊用來歇腳的石桌石凳也多有游人歇腳,楚阮月找了處空置的提前跑過去,也感受了一把搶位置的體驗。

突然得很,她想起以前去學校食堂的場景,唯一的不同是卓秉約不再搶在她前面占座,身邊人也不再是嚷嚷著“我要吃肉”的祝辛夷。

她有一秒的沈澱,回頭望著原本只能遠遠偷看的蘇憑淵,如今卻是光明正大地朝她走來。周圍的嘈雜喧鬧早已不同,恍惚間的變化也像極了錯覺。

“發什麽呆。”蘇憑淵近身提醒道,把她那份錯覺變成了眼前的現實,“看看夠嗎,不夠我再去買。”

楚阮月這才把註意力轉移到眼前。呵,真夠誇張的,他莫非是把整條街值得一嘗的都買了吧,短短二十分鐘他怎麽辦到連續排隊還收獲滿滿的。

卓秉約後一步坐到對面,看著眼前的豐盛也頗多疑惑,腦子還沒轉過來,就被遞過來的煎餅擋了視線。

“你的。”蘇憑淵又客氣又禮貌,“不用謝。”

卓秉約“謝謝”還沒說出口,就被噎了回去,拿過煎餅看了眼,餡料豐富,倒是不錯。

再擡頭,楚阮月正捧著一盒章魚小丸子吃得津津有味,怎麽看都讓人回憶聯翩。

上學時知道她喜歡吃,卓秉約沒少搶著送。以前海一中對面的小巷子裏有家人氣爆棚的小店,他會在晚自習前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去買兩盒,然後厚著臉皮去找楚阮月,不管用什麽法子非讓她收下。她若不收,卓秉約也有辦法,說自己買多了吃不掉,又或者邀請其他學妹一起吃。楚阮月心軟經不住他纏,最後也就默認了他的好心是可以接受的。不過隔天她會多帶一袋牛奶送他,禮尚往來才放心。

其實那時候,大家都默認他們二人早晚會交往,他確實也有些飄飄然,才忘了保持分寸。如今回想起來,楚阮月的心思並不難猜,只是藏得比其他人深罷了。

她心裏總是牽掛著其他人,此時此刻更加明顯。

楚阮月直勾勾盯著蘇憑淵手裏的烤冷面,毫不掩飾想吃的念頭,明明每種都買了雙份,可為什麽烤冷面只此一份。

之前他常往沐城跑的兩年,楚阮月沒什麽招待的,每次都帶他去大學城附近的美食街嘗小吃。兩個人口味相近,就一家一家挑著吃,好在價格都不貴,且在學生黨能承受的範圍內。蘇憑淵每次去必點烤冷面,把楚阮月也帶著整一個愛上,久而久之烤冷面倒成了他們見面的必點項。

可後來,楚阮月狠心躲遠他,見了烤冷面就觸景傷情,這一晃許多年過去,蘇憑淵倒是口味沒變。也不知他是否還在意當初,才故意點了單份。

正感慨著,一塊烤冷面就明晃晃地移到她嘴邊,緊接著傳來好聽的聲音。

“嘗一口?”

楚阮月張嘴便咬,都忘了該不該能不能,這一口就下去了。

好吃,居然和以前的味道差不離,她這才反應過來,忙問了句:“哪買的?”

“街上咯。”蘇憑淵回答的語氣都像極了過去,“怎麽樣,是不是熟悉的口味。”

他還記得的。楚阮月心裏咯噔了一下,觸景生情霎時變成怦然心動。

“還行。”話雖如此,她還是盯著他手裏看,意圖再明顯不過。

蘇憑淵果然明白,又主動夾了一塊:“還行就再嘗一口。”

楚阮月猛然想起對面還有個卓秉約呢,怎麽就不知不覺被某個人帶偏,當真進入了單純的被投餵模式。

她看了眼落單的人,又想起不久前那段發自肺腑的表白,左右是沒辦法給與任何回應。與其讓卓秉約有遺憾有不甘,倒不如她表現得一如當初堅定,畢竟這種事不存在心軟的說法。

蘇憑淵臨時跟來是計劃之外,但讓卓秉約放下執念是不可更改。

抱著這樣的釋然,楚阮月扶穩蘇憑淵的手腕,又心安理得地嘗了一口心心念念的記憶中的烤冷面。

卓秉約近距離看著二人互動,很難否認這就是夫妻間該有的親密,知道她過得不錯,也知道蘇憑淵沒有食言,他確實沒什麽可繼續努力的理由。

顯而可見蘇憑淵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態出現,比過去更加強勢的不留破綻的方式,偏偏在楚阮月面前保留著她傾心的脈脈溫情。

從頭到尾,他都是完敗。

“卓哥,這個給你。”楚阮月推給他滿盒的章魚小丸子,“我記得你以前總買這個。”

卓秉約有點感動,她也不是全然不在乎,這也算一種安慰吧。

嘗一個,味道還不錯,但仍有不同。

“確實呢,以前海一中對面那家放的魷魚特別多,吃起來特別滿足。”卓秉約不由得提了句,“到底是不一樣了。”

“是我讓不放魷魚多放卷心菜的,阮月不能吃魷魚。”蘇憑淵突然解釋了句。

卓秉約頓住,對楚阮月道:“是嗎……我記得你以前喜歡吃的。”

“那件事啊。”楚阮月若有所思,“你可能誤會了,我吃了魷魚會過敏,所以沒辦法。”

“怎麽……會呢?”卓秉約從來沒聽說這種事,一時間更加疑惑,“可我每次買給你,你都……”

“對不起,當時我不好意思講,你總是很熱情,還請大家一起吃,所以……”楚阮月也想起這件事了,實在不好意思再瞞著,“我就分給朋友吃了。”

“你說的朋友是祝辛夷吧。”蘇憑淵補充了句。

楚阮月“誒”了一聲:“你怎麽知道?”

“那家夥吃了兩次就膩了,到頭來都給我和安珩,安珩也真夠哥們,嫌洋蔥太多又塞給我。”蘇憑淵笑了聲,像是無奈,“兩個挑剔的家夥一路的,所以你說我怎麽知道的呢。”

卓秉約聽懵了,楚阮月聽呆了,這些事兩個人都不知曉,一個只管熱情地送,一個只能無奈地收,到頭來全進了蘇憑淵的肚子,多少有點離奇。

“你怎麽不告訴我呢?”

楚阮月脫口便問,但問了又立刻頓住。這種事也沒法告訴她吧,畢竟沒拒絕成功的人是她,送給祝辛夷的人也是她,她理所當然認為這就是全部。蘇憑淵那種替人著想的性格肯定不會主動提,如此想來,那一年多他得吃了多少章魚小丸子。

“哈哈哈……”卓秉約爽朗的笑聲在耳邊響起,“蘇憑淵,你這人真是……不給我留後路哎。”

楚阮月不懂他這反應算什麽,心裏只在意蘇憑淵為何願意做這種不留名的“好事”,他自己不說不就算了,怎麽連安珩和祝辛夷也不告訴她,難道說——

“是你追得太過,換了誰都很難拒絕。”蘇憑淵雲淡風輕道,“何況阮月心軟。”

一句“心軟”如同一支無形的箭刺中卓秉約的心臟,他當然知道楚阮月容易心軟,才會橫沖直撞地追,自以為是地討她歡心。經蘇憑淵提點,他才徹底明白自己與面前的男人究竟差在哪裏。差的是一份換位思考的體貼、一種懂得進退的分寸,再加一顆始終如一的真心。

可楚阮月再怎麽心軟都沒有給他機會,回頭遠觀過往,皆是可笑的自討沒趣。

卓秉約連吞了好幾只沒有魷魚的章魚小丸子,也把所有不甘統統吞進肚子。

“這邊有幾家賣茶的老店,東西很不錯,卓醫生是感興趣?”蘇憑淵只當沒看到,自顧自地繼續說。

卓秉約記起正事,咽下最後一口,正色道:“原本是想拜托阮月給點建議,畢竟下個月是楚叔叔六十歲生日,怎麽都該準備些賀禮。我聽說這邊的店值得一逛,所以想來看看。”

提到生日,楚阮月怎會無動於衷,往年楚家都會聚著吃頓飯,今年想必更隆重,否則卓秉約怎麽會主動提這件事。

父女關系再僵,該見面還是得見,該祝福還是得祝,她確實沒理由回避。

“卓哥,你有心了。”楚阮月如實道,“我爸確實對喝茶比較喜歡,不過挑茶葉我不在行,恐怕給不了很好的建議。”

“沒關系,不有我在嗎。”蘇憑淵接過她的話,看向卓秉約,“有什麽向我請教也一樣,卓醫生應該不介意我給的建議吧。”

卓秉約還能說什麽,買賀禮是正事,想見楚阮月是私心,真想聽建議,通個電話綽綽有餘,怎需麻煩到當面見。現在無論正事和私心都被蘇憑淵看穿,也就楚阮月真的信他是放下了。

“也好,蘇老師一向博學,我就當學習了。”

楚阮月聽他們一個醫生一個老師的稱呼,別扭得不行,還不如以前連名帶姓地喊,偏偏兩個人還各自受用,連氣氛也莫名其妙地和諧起來。

融進夜市的熱鬧之中,蘇憑淵當真一本正經地給卓秉約科普起各種挑茶喝茶的知識,一番交流之後,楚阮月仍聽得雲裏霧裏,索性不再費勁思考,權當夜游老街,散步加散心。

接連進了兩家茶店,卓秉約沒少現學現用,不過比起蘇憑淵還差得遠,這門學問哪是那麽容易學的。楚阮月已經想不起,蘇憑淵是什麽時候起對喝茶感興趣的,家裏有本《茶經》被翻得都快散架,偶爾見他沈迷於此也是無法理解。

“老板,這套茶具我們想看一下。”

楚阮月正隨心所欲地閑逛,忽聽到蘇憑淵與店老板的交流。

“這套素燒冰種玉瓷不錯的,小夥子很有眼光啊,自用還是送人?”

“送長輩。”卓秉約先答。

“哦,懂茶的長輩吧,這套絕對拿得出手。”見生意上門,老板趕忙介紹起來。

他們聊的起勁,楚阮月也插不上嘴,坐在一旁開始玩手機。點開界面直奔“萌寵拍檔”,把每天的任務都打了卡。

亮閃閃的幸運星蹦出來時,祝辛夷正好打來電話,不消楚阮月開口就直奔主題。

“什麽章魚小丸子?”祝辛夷脆生生的嗓音很好聽,“阮月,你不是不能吃嘛。”

剛才楚阮月沒忍住,一個問號發給祝辛夷求解釋。

她想問,章魚小丸子究竟怎麽回事。

“我是不能吃,所以上學那會兒都分給你的,你還記得嗎?”

“啊……那個啊……”祝辛夷緩了語氣,“怎的啦,突然提起那件事?”

“辛夷,我剛剛才知道,你把章魚小丸子都分給安神和老蘇了,而且安神還……”

“等會兒!”祝辛夷突然擡高音量,打斷道,“阮月,你剛才叫班長什麽?”

楚阮月楞住:“什……麽?”

“你叫他老蘇誒,哇,阮月,你們倆是不是變要好了,快點告訴我,發生什麽好事了?”

哪有什麽好事,一個稱呼而已,怎麽就讓她大驚小怪了。

“沒怎麽,稱呼不都跟你學的嗎。”

“不對不對,你向來都是連名帶姓地喊,是什麽讓你改了口。”

楚阮月後知後覺:“有那麽奇怪嗎,別岔開話題啦,你怎麽不告訴我章魚小丸子都讓他吃了。”

“咦,誰告訴你噠?”祝辛夷反問。

這說來話長的,她也只能答一句:“他自己說的。”

祝辛夷又“咦”了一聲,反應多是誇張:“老蘇受什麽刺激了?居然會主動承認!阮月,這也不怪我和安珩啊,是老蘇不讓我們說的。”

“為什麽?”楚阮月更加疑惑。

“當然是怕你過意不去咯,你也知道,那個誰當初追你追得那麽狠,送份點心都恨不得讓滿世界知道,哪個招架得住啊。而且那家夥軟硬不吃的,你不收倒顯得你不知好歹,我們都知道你應付不來啊,所以就……誒,老蘇呢就是不愛講,其實心裏可念著你呢,否則也不會故意瞞著。說真的,他對你……”

“以前都是同學之間相互幫助。”楚阮月越聽越心亂,她並非不相信祝辛夷的話,而是一時難以將蘇憑淵的好心與更深的情感聯系起來。

卻不想祝辛夷著急了:“阮月,要真是互相幫助,他何必做到那種地步。老蘇他啊,心裏早就有你了。”

楚阮月指尖顫了顫,手機瞬間打滑,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蘇同學來了]

“老蘇,接著。”

蘇憑淵剛想咬一口烤冷面,就被安珩塞過來的章魚小丸子擋住視線。

“哪來的?”

他捧起來看了兩眼,醬汁濃厚,色澤豐富,分量還不少。

“祝辛夷給的。”

“哦,那你吃吧,我有這個。”蘇憑淵把食盒又推回去。

“別啊,我一個人哪吃得了。”安珩俯身勾住他的肩,“也不是祝辛夷買的,你猜誰買的?”

蘇憑淵不感興趣,誰買的都沒他手裏的烤冷面香。

安珩拿竹簽插起一只往嘴裏塞,一邊嚼嚼嚼一邊口齒不清地說:“是樓上的卓秉約買的。”

蘇憑淵向來對這個名字不感冒,聽了會黑臉的那種。

“買給班花的。”安珩嚼得津津有味,“班花不愛吃,就便宜祝辛夷了,祝辛夷吃多了還嫌膩,可不就塞給我這個通情達理樂於助人的同桌。我這是特意跟你分享的,真不嘗兩口?”

“你能一次性說全嗎。”蘇憑淵臉更黑,“樓上的不好好備考,跑我們二年級來做什麽。”

“哦,他最近經常跑下樓,聽說晚自習前逮著班花就送吃的。”

蘇憑淵越聽越不樂意:“我怎麽不知道。”

“人家一早就在教室門口候著了,你回來都晚了,當然不知道。”安珩嘀嘀咕咕,“這卓秉約也夠瘋的,真不怕被老師找。”

也不是第一次見識卓秉約的難纏,很難講這種方式算不算追人的捷徑,不管怎樣,楚阮月與卓秉約的關系確實非同一般,他眼紅也沒有用。

“老蘇,你的烤冷面掉了。”

蘇憑淵回神,只顧瞪著安珩手裏的章魚小丸子,越想越不痛快。

“不愛吃還送,缺心眼嗎。”

“啊?”安珩沒反應過來,但見蘇憑淵夾起只章魚小丸子飛快地往嘴裏送。

“這東西誰吃誰膩,純屬自作多情。”

安珩眼睜睜看著食盒裏一個一個的數量驟減,可算明白他在說什麽,忍不住就噗嗤笑了。

“老蘇,不至於吧。”

這次輪到蘇憑淵一邊嚼嚼嚼一邊口齒不清地問:“你覺著好吃嗎?”

“呃……好吃?”安珩猜不透他的深意,見蘇憑淵眼神變冷,立即改口,“不好吃,洋蔥味太重了,嗆人。”

蘇憑淵哼了一聲,可算是心裏舒坦了些。

一周後,蘇憑淵在樓梯口看到了卓秉約殷勤投餵的場面。路過的人不少,那家夥卻絲毫不覺得尷尬,怎麽熱情怎麽來。楚阮月有心拒絕,被同班的女生起哄得厲害,也下不來面子。

“誒,要不你出面?”安珩不知什麽時候湊過來,“班花看著高冷,其實特別心軟,卓秉約是看準這點吧。”

蘇憑淵何嘗沒有上前的沖動,但他貿然參與會不會失態。楚阮月再怎麽不好意思,對卓秉約還是寬容的,聽說他們青梅竹馬,本來就是要好的關系。可是,那麽要好,怎麽連她喜歡吃什麽不喜歡吃什麽都不知道,卓秉約那份喜歡會不會太敷衍了。

煩躁一個勁地冒出來,叫人沈不住氣。

“老蘇,楚挽沁最近是不是老來找你,你們什麽時候走那麽近的?”安珩突然問。

“你看錯了吧,我跟她不熟。”蘇憑淵一口否認。

“哪不熟,你們不老一塊兒參加學校的活動麽,上次校文化周還合作主持了,挺默契啊。”

“那都是活動需要,換了你也一樣配合。”蘇憑淵老大不樂意。

“哎,文科班那些男生可眼紅你了,你倒是沒知沒覺。”安珩故意試探,“楚挽沁不挺優秀嘛。”

“你喜歡?”蘇憑淵沒由來問了句。

“怎麽可能!”安珩一副受驚嚇的口氣,“那種性格的女生,我才聊不來呢!”

“哪種才聊得來?”蘇憑淵反客為主,“祝辛夷那種?”

安珩神色不自然了:“祝辛夷跟誰都聊得來。餵,說你的事呢,就放著班花不管了?”

不管?眼看著卓秉約厚臉皮的樣子,他壓到心底的煩躁又來了,索性一手拎著飯盒一手拽著安珩便往人堆裏走。

他好歹也是高二(3)的班長,就算平時低調也擋不住有群眾基礎,趕個人的能力還是夠的吧。

“老陳說,放學前把下午發的英語模擬卷收了,你記得提醒一下其他人。”蘇憑淵說得特別大聲,生怕周圍聽不見。

安珩一頭黑線,他們親愛的英語老師批課作都來不及,哪有空管剛發的模擬卷,蘇憑淵這是拉著他一起扯謊啊。

“是是是,收收收。”安珩也懶得掙紮,配合著對其他人道,“誒,你們很閑誒,卷子都做完啦,一會兒收的時候別怪我手下不留情啊。”

女生們咋呼起來,誰不知道英語老師有多嚴厲,她們可不想放了學還被挨罵,呼啦啦地都跑回教室去了。人走得差不多了,終於看清楚阮月的處境,她也意識到堵在樓梯口影響不好,忙是接過卓秉約再三推過來的點心。

蘇憑淵裝作不在意地路過,瞧了眼盛氣淩人的卓秉約,畢業班的就屬他最沒心思,把這勁頭放在學習上不好嗎,真叫人不爽。

“班花,今天又被人追啊。”安珩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是的,你別亂講。”楚阮月臉頰微紅,催促卓秉約道,“卓秉約,你別總來找我,快回教室吧。”

“又不耽誤時間。”卓秉約笑嘻嘻道,“阮月,你有不會的題隨時來問我哈,我隨叫隨到。”

蘇憑淵在心裏狂翻白眼,忍不住就懟了句:“我們班有的是會教的人,不用你費心了。”

“哦是嗎,這麽自信啊。”卓秉約懟回來,“成績好也不代表會教題啊,阮月你說是不是啊。”

一口一個阮月的,他真敢喊,蘇憑淵可不慣著,反駁了句:

“楚阮月,你有什麽不會的盡管來問我,我都可以教。”

“沒錯沒錯。”安珩補充,“老蘇教題比我還淺顯易懂,肯定沒問題。”

“班長連這種事都管啊,費心了。”卓秉約傲慢,“不過阮月跟不熟的人聊不起來,不必麻煩。”

“那你多慮了,我們不但熟悉,而且聊得特別好。”蘇憑淵跟他杠上了,非要爭一個上風。

安珩在一旁看得上頭,還不忘助攻:“對,聊得特別好,我作證。”

“要上課了,我先走了。”楚阮月夾在他們之間左右是為難,埋頭就往教室跑。

“蘇憑淵,你沒事吧?”卓秉約的不滿已經擺在明面上,“管得真多。”

“不好意思,我們班的事都歸我管。”楚阮月已經走了,蘇憑淵也懶得跟他啰嗦,“卓學長請回吧,省得又留在走廊罰站。”

卓秉約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狠狠瞪了蘇憑淵一眼,調頭便三並兩步爬上樓。

蘇憑淵這才順了口氣,眼神裏的不好惹得以消退。

安珩應景地舉起大拇指:“班長出馬,不同凡響。”

“你也不賴,合作愉快。”

但凡關乎楚阮月的事,蘇憑淵從沒謙虛過,管他青梅竹馬還是熱心學長,都別來沾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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