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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105/106/107三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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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105/106/107三章合一

早上六點, 家入硝子照常來到了自己的治療室。

昨晚是難得平靜的一夜,她睡了個安穩覺,沒有被中途吵醒, 而是一口氣睡到天亮。

然而當她推開大門時,她看見走廊裏坐著一排人。

真的是一排人。

五條老師、小小夏油傑、小小年糕、還有一個巫女和一個10歲左右的女孩子。

五條老師和巫女還醒著,剩下的都在睡覺。

看見家入硝子進來,五條老師僵硬地揮了揮手:“喲。”

小小夏油傑的小腦袋擱在他的另一條手臂上,懷裏還緊緊抱著一只年糕, 呼吸均勻,睡得很沈。

家入硝子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你不是今天上午才回來嗎?”

五條老師低聲解釋道:“昨晚出了點事, 我們連夜坐著傑君的咒靈趕回來了, 憂太和伊地知已經回去睡覺了。”

他本來也想送小小夏油傑回去睡覺, 但很有責任心的小孩子執意要留下來, 要對大小巫女“負責到底”,也不肯讓大哥哥一個人“值班”。

白發男人指了指大小巫女:“她們就拜托你了。”

家入硝子點一點頭, 推開旁邊的治療室:“請進吧。”

大巫女抱起睡著的小巫女,走了進去。

五條老師想了想,也小心翼翼地抽出胳膊, 讓小朋友們舒服地躺在長椅上, 跟進了治療室。

“硝子, 有外套嗎,給他們蓋一下。”

“在櫃子裏,自己拿。”

大巫女身上最大的傷勢是脖子上的青紫色手印,過幾天就能自己恢覆過來,而小巫女的情況則比她嚴重一些, 營養不良, 身上大大小小的皮外傷更是一個疊著一個, 尤其是腳底,都沒眼看了。

家入硝子看得直皺眉。

“這是怎麽弄的?有人虐待她了?”

大巫女一言不發。

五條老師淡定地開口道:“沒有人刻意虐待,但要說虐待……哈,的確是虐待。”

他當場把村子裏發生的一切都講了出來,並沒有因為當事人大巫女坐在旁邊就嘴下留情。

沒錯,這些傷的確不是故意虐出來的,但很長一段時間,小丫頭的身體都被怨靈們占據和使用,那些怨靈逃跑、發瘋,甚至自殘,期間折騰出來的痕跡就全部留在了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變成這個樣子,村子裏的另一個巫女會沒有任何責任嗎?

怎麽可能。

巫女坐在治療室的角落,聽著他們交流村子裏發生的事情,表情木然,連一句反駁都沒有,她坐在那裏,像一具死去多年的僵屍。

家入硝子看著她,越看越覺得不靠譜:“這孩子是你的誰?”

過了十幾秒,巫女才開口道:“……我的侄女。”

“她的爸爸媽媽呢?”

“很多年前就死了,在村子門口的墓地裏埋著。”

治療室陷入寂靜,家入硝子用反轉術式給小姑娘治好了身上的傷,才說:“好在她的身體並沒有受到詛咒的侵蝕,但聽她的經歷,她恐怕要看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醫生了。”

五條老師讚同道:“的確是這樣。”

“五條,校長知道你們回來了嗎?”

“我給他發了郵件,不過他暫時還沒回覆我。”

家入硝子告訴他:“校長昨天去京都開了會,很晚才回來,現在可能還在睡吧。”

“怎麽又去開會?夏天開始之前不是已經開過一次了嗎?”

因為夏天的咒術師是很忙,夏天的時候能不開大會就不開大會,如果一定要開,那也是視頻會議的形式優先。

家入硝子聳肩:“誰知道呢,不過可能跟最近的謠言有關。”

五條老師笑著挑眉:“什麽謠言?我跟傑覆婚的事?”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阿拉,還真有這個可能,最強咒術師和最惡詛咒師覆婚,東京校和盤星教聯姻,對了,還有五條家,也要摻上一腳。”

五條老師低低地笑起來,家入硝子趕緊揮手趕客:“好了,她們倆先留在我這裏,具體安排等校長上班了再說吧。你帶你兒子們回去好好休息。”

“哈哈哈——兒子啊……”

他對生孩子這種事一向不感興趣,沒想到出差20天再回國,居然莫名其妙有了“兒子”,最詭異的是,他現在還的的確確過上了帶娃的單身奶爸生活。

家入硝子看著他的笑容,忍不住問:“他難道真的是你們的兒子?”

五條老師聳了聳肩,滿臉神秘道:“撒,他到底是誰呢。”

家入硝子冷靜地說:“我之前想過,這個孩子會不會是因為某種原因變成了7歲的夏油本人?”

五條老師笑著問:“哦?什麽原因啊?連磕兩顆APTX4869嘛?”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就要當場解剖看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條老師樂不可支。

“那你現在為什麽不這麽想了?”

“看到你對待他的態度後,我就確信他並不是夏油本人了。”

五條老師臉上的笑意一滯,半晌,他才平靜道:“啊,六眼告訴我他就是傑,但我知道他不是。”

“……”

男人站起來,瀟灑地揮了揮手:“那就辛苦你了,硝子。”

他大步走出治療室,看到黑色的小團子蜷縮在走廊的長椅上,身上蓋著一件白大褂,五條老師走過去,抱起長椅上睡死了的小小夏油傑,帶著小朋友和他的小年糕返回職工宿舍。

他腳步輕快地穿過半個學校,走進宿舍樓。

自從決定留在高專擔任教師,他的大部分休息時間都是在高專宿舍度過的,因此職工宿舍的生活痕跡要比外面的公寓重很多。

五條老師將兩個小朋友抱到床上,給他們蓋上被子,他想了想,開始收拾宿舍。

把各種小物件放回原位,又把一些需要清洗的衣服扔進洗衣機,再把地拖上一遍,全部做完之後,五條老師打開冰箱一看,謔,冰箱裏面只有一堆冰冷的果汁汽水,根本沒有食材或者食物。

嗯——

要怎麽招待小鬼們呢?

他苦惱地抓了抓頭發。

要去食堂買點回來嗎?可誰知道小鬼打算什麽時候醒,萬一涼了就不好了。

算了,還是一會兒等小鬼自己醒了,再帶他們去食堂吃飯吧。

五條老師拿出手機一看,7點都沒到,夜蛾正道依然沒有回他的郵件。

效率低下啊,夜蛾。

五條老師站在不算寬敞的職工宿舍裏想了一會兒,還是輕手輕腳地爬上床,只是躺一躺也不錯。

因為職工宿舍的床沒有公寓的床寬敞,他把小朋友抱進自己的臂彎裏,才勉強一起擠在了床上。

被抱起來的時候,睡得迷迷糊糊的小朋友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在發現抱起自己的人是熟悉的大哥哥之後,他就安心地閉上眼睛,甚至還往大哥哥懷裏拱了拱。

小小的,軟軟的,暖暖的。

“……”

小孩子一起一伏的呼吸聲近在咫尺,五條老師有點出神的想,那個家夥,小時候也是有過柔軟又可愛的一面的啊。

呵,真不知道長大後為什麽會變成那種級別的倔驢。

嘴硬,死要面子,但又油嘴滑舌,很會糊弄人。

那個白癡,現在會在哪裏呢?

“背後的家夥”看起來還算友好,但那家夥可不是會乖乖聽話的類型,安靜地消失了這麽久,怎麽想都不是正常情況。

五條老師想著這些事,慢慢閉上眼睛。

“……”

最近……睡眠質量的確變好了。

這是他入睡前最後的想法。

一大一小一糕三人互相依偎著蜷縮在宿舍的單人床上,他們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越睡越安心,便一直睡到了上午11點。

11點,手機傳來嗡的一聲,五條老師瞬間睜開眼睛,長臂一伸,摸到了放在床頭的手機。

他掃了一眼聯系人,發現上面顯示[未知],來電人、所屬地,竟然全部都顯示[未知]。

這是他第一次接到這樣的電話。

五條老師頓時睡意全無,他輕輕從小夏油傑那裏抽出胳膊,接起電話:“餵?”

“……”

電話另一頭沈默了一下,當場掛斷了。

莫名其妙的。

五條老師回撥過去,電話另一頭只傳來冰冷的女聲:[您好,您撥打的用戶不存在。]

他又重新回撥幾次未知來電,收到的提示反反覆覆都是:[您好,您撥打的用戶不存在。]

用戶不存在,那是怎麽打進他的手機裏的?

五條老師盯著那條詭異的、只有短短3秒的通話記錄看了一會兒,眉頭微微蹙起。

不知為什麽,他很在意這個未知來電。

叮咚。

一條郵件飛了進來,五條老師趕緊打開一看——是夜蛾正道的回覆。

夜蛾正道說他已經從伊地知潔高那裏聽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會親自去跟巫女談談,也會給安置狀態不好的小巫女安排心理醫生,他還罕見地在郵件裏誇了他們兩句,說幸好他們提前去了那個村子,不然這個故事就是一場小巫女體內的怨靈暴走、屠殺整個村莊的恐怖故事了。

郵件的最後,夜蛾正道囑咐五條老師好好休息,今天不會給他安排額外的工作。

五條老師抓了抓頭發,退出郵箱,又去盯那條詭異的來電顯示。

身後,小小夏油傑揉著眼睛悠悠轉醒,“大哥哥?”

五條老師立刻放下手機:“喲,醒了?現在是上午11點哦。”

上午十一點……

夏油傑楞了楞,這才意識到環境不太對:“啊!大哥哥,這裏是哪裏?”

五條老師回答:“是大哥哥的宿舍哦,大哥哥是高專的老師嘛,平時都會住在這裏喲。”

宿舍……

和公寓比起來,這裏看起來很小,但生活的氣息確實更多。

大哥哥平時原來是住在這個地方的嗎?

太好了,看起來比公寓溫暖很多,大哥哥不是一直住在那種冷冰冰的房子裏真是太好了。

他懷裏小年糕還在熟睡。

小小五條悟進步飛速,現在已經可以進化成裝甲年糕獸還能保持人形了,但半機械化之後的消耗還是很大,只要半機械化過,它就一定會退化成小年糕休息一段時間。

他輕手輕腳地將小年糕放在了枕頭上。

“zzz……ZZZ……”

小年糕翻了翻胖胖的自己,睡得很香。

夏油傑問五條老師:“大哥哥,之前的那個孩子呢?”

“在硝子那裏。你知道硝子吧?家入硝子,長頭發,眼角有淚痣的姐姐。”

夏油傑想起來了。

“嗯,我知道,那個姐姐是治療師!不過,櫻傷得很重嗎?”

“那倒沒有,不過她需要接受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高專偶爾也會遇到這種被周圍人傷害過的咒術師,所以有一套自己的流程,放心,高專會保證她的安全。”

夏油傑問:“那大巫女呢?”

“她應該也需要心理治療,要論心理問題,她的嚴重程度不亞於小巫女。”五條老師忍不住吐槽道:“而且更難改。”

夏油傑低著頭想了一會兒,問對方:“大哥哥,你說——我能不能帶櫻回盤星教呀?”

五條老師一楞,“你確定?”

“嗯,我覺得她應該不想和大巫女一起生活。”

因為儀式的後半部分,小巫女直接掐上去的那一下,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動的。

他有點難過地說:“她們應該是比村民更親密的關系吧?被其他靈魂壓迫的時候,她可能也希望親近的大人可以救救自己,但……”

大巫女卻是加害者之一。

五條老師告訴他:“這一點你得問問她本人的意見,如果她同意了,夜蛾也會同意的。”

一個性格軟弱、沒有主見的長輩是保護不好幼崽的,給小姑娘找個可靠的監護人的確是刻不容緩的工作。

夏油傑用力點頭:“嗯,我會問問她的意見的,對了,還有盤星教的大家的意見!”

他猜測道:“我覺得大家應該會同意吧,因為菜菜子姐姐、美美子姐姐和利久哥哥都告訴我,他們都是前教祖從鄉下救出來的夥伴,所以……我覺得我們是可以互相理解的。”

從前,他只是沒有被周圍人接受就那麽難過、那麽孤獨了,更何況櫻呢?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悲憫。

“……”

這個神情,五條老師從前時不時就能在夏油傑臉上看到。

他一指頭彈在小小夏油傑的腦門上。

“嗚啊!”夏油傑捂住了額頭,淚花都出來了:“你幹嘛啊,大哥哥。”

五條老師笑嘻嘻地幫他揉揉額頭,問他:“我們一起去食堂吃飯吧。”

“食堂……”小小夏油傑期待道:“我們要去高專的食堂吃飯嗎?我也可以在這裏吃嗎?”

“當然可以。”五條老師拍拍胸膛:“刷大哥哥的卡。”

“好耶!但是砂糖獸還沒有醒……”

“哈?帶它幹嘛啊。”五條老師嫌棄道:“睡得像死豬一樣,帶到食堂也只是躺在桌子上睡覺而已,還不如讓它在這裏呆著,我們回來的時候給它帶點好吃的就可以了。”

夏油傑一想,的確是這樣的道理,躺在床上睡覺總比被人揣著到處跑要舒服吧?

於是小小夏油傑同意了,他給呼呼大睡的小年糕蓋上被子,輕輕跳下床,跟著五條老師一起出門了。

路上,暖洋洋的風吹在夏油傑臉上,夏油傑牽著五條老師的手,不緊不慢地穿過林蔭道,說:“大哥哥,高專的風景真好。”

五條老師隨口道:“開學那陣子更好看,去教學樓的那條路上全是櫻花。”

夏油傑想象了一下整條路都覆蓋著粉色花瓣的樣子,確實好美。

“大哥哥,高專到底是學校還是勢力啊?”

五條老師不知道盤星教那邊是怎麽跟小鬼講解咒術界的構造的,於是模糊地說:“是勢力,也是學校,但無論是老師、學生還是其他高專咒術師,首要任務都是和咒靈戰鬥。我這麽說,你能理解嗎?”

夏油傑似懂非懂地點頭:“大概能明白吧……啊!哥哥,你說,菜菜子和美美子從國中畢業之後能不能來這裏上學啊?”

五條老師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傑君覺得可以的話,當然可以。”

某天面目可憎的大混蛋回來,發現自己的兩個養女居然在高專上學,還不得把他急死?

五條老師忍不住笑出了聲。

前面迎面走來兩個輔助監督,看到五條老師牽著夏油傑小朋友的畫面時,他們還狠狠震驚了一下。

這個氛圍,未免太溫馨了吧,跟五條老師這個人真是格格不入啊!

“咳,五條先生好!”

“中午好,五條老師!”

“啊,中午好。來,傑君,跟叔叔們打個招呼。”

夏油傑乖乖鞠躬:“叔叔們好。”

輔助監督們連忙笑道:“你好你好,哎呀,真是好可愛的小朋友。”

走出一段距離後,兩個輔助監督震驚道:

“原來傳聞都是真的……五條老師居然真的有孩子了。”

“你剛剛看見那個孩子的臉了嗎?一點也不像五條先生,跟那個誰倒是像了個十成十!”

“啊,看見了,最惡詛咒師的基因可真強大啊。”

他們抽了抽嘴角。

“話說你有沒有聽見五條先生說的話,他管這個孩子叫‘傑’。”

“跟另一個爸爸同名嗎?這不太可能吧……”

五條老師的嘴角動了動,他牽著小夏油傑,神清氣爽地走在前面,好像什麽也沒聽到。

啊啊——沒有小年糕一句一懟、一句一個白眼的感覺可真爽啊。

真想給小年糕買個倉鼠籠關起來。

小小夏油傑感受到身旁人的好心情,有點詫異:大哥哥心情很好嗎?

這個時間剛好是飯點,有幾桌人正在餐廳裏聊這幾天傳的沸沸揚揚的八卦。

“他們以前感情很好?”

“我聽當年的前輩們說過,他們說五條先生和那個誰當年就跟連體嬰一樣,整天同進同出,感情特別好。”

“我也聽說了,他們好像還是對方唯一的朋友呢,那個誰叛逃後五條先生就再也沒有交過別的朋友,你們說可疑不可疑?”

“哪裏可疑?”

“你交了我這個朋友,會為了我一輩子守貞,再也不去找第二個嗎?”

“你別說了,我要吐了。”

“所以我說——他倆這個‘朋友’很可疑啊。”

旁邊的咒術師取笑道:“餵餵餵,真的假的,你不會是在哪個聊天群裏看的八卦吧,現在很多人趁亂胡說八道的。”

“不是,我親口問過七海前輩了,他說是真的,五條先生真就他一個朋友,這句話是五條先生親口說的。”

餐桌上爆發出小小的驚呼聲。

“餵餵餵,搞什麽啊,真惡心……”

“七海先生認證的?那可信度確實很高。”

“是真的,他們當年組搭檔出任務,經常半途丟下輔助監督就跑,聽說是老慣犯了。”

“他們丟下輔助監督是要去幹嘛?”

“誰知道要去幹嗎,聽說他倆都會飛,輔助監督追都追不上。”

“我靠,我知道五條先生會飛,那個人是怎麽飛的?”

“人家是咒靈操使啊,隨便找個會飛的咒靈當坐騎不就飛起來了?”

“噢噢噢噢,可惡,真羨慕他們這些機動性強的咒術師。”

五條老師牽著小小夏油傑走進食堂,哼著歌從他們身邊走過去,有幾個人都註意到了他們的到來,但八卦得最起勁的那桌卻沒有註意到。

“那他們現在是怎麽回事?絕交了,又要覆婚?”

“什麽絕交啊,真絕交了怎麽可能生孩子,這些年他們明顯一直都有來往。以前總監部的大人們總說五條先生不安全,我還覺得莫名其妙的,現在一看,他都跟盤星教的教祖有一腿了,這能安全嗎?”

“我還是不太理解,那個誰到底是怎麽生了五條老師的孩子的?”

“術式啊,術式,那可是能當特級的超稀有超高級術式,會生個孩子有什麽了不起的,聽說他給五條老師生了一對雙胞胎,一個長得像五條老師,另一個長得像他,還完美繼承了他們兩個的術式。”

“對對對,前陣子五條家一趟一趟往盤星教跑也是為了認回這兩個孩子……”

“你這個消息就落後了,我聽到的版本是五條家想得到長得像五條悟的孩子的撫養權,但五條悟本人更喜歡長得像那個誰的孩子,所以他們一直爭執不下!”

“啊?那這到底是要覆婚還是離婚啊?怎麽還要分孩子呢?”

五條老師敲了敲窗口,吊兒郎當道:“阿姨,給我家小朋友來一份蝦排飯。”

食堂瞬間陷入了寂靜,針落可聞。

大家齊齊扭過頭,看到他們正在熱情八卦的男人正站在窗口買飯,手上還牽著一個黑頭發的孩子。

小朋友察覺到他們的視線,好奇地看了過來,長得一臉文靜乖巧,但這張臉的五官就是跟最惡詛咒師一模一樣。

八卦的眾人:“!!!”

小小夏油傑歪頭。

這些叔叔阿姨,正在聊五條哥哥嗎?還提到的撫養權、孩子什麽的,唔,感覺像是在說砂糖獸,但不是很能聽懂大人的專用詞呢。

五條老師問他:“還有別的想吃的嗎?”

夏油傑轉過頭,奶聲奶氣地回答:“我都可以!”

“嗯——天婦羅?”

“嗯,喜歡!”

他們離開窗口的時候,五條老師的兩只手各端著一個餐盤,餐盤上全是吃的。

一大一小旁若無人地在窗邊坐下,五條老師親自夾了一個天婦羅放到夏油傑碗裏,“嘗嘗。”

小朋友晃著腿,乖乖吃了一口。

“好吃!”他說:“一會兒就把這個打包給砂糖獸叭!”

說完,他趕緊夾起一個天婦羅,親手餵到五條老師嘴邊:“大哥哥,你也吃!”

剛要不爽的五條老師立刻就爽了。

他“啊——”的吃掉小朋友親手投餵他的食物,還拿出手機,無視了所有窺探的視線,給他們來了一張自拍照。

嘻嘻,沒有煞風景的小年糕的感覺可真好啊。

他們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投餵,看得一群咒術師瞠目結舌。

雖然五條老師這個人一向輕浮,但、但這個人給人的感覺永遠是冷淡疏離的,那種“輕浮”也完全不是這種感覺啊。

怎麽說呢,他現在就像一個渾身冒著粉色泡泡的慈愛爸爸!

“哥哥,這個湯也好好喝哦,你也喝一口!”

五條老師喝一口這個,吃一口那個,一大一小和樂融融地吃完了午飯,才打包了一份天婦羅和一份年糕湯,一起離開了食堂。

“我們回宿舍嗎,哥哥。”

“啊,這就回去吧,去看看年糕醬醒了沒。”

咒術師們:“……”

他們一臉懵逼,“不是兒子嗎?他怎麽在喊哥哥?”

“聽說孩子是偷偷生下來的,五條老師一直不知道他的存在,最近才偶然發現了孩子的存在。”

咒術師倒吸一口冷氣,“什麽???”

“對啊,我也聽說盤星教那邊一直在阻止小朋友接觸高專,應該是從來沒打算讓他們父子相認吧?”

咒術師們:“……”

所以,堂堂最強咒術師五條悟,正在當一個沒名沒分的爸爸???

這他都能忍???

咒術師一臉無法直視:“那剛才那個孩子……”

旁邊的咒術師們點頭。

“這就是長得像最惡詛咒師夏油傑的那個,五條先生明顯很偏愛他,但五條家想要另一個,據說另一個孩子不僅長得像五條老師,還繼承了無下限,之前因為這件事,五條先生還跟五條家的上一任家主在游樂場吵起來了。”

這件事就發生在不久前,且目擊者眾多,已經完全傳開了——當然,傳播的過程中還變異出了各種離譜的版本,他們現在正在聊的說法是其中最靠譜的一個版本。

高專的咒術師對禦三家的家夥感官一直不怎麽好,聞言不屑道:“這種事情,還是孩子的親爸說了算吧,他們算哪根蔥啊……”

有意無意掀起了新風暴的一大一小手拉著手回了宿舍,他們進門時,小年糕還四仰八叉地躺在枕頭上。

“zzz……ZZZ……”

夏油傑一進來,就偷笑著湊過去,打開了他們買來的天婦羅。

他夾起其中一個,無聲地湊到了小小年糕面前。

五條老師默默打開手機,開始錄像。

熟睡的小年糕在夢中聞到了天婦羅的香氣,它皺了皺小眉頭,又砸吧砸吧嘴。

好香。

嗅嗅,嗅嗅。

小小夏油傑一看它上鉤了,默默把天婦羅拿遠了一點,小年糕本能地跟著氣味動了一下,然後就從枕頭上咕嚕嚕地滾了下來。

“咪!”

它瞬間驚醒,整個年糕都炸起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好可愛啊,砂糖獸!”

夏油傑在旁邊笑起來,五條老師收起手機,得意洋洋道:“錄像了哦,年糕醬,做夢還會流口水呢?”

藍眼年糕:“……”

它覺得自己正在受到霸淩!!!

正在這麽想的時候,夏油傑把天婦羅塞進了它嘴裏。

“嘗嘗看!”

“……”

嚼嚼嚼,嚼嚼嚼。

“怎麽樣,好吃嗎?砂糖獸。”

小年糕誠實的點頭,夏油傑緊接著餵了它第二個、第三個……

“這是高專食堂的天婦羅哦,超好吃的。”

高專……

小小五條悟立刻反應過來這裏就是五條老師在高專的住所。

哇,好小,他們在盤星教的臥室都比這裏寬敞一點的樣子,果然,高專就是爛啦!

嚼嚼嚼,嚼嚼嚼。

“咪!”

再來一個!

夏油傑一邊投餵,一邊隨口道:“好羨慕乙骨哥哥他們哦,能跟同齡的咒術師一起上學、一起拯救世界,還可以一起練習術式、每天吃好吃的,還有大哥哥這樣的老師教他們。”

五條老師咧開嘴角,讚同道:“對對對~大哥哥我呢,可是個世間難尋的好老師呢。可惜今天小鬼們都出任務去了,不能帶你門去教室上課。”

夏油傑嘿嘿一笑,“沒事,我下次再來!”

雖然盤星教的大家都說高專不好,但他覺得高專還挺好的!

小小年糕看他一眼。

這小子,將來是打算去高專上學嗎?

哼哼,無聊。

嚼嚼嚼,嚼嚼嚼。

盤星教。

此時,墻上的掛鐘已經指向下午5點,盤星教總部的幹部們聚在一起,氛圍一片陰沈。

米格爾抱著手臂坐在餐廳裏,“今天應該就是第三天吧。”

菅田真奈美表示:“啊,理論上來說,今天確實是第三天。”

今天不上學的菜菜子和美美子也十分焦慮,菜菜子急得直拍桌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麽回事,我都等了一天了,夏油大人怎麽還不回來!!!”

美美子開口道:“那個人,不會是打算卡著0點送夏油大人回來吧?”

拉魯說:“不太可能。小傑一般八九點就睡了,睡那麽晚對小孩子的身體不好。”

話音落下,他就看見所有人都面無表情地看向了自己。

拉魯舉起手,做了個投降的動作:“我只是抖個機靈而已。”

米格爾翹起二郎腿:“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五條悟這個家夥可能壓根不會送他回來吧,嘖,我們當初就該跟他要個‘束縛’!”

除了“束縛”以外的承諾全都是不可靠的!

菅田真奈美無奈地吐槽道:“讓五條悟為我們立下束縛,你是活膩了嗎,米格爾。”

米格爾:“……”

拉魯安慰他們:“不要這麽悲觀,他們多住幾天就回來了,可能今晚就會給我們打電話吧。”

彌木利久點頭:“我覺得砂糖大人跟那個人關系很差,就算夏油大人舍不得那個人,砂糖大人也會催他回來的。”

米格爾倒吸一口涼氣:“那只年糕不會是已經被做掉了吧?”

咚咚咚,咚咚咚。

幹部們紛紛虎軀一震。

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在家嗎?大家,我們回來了!”

片刻的寂靜後,盤星教的所有人同時跳起來,一窩蜂地沖下了樓。

菅田真奈美踩著高跟鞋跑在前面,一把推開大門,欣喜若狂道:“夏油大人!砂糖大人!”

小小的夏油傑頭頂著小年糕,又背回來一個巨大的包包,畫面像極了第一次敲開盤星教的大門那天。

“真奈美姐姐!我好想你們啊!”

菜菜子和美美子快要哭出來了:“夏油大人!”

“菜菜子姐姐,美美子姐姐,我從游樂場買了伴手禮給你們哦!”

雙胞胎聞言,這還得了?她們一把推開菅田真奈美,一左一右抱住夏油傑。

“夏油大人,我們想死你了!”

“夏油大人,五條悟沒對你們怎麽樣吧?”

夏油傑說:“沒有,大哥哥人很好。”

藍眼年糕不爽道:“咪,咪!”

一點也不好,那個家夥天天霸淩老子!

菜菜子一看:態度完全不一樣!這說明什麽?說明夏油大人太善良了,所以砂糖大人說的才是真話,五條悟一定欺負他們了!

彌木利久站在最後面幹著急,很想沖上去關心一下他們,又很語無倫次的感覺。

米格爾:“……”

拉魯:“……”

等等,氣氛有點不對勁。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個一米九的男人從旁邊探出頭,也背著個巨大的背包。

他笑容燦爛,陰陽怪氣道:“喲~邪惡詛咒師們,我來這裏做客啦~”

眾人:“……”

眾人:“……”

眾人:“……”

夏油大人,引狼入室了!!!

……

法易路島。

海灘。

夏油教祖站在電話亭中,不緊不慢地消耗著手裏的硬幣,他撥出號碼,聆聽冰冷的嘟嘟聲,在聽到[您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這句話再掛斷。

如此反反覆覆數次,電話卻在一個毫無防備的瞬間,猝不及防地打通了。

“餵?”

電話另一頭傳來男人低沈沙啞的聲音,似乎才剛剛從睡夢中醒來。

夏油教祖呆立在當場。

熟悉的聲音順著電話線傳過來,徑直沖上天靈蓋,他的整個後腦連同脊背都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酥酥麻麻的。

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暈頭轉向,天地都在旋轉。

倉皇中,他下意識地將燙手的電話扔出去,喀的一聲,他掛斷了電話。

“……”

他站在原地愕然了半天,有種恍恍惚惚地處在夢裏的感覺。

剛剛那聲“餵”,是他的錯覺嗎?

數碼世界的電話,會打到現實裏去嗎?

為什麽不能呢?

他站在電話亭裏懵了好久,才如夢初醒般地重新去掏自己的零錢包。

什麽也沒摸到。

“……”

他剛剛用掉了自己最後的硬幣。

這一瞬間,焦慮、仿徨、憤怒,還有極度的自我厭惡一股腦湧上來,交織成名為絕望的情緒。

他花掉了最後的硬幣,卻只聽了一聲“餵”就自己掛斷了電話。

他剛剛打電話給悟了嗎?他再也沒有硬幣了嗎?剛剛的那通電話,難道是最後一個能聯系外界的機會嗎?

他大步走出電話亭,召喚出醜寶,把醜醜的咒靈倒提起來,用力搖晃,醜寶立刻把肚子裏所有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各種亂七八糟的物品鋪了一地,有最近放進去的咖啡和泡面,有前陣子放進去的符紙和禦守,也有更久之前,買給幼年雙胞胎的一些東西。

他在裏面翻找著硬幣,不放過任何一個看起來能藏零錢的東西,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心情還是控制不住地向下墜,伴隨著濃烈的絕望。

混亂中,他找出了一一沓寫滿公式的草稿紙,用訂書針草草訂了一下,搖搖欲墜的連接在一起,上面的字跡是屬於那個人的。

“……”

記憶模模糊糊的浮現了。

好像是叛逃前那個炎熱的夏天,五條悟難得沒有出去做任務,而是和他一起坐在圖書館,消磨了一整天,可到了晚上的時候,五條悟又被叫出去做任務了,那家夥隨手把這個筆記本給了自己,讓他幫忙帶回宿舍。

“記得去吃飯啊,食堂今天做了牛肉湯。”

之後發生了什麽呢?

不記得了。

他應該沒有去食堂,也沒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去了其他的什麽地方發呆,才會把悟的筆記本塞進醜寶嘴裏保管,並就此遺忘。

夏油教祖翻開筆記本,一頁一頁翻過去,上面都是只有五條悟才能看懂的公式。

他一頁一頁翻著,動作忽然停了下來。

寫滿公式的紙張一角,竟然畫著兩道瞇瞇眼和一撇劉海。

“……”

簡簡單單的三筆,是一個隨意的小塗鴉。

——傑,你看這個像不像你?

——想打架嗎,悟。

——你就說像不像嘛。

白發少年用手中的鋼筆劃掉了劉海。

——看!剪斷了!

——……悟,出去打一架吧。

兩個粉筆頭飛過來,分別打在了五條悟和夏油傑的腦門上,夜蛾正道怒氣沖沖的聲音隨之響起:“安靜!”

那之後,這個簡筆畫時不時就會出現在草稿紙上,報告書上,鉛筆盒上,夏油傑的書桌上……這些隨手的惡作劇的最終目的,都是惹怒夏油傑,看夏油傑生氣跳腳。

夏油教祖用力攥緊草稿紙,手腕微微顫抖。

他還沒有跟那個人正式告別。

他……一定要跟他好好告別才行。

夏油教祖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走進了樹林,目露兇光:哪裏能找到硬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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