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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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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奇

“荷包?”公羊熹寞瞧出來姚七福眉宇間的急躁,立即站起身來,走到梳妝桌前,擡手抽出漆器描金匣子裏的荷包,遞到姚七福手中,“是這個嗎?”

姚七福連忙接過,“是的是的,就是這個。”扯開線帶,姚七福伸手捧出裏面的泥塑,就見虛珥正扁著嘴,眼淚汪汪的:“阿福,我好擔心你。”

因為被人放到了匣子裏,虛珥看不見外面,但是能聽見聲音,這種每時每刻置於無邊無際黑暗中的感覺,讓她仿佛霎時間回到了棺材裏。

使勁強迫自己清醒,腦海中盡量想的都是與阿福美好的畫面,她才挺了過來。

姚七福聽到她心中的聲音,難過地道歉:“對不起,虛珥,我當時下意識暈了過去,沒來得及顧及你,對不起。”

姚七福連說好幾個“對不起”,虛珥心中也不會怪她。

這件事說到底又不是姚七福的錯,而且她知曉自己在姚七福心中的分量,若不是真的情況緊急,姚七福怎麽可能任由她呢?

“阿福不用道歉啦,此事我沒生氣的。”虛珥看姚七福臉色依舊蒼白,“倒是阿福你,感覺怎麽樣了?”

“我也沒事,”姚七福得知虛珥沒有生氣,心裏頓時松了一口氣,“只是剛醒過來,還有些許虛弱,但很快就能恢覆過來的了。”

虛珥點點頭,展開雙臂作勢要姚七福抱起她,姚七福哪能拒絕,心裏軟成一片,輕柔地將她捧起。

“阿福,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姚七福知道虛珥的害怕,抱緊了她,“你放心,我們再也不會分開。”

一旁的公羊熹寞目睹姚七福對著手中的泥塑發楞,嘴角和眼裏的笑意寵溺地都快要溢出來。

她探出去些頭,打量了下姚七福手中的泥塑。

確實巧奪天工,尤其是那一雙墨綠加琥珀的異瞳,美得簡直動人心魄。

“阿福的手藝又增進不少了。”

姚七福聽見公羊熹寞這句話,擡頭看向她,就聽她說:“特別是這一雙異瞳,活靈活現,仿佛真的會說話一樣。”

虛珥確實會說話,只是只有她知道而已。

姚七福點頭應下:“多謝熹寞誇獎。”

公羊熹寞加深了些嘴角的笑意,隨即一斂,“不過,這荷包當真有些奇怪。”

“奇怪?”姚七福看下她放在桌面上的荷包,這是她剛來這個世界時,從一個老婆婆手中一文錢買來的。

當時雖覺得覺得樣式有點普通,但是上面的桃花圖案繡的極其逼真,她一眼就相中。

後來因為沒有什麽機會帶,就一直放在她的秘密匣子裏,直到虛珥的出現,為了帶她方便出行,她才從犄角旮旯裏翻出來。

“熹寞,這話怎麽講?”

公羊熹寞擰了擰秀眉,刻意不提起周迢的名字,“你回來的時候渾身都濕透了,我幫你換衣衫時,看見你胯間的這個荷包,想著裏面應該也濕了,便從你身上拿了下來。可是我碰上去的時候,發現這荷包居然是幹的。”

渾身濕透,身上的荷包卻是幹的,這說來確實離奇。

姚七福垂眸看向手中的虛珥。

虛珥知道瞞不下去,直接承認:“是我弄的,濕悶悶的一點兒也不好受,我就稍微微地弄了一下下。”後面說話的氣勢越來越弱,明顯心虛。

姚七福無可奈何地白了她一眼,嘆了口氣,“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許這樣了。萬一讓他人發現,就麻煩了。”

開玩笑,要是讓有心人得知她的虛珥會一些小法術,這個世界還還不定會發生什麽翻天覆地的變化。

虛珥扁著嘴地點點頭,姚七福最受不了她賣萌的樣子,雖然知道她可能就是故意裝出來惹她心憐的,但這招對她確實百試百靈。

還想再問問虛珥是何時醒來的,門口再次被人敲響:“阿福,我是柏閔肖,我想來看看你。”

“好,那你進來吧。”

有人進來,姚七福便不再好與虛珥對話,將她請放在桌面上,擺好一個姿勢,讓她能打量一遭眼下這個房間,也能知曉她的談話,說白了,就是讓她更好地吃瓜。

虛珥得知姚七福對她的好,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真想在阿福的臉上“吧唧”一口。

姚七福嗔她一眼,讓她先消停一下,等人都走了,再好好陪她玩鬧。

公羊熹寞看著姚七福對一個泥塑露出極為豐富的表情,無一不是寵愛。

原來阿福也變了很多啊!

從前的阿福幾乎不笑,哪怕是笑也一眼就看出來她是在偽裝。

可面前的姚七福,笑容燦爛,看得人心情都好了幾分。

公羊熹寞收回視線,看來,人人都會隨著時間變化。

只是有的人會變得更好,可有的人卻會愈變愈差,真是慚愧,她就是後者。

但同時她又很開心,因為姚七福是前者。

聽到門已經被推開,瞥見柏閔肖已經踱步進來,公羊熹寞知道自己不適合再待在這裏了,便起身告辭:“阿福,你有什麽需要的,都可以告訴我,我就住在你隔壁。”

公羊熹寞指了指自己房間的位置,但她估計姚七福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來找她的。

姚七福向來是個害怕欠人人情,自己能挺過去的就定然不會叨擾他人的人。

姚七福起身送她,“好,謝謝你!熹寞。”

目送公羊熹寞離開,柏閔肖便走了過來,第一句也是意料之中地關心:“七福,你身子怎麽樣?沒有什麽不舒服吧?”

姚七福搖搖頭:“還好。”隨後問向他:“你呢?你怎麽樣?”

柏閔肖註意到姚七福的視線落在他的後腹間,伸手摸了摸。

雖然現在輕微一碰還是會鈍痛,但好在周迢的大夫不錯,及時將他的傷口進行重新診治包紮。

“我沒事了。”柏閔肖說:“多謝你了,七福。”

說實在話,他與姚七福的關系也不算太好,更別說他曾經欺騙過姚七福,害她差點喪命。

可每次他有危難的時候,姚七福又會不計前嫌地不惜舍命救他。

想起她一個弱小的女子,硬生生帶著他跑了十幾公裏的路,甚至為了救他,可以舍棄女孩家在乎的東西。

腦海中不由得想起水下姚七福要給他渡氣的畫面,他當然知道姚七福對他沒有心思,他也知道,當時的情況下,只要是一個人,姚七福都會這麽做。心裏對姚七福的欽佩之情,又多了幾分。

姚七福,值得最好的一切。

姚七福自然知道柏閔肖在想什麽,倒了一杯茶遞給他,而後給自己。

柏閔肖聽見桌面輕輕地一聲敲擊聲,立馬回過神來,目光瞥見桌面上的少女泥塑。

也許是他經歷過穴洞的事情,知道少女不是正常人類,所以每回在看見這個泥塑時,他心裏都會升起一股寒意。

而且今日再次看見,他總感覺這個泥塑比兩月前第一次見的時候,黑上了些,難道是沾上了臟東西的緣故?

柏閔肖立馬否定了這個可能性,他寧願相信這是他的錯覺。

以姚七福對這個泥塑的喜愛,怎麽可能會讓它變黑變臟?

算了,只是一個泥塑而已,再離奇又能到哪兒去?總不能這裏面還真的住著那位少女吧。

坐在桌上吃瓜的虛珥:“嘿,你還真猜對了。不錯不錯,蠻聰明的。”

姚七福輕拍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瞎來。

虛珥白了一眼:“我怎麽可能是亂來的人嘛,阿福,你還是太不了解我了。”

姚七福賴得搭理她,扭頭看向窗外,察覺這船的速度不是很快,便問道柏閔肖:“我們離龍雲,還有多久?”

柏閔肖同樣看向窗外:“約摸明早就可以上岸了。”

“上岸?”姚七福驚詫,“是直接就到龍雲了嗎?”

柏閔肖點點頭,隨即臉色沈重地看向姚七福,問道:“阿福,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

姚七福看柏閔肖的臉色凝重,細細想來,柏閔肖身負重傷都已經可以下地行走了,而她才剛剛醒來,心裏不由得一顫,垂放在膝上的雙手悄然握緊:“多久?”

“一個月。”

一個月?她不是只是因為體力不支才昏迷的嗎?怎麽會昏迷這麽久?

柏閔肖看姚七福的臉色,就知道她自己也開始懷疑,“船上的大夫都給你檢查過了,得出的結論都只是體力不支,但試問哪個體力不支的可以整整昏迷一個月。”

想到穴洞裏發生的事,作為眼下唯二知曉這件事的人,柏閔肖不由得擔心起姚七福,“七福,你真的沒事嗎?或者說,你從穴洞回來後,還有沒有發生什麽離奇的事情?”

姚七福沈吟了好一會兒,緩緩搖搖頭。

柏閔肖不知道這個搖頭是“沒有”的意思,還是覺得他不太值得信任,不願告訴他的意思。

但無論哪種,他是真的希望姚七福能夠平安。

“好吧,七福,你不願多說,我自也不會多問。”柏閔肖垂下眼簾說道:“你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說出來。”

他是真的擔心姚七福的身體裏,會出現什麽奇離古怪的邪祟什麽的。

陡然想起在穴洞裏的被邪祟附身的盧恒安,還有突然最後發怒,同樣變得異乎常人的姚七福,柏閔肖心裏就一陣害怕。

他不過是個平凡人,對離奇的事情會好奇但更多的是害怕。

穴洞的事情,讓他相信世間不止有人類的存在,說不定還真的有神仙妖魔的存在,只是他們從未相遇過而已。

姚七福明白柏閔肖的關心,點點頭:“嗯,我明白的。”看見柏閔肖的眼裏對她的擔心並未消散,姚七福只好佯做輕松的口吻說道:“放心,我還沒見到張伯的女兒呢,怎麽可能會讓自己有事。倒是你,也要趕快好起來。”

本來是在擔心姚七福的,結果最後反被姚七福叮囑了好一番註意事項。

柏閔肖看著姚七福緊閉的門,看了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

他相信姚七福,她定不會讓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正要走時,眼角餘梢發覺姚七福的門外還站有一人,只是他站得較為隱蔽,不會讓人輕易發覺。

柏閔肖陰沈著臉走過去,想呵斥周迢,但又擔心姚七福聽見,只好用手勢示意周迢跟他走。

周迢望了眼姚七福的門,確保無礙後,跟隨了上去。

屋內的姚七福,面色屬實不好看,腦海中重覆浮現柏閔肖說的話。

“從穴洞出來後,有沒有發生什麽離奇的事。”

離奇的事?姚七福想到了那個讓她去尋光寺的夢。

目光落在虛珥身上,神情覆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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