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238/239/240三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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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238/239/240三章合一
上午, 東京。
咖啡店最深處的隔間，兩個少年打開菜單，兩個腦袋擠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說個沒完, 側耳一聽，全是“你呢”、“你呢”、“你呢”的商議。
菅田真奈美：“……”
從前的夏油大人和五條先生，原來是這樣相處的嗎？
最後，夏油傑要了一杯咖啡，五條悟要了一杯奶茶, 又選了兩份布丁。
菜菜子和美美子趁機去洗手間洗了把臉，菜菜子把冷水撲在哭成核桃的臉上, 深吸一口氣, 跟鏡子裏的美美子對上了視線。
“美美子, 我看起來沒有很糟糕吧？”
美美子實話實說道：“挺腫的。”
菜菜子：“……”
真會安慰人啊, 美美子！
雙胞胎互相打氣，決定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哭了, 她們一起擡腳回了隔間，店員正好把飲料放在桌子上，高專五條悟吃了一口自己的布丁, 又偷了一口夏油傑的, 他砸吧砸吧嘴, 把自己的布丁和夏油傑的布丁調換了一下。
黑發少年全當自己瞎了。
隔間裏的其他四個人都用一種非常覆雜地目光看著他們，黑發少年輕咳一聲：“抱歉，不用在意，我們可以開始談了。”
作為表示友好的信號，他率先坦白道：“我們是突然來到當時的車站的, 所以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並不多, 期間我們也詢問過周圍的人, 但所有人都拒絕回答我們這個問題，所以我們只能問問你們了。”
菅田真奈美想了想：“你們已經見過這個世界的五條悟了吧？”
“啊，見過，也問過他究竟發生了什麽，我為什麽會死，但那家夥不願意回答。”
“……這樣嗎。”
高專五條悟說：“餵，別告訴我你們後悔了。”
菅田真奈美苦笑道：“當然不會。你們要聽的話，我會把自己知道的部分一五一十地告訴你們，但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恐怕沒有一個好消息。我先確認一下，你們兩個今年多大了呢？”
高專夏油傑秒懂她的意思：“我們來自2006年的世界。”
“……2006年。”
她沒記錯的話，夏油大人收養菜菜子和美美子是2007年的事情，叛逃高專同樣也是2007年的事。
是嗎？剛好卡在一年前啊。
見她反覆欲言又止，五條悟開口道：“餵，你這家夥是傑的同伴吧？那你就該知道我們可不是什麽玻璃心的笨蛋，無論是什麽樣的壞消息，放馬過來吧。”
夏油傑說：“我們現在知道的情報是：這個世界的我畢業後去當了盤星教的教祖，我們兩個吵了一架，很久沒有說過話，之後這個世界的我就死了，還被人盜走了身體。”
菅田真奈美苦笑道：“是嗎？看來我要說的消息的確十分禁忌。據我所知，夏油大人並沒有等到畢業那天就已經叛逃高專了。”
叛逃……高專？
不是畢業，不是休學，甚至也不能算輟學，而是……叛逃。
高專五條悟楞住了，“為什麽會叛逃？”
“撒，我遇見夏油大人的時候，夏油大人已經叛逃高專一段時間了，是咒術界鼎鼎大名的最惡詛咒師，據說屠殺了一個村子的百餘名村民，又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母，與普通人徹底割裂，揚言殺光世上所有的非術士，創造一個只屬於術士的樂園。”
“……”
隔間裏一片寂靜。
叛逃，屠殺村莊，殺死自己的父母，與普通人割裂，揚言殺光世上的所有普通人，創造咒術師的樂園。
兩個少年都呆住了。
聽起來完全就是瘋子才能做到的事情，而這個人告訴他們，這是這個世界的夏油傑幹的？
寂靜中，彌木利久低聲詢問道：“真奈美，我們是不是一下子說太多了？”
菅田真奈同樣有點不安，她蹙著眉，還是低聲說：“不，我相信夏油大人。”
她始終堅信夏油傑是一個堅韌又強大的人，夏油傑並不脆弱，只是……只是一切都太糟糕了而已。
半晌，夏油傑才啞聲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菅田真奈美回答：“初衷大概是想消滅詛咒吧。”
“……”
因為做不到消滅詛咒，所以幹脆想要抹殺掉詛咒的源頭——非術士嗎？
這是已經瘋了吧？
菅田真奈美苦笑道：“夏油大人認為咒術師正在不斷受到普通人的迫害，他想要改變這個現狀。”
強者與弱者的立場顛倒，他將不斷死去的咒術師同伴視作弱者，而加害者就是——非術士。
咒靈殺死術士的本質，是非術士在殺死術士。
夏油傑沈默許久，笑了：“所以，你們其實是個詛咒師團夥？”
對面的女人很爽快地承認了：“是的。作為最惡詛咒師夏油傑的左膀右臂，我剛剛竟然正大光明地站在高專門口喊你，真慚愧。”
“……有人告訴我盤星教是‘好人教會’。”
菅田真奈美也不驚訝：“這麽說也沒有錯。這些年我們為了讓夏油大人收集更多咒靈，用‘包治百病’的噱頭吸引民眾，為民眾免費治病，其實就是為了得到他們身上的咒靈而已。”
她註意到夏油傑身旁的白發少年一言不發，周身的氣氛逐漸變得險惡。
“……”
夏油傑盯著放在自己面前的冰咖啡，腦袋有點懵，他的理智已經接受了夏油教祖叛逃高專、變成十惡不赦的詛咒師這件事，但他的情緒顯然還沒有完全跟上，於是他看似冷靜地繼續開口道：“之後呢？叛逃高專之後他又做了什麽？”
“之後，我們一個一個地來到了他的身邊，盤星教的規模越來越大，就這麽過了大約10年吧，高專和盤星教大體上相安無事，直到2017年的平安夜，夏油大人正式向高專宣戰，我們將這個事件稱為‘百鬼夜行’事件。”
“……百鬼夜行。”
的確是咒靈操使可以幹出來的事。
但他從來沒想過，他的百鬼夜行竟然是為了和高專戰鬥。
菅田真奈美解釋道：“百鬼夜行看似是在挑釁高專，其實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奪取詛咒女王裏香。”
她把一年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因為事件就發生在一年前，她的記憶非常清楚，各種事情都說的比較細，包括當時的咒術界勢力分布。
白發少年坐在一旁，靜靜地聽她講完，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終於開口道：“奪取裏香的意義在哪裏？”
“……”
“按照你們的說法，他那個時候的實力已經很強了吧，殺光整個日本的非術士已經沒有問題了，那他遲遲不動手的理由呢？是因為日本有五條悟這個阻礙？”
“大概是吧，夏油大人要對整個日本下手的話，唯一的能阻止他的只有五條先生了。”
高專五條悟直接問道：“那他奪取了裏香，他就能打敗五條悟了嗎？”
“……”
不能。
無論有沒有裏香，夏油傑都無法殺死五條悟，奪取裏香對夏油教祖的“大義”其實沒有多少意義。
高專五條悟冷冷地敲了敲桌子：“這個行為的邏輯到底在哪裏？”
菅田真奈美啞然半晌：“或許，他只是在尋求一個終結而已。”
白發少年氣笑了。
菅田真奈美心情覆雜道：“那天，夏油大人獨自去了高專，便再也沒有回來了，第二天傳出消息，說夏油大人已經死在了五條先生手裏，屍體也被五條先生收走了，我們沒能見到他的屍體。”
“……”
高專夏油傑過了許久，才意識到自己忘記了呼吸。
他不是死在哪個咒靈或詛咒師手裏，他是死在了悟的手裏。
哈。
為什麽能做出這麽殘忍的事情？
“百鬼夜行結束後，我們在五條先生的默許下順利逃走，只是……作為代價，他讓我們照顧出差在外的乙骨憂太一段時間。”
白發少年已經完全不關心後面的事情了。
他的大腦冷靜地梳理著事情的來龍去脈。
2007年夏油傑叛逃，2017年夏油傑死在“百鬼夜行”當中，而這十年間他們沒有任何來往，十年後再見就是一場生離死別。
這個世界的五條悟親手殺死了夏油傑，私下處理了屍體，但這個屍體又在2018年的萬聖節“覆活”，變成了針對五條悟的陰謀當中的一環。
真諷刺。
嚷嚷著“安寧”殺死了傑，可傑最終也沒有得到什麽真正的“安寧”。
所以到了現在，那家夥無論如何也不肯再覆活夏油傑，他執著地要讓“傑”安息。
人生的最後，夏油教祖可是已經瘋到毫無邏輯地求死的地步了啊……
兩個少年久久都沒有說話，也都沒有心情繼續喝飲料吃甜食，半晌，黑發少年才終於從自己的思緒中掙脫，他強迫自己勾起嘴角，對他們說：“謝謝你們的情報，方便留個聯系方式嗎？”
菅田真奈美用很擔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跟他交換了電話號碼，高專夏油傑告訴他們：“那個人的屍體處理好了，我會告訴你們的，那麽——”
“夏油大人！”
菜菜子忽然站了起來。
“夏油大人，您當年是因為我們才叛逃的！”
“……”
“我記的很清楚，那天，你來到了我們的村子，身上還穿著高專的校服。你看到了被關在籠子裏的我們，殺死了村子裏的所有人，之後……之後……你帶著我們離開了那裏，再也沒有回過高專，直到百鬼夜行！”
黑發少年怔了怔，慢慢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殺死的一百個村民，原來是那個村子的村民。
“是2007年的事情嗎？”
“對，沒錯！”
少言寡語的美美子也罕見地主動開口了：“夏油大人。離開村子後、霸占盤星教前，你曾經獨自外出過半天，說‘無論如何都要跟他道別’，讓我們乖乖在旅店等你，我們後來猜測，那一天你是去見了五條悟。”
過了一會兒，黑發少年笑了，“是嗎？你說的沒錯，我那天應該是去見了悟，因為他是我唯一的朋友，要遠行的話，確實要跟他打個招呼。”
“……”
一旁的白發少年抱著手臂，一言不發。
“嗯，我明白了，謝謝你們的情報，但是……菜菜子，美美子。”
雙胞胎看向了他，高專夏油傑笑著告訴她們：“遇見你們，對他而言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你們沒有做錯任何事，所以不要把我的過錯攬在你們身上。無論如何，這件事都不是你們的錯。”
菜菜子握緊拳頭：“夏油大人才沒有錯呢。”
她哽咽著，執拗道：“夏油大人沒有錯。”
夏油傑沈默許久，還是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們的後背。
他笑著開口道：“菜菜子，美美子，2006年的時候，我和悟一起去了那個村子，遇見了你們哦，穿越時空的時候還把她們兩個也一起帶過來了，她們現在就在高專呢。”
盤星教的四個人都楞住了。
這是……什麽意思？
黑發少年笑著說：“我會照顧好她們的，會一直一直照顧她們，你們想來看看她們的話，記得在我們離開之前給我們打個電話。”
“……”
“還有，謝謝你們平安長這麽大，謝謝你們願意為我流淚，但往後還是要好好過自己的人生啊，這也一定是他希望的。再見！”
在雙胞胎驚訝的目光中，高專夏油傑拉著高專五條悟快步走出咖啡店，直到重新見到上午的陽光，他才終於從極度的混亂中脫離出來。
他猛地呼出一口氣，喚了聲搭檔的名字：“……悟。”
旁邊的白發少年安安靜靜的，夏油傑對他說：“我們的世界是不是需要小鬼們的拯救姑且不提，但這個世界……是真的需要拯救啊。”
這個被判定為“愚蠢的大人們搞得亂七八糟的世界”，真是一點也不冤！
高專五條悟看著遠方，緩緩地“啊”了一聲。
“……你還好嗎？悟。”
“還好。”五條悟神情平靜，但內裏仿佛醞釀著更強大的風暴，他很冷靜地問：“傑，你現在有跟那個家夥類似的想法嗎？覺得術士才是需要你拯救的弱者。”
黑發少年回答：“不能說沒有吧，坦誠地講，我一下子就理解了那家夥的腦回路，他確實有他的道理。”
他看向白發少年，苦笑道：“放心，我可沒打算黑化。”
高專五條悟定定地看了他許久，說：“有那種想法的時候，記得第一時間告訴老子啊，不要一個人跑去殺人。”
“咒術師才是被害者”的想法不可能是忽然有一天灌進這家夥的腦袋裏的。這一定是2006年的夏天之後，才慢慢滋生出來的東西。
果然，星漿體事件果然很可疑，小鬼們插手星漿體事件絕對不是偶然。
高專夏油傑眨了眨眼，正覺得哪裏不太對，高專五條悟就喃喃自語道：“嘛，不過真到了那個時候，你肯定什麽都不會說的吧，就像每次受了傷都要在老子面前逞強一樣。”
“……餵，不要擅自下結論啊。”
“回去吧。”
高專五條悟跳下臺階，擡頭去看高專夏油傑，夏油傑覺得對方現在的態度平靜過頭了，讓他感到非常不安，但是……
此時此刻，他倒是能夠理解對方的心情。
未來的他們簡直過得亂七八糟的。
於是黑發少年也跳下去，坐公交車回返學校。
心事重重的少年們一路無話。
直到公交車停在高專前，高專夏油傑才問：“悟，你覺得那兩個小鬼知道未來的事嗎？”
“人形的那個，看起來並不知道自己長大後變成詛咒師了，但年糕醬嘛，就不好說了。”
“……那我們也別告訴他們了吧。”
“讚同，老子可不想看小鬼頭哭鼻子。”
他們跟一個輔助監督擦肩而過，聽見輔助監督對電話裏說：“誒？要問責？可那不是總監部的意思嗎？等五條先生擺平好了裏面的事再開始行動，這是高層的命令啊……”
“……”
兩個少年從輔助監督身邊走過，高專夏油傑的目光一沈。
他們昨晚出現在“帳”裏的時候，的確沒有看到任何高專的人，所以才以為五條老師還沒有到，沒想到那個人早就進去了。
現在想想，那個時候的高專應該已經包圍了現場，只是在等裏面結束戰鬥而已。
高專夏油傑想起了五條老師獨自一個人在車站深處孤軍奮戰時的樣子，渾身浴血，腳步沈重，地上是成百上千的改造人的殘肢。
那個人獨自戰鬥著，唯一能被稱之為同伴的只有屍體的右手。
“如果我們昨天沒有趕到，那家夥昨天就被封印了吧。”
高專五條悟很自然地走進教學樓，他腦袋空空的搭檔全自動跟了上來。
“何止，外面的普通人和咒術師起碼要死上一半。哈，這麽多年過去，咒術界還是沒有幾個可用的家夥啊。”
“……”
他的心鈍鈍地疼，五條老師孤身一人離開的背影再次出現在眼前。
自己2007年就已經叛逃了。
那麽這些年，就是悟獨自一人支撐著這個世界，一直一直以那樣的背影獨自奔波嗎？
甚至昨晚差點被封印的時候，那家夥也依然是孤身一人。
——“我希望傑回到我身邊”這個心願，難道比傑獲得了真正的安寧更加重要嗎？
當然重要。
當然更加重要！
這個家夥過著這種日子的時候，他怎麽可能會安息啊！
身邊的家夥不爽道：“你這是什麽表情啊，怪劉海。”
夏油傑深吸一口氣：“悟，狐狐數碼蛋的事——”
“啊，放棄吧，老子現在讚同五條悟的看法了，狐狐蛋的事，就當作不存在好了。”
“哈？！”
高專五條悟理直氣壯地背叛了狐狐蛋催生聯盟。
“就按照那家夥的意思來處理好了，比起狐狐蛋的事，還是鼓勵他早日把爛橘子殺光比較好。好了，老子現在要去查資料的，想查2006到2007的檔案的話……啊，這裏這裏，就是這個檔案室。”
痛失一個隊友的夏油傑：“……”
他們什麽時候走到檔案室來的！！！
高專五條悟打開檔案室的門，還不忘轉頭威脅道：“對了，傑，敢趁老子查資料的時候黑化的話，你就死定啦！”
他砰的一聲甩上了門。
高專夏油傑：“……”
可惡。
隊友跳反了，反對覆活夏油傑的五條悟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他站在原地思考一會兒，還是決定去一趟宿舍，爭取一下那兩個小朋友，雖然人小，但他們掛多！
他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上午十點半了，本來還以為小朋友們還睡著，但打開門之後他卻發現房間裏只有一只小年糕。
小小夏油傑不知道去了哪裏，床上只有一只小年糕在呼呼大睡，身上蓋著被子，但快被它自己踹下去了。
“……”
出去了嗎？
可是那家夥一個小孩子，能去哪裏？
他的理智告訴他此時應該先出去找找走丟的孩子，但在門前站了一會兒後，高專夏油傑還是鬼使神差地走近了床邊。
沒關系，自己六七歲的時候就經常坐在咒靈身上巡邏，他從小就非常獨立。
小年糕在睡覺，軟軟滑滑的肚子一起一伏的，高專夏油傑微微俯下身，去觀察小年糕睡覺的樣子。
在呼吸。
竟然在呼吸啊。
小年糕在夢裏砸吧砸吧嘴，抽動了一下小jiojio，高專夏油傑盯著對方的小jiojio看了一會兒，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捏了捏小年糕的jiojio。
軟軟的，滑滑的。
好解壓。
他被2018年的糟糕世界沖擊到的心都被治愈了那麽一丟丟。
他摸摸這只jiojio，又摸摸那只jiojio，心想這個東西嚴格來說應該也不算是腳吧，只是被當成腳來使用了而已。
嘶，仔細一看，還有睫毛，還是雪色的，好長！
大概是他探究的目光太過熾熱，小年糕睡著睡著，忽然警覺地睜開眼睛。
高專夏油傑：“……！”
小小年糕：“……！”
小年糕Duang一下子跳起來，它左看看，又看看，發現妹妹頭竟然不在。
小年糕警覺地瞇起眼睛，試圖跳下床，黑發少年卻一個跨步擋在它面前。
跟高專夏油傑對視三秒後，小年糕DuangDuangDuang地往左邊移了移，高專夏油傑立刻跟著它移動，擋住了它的去路。
小年糕：“……？”
好像被找茬了咪！
它DuangDuangDuang地往右邊挪了挪，黑發少年也跟著往右邊挪了挪，它又DuangDuang往左邊挪了挪，黑發少年又跟著往左邊挪了挪。
確信自己正在被找茬的小年糕眉頭一皺，猛地跳下床，試圖從中間中間突破，沒想到它一跳下來就被穩穩地接住。
“咪！”
“真可愛啊，砂糖獸。”黑發少年將小年糕高高舉起：“蘸白砂糖吃的話，應該會很好吃吧？”
“咪！”
小年糕奮力掙紮，高專夏油傑笑了：“哦，還會尖叫呢。”
他揉揉手裏的胖年糕，狠狠親了一口。
啵！
高專夏油傑發自內心地覺得自己的心情都沒那麽陰郁了。
雖然無法理解五條悟一個活生生的人是怎麽變成年糕……數碼寶貝的，但是這個年糕形態實在是太過犯規了。
他喃喃道：“這種變身術真應該普及起來……”
“咪！”
小年糕張口咬住他的袖子，夏油傑哈哈一笑，愉快道：“真可愛，還會咬人呢。”
小年糕：“……”
此時的小小夏油傑不知道自家小年糕遭遇了什麽生存危機，還在高專的宿舍打包早餐呢。
他好不容易在這麽大的高專裏面成功找到了食堂，他徑直走到窗口，踮起腳尖問：“那個，我可以用零錢買早餐嗎？”
上次跟大哥哥來的時候是大哥哥刷的卡呢。
食堂阿姨楞了一下，“可以啊。”
真奇怪，這是誰家的小孩呢？
夏油傑小朋友這才安心，他踮著腳尖，用小手一指：“我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打包！”
阿姨利索的給小朋友打包了所有小朋友想要的東西，還囑咐道：“拿好，不要掉了。”
“嗯！”
小朋友掏出自己的砂糖獸零錢包，從裏面拿出硬幣，拿出了精確到零頭的硬幣，然後對阿姨說：“謝謝阿姨，阿姨再見！”
說著，他把早餐抱在懷裏，跑回了宿舍的方向。
也不知道砂糖獸醒了沒有……嘿嘿，他買了砂糖獸喜歡的烤年糕！
就在他即將回到房間的時候，走廊深處忽然傳來砂糖獸的一聲慘叫。
“咪！！！！！！！”
小小夏油傑一驚。
砂糖獸，有危險了！
他趕緊跑進去，一下子打開門：“砂糖獸！！！”
看到的畫面卻讓他楞在了原地。
高專夏油傑竟然從他們的包包裏翻出來一個砂糖獸馬克杯，還把砂糖獸塞進馬克杯裏，正在給砂糖獸拍照。
氣氣馬克杯裏長出了一只氣氣年糕。
小年糕一看到小小夏油傑回來了，立刻發出委屈炸了的聲音：“咪！！！”
這個怪劉海欺負老子！
小小夏油傑：“……”
兇巴巴的。
好可愛。
高專夏油傑笑著說：“真可愛對不對？”
他說著，還把自己拍下來的照片拿給小朋友看，小朋友一看——確實挺可愛的，高專夏油傑拍照比他有技巧多了，拍照時會註意構圖和光線，拍出來的畫面還挺高級，不像他，只會懟臉就亂拍一通。
小小夏油傑覺得自己學到了什麽。
但是……
他義正辭嚴地奪過馬克杯：“不可以欺負砂糖獸！”
高專夏油傑表示自己很無辜：“我哪有欺負它，這個大馬克杯裝它剛好合適，說起來，你居然還定做了這家夥同款的馬克杯？嘖，你的童年也太爽了吧，小鬼。”
不僅有數碼寶貝和鐳射摩托車玩，還有能變成年糕的五條悟，想想就好玩死了。
小年糕用力把自己從馬克杯裏拔出來，啵的一聲落在桌子上，沒好氣的用jiojio敲了敲桌面，“咪，咪！”
你去哪兒了，妹妹頭！
夏油傑小朋友連忙提起打包來的早飯，“我去買這個呀，你看，還有你愛吃的烤年糕！還有白砂糖！”
小年糕：“……”
這個怪劉海才剛說完把它拿去蘸糖吃呢！
“什麽啊，年糕還能吃年糕嗎，聽起來真是太兇殘了。”
黑發少年輕輕提起小年糕，揉了揉它的後腦勺，然後吧唧一下親了一口。
小年糕：“……”
這個明知道它不喜歡還一直親來親去的行為真的很像剛認識的妹妹頭！可惡！可惡！十分可惡！
小小夏油傑：“……”
青蛙哥哥，親了砂糖獸。
小小夏油傑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隨後發出一聲尖銳爆鳴：“你不可以親它！！！”
高專夏油傑好奇道：“哦，為什麽？”
“它是我的，你不可以親！”
“謔，真奇怪，年糕身上難道寫了你的名字了嗎？”
“對，寫我的名字了！它是我的年糕！！！”
“哪裏寫了，讓我看看。”
“它、它、它究極進化後帶著我的徽章面具！”
高專夏油傑沒聽懂這是在說什麽，但這不妨礙他流暢地反駁道：“是嗎？那它只有究極體的時候才是你的，現在是野生怪？是吧~年糕醬。”
小年糕抗議道：“咪！”
小小夏油傑一把奪過自家數碼寶貝：“你看，它不喜歡你！”
“現在不喜歡，以後有可能會喜歡的嘛。”
小年糕：“……”
眼神死。
這個語氣，真像妹妹頭以前自信滿滿地告訴它“你也試試喜歡我嘛”的時候。
很笨，但又莫名自信的性格原來也是從小維持到大。
高專夏油傑收起手機，跟他們說起了正事。
“吶，我想跟你們商量一下隱藏任務的事情。這個世界的悟不不想制作數碼蛋，但我看得出來，那家夥其實還是很想有個搭檔的，小鬼們，我們一起說服他吧。”
小小夏油傑哼了一聲：“我是不會跟親砂糖獸的壞人聯手的！！！”
夏油傑嘆了口氣：“可是啊，那家夥真的很需要狐狐蛋。”
他拍了拍砂糖獸的腦袋。
“哪怕只是這樣賣個萌也是好的，總比一直一個人趕夜路要強吧？”
“壞青蛙，不許摸它！！！”
“吶，砂糖醬。”夏油傑高高舉起小年糕，任由小號的自己在腳邊蹦蹦跳跳地破防：“你也覺得有搭檔更好對不對？”
小年糕回以冷笑。
它刻薄道：“咪~咪！”
你是被你的搭檔拋棄了叭？
明明淩晨離開的時候還一副“小孩子們都給我睡，我們大人來解決問題”的態度，結果上午就灰溜溜跑過來請求結盟了，閉上眼睛都知道這家夥是被自己的搭檔拋棄了咪！
高專夏油傑：“……”
他聽不懂年糕語，但他聽懂了其中的陰陽怪氣和尖酸刻薄。
黑發少年沈默了一下：“砂糖醬，你不會也要放棄狐狐蛋了吧？”
小年糕傲慢地擡起小腦袋，“咪！”
狐狐蛋愛成不成，關老子什麽事，又不是老子的傑！
“……”
高專夏油傑沈痛地嘆了口氣，放下了小年糕，他深刻意識到五條悟是不會成為他的狐狐蛋催生盟友的。
“傑君。”
黑發少年拋棄小年糕，一臉認真地握住了小小夏油傑的手。
“現在能跟我站在同一個陣營裏的只有你了，我們一起努力一下，說服這個世界的五條悟同意狐狐蛋的計劃，好嗎？”
小小夏油傑：“……”
他也想要創造狐狐蛋，但又不想給對方好臉色看，免得青蛙哥哥又親砂糖獸第二次。
於是他別過頭，假裝自己什麽都沒有聽到。
“小鬼，跟我結盟吧！如果你不同意跟我結盟的話——”
高專夏油傑一把抓起一旁看熱鬧的小年糕，給出了強有力的威脅：“我就親死它！”
小小年糕：“……”
小小夏油傑炸毛道：“不許親，壞青蛙！”
壞青蛙·黑發少年嘆了口氣，“傑君，我不太了解你明白多少大人之間的事情，但是你看著那個家夥的樣子也覺得很難過對不對？”
“……”
嗯。
確實是這樣。
夏油傑小朋友不禁想起了大哥哥離開時的背影，又想起了第一個世界時的無數個黑夜，27歲的大哥哥一個人回到盤星教的樣子。
他好像總是一個人。
明明有很多學生，很多同事，但他一直一直都是一個人。
那個人把自己放逐在了人群之外，哪怕有人向他伸手，想要成為他的同行者，他也只是一笑置之，說自己的心一直是滿的，並不需要別人的關心來填補。
大哥哥排斥所有人進入自己的親密圈，包括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夏油傑”。
小小夏油傑一直都明白的，能真正被大哥哥接受的只有大哥哥自己的夏油傑。
所以……他很希望他們可以和好。
但，這個世界的大哥哥已經是徹徹底底的孤身一人了。
他好難過，難過得想哭。
高專夏油傑說：“而且啊，這個世界的我其實並不是不想覆活的吧？”
那個人，或許在生命的最後真的對世界感到絕望了，但現在，他也一定感知到了世界的混亂和危機四伏，感知到了五條老師的孤獨和疲憊吧，現在的話，那個家夥也不一定就就是心如死灰的狀態吧？！
他相信那個奇跡一樣“活”起來，試圖殺死自己的肉身的家夥。
小小夏油傑思考了一會兒，也表示：“大哥哥說，‘他’死了會更加安寧，我相信大哥哥肯定有大哥哥的道理。但是——我，一定不會對這樣的世界和大哥哥坐視不管的！”
只要世界還需要他，無論遇到什麽困難，他都會千百萬次的爬起來戰鬥。
高專夏油傑說：“啊，沒錯，所以我們要把我們身為‘夏油傑’的心情傳遞給他。”
“嗯！！！”
兩個夏油傑互相煽動，越說越熱血，最終，他們大手握住小手，算是正式結盟了。
——狐狐蛋催生聯盟，爆誕！
小年糕：“……”
會成功嗎？感覺28歲的五條悟是個很難攻克的大Boss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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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 東京。
咖啡店最深處的隔間，兩個少年打開菜單，兩個腦袋擠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說個沒完, 側耳一聽，全是“你呢”、“你呢”、“你呢”的商議。
菅田真奈美：“……”
從前的夏油大人和五條先生，原來是這樣相處的嗎？
最後，夏油傑要了一杯咖啡，五條悟要了一杯奶茶, 又選了兩份布丁。
菜菜子和美美子趁機去洗手間洗了把臉，菜菜子把冷水撲在哭成核桃的臉上, 深吸一口氣, 跟鏡子裏的美美子對上了視線。
“美美子, 我看起來沒有很糟糕吧？”
美美子實話實說道：“挺腫的。”
菜菜子：“……”
真會安慰人啊, 美美子！
雙胞胎互相打氣，決定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哭了, 她們一起擡腳回了隔間，店員正好把飲料放在桌子上，高專五條悟吃了一口自己的布丁, 又偷了一口夏油傑的, 他砸吧砸吧嘴, 把自己的布丁和夏油傑的布丁調換了一下。
黑發少年全當自己瞎了。
隔間裏的其他四個人都用一種非常覆雜地目光看著他們，黑發少年輕咳一聲：“抱歉，不用在意，我們可以開始談了。”
作為表示友好的信號，他率先坦白道：“我們是突然來到當時的車站的, 所以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並不多, 期間我們也詢問過周圍的人, 但所有人都拒絕回答我們這個問題，所以我們只能問問你們了。”
菅田真奈美想了想：“你們已經見過這個世界的五條悟了吧？”
“啊，見過，也問過他究竟發生了什麽，我為什麽會死，但那家夥不願意回答。”
“……這樣嗎。”
高專五條悟說：“餵，別告訴我你們後悔了。”
菅田真奈美苦笑道：“當然不會。你們要聽的話，我會把自己知道的部分一五一十地告訴你們，但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恐怕沒有一個好消息。我先確認一下，你們兩個今年多大了呢？”
高專夏油傑秒懂她的意思：“我們來自2006年的世界。”
“……2006年。”
她沒記錯的話，夏油大人收養菜菜子和美美子是2007年的事情，叛逃高專同樣也是2007年的事。
是嗎？剛好卡在一年前啊。
見她反覆欲言又止，五條悟開口道：“餵，你這家夥是傑的同伴吧？那你就該知道我們可不是什麽玻璃心的笨蛋，無論是什麽樣的壞消息，放馬過來吧。”
夏油傑說：“我們現在知道的情報是：這個世界的我畢業後去當了盤星教的教祖，我們兩個吵了一架，很久沒有說過話，之後這個世界的我就死了，還被人盜走了身體。”
菅田真奈美苦笑道：“是嗎？看來我要說的消息的確十分禁忌。據我所知，夏油大人並沒有等到畢業那天就已經叛逃高專了。”
叛逃……高專？
不是畢業，不是休學，甚至也不能算輟學，而是……叛逃。
高專五條悟楞住了，“為什麽會叛逃？”
“撒，我遇見夏油大人的時候，夏油大人已經叛逃高專一段時間了，是咒術界鼎鼎大名的最惡詛咒師，據說屠殺了一個村子的百餘名村民，又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母，與普通人徹底割裂，揚言殺光世上所有的非術士，創造一個只屬於術士的樂園。”
“……”
隔間裏一片寂靜。
叛逃，屠殺村莊，殺死自己的父母，與普通人割裂，揚言殺光世上的所有普通人，創造咒術師的樂園。
兩個少年都呆住了。
聽起來完全就是瘋子才能做到的事情，而這個人告訴他們，這是這個世界的夏油傑幹的？
寂靜中，彌木利久低聲詢問道：“真奈美，我們是不是一下子說太多了？”
菅田真奈同樣有點不安，她蹙著眉，還是低聲說：“不，我相信夏油大人。”
她始終堅信夏油傑是一個堅韌又強大的人，夏油傑並不脆弱，只是……只是一切都太糟糕了而已。
半晌，夏油傑才啞聲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菅田真奈美回答：“初衷大概是想消滅詛咒吧。”
“……”
因為做不到消滅詛咒，所以幹脆想要抹殺掉詛咒的源頭——非術士嗎？
這是已經瘋了吧？
菅田真奈美苦笑道：“夏油大人認為咒術師正在不斷受到普通人的迫害，他想要改變這個現狀。”
強者與弱者的立場顛倒，他將不斷死去的咒術師同伴視作弱者，而加害者就是——非術士。
咒靈殺死術士的本質，是非術士在殺死術士。
夏油傑沈默許久，笑了：“所以，你們其實是個詛咒師團夥？”
對面的女人很爽快地承認了：“是的。作為最惡詛咒師夏油傑的左膀右臂，我剛剛竟然正大光明地站在高專門口喊你，真慚愧。”
“……有人告訴我盤星教是‘好人教會’。”
菅田真奈美也不驚訝：“這麽說也沒有錯。這些年我們為了讓夏油大人收集更多咒靈，用‘包治百病’的噱頭吸引民眾，為民眾免費治病，其實就是為了得到他們身上的咒靈而已。”
她註意到夏油傑身旁的白發少年一言不發，周身的氣氛逐漸變得險惡。
“……”
夏油傑盯著放在自己面前的冰咖啡，腦袋有點懵，他的理智已經接受了夏油教祖叛逃高專、變成十惡不赦的詛咒師這件事，但他的情緒顯然還沒有完全跟上，於是他看似冷靜地繼續開口道：“之後呢？叛逃高專之後他又做了什麽？”
“之後，我們一個一個地來到了他的身邊，盤星教的規模越來越大，就這麽過了大約10年吧，高專和盤星教大體上相安無事，直到2017年的平安夜，夏油大人正式向高專宣戰，我們將這個事件稱為‘百鬼夜行’事件。”
“……百鬼夜行。”
的確是咒靈操使可以幹出來的事。
但他從來沒想過，他的百鬼夜行竟然是為了和高專戰鬥。
菅田真奈美解釋道：“百鬼夜行看似是在挑釁高專，其實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奪取詛咒女王裏香。”
她把一年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因為事件就發生在一年前，她的記憶非常清楚，各種事情都說的比較細，包括當時的咒術界勢力分布。
白發少年坐在一旁，靜靜地聽她講完，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終於開口道：“奪取裏香的意義在哪裏？”
“……”
“按照你們的說法，他那個時候的實力已經很強了吧，殺光整個日本的非術士已經沒有問題了，那他遲遲不動手的理由呢？是因為日本有五條悟這個阻礙？”
“大概是吧，夏油大人要對整個日本下手的話，唯一的能阻止他的只有五條先生了。”
高專五條悟直接問道：“那他奪取了裏香，他就能打敗五條悟了嗎？”
“……”
不能。
無論有沒有裏香，夏油傑都無法殺死五條悟，奪取裏香對夏油教祖的“大義”其實沒有多少意義。
高專五條悟冷冷地敲了敲桌子：“這個行為的邏輯到底在哪裏？”
菅田真奈美啞然半晌：“或許，他只是在尋求一個終結而已。”
白發少年氣笑了。
菅田真奈美心情覆雜道：“那天，夏油大人獨自去了高專，便再也沒有回來了，第二天傳出消息，說夏油大人已經死在了五條先生手裏，屍體也被五條先生收走了，我們沒能見到他的屍體。”
“……”
高專夏油傑過了許久，才意識到自己忘記了呼吸。
他不是死在哪個咒靈或詛咒師手裏，他是死在了悟的手裏。
哈。
為什麽能做出這麽殘忍的事情？
“百鬼夜行結束後，我們在五條先生的默許下順利逃走，只是……作為代價，他讓我們照顧出差在外的乙骨憂太一段時間。”
白發少年已經完全不關心後面的事情了。
他的大腦冷靜地梳理著事情的來龍去脈。
2007年夏油傑叛逃，2017年夏油傑死在“百鬼夜行”當中，而這十年間他們沒有任何來往，十年後再見就是一場生離死別。
這個世界的五條悟親手殺死了夏油傑，私下處理了屍體，但這個屍體又在2018年的萬聖節“覆活”，變成了針對五條悟的陰謀當中的一環。
真諷刺。
嚷嚷著“安寧”殺死了傑，可傑最終也沒有得到什麽真正的“安寧”。
所以到了現在，那家夥無論如何也不肯再覆活夏油傑，他執著地要讓“傑”安息。
人生的最後，夏油教祖可是已經瘋到毫無邏輯地求死的地步了啊……
兩個少年久久都沒有說話，也都沒有心情繼續喝飲料吃甜食，半晌，黑發少年才終於從自己的思緒中掙脫，他強迫自己勾起嘴角，對他們說：“謝謝你們的情報，方便留個聯系方式嗎？”
菅田真奈美用很擔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跟他交換了電話號碼，高專夏油傑告訴他們：“那個人的屍體處理好了，我會告訴你們的，那麽——”
“夏油大人！”
菜菜子忽然站了起來。
“夏油大人，您當年是因為我們才叛逃的！”
“……”
“我記的很清楚，那天，你來到了我們的村子，身上還穿著高專的校服。你看到了被關在籠子裏的我們，殺死了村子裏的所有人，之後……之後……你帶著我們離開了那裏，再也沒有回過高專，直到百鬼夜行！”
黑發少年怔了怔，慢慢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殺死的一百個村民，原來是那個村子的村民。
“是2007年的事情嗎？”
“對，沒錯！”
少言寡語的美美子也罕見地主動開口了：“夏油大人。離開村子後、霸占盤星教前，你曾經獨自外出過半天，說‘無論如何都要跟他道別’，讓我們乖乖在旅店等你，我們後來猜測，那一天你是去見了五條悟。”
過了一會兒，黑發少年笑了，“是嗎？你說的沒錯，我那天應該是去見了悟，因為他是我唯一的朋友，要遠行的話，確實要跟他打個招呼。”
“……”
一旁的白發少年抱著手臂，一言不發。
“嗯，我明白了，謝謝你們的情報，但是……菜菜子，美美子。”
雙胞胎看向了他，高專夏油傑笑著告訴她們：“遇見你們，對他而言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你們沒有做錯任何事，所以不要把我的過錯攬在你們身上。無論如何，這件事都不是你們的錯。”
菜菜子握緊拳頭：“夏油大人才沒有錯呢。”
她哽咽著，執拗道：“夏油大人沒有錯。”
夏油傑沈默許久，還是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們的後背。
他笑著開口道：“菜菜子，美美子，2006年的時候，我和悟一起去了那個村子，遇見了你們哦，穿越時空的時候還把她們兩個也一起帶過來了，她們現在就在高專呢。”
盤星教的四個人都楞住了。
這是……什麽意思？
黑發少年笑著說：“我會照顧好她們的，會一直一直照顧她們，你們想來看看她們的話，記得在我們離開之前給我們打個電話。”
“……”
“還有，謝謝你們平安長這麽大，謝謝你們願意為我流淚，但往後還是要好好過自己的人生啊，這也一定是他希望的。再見！”
在雙胞胎驚訝的目光中，高專夏油傑拉著高專五條悟快步走出咖啡店，直到重新見到上午的陽光，他才終於從極度的混亂中脫離出來。
他猛地呼出一口氣，喚了聲搭檔的名字：“……悟。”
旁邊的白發少年安安靜靜的，夏油傑對他說：“我們的世界是不是需要小鬼們的拯救姑且不提，但這個世界……是真的需要拯救啊。”
這個被判定為“愚蠢的大人們搞得亂七八糟的世界”，真是一點也不冤！
高專五條悟看著遠方，緩緩地“啊”了一聲。
“……你還好嗎？悟。”
“還好。”五條悟神情平靜，但內裏仿佛醞釀著更強大的風暴，他很冷靜地問：“傑，你現在有跟那個家夥類似的想法嗎？覺得術士才是需要你拯救的弱者。”
黑發少年回答：“不能說沒有吧，坦誠地講，我一下子就理解了那家夥的腦回路，他確實有他的道理。”
他看向白發少年，苦笑道：“放心，我可沒打算黑化。”
高專五條悟定定地看了他許久，說：“有那種想法的時候，記得第一時間告訴老子啊，不要一個人跑去殺人。”
“咒術師才是被害者”的想法不可能是忽然有一天灌進這家夥的腦袋裏的。這一定是2006年的夏天之後，才慢慢滋生出來的東西。
果然，星漿體事件果然很可疑，小鬼們插手星漿體事件絕對不是偶然。
高專夏油傑眨了眨眼，正覺得哪裏不太對，高專五條悟就喃喃自語道：“嘛，不過真到了那個時候，你肯定什麽都不會說的吧，就像每次受了傷都要在老子面前逞強一樣。”
“……餵，不要擅自下結論啊。”
“回去吧。”
高專五條悟跳下臺階，擡頭去看高專夏油傑，夏油傑覺得對方現在的態度平靜過頭了，讓他感到非常不安，但是……
此時此刻，他倒是能夠理解對方的心情。
未來的他們簡直過得亂七八糟的。
於是黑發少年也跳下去，坐公交車回返學校。
心事重重的少年們一路無話。
直到公交車停在高專前，高專夏油傑才問：“悟，你覺得那兩個小鬼知道未來的事嗎？”
“人形的那個，看起來並不知道自己長大後變成詛咒師了，但年糕醬嘛，就不好說了。”
“……那我們也別告訴他們了吧。”
“讚同，老子可不想看小鬼頭哭鼻子。”
他們跟一個輔助監督擦肩而過，聽見輔助監督對電話裏說：“誒？要問責？可那不是總監部的意思嗎？等五條先生擺平好了裏面的事再開始行動，這是高層的命令啊……”
“……”
兩個少年從輔助監督身邊走過，高專夏油傑的目光一沈。
他們昨晚出現在“帳”裏的時候，的確沒有看到任何高專的人，所以才以為五條老師還沒有到，沒想到那個人早就進去了。
現在想想，那個時候的高專應該已經包圍了現場，只是在等裏面結束戰鬥而已。
高專夏油傑想起了五條老師獨自一個人在車站深處孤軍奮戰時的樣子，渾身浴血，腳步沈重，地上是成百上千的改造人的殘肢。
那個人獨自戰鬥著，唯一能被稱之為同伴的只有屍體的右手。
“如果我們昨天沒有趕到，那家夥昨天就被封印了吧。”
高專五條悟很自然地走進教學樓，他腦袋空空的搭檔全自動跟了上來。
“何止，外面的普通人和咒術師起碼要死上一半。哈，這麽多年過去，咒術界還是沒有幾個可用的家夥啊。”
“……”
他的心鈍鈍地疼，五條老師孤身一人離開的背影再次出現在眼前。
自己2007年就已經叛逃了。
那麽這些年，就是悟獨自一人支撐著這個世界，一直一直以那樣的背影獨自奔波嗎？
甚至昨晚差點被封印的時候，那家夥也依然是孤身一人。
——“我希望傑回到我身邊”這個心願，難道比傑獲得了真正的安寧更加重要嗎？
當然重要。
當然更加重要！
這個家夥過著這種日子的時候，他怎麽可能會安息啊！
身邊的家夥不爽道：“你這是什麽表情啊，怪劉海。”
夏油傑深吸一口氣：“悟，狐狐數碼蛋的事——”
“啊，放棄吧，老子現在讚同五條悟的看法了，狐狐蛋的事，就當作不存在好了。”
“哈？！”
高專五條悟理直氣壯地背叛了狐狐蛋催生聯盟。
“就按照那家夥的意思來處理好了，比起狐狐蛋的事，還是鼓勵他早日把爛橘子殺光比較好。好了，老子現在要去查資料的，想查2006到2007的檔案的話……啊，這裏這裏，就是這個檔案室。”
痛失一個隊友的夏油傑：“……”
他們什麽時候走到檔案室來的！！！
高專五條悟打開檔案室的門，還不忘轉頭威脅道：“對了，傑，敢趁老子查資料的時候黑化的話，你就死定啦！”
他砰的一聲甩上了門。
高專夏油傑：“……”
可惡。
隊友跳反了，反對覆活夏油傑的五條悟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他站在原地思考一會兒，還是決定去一趟宿舍，爭取一下那兩個小朋友，雖然人小，但他們掛多！
他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上午十點半了，本來還以為小朋友們還睡著，但打開門之後他卻發現房間裏只有一只小年糕。
小小夏油傑不知道去了哪裏，床上只有一只小年糕在呼呼大睡，身上蓋著被子，但快被它自己踹下去了。
“……”
出去了嗎？
可是那家夥一個小孩子，能去哪裏？
他的理智告訴他此時應該先出去找找走丟的孩子，但在門前站了一會兒後，高專夏油傑還是鬼使神差地走近了床邊。
沒關系，自己六七歲的時候就經常坐在咒靈身上巡邏，他從小就非常獨立。
小年糕在睡覺，軟軟滑滑的肚子一起一伏的，高專夏油傑微微俯下身，去觀察小年糕睡覺的樣子。
在呼吸。
竟然在呼吸啊。
小年糕在夢裏砸吧砸吧嘴，抽動了一下小jiojio，高專夏油傑盯著對方的小jiojio看了一會兒，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捏了捏小年糕的jiojio。
軟軟的，滑滑的。
好解壓。
他被2018年的糟糕世界沖擊到的心都被治愈了那麽一丟丟。
他摸摸這只jiojio，又摸摸那只jiojio，心想這個東西嚴格來說應該也不算是腳吧，只是被當成腳來使用了而已。
嘶，仔細一看，還有睫毛，還是雪色的，好長！
大概是他探究的目光太過熾熱，小年糕睡著睡著，忽然警覺地睜開眼睛。
高專夏油傑：“……！”
小小年糕：“……！”
小年糕Duang一下子跳起來，它左看看，又看看，發現妹妹頭竟然不在。
小年糕警覺地瞇起眼睛，試圖跳下床，黑發少年卻一個跨步擋在它面前。
跟高專夏油傑對視三秒後，小年糕DuangDuangDuang地往左邊移了移，高專夏油傑立刻跟著它移動，擋住了它的去路。
小年糕：“……？”
好像被找茬了咪！
它DuangDuangDuang地往右邊挪了挪，黑發少年也跟著往右邊挪了挪，它又DuangDuang往左邊挪了挪，黑發少年又跟著往左邊挪了挪。
確信自己正在被找茬的小年糕眉頭一皺，猛地跳下床，試圖從中間中間突破，沒想到它一跳下來就被穩穩地接住。
“咪！”
“真可愛啊，砂糖獸。”黑發少年將小年糕高高舉起：“蘸白砂糖吃的話，應該會很好吃吧？”
“咪！”
小年糕奮力掙紮，高專夏油傑笑了：“哦，還會尖叫呢。”
他揉揉手裏的胖年糕，狠狠親了一口。
啵！
高專夏油傑發自內心地覺得自己的心情都沒那麽陰郁了。
雖然無法理解五條悟一個活生生的人是怎麽變成年糕……數碼寶貝的，但是這個年糕形態實在是太過犯規了。
他喃喃道：“這種變身術真應該普及起來……”
“咪！”
小年糕張口咬住他的袖子，夏油傑哈哈一笑，愉快道：“真可愛，還會咬人呢。”
小年糕：“……”
此時的小小夏油傑不知道自家小年糕遭遇了什麽生存危機，還在高專的宿舍打包早餐呢。
他好不容易在這麽大的高專裏面成功找到了食堂，他徑直走到窗口，踮起腳尖問：“那個，我可以用零錢買早餐嗎？”
上次跟大哥哥來的時候是大哥哥刷的卡呢。
食堂阿姨楞了一下，“可以啊。”
真奇怪，這是誰家的小孩呢？
夏油傑小朋友這才安心，他踮著腳尖，用小手一指：“我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打包！”
阿姨利索的給小朋友打包了所有小朋友想要的東西，還囑咐道：“拿好，不要掉了。”
“嗯！”
小朋友掏出自己的砂糖獸零錢包，從裏面拿出硬幣，拿出了精確到零頭的硬幣，然後對阿姨說：“謝謝阿姨，阿姨再見！”
說著，他把早餐抱在懷裏，跑回了宿舍的方向。
也不知道砂糖獸醒了沒有……嘿嘿，他買了砂糖獸喜歡的烤年糕！
就在他即將回到房間的時候，走廊深處忽然傳來砂糖獸的一聲慘叫。
“咪！！！！！！！”
小小夏油傑一驚。
砂糖獸，有危險了！
他趕緊跑進去，一下子打開門：“砂糖獸！！！”
看到的畫面卻讓他楞在了原地。
高專夏油傑竟然從他們的包包裏翻出來一個砂糖獸馬克杯，還把砂糖獸塞進馬克杯裏，正在給砂糖獸拍照。
氣氣馬克杯裏長出了一只氣氣年糕。
小年糕一看到小小夏油傑回來了，立刻發出委屈炸了的聲音：“咪！！！”
這個怪劉海欺負老子！
小小夏油傑：“……”
兇巴巴的。
好可愛。
高專夏油傑笑著說：“真可愛對不對？”
他說著，還把自己拍下來的照片拿給小朋友看，小朋友一看——確實挺可愛的，高專夏油傑拍照比他有技巧多了，拍照時會註意構圖和光線，拍出來的畫面還挺高級，不像他，只會懟臉就亂拍一通。
小小夏油傑覺得自己學到了什麽。
但是……
他義正辭嚴地奪過馬克杯：“不可以欺負砂糖獸！”
高專夏油傑表示自己很無辜：“我哪有欺負它，這個大馬克杯裝它剛好合適，說起來，你居然還定做了這家夥同款的馬克杯？嘖，你的童年也太爽了吧，小鬼。”
不僅有數碼寶貝和鐳射摩托車玩，還有能變成年糕的五條悟，想想就好玩死了。
小年糕用力把自己從馬克杯裏拔出來，啵的一聲落在桌子上，沒好氣的用jiojio敲了敲桌面，“咪，咪！”
你去哪兒了，妹妹頭！
夏油傑小朋友連忙提起打包來的早飯，“我去買這個呀，你看，還有你愛吃的烤年糕！還有白砂糖！”
小年糕：“……”
這個怪劉海才剛說完把它拿去蘸糖吃呢！
“什麽啊，年糕還能吃年糕嗎，聽起來真是太兇殘了。”
黑發少年輕輕提起小年糕，揉了揉它的後腦勺，然後吧唧一下親了一口。
小年糕：“……”
這個明知道它不喜歡還一直親來親去的行為真的很像剛認識的妹妹頭！可惡！可惡！十分可惡！
小小夏油傑：“……”
青蛙哥哥，親了砂糖獸。
小小夏油傑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隨後發出一聲尖銳爆鳴：“你不可以親它！！！”
高專夏油傑好奇道：“哦，為什麽？”
“它是我的，你不可以親！”
“謔，真奇怪，年糕身上難道寫了你的名字了嗎？”
“對，寫我的名字了！它是我的年糕！！！”
“哪裏寫了，讓我看看。”
“它、它、它究極進化後帶著我的徽章面具！”
高專夏油傑沒聽懂這是在說什麽，但這不妨礙他流暢地反駁道：“是嗎？那它只有究極體的時候才是你的，現在是野生怪？是吧~年糕醬。”
小年糕抗議道：“咪！”
小小夏油傑一把奪過自家數碼寶貝：“你看，它不喜歡你！”
“現在不喜歡，以後有可能會喜歡的嘛。”
小年糕：“……”
眼神死。
這個語氣，真像妹妹頭以前自信滿滿地告訴它“你也試試喜歡我嘛”的時候。
很笨，但又莫名自信的性格原來也是從小維持到大。
高專夏油傑收起手機，跟他們說起了正事。
“吶，我想跟你們商量一下隱藏任務的事情。這個世界的悟不不想制作數碼蛋，但我看得出來，那家夥其實還是很想有個搭檔的，小鬼們，我們一起說服他吧。”
小小夏油傑哼了一聲：“我是不會跟親砂糖獸的壞人聯手的！！！”
夏油傑嘆了口氣：“可是啊，那家夥真的很需要狐狐蛋。”
他拍了拍砂糖獸的腦袋。
“哪怕只是這樣賣個萌也是好的，總比一直一個人趕夜路要強吧？”
“壞青蛙，不許摸它！！！”
“吶，砂糖醬。”夏油傑高高舉起小年糕，任由小號的自己在腳邊蹦蹦跳跳地破防：“你也覺得有搭檔更好對不對？”
小年糕回以冷笑。
它刻薄道：“咪~咪！”
你是被你的搭檔拋棄了叭？
明明淩晨離開的時候還一副“小孩子們都給我睡，我們大人來解決問題”的態度，結果上午就灰溜溜跑過來請求結盟了，閉上眼睛都知道這家夥是被自己的搭檔拋棄了咪！
高專夏油傑：“……”
他聽不懂年糕語，但他聽懂了其中的陰陽怪氣和尖酸刻薄。
黑發少年沈默了一下：“砂糖醬，你不會也要放棄狐狐蛋了吧？”
小年糕傲慢地擡起小腦袋，“咪！”
狐狐蛋愛成不成，關老子什麽事，又不是老子的傑！
“……”
高專夏油傑沈痛地嘆了口氣，放下了小年糕，他深刻意識到五條悟是不會成為他的狐狐蛋催生盟友的。
“傑君。”
黑發少年拋棄小年糕，一臉認真地握住了小小夏油傑的手。
“現在能跟我站在同一個陣營裏的只有你了，我們一起努力一下，說服這個世界的五條悟同意狐狐蛋的計劃，好嗎？”
小小夏油傑：“……”
他也想要創造狐狐蛋，但又不想給對方好臉色看，免得青蛙哥哥又親砂糖獸第二次。
於是他別過頭，假裝自己什麽都沒有聽到。
“小鬼，跟我結盟吧！如果你不同意跟我結盟的話——”
高專夏油傑一把抓起一旁看熱鬧的小年糕，給出了強有力的威脅：“我就親死它！”
小小年糕：“……”
小小夏油傑炸毛道：“不許親，壞青蛙！”
壞青蛙·黑發少年嘆了口氣，“傑君，我不太了解你明白多少大人之間的事情，但是你看著那個家夥的樣子也覺得很難過對不對？”
“……”
嗯。
確實是這樣。
夏油傑小朋友不禁想起了大哥哥離開時的背影，又想起了第一個世界時的無數個黑夜，27歲的大哥哥一個人回到盤星教的樣子。
他好像總是一個人。
明明有很多學生，很多同事，但他一直一直都是一個人。
那個人把自己放逐在了人群之外，哪怕有人向他伸手，想要成為他的同行者，他也只是一笑置之，說自己的心一直是滿的，並不需要別人的關心來填補。
大哥哥排斥所有人進入自己的親密圈，包括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夏油傑”。
小小夏油傑一直都明白的，能真正被大哥哥接受的只有大哥哥自己的夏油傑。
所以……他很希望他們可以和好。
但，這個世界的大哥哥已經是徹徹底底的孤身一人了。
他好難過，難過得想哭。
高專夏油傑說：“而且啊，這個世界的我其實並不是不想覆活的吧？”
那個人，或許在生命的最後真的對世界感到絕望了，但現在，他也一定感知到了世界的混亂和危機四伏，感知到了五條老師的孤獨和疲憊吧，現在的話，那個家夥也不一定就就是心如死灰的狀態吧？！
他相信那個奇跡一樣“活”起來，試圖殺死自己的肉身的家夥。
小小夏油傑思考了一會兒，也表示：“大哥哥說，‘他’死了會更加安寧，我相信大哥哥肯定有大哥哥的道理。但是——我，一定不會對這樣的世界和大哥哥坐視不管的！”
只要世界還需要他，無論遇到什麽困難，他都會千百萬次的爬起來戰鬥。
高專夏油傑說：“啊，沒錯，所以我們要把我們身為‘夏油傑’的心情傳遞給他。”
“嗯！！！”
兩個夏油傑互相煽動，越說越熱血，最終，他們大手握住小手，算是正式結盟了。
——狐狐蛋催生聯盟，爆誕！
小年糕：“……”
會成功嗎？感覺28歲的五條悟是個很難攻克的大Boss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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