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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當真?”姚七福激動得上前抓住柏閔肖的手,得到柏閔肖的瘋狂點頭後,姚七福恨不得立馬拽住柏閔肖走,“那還等什麽?趕緊走。”

“好。”柏閔肖用衣衫隔開些兩人的手,拉起姚七福走向他提前備好的馬車,“車裏已經備有吃食,應該足夠撐到我們到龍雲了。”

姚七福快速地上了馬車,待柏閔肖也上來後,車夫開始駕車,兩人直奔龍雲而去。

同一日,四個人,從京城的兩個方向,奔往同一個目的地。

春風為他們送行,泥館上的鐵鎖,靜靜地等待著姚七福能回來,將它再度打開。

待上了馬車,心裏那股子激動沖動勁兒緩下去後,姚七福才反應過來此舉是有多麽的沖動,她甚至都沒問詳細,就腦子短路似的答應與柏閔肖走了。

她怎麽還是怎麽相信他,怎得過了幾個月的安穩日子,就忘了曾經輕易信任他人後要吃的苦頭呢?

無比懊惱且無比自己的行為,然眼下回是回不了頭了,姚七福只能深嘆一口氣,索性隨他去了。

她不得不承認,她就是一個不長記性的人。希望柏閔肖這次能有點兒良心,不會再次誆騙她。

感受到姚七福的打量,柏閔肖小心翼翼地掀起眼皮,與她對視上。

兩人都沒有說話,車簾被風吹起,柔和的春風吻過二人的臉頰,倒別有一番屬舒適之感,馬車裏的氣氛也因此不算太過於尷尬。

姚七福看著他,像極了高中的班主任盤問學生,“你的消息可靠嗎?”

柏閔肖抿直了嘴唇,骨子裏也有著對她的愧疚,所以哪怕他比姚七福大,也不覺得姚七福的打量是目無尊長。

他同時反應過來,姚七福仍舊無比信任他。這樣堅定的信任,加上潮水般的虧欠感,讓他始終將自己放在了與姚七福關系中的低位,點點頭回應她的提問,“應該不會有錯。”

柏閔肖收回視線,望向車窗外緩慢變化的景色,黯然神傷地說,“不怕七福你笑話,我自穴洞裏出來後,自感愈發地愧疚張伯。”

旁人又怎會懂得這種窒息的虧欠感,就像螞蟻在啃食血肉,沒有一刻消停。他想驅趕掉螞蟻,可是他摸不著,找不到,只能任由螞蟻在他身上踐踏。簡直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姚七福察覺到胯間荷包的抖動,低頭看去,正好瞧見虛珥正艱難地吊在荷包邊角處,睜大了眼睛,眨巴眨巴好奇地看著她,說,“我們要去找人嗎?”

姚七福先瞄了眼柏閔肖,見他沈浸在愧疚中,沒有關註她這邊的動作,而後再低下頭,給虛珥換了個較為舒適的姿勢,回答她,“嗯,去龍雲,尋個很重要的人。”

張伯對她而言是重要的人,他的女兒自然同等重要。

虛珥聽到“龍雲”,這兩個字眼,神色一凝,但很快掩蓋過去。

點點頭,視線移至馬車裏的另一個人,回憶起來他就是前不久與阿福談生意的那個人。

說起來,與阿福相處那麽久,還是第一頭看見阿福如此信任一個異性,看來這個人和阿福的緣分不淺啊。

虛珥帶著三分好奇,七分審視地將柏閔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劍眉星目,哪怕是坐著也是身姿端正挺拔,再看看看穿著打扮,大抵是個不差錢的主兒。

嗯嗯,不錯不錯,與那個舉止有些輕佻的周迢相比,虛珥覺得眼下的柏閔肖更為靠譜。

姚七福聽到虛珥心中所想,差點沒被咽下的口水噎死,瞥了眼柏閔肖,再度慶幸柏閔肖沒有轉過頭,輕輕捏住虛珥的後脖子,“你別瞎說,我和他頂多算是朋友的關系。”

虛珥眼下還未意識到問題嚴重性,仍在姚七福的雷區瘋狂蹦跶,“哦,我知道,話本子裏不都說戀人都是從朋友做起的,然後才再前面添上性別的嘛,過程我都懂。”

姚七福翻了個上天的白眼,她一個小屁孩懂個毛球啊!

這事也都怪她,沒事兒寫什麽話本子,寫就寫了,怎的還讓虛珥瞧見且熟讀了?這下好了,什麽男女朋友,此等現代的稱謂,虛珥都學的七七八八了。

姚七福嗔她一眼,將她往荷包低處推,以示懲罰。

虛珥:“錯了,我錯了,阿福,快讓我繼續看熱鬧。”

姚七福沒搭理她,手繼續按著,“什麽熱鬧?這裏沒熱鬧,你趕緊給我滾進去好好睡覺吧。”勢必給這個總愛打趣兒她的小虛珥,一點點警告。

柏閔肖此時回過頭來,姚七福已經恢覆往日的安靜端莊,於是只見他繼而說道:

“為了緩解這份虧欠,我決定為張伯做些什麽,便將張伯的墓碑修繕得更加華麗。可是,張伯是個不喜奢望的話,所以我想到了為他尋找女兒。”柏閔肖提到被他無辜害死的救贖張伯,眼裏泛起了淚花,垂放在一旁的雙手逐漸握緊。

半晌才緩緩松開,扭頭看向姚七福,說,“恰巧,我之前返還於各個郡縣做生意時,會專門與當地的達官顯貴搞好關系,眼下派上了用場,便央求他們幫我留意尋找一下。

原本是沒報多大希望的,畢竟在茫茫人海中,幾乎毫無線索地尋找一個失蹤將近十年的人,難度不亞於大海撈針。

興許是張伯在天顯靈吧,今早,我收到在龍雲郡的一位好友的信,說他那裏有消息,讓我趕快過去確認一下。”

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柏閔肖連眼角擠出來的淚花都沒擦,眼下說完了,才擡手輕輕抹去。

張伯,請保佑這次一定要讓你心願達成啊。

姚七福點點頭,隨即問出一處疑點,“你是靠什麽找的?胎記?亦或者是信物?”

“特征。”柏閔肖說道:“張伯曾同我說過,他女兒的左手,是六指。這不算大眾,我便以此來尋人。”

姚七福擰了擰秀眉,“既有如此明顯的特征,為何張伯尋了許久都未找到?”言外之意,柏閔肖怎麽才找了三個月,就有了線索。

柏閔肖知道姚七福沒有惡意,直接解釋,“我朝國土遼闊,尋個人談何容易,加之還有周圍鄰國時不時會來我朝做生意,人魚混雜得很。”他看向姚七福,“所以,此事不是說靠努力就可以了,更多的,是得看天意。興許是天意到了吧。”

姚七福知道,在沒有科技的古代,別說找孩子,找一件丟失的東西,靠的也是天意。

更甚,古人更朝疊代,會說是順從天意,登基的皇帝便會因此稱呼自己為天子。

而且,古代最為重要的農業,也是靠天吃飯。所以,才會出現“民以食為天”的言論流傳下來。

由此可見,古人有多麽地看重所謂的“天意”。

“那你為何,會想讓我陪你去?”

“大抵還是因為愧疚。”柏閔肖垂著頭,收緊手中的折扇,這亦是張伯送與他之物,自遞到他手邊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再放下過。

此扇不離身,已經成為了他的一個習慣。這也時時刻刻提醒著他,他對張伯的虧欠,哪怕是抵上他的一輩子,也還不清。

“我害怕看見與張伯相似的面孔,更別替得知她身上還留著張伯的血脈。”

姚七福沒再應答,她的疑問基本都了解清楚,柏閔肖也回答得有條有理,那她就姑且再相信他一回。

一路無言,天色在人沒有察覺時,悄然變黑。天黑不好趕路,雖然二人都有些急切,但還是安全要緊,於是柏閔肖讓車夫在前面找一處客棧,準備留宿。

此路雖人流不多,但勝在是上京的必經之路,客棧並不少。

車夫很輕易便瞧見前方有一家客棧,兩人都不很嬌貴的人,便選擇直接落腳。

這一次坐馬車,姚七福並未感覺到不適。因為是去尋人,為了避免出行過於招搖,會引來流寇等事,柏閔肖特意選了一輛較為樸素的馬車。

好吧,姚七福她就是野豬吃不了細糠,覺得坐簡樸的馬車更為舒坦。

拴好了馬匹,與車夫商量好明日出發時辰後,柏閔肖走向姚七福,對她說:“走吧。”

姚七福點點頭,突然發現柏閔肖出門居然沒有帶隨從?

古人尊貴的人,出門不應該都有人相陪嗎?雖說古代重農抑商,將商人視為階層的最低級,但也不至於一個侍從都沒有吧?

萬一路上真的出現什麽意外,她和柏閔肖都不會武功,還沒到龍雲,就涼涼了咋辦?

“誒,等等。”於是姚七福拉住柏閔肖,囁嚅道:“我們……沒帶侍從嗎?”

“你需要嗎?”柏閔肖以為姚七福需要有人幫她做點什麽雜事,但仔細一想,姚七福向來獨來獨往,泥館也沒有什麽下人啊?

“不是。”姚七福覺得這樣回答也不對,“我的意思是,我們不需要路上有人護著我們的安危嗎?畢竟我們都不會武功。”

原來是擔心這個。柏閔肖淡淡一笑,像兄長安撫小妹妹一樣,拍拍她的手,“放心,我的侍衛都在暗處,一有風吹草動,就會出現的。”

聽到有暗衛,姚七福才松了口氣。

柏閔肖看見姚七福面上的凝重消失,嘴角不禁上翹,心裏愈發覺得姚七福到底是個孩子,雖然總是表現得淡然自若的樣子,但其實還是會害怕沒有保護。

所以,她的處事不驚,是因為沒有人保護她嗎?

眼裏湧上一抹心疼,看來他得調出點人手,專門保護姚七福的安危才行。

他已經失去且虧欠張伯太多太多,更加不願失去與張伯有關的任何一個人了。

“好了,我帶你出來,自是會顧忌安危的,放心,好嗎?”

姚七福點點頭,也覺得剛才自己是有些大驚小怪了,古人可最在意性命了,更別提像柏閔肖這樣的富商。

“可以進去了嗎?”

“好。”

二人拉開了些距離,從他人視角看,就是大哥哥走在前頭,用自己的身軀來保護後頭的小妹妹。

然,落在周迢的眼裏,可就不是這麽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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