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走？”

聽了我的話，陳姐突然笑了，問我說：“你想去哪裏，你又能去哪裏？”

“林業，你離開這裏，只能毀了你自己，我知道你不甘心，我也知道你想要爬的更高，只要你待在這裏，你想要的一切你都可以得到！但是離開了這裏，你還能嗎？”

陳姐走到我身邊，伸手拍了拍我的臉，說道：“見到了這個精彩的世界，你真的舍得離開嗎？”

是，這個世界很精彩，但是更殘酷。

“可是，如果連這麽點兒殘酷都忍受不了的話，那林業你真的不適合這個世界！”

陳姐正色說道。

我不禁沈默下來，她說的很對，我無力反駁。而且這個時候，就算讓我離開，我又能去哪裏，又能去做什麽？

“人活著，就是要不斷的往上爬，不然，你以前結下的仇人，種下的惡果，那些人會如同虎狼一般撲上來，把你撕得粉碎！”

“這個世界上最是不乏落井下石的人！”

陳姐讓我先回去好好考慮，她說如果我真的想走，那麽她不會繼續阻攔我，只要我不後悔就行。

出了辦公室，這時候天色已經很黑了。

我一直考慮著陳姐的話。

這時江沈卻來了，他手裏拎著兩瓶酒，打開了一瓶，遞給了我，而另一瓶他則是直接一仰頭喝了一大口。

“陳姐和你說了山盟和南上宗的事情了？”

江沈擦了擦嘴角上的酒水，將酒瓶放在了桌子上，兩只眼睛熠熠有神。

“是。”

我應了一聲，將酒拿起來也喝了一口，剛才淋了雨，這一口酒下肚，渾身都暖和起來了，可心裏卻依舊覆雜。

江沈沈默著喝了一口酒，沒說這事，而是說起了王美玲的事情。

“美玲是我的結發妻子，我一直疼著她，寵著她，不敢讓她受一點兒委屈，當初我幾個兄弟強暴了她，我當時憤怒的想殺人，但是我最終還是忍了……”

“沖冠一怒為紅顏，我也想，但是我就算是殺了那幾個兄弟，又能怎麽樣？那時候我處境艱難，一旦殺了他們，我苦心經營的勢力可能立馬就要面臨分崩離析，而下一個死的就是我和美玲，還有我們的父母家人……”

“她不懂我的難處，見我不幫她報仇，她就主動去找我那幾個兄弟，故意在我面前，讓他們玩弄，就是為了氣我，激我……”

“我難道不恨嗎？我怎麽可能不恨！”

江沈大口喝著酒，轉眼一瓶酒就進了他的肚子裏，他的眼睛通紅，說道：“可是，一家老小的命都在我身上，我只能忍著，當了王八也得忍著！”

“隨後的這些年，之前強暴她的那些人都被我以各種手段弄死了，但是她還是不肯原諒我。她恨我，還恨我身邊的人。這些年，我一直忍著她，縱容她，但是沒想到最後成了這種結局！”

“我不怪她，我只怪自己……”

“林業，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是因為你和當初的我很像。你也在掙紮，做事猶猶豫豫，如履薄冰，不敢出手。”

“我其實很想知道，我當年要是殺了那些人會怎麽樣，可現在真的回不去了。林業，現在的你如果遇見我當初的事情，會怎麽選擇呢……”

江沈踉蹌的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走了。

看他的背影，分明透著一股子落寞的味道。

我不知道他說的這些話到底是真是假，但是他身上那種淒涼落寞的感情卻是真實不虛的。

“我會殺人。”

看著門口消失的背影，我輕聲開口，也不管他聽沒聽見，這就是我的答案。

而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身上的筋骨哢的響了一聲，外勁大成到巔峰的桎梏無聲無息的破了。

修為的突破讓我精神一振，熟悉了一下，就倒頭睡下。

不過夜裏卻突然出了怪事。

“呼！”

我猛地從床上做了起來，剛剛竟然做了一個噩夢，夢見自己好像沈入了地獄，到處都是惡鬼。

我殺得昏天黑地，卻還是被惡鬼圍攻而死，他們啃食我的血肉，吞噬我的靈魂，那劇痛的感覺哪怕隔著夢境也讓我分外的清晰！

“真的只是夢嗎？”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一只手，剛剛被惡鬼啃食身體的感覺是那麽的真切，幾欲讓我以為是真的。

尤其是最後，一個兇厲的女鬼伏在我身上，惡狠狠的盯著我，滿臉怨毒，那樣子分明讓我覺得無比熟悉。

但是又怎麽都認不出來是誰。

外面還很黑，我又迷糊著睡著了。

哪知道這一晚上輾轉反側，怎麽都睡不著。等我第二天醒來，眼圈都是黑的，腦袋更是昏昏沈沈的，根本一點兒精神也提不起來。

我去了趟醫院，檢查了一下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可醫生卻說沒事，應該是這陣子太過疲倦，夜裏失眠導致的，給我開了點藥，就打發我回去了。

正當我從醫院裏出來，一輛警車卻停在了我面前，淩菲一臉焦急的從車上跳了下來，說道：“林業，出事了！”

我心裏莫名的有些不安，問道：“怎麽了？”

“我們在你住的出租屋附近，發現了一具女屍，那屍體……”淩菲看了我一眼，才低聲說道，“是陳佳的！”

“什麽？！”

這下子我是真的吃驚了。

陳佳不是在王雪健的家鄉失蹤了嗎，她的屍體怎麽可能會在這裏，難道她從家鄉逃回來了嗎？

見到陳佳的屍體的時候，我下意識的捂住了鼻子，屍體已經發臭了，渾身傷疤血痕，皮膚枯槁青紫，好像是臨死前遭受了許多折磨。

甚至她的眼睛也被人挖了，鼻子和耳朵也被削掉了，甚至胸口的雙峰也是被切掉了，手段極其兇殘。

就算是殺過不少人的我看了，都覺得不忍。

“她之前應該是懷孕了，大概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兇手竟然硬生生的把未成形的孩子從肚子裏取了出來……”

淩菲的臉色蒼白，很難看，指了指陳佳肚子上的一道刀口說道。

我從停屍間出來的時候，臉色也很難看，雖然這女人很惡心，但是見到她死的慘狀，我也不禁戚戚然。

淩菲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林業，她，是不是你殺的？”

我趕緊否認。

就算我再怎麽兇狠，也不至於拿一個女人發洩，尤其是這殘酷的殺人手法，簡直駭人聽聞。

能用這種手段殺人的，到底是什麽仇什麽怨！

等等！

我突然想到了什麽，臉色微微一變，如果說和陳佳有如此深仇大恨的人，那麽還真有一個！

向南。

當初陳佳為了進入盛世天堂，被我逼著把向南閹割掉了，甚至把他那物做成了標本，難不成陳佳這是遭受了他的報覆？

見我臉色不對勁，淩菲眼神裏閃過一絲警惕，說道：“林業，你怎麽了，臉色突然這麽難看？”

這麽問著，我卻看到她悄悄的摸到腰間的槍，顯然她還在懷疑是我殺的陳佳。

我苦笑一聲。

如果真的是我殺的人的話，她在我面前掏槍，以我的身手來說，她根本連槍都拿不出來，就會被我一招擊殺。

“我只是突然想到，陳佳有一個仇人，叫做向南……”

我低聲說道。

就在我們談話的時候，展雄卻帶著幾個警察闖了進來，看見我，他就一臉義憤填膺的說道：“林業，是不是你殺的人？”

麻痹的。

我見到他，本來不悅的心情更糟糕了幾分，這人是個瘋狗嗎，怎麽非要找上我，追著我咬？

“滾！”

我斥了一聲。

他的臉色陰沈下來，對淩菲說道：“菲兒，你不要被他的外表給騙了。你看看這一段日子以來發生的案件，哪一件和他沒有關聯？殺人，投毒，做的惡事不計其數！他就是個暴徒，你可千萬要小心他！”

“而且，你難道忘了當初你那閨蜜怎麽遇害的了嗎？他也是盛世天堂的人，那裏面能有什麽好人，他們就是一群衣冠禽獸！”

展雄大義凜然的指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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