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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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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架

姚七福抱起倒在地上,口吐鮮血的梁伯,企圖因雙手止住不斷汩汩湧出的血液。

“走,七福,你快走。”

走?難道這場禍事真的是因她而起嗎?為什麽,她欠的錢很快就能還清了,為什麽要傷害無辜的人。

淚水模糊了視線,姚七福將梁伯馱起,“梁伯,我不會走的,我帶你去找醫者,你要撐住,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撐住啊。”

老天保佑,梁伯止血得及時,已無性命之憂,但梁伯在昏睡後的一句話,讓姚七福再次不知所措起來。

“七福,你快想辦法救阿迢,他被一幫人帶走了。”

一幫人?姚七福立馬想到初見周迢那晚的黑衣人,莫不是他們為報覆周迢,砸了館子,劫走了周迢。

該死的周迢,還說不會讓館子至於危險之中,果然男人的話都不能信。

但她一介小小女子,如何能救出周迢。

“小娘子,又見面了。”

姚七福擡眸看去,怎麽又是討債的男子,他這討債的頻率也忒高了吧?

眼下情況有些緊急,姚七福不想搭理他,於是直接說道,“我沒錢了,公子往後再來吧。”

“我可沒說我是來討債的呦,”柏閔肖將扇子“吧嗒”一收起,痞笑道,“我是來幫你的。”

“幫我?”姚七福說,“行啊,那公子可否先將我那一百兩還給我,待改日,我將三百兩一並還清。”

姚七福眼神堅定,並不是開玩笑。眼下周迢不知所蹤,她不知道能不能用錢贖出他。

“誒,別總公子公子得叫,咱們也見面多回了,我叫柏閔肖,娘子直接喚我的名字便好。”

姚七福白他一眼,誰要知道知道他的名了。

顯然,對方並不想和他有扯上關系。得知這一事實,柏閔肖也不惱。

“我今日事多,公子若是無事的話,那就請走吧。”

腦海一片混亂,姚七福在想該如何救出周迢。鄭頌年死了,她在這個異世,連個像樣的靠山都沒有,這可如何是好呢?

柏閔肖看著姚七福垂眸沈思,在意的人接連出事,她都沒來得急打理她的劉海,讓他微微窺探出她厚重劉海下的傷疤。似虬枝,似溝壑,令看到的人不禁一陣頭皮發麻。

察覺到頭頂傳來的熾熱視線,姚七福本能擡起手摸了摸左臉,嬌嫩的掌心感受到凹凸不平的紋路,心裏猛地一縮,連忙將劉海順好,害怕嚇到人。

原來如此,原來她的秘密是這個。柏閔肖的眼神從震驚轉為憐憫,世上沒有人能真正做到不在意自己的容貌。

看到姚七福白得快像雪一樣的臉,柏閔肖淺嘆了口氣,悄悄轉移視線,清了清嗓,轉移話題,“錢還給你呢,是不可能的,但我可以借你些。”

姚七福不想再跟他無理爭執下去,話也沒說直接繞過他。

柏閔肖沒追上她,收回看姚七福離去的視線,上臺階邁進了醫館,找到因失血過多而昏迷的梁伯,雙眼瞇了起來。

經過他的調查,雖沒查出十七皇子周迢為何會無故出現在姚七福身邊,但他有別的意外發現,那就是梁伯這一群人,根本就不是來京城謀工,而是逃亡到京城的,城外可是有無數追兵在追殺他們一行人。

姚七福不過一個弱女子,好心收留流浪之人,沒成想,他們一個個都會給她帶來性命之憂,真是,好心沒好報。

他受張伯恩惠,卻沒來得及報答,於是他潛意識裏便想保護姚七福,守住泥館,振興泥塑。

所以,他將梁伯一舉抱起抗到肩頭,準備直接幫姚七福解決掉這個不知何時會來危險的人。

梁伯被突如其來的鈍痛激醒,感受到自己被抗著,不禁發問,“你是誰?”

“我?”柏閔肖冷哼一聲,陰森森道,“我是來送你,以及你帶著逃出來的人,回你們該去地方的人。”

梁伯反應過來後,臉上沒了一絲血色。

他沒有掙紮,逃不掉的,都是逃不掉的。

“我對不起七福啊。”

柏閔肖冷眼看著自上了馬車,嘴裏便一直在重覆這句話的梁伯,“你還知道自己對不住她?那你為何不選擇他人,偏偏看中她一個弱女子。”

梁伯無話可說,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將所有真相托盤而出。

“我原本不是選擇她的,是一位娘子,說只要我待在七福身邊,便可保我們還有家裏人一世安穩。”

柏閔肖神色一頓,身姿向前傾,“娘子?誰?”

“不知道。”梁伯怕他不信,連說了好幾遍,“只是偶爾聽她說話,口音有點似南鄉那邊的。”

南鄉?心裏逐漸有了一個答案,姚七福並沒什麽朋友,接觸較多的娘子大概是鄭頌年,而鄭頌年以前好像確實是在南鄉待過,但她是京城人啊,口音應該還是偏京城較多吧。

不對不對,柏閔肖有些亂了,心裏也驚慌起來,調查知道得越多,他就發現越來越多的人好像都在設一個網,而姚七福就是他們想要套種的人。

可七福不過是捏塑有些天賦,並未有其他獨特之處,那到底是什麽原因讓這麽多人都來針對她呢?

*

這邊的姚七福回到館裏,剛才梁伯情況危機,她一心想著救梁伯,還沒意識到一個特別奇怪的地方,可一回到館子她就發現了,梁伯昏迷,周迢被抓,那剩餘梁家村的九人呢?怎麽不見了?

“可是姚掌櫃?”

身後傳來聲音,姚七福心裏不由得一緊,館子已經被砸了,一般人都不靠近,她也不信有人會來買泥塑。所以,此人的到來難不成是跟周迢和九人的消失有關嗎?

咽了口口水,姚七福緩緩轉身,看見的是一位身著月白圓領窄袖袍衫,金線繩織束腰帶上掛有一副如意玉佩。

姚七福原不想承認,她並不想要救人而搭上自己的性命,她的命她可是極其珍視的。

然不等姚七福出口否認,男子就直接弓腰,“我家相爺,想見見娘子。”

相爺?姚七福聽到這個稱呼,瞳孔一縮,那不就是當朝宰相,鄭頌年的丈夫?他為何要見自己,難道他知道她和鄭頌年的關系了,想殺了她滅口嗎?

“娘子,請吧,我家相爺沒什麽耐心,你若不快些趕去,恐怕你那九個兄弟姐妹就要下輩子才能再相見了。”

居然是宰相綁了九人,該死的,知道她的身份,還綁架了她的人,她還能如何逃脫。

沒辦法,姚七福只要僵硬地邁出腳步,“那就有勞了。”

姚七福打量著馬車,兩邊的窗子都被釘死,前方的車口也被從外鎖死,密閉的空間,案幾上有個暖爐,冒出一縷一縷的紫煙。沒有一絲冷氣進來,身子倒是溫暖了,心卻宛如身處南極。

姚七福怕煙有什麽毒,拿出袖口裏的手帕捂住口鼻。然後開始想對策,深挖自己身上有什麽籌碼,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馬車好像愈走愈偏,路上的石子也在增多,車軲轆轉一圈,車子就要癲一下,癲著癲著,姚七福開始反胃起來。也是沒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會暈馬車。

不行,姚七福快憋不住了,對在外驅趕馬車的男子喊道,“抱歉,我有些不適,能不能找個地方,要杯茶壓一壓?”

在外驅趕馬車的男子起初沒搭理,但姚七福實在不舒服,多次出口,他怕人沒說到半路出了差池,便停了下來,打開車門。

“怎麽了?”

“我想吐。能不能讓我下去吐一吐?”

男子沒遇見過這種情況,但見姚七福臉色確實不好,眉宇緊縮,一直在捂緊嘴巴,再看看前面,雪是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好挺的意思,他在外驅車手也凍得發疼。

還有好好遠才到達莊子,不如就先找個地方歇歇,應該也耽誤不了多大的事。

“行,那你快去吧。”

姚七福沒停留,直接跳下馬車,一口氣將嘴裏的酸水吐了出來。

男子也是頭次見這癥狀,“娘子,你沒事吧?”

“沒事。”姚七福擺擺手,“我沒事,可否給我一杯茶水,漱漱口?”

男子看見前方就有一間茶驛,點點頭,“行,你上來吧,我們去前邊那裏休息一下。”

姚七福松了口氣,二人來到茶驛處,要了一壺茶,再加上幾盤糕點,“吃點東西,墊一墊,再喝點水,應該會好受點。”

“多謝。”姚七福應下,果然沒那麽難受了,腦子還在想怎麽樣才能暴露他們的行蹤。

她眼下只能賭一把,她希望有人能發現她消失了,莫春也好,逃出來的周迢也罷,就算是那個總愛討債的柏閔肖也成,只要有人能發現,她就還有一線希望。

可是她平日本就與人交談不多,讓人發現她失蹤的可能性簡直微乎其微。

“娘子?娘子?”

姚七福想得出神,男子的聲音拉回了她的註意力,“怎麽了?”

“吃好了就走吧,咱們還等趕路。”

趕去閻王殿的路,她能不能不去啊?

可就算她再怎麽不想,也沒辦法,宰相是不會放過她的了。

於是轉頭,她又回到了密閉的馬車上,在男子要關門的時候,姚七福想爭取一下,“我有些暈車,能不能給我打開一點,讓一些新鮮的空氣進來?”

男子冷哼,“屁事別那麽多,你又不是去享福的。”

這不就是怕連死前也在遭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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