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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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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09

因為家裏請了月嫂和營養師, 姜凝月子期間沒有住在月子會所,她覺得住在自己家裏更舒服自在。

妥妥很乖,吃飽就睡, 不吵不鬧的,且皮膚一天比一天白, 雙眼皮,眼睛大大的,好奇地望著世界時圓溜溜的眼瞳幹凈漂亮。

滿月的時候, 他的臉型和眉眼已經隱約有了陸時祁的影子。

姜凝起初發現的時候還有點擔心,生怕被沈宴瞧出端倪來。

但一連幾天過去,沈宴每次愛不釋手地抱著妥妥時都沒看出來, 姜凝這才稍稍放下心。

她是因為知道這是陸時祁的兒子,所以才會格外註意妥妥跟陸時祁相像的地方。

但大哥什麽都不知道, 只會往他所知道的與妥妥有血緣關系的人上面聯想,比如鼻子和卷翹的睫毛像姜凝,頭發這t麽烏黑濃密, 像沈寂小的時候,嘴巴像他。

大哥每天工作那麽忙,和陸時祁一年也不見得能見上幾次面,不可能看著自己的外甥時,把與外甥毫不相幹的陸時祁聯系到一起。

這天沈宴下班回來的早, 抱著小外甥稀罕的不行。

想到什麽,他看向姜凝:“爺爺說妥妥的滿月宴要大辦,家裏的親朋好友都請了,還有我和沈寂的一些朋友, 就差你的好姐妹們了,我把擬好的電子版名單發給你, 你看看還有哪些要補充。”

說著,他騰出一只手給姜凝發了文件過去。

姜凝打開文件,隨意翻看著上面的人名。

直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出現在視野裏,她瞳孔微微一縮,握著手機的指節不自覺收緊。

須臾,她假裝不經意地道:“大哥,這個陸時祁,是你那個家在童城的朋友嗎?”

沈宴“嗯”了聲,看過來:“你在童城的時候,我把他的微信推給你,讓你有什麽事找他幫忙,你怎麽沒加人家微信?”

姜凝心虛地避開沈宴的目光:“我跟他又不認識,我怕我男朋友知道了吃醋。再說了,你那個朋友也……未必靠譜。”

“人家一個集團總裁,怎麽也比你之前談的那個只會花言巧語哄女孩子,沒錢卻又想不勞而獲的男朋友強。”

“……”

沈宴看一眼懷裏的小外甥,又問她:“等妥妥長大了,你打算怎麽跟他說他爸爸的事?”

姜凝:“就實話實說,車禍去世了唄。”

“也好,反正人已經不在了,我以後盡量不說那個男人的不是,免得妥妥長大以後聽到不好。”

姜凝還在意著名單上的人,又問:“妥妥滿月宴那天,你那些朋友,到時候都來嗎?”

沈宴想了想:“不一定。你剛提的那個陸時祁就未必會來,他是個視工作如命的工作狂,可能沒時間。”

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姜凝提著的心又稍稍放下來,她原本還以為陸時祁會來呢。

不過想想也是,他一向就是個工作重於一切的人,她早就知道的。

當初陸時祁拒絕跟她結婚,姜凝心裏氣了他好一陣。

如今這麽長時間過去,她發現自己早已釋懷。

他是不婚主義,又只喜歡工作,其實當初真的跟他結了婚也沒什麽意思。

何況如今她有兒子陪著,早已從姜樺當年帶給她的執念裏走出,不再執著於找個能一心一意對她的男人結婚。

既然姜樺的思想她無法扭轉。

她自己的人生,不該是為了向姜樺證明什麽而活。

她很滿意如今的狀態,故而對陸時祁也沒什麽埋怨了。

沈宴忽然鼻子嗅了嗅,看向姜凝:“聞著臭臭的,是不是拉了?”

姜凝說:“應該是,你抱過來給我吧,你平時工作忙,恐怕不會弄。”

“家裏這麽多人呢,哪用得著你動手?身體還沒完全恢覆呢,你自己好好歇著。”

沈宴說著招呼月嫂過來,和月嫂一起給妥妥擦屁屁清洗幹凈。

姜凝樂得清閑,倚在床頭看著,忽而道:“哥,你將來結了婚肯定是個好男人,好丈夫。不過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麽還不想著給我找個嫂子?”

沈宴半開玩笑地道:“你和沈寂已經夠讓我操心了,如今還多了個小妥妥,你哥哪有那麽多時間?”

“照你這麽說,你到現在連個女朋友都沒談過還是我們的錯了?”

“不然呢?”

“……”

玩笑過後,姜凝神情難得帶了點認真:“哥,你要把找女朋友這件事放在心上,別總一個人。”

沈宴站在尿布臺邊,在月嫂的指導下親自給妥妥換紙尿褲:“行,知道了。”

“你這語氣,一聽就是在敷衍我。你都二十八了,還不知道著急。”

沈宴回頭笑看她一眼:“自己生了兒子以後,都開始操心起你哥的婚姻大事了?”

姜凝:“家裏沒人催你,我這個妹妹可不得多催著你點?哥,你就沒遇見過能看得上眼的姑娘?”

沈宴換好紙尿褲,把妥妥抱起來,一遍逗著外甥一邊隨口問她:“小五,你覺得你哥適合什麽樣的姑娘?”

原以為沈宴會繼續敷衍她,沒料到他突然反問。

姜凝被問的楞了下,反應兩秒後說:“什麽樣的都行啊,我哥這麽優秀,什麽樣的女孩子都能配得上。”

沈宴眼瞼微垂,似沈吟著什麽:“你覺得,年齡小一點的怎麽樣?”

他看過來,“比你再小一點的。”

“?”

“比我還小的?”姜凝敏銳地捕捉到一點訊息,她哥不會真有喜歡的人吧。

看沈宴這麽遲疑,姜凝有點忐忑地咽了下口水,“哥,那個……”

她欲言又止,“人家成年了嗎?”

沈宴無語地看她:“你想什麽呢?當然成年了。”

“成年了啊。”姜凝懸著的心終於落地,“那當然可以啊,你情我願就行。”

難得從沈宴口中提到女孩子,姜凝很是好奇:“哥,對方是大學生嗎?有照片沒有,給我看看?”

沈宴嘴角抽了下:“根本沒那個人,哪來的照片?我就是做個假設。”

他也不看姜凝,抱著妥妥往外面走,“你自己歇著,我抱去給爺爺看看。”

姜凝:“……”

誒,怎麽還害羞起來了?

-

妥妥的滿月宴在第49天,是老爺子讓人專門算的黃道吉日。

不確定當天陸時祁會不會來,姜凝以月嫂說月子最好坐滿兩個月為由,沒有去酒店的宴席,只讓沈宴和沈寂帶著妥妥去了。

因為妥妥年幼,沒有在宴席上待太久,抱著給親朋好友們看了看,便提前抱了回來。

宴席結束,待晚上賓客散盡,沈宴和沈寂把今天收到的一堆禮物擺在家裏的客廳,讓姜凝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大家送的禮物都差不多,無外乎是一些小孩玩具,金項圈,長命鎖,金飯碗,金湯匙,金算盤之類的,每件禮物都用精致的盒子裝著,每個盒子上面標註有送禮人的名字。

姜凝簡單看了幾樣後,視線落在一個金絲楠木的小首飾盒上。

盒子上面貼著紅色標簽,毛筆洋洋灑灑寫著幾個燙金的行書小字:陸氏集團總裁陸時祁。

他一個工作狂,能給妥妥送什麽像樣的東西?

應該是不會花什麽心思。

按照那個男人一貫的做派,姜凝覺得他肯定是直接把差事交給周秘書,周秘書再隨便找個貴重的東西包裝好,替他把人情給送了。

這般想著,她刻意忽略掉那個盒子,去拆旁邊的禮物。

連著拆了幾個以後,姜凝的眼睛總是不聽使喚的反反覆覆往那邊看。

終於,她假裝隨手拿起來,打開。

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會是什麽敷衍人的玩意兒。

裏面是一個和田玉吊墜,吊墜上的圖案是一只撲蝶的小老虎,俏皮生動,活靈活現。

虎剛好是妥妥的生肖。

姜凝喜歡寶石,平時研究了不少,對玉石方面也有些涉獵。

這塊和田玉質地溫潤細膩,體如凝脂,是上等的白籽玉。

愛玉之人都把“籽玉”奉為玉中珍寶,白色籽玉更是珍寶中的佳品。

對玉來說,最重要的便是玉質。

這種材質的白籽玉,即便不加任何雕琢,在市面上都會引來各種藏家爭搶,何況這塊還琢得如此精美別致,栩栩如生,就更擡高了它的身價。

說價值連城,也不為過。

姜凝打量那塊玉時,沈宴也發現了它的獨特之處,接過來看了看,很是稀奇。

陸二怎麽突然這麽大方?不會送錯了吧?

沈宴這麽想著,摸起手機給陸時祁發微信:【你送這麽貴重的和田玉?確定不是秘書拿錯了?】

陸二:【也不知道送什麽好,剛好家裏有一塊現成的,就找大師琢了一下。上次你說你妹妹喜歡“Pink Royal”,讓我轉賣給你我沒同意,你我相識多年,我知道你把妹妹放在心上,難得向我張一次口。但是“Pink Royal”對我的意義不一樣,上次拒絕你很是過意不去,這和田玉就當是補償吧。】

原來是為了幾個月前問他要粉鉆的事。

沈宴早就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陸二還記得。

聽他這麽說,沈宴心裏不免也有些感動。

陸時祁一向嘴硬心軟,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個一旦認準了做兄弟,就絕對重情重義,對你掏心掏肺的那種人。

他對沈宴如此,對慕俞沈也是。

當初慕家因為開發鶴蓮島的項目資金鏈斷裂,陷入危機,慕氏集團風雨飄搖,僅靠慕俞沈一己之力在撐著。

那個時候t,多少人對慕家避之唯恐不及,甚至還有小人想沖上去踩一腳。

就在慕氏大廈將傾之際,偏偏陸時祁雪中送炭,以年少之軀一力說服陸氏集團高層為慕俞沈投資。

那個時候,陸時祁還不是陸氏集團的總裁,他能讓陸氏集團那群唯利是圖的老頑固們聽取他的建議,心甘情願拿錢出來,必然是頂著壓力向大家許了什麽重要的利益。

後來慕氏危機解除,陸氏集團高層唯陸時祁一人是從,將陸董事長的位子完全架空,也足見陸時祁此人在生意場上過人的眼界和魄力。

不過陸二就是因為太重情,才會這麽久了還沒從上一段感情裏走出來。

今天周秘書來送禮物時,沈宴問他陸二怎麽樣了。

周秘書說,陸時祁現在玩命的工作,根本不肯讓自己閑下來。

陸家老爺子老太太經常勸他別那麽拼,根本就沒用。

心底感慨著,沈宴給陸時祁回消息:【謝了,工作再忙也要註意自己的身體,我可不想年紀輕輕的就去童城給你送終。】

陸二:【我好著呢,將來誰給誰送終還不一定。】

沈宴搖頭輕笑。

收了手機,他把玉墜遞給姜凝:“這玉冬暖夏涼,是個好東西,你要是喜歡就收著吧。”

“確實還行。”

想著好歹陸時祁也是給這孩子的降生提供了標本的人,又難得大方一回,送這麽好的東西過來。

姜凝直接把吊墜掛在了妥妥的脖子上,“那就給我們妥妥戴著玩吧。”

——

——

為了妥妥將來上學方便,姜凝在瀾城買了套學區房,在澗溪庭。

妥妥三歲後被姜凝送去幼兒園時,澗溪庭的別墅剛好可以入住。

彈指間,已經是姜凝回到瀾城的第四個冬天。

這一年,瀾城難得下了場大雪,整個城市銀裝素裹著,顯得格外靜謐。

薄商集團旗下的梵尼斯菲珠寶公司大樓裏,姜凝一身幹練的服裝坐在辦公室裏,手上隨意翻看著設計部送來的珠寶樣稿。

辦公桌上,手機鈴響,她掃一眼後接聽:“哥,怎麽了?”

沈寂問:“大哥說你今天下午去幼兒園接妥妥?”

“嗯,我今天剛從瑞士回來,好幾天沒見他了,我去接。你最近不是在籌備演唱會嗎,你先忙你的。”

“也不算很忙,大哥說晚點一起去你那吃飯。”

“嗯,好。”

掛斷電話,姜凝看一眼時間,已經下午三點半。

幼兒園四點放學,她急忙起來收拾東西,驅車去幼兒園。

幼兒園門口有點堵車,姜凝把車停得稍遠一些,踩著高跟鞋徒步走到幼兒園門口。

已經到了放學時間,妥妥背著小書包和幾個小朋友被幼兒園老師領著。

妥妥看到姜凝雀躍地招手:“媽媽,媽媽,我在這兒!”

姜凝笑著捏了捏兒子的臉,跟老師打聲招呼後,牽著兒子的手回家。

坐上後面的兒童座椅,姜凝傾身幫他系上安全帶,柔聲問:“這幾天媽媽不在瀾城,你自己上幼兒園乖不乖?”

“可乖了,舅舅送我去幼兒園,我都沒有哭鬧。”

“是嗎,那是挺乖的。”她說著,在兒子的額頭親一口,“獎勵你。”

驅車回家的路上,妥妥坐在後座跟姜凝說話:“媽媽,幼兒園那麽多接小朋友的家長,你最漂亮了,我們班同學都誇你好看。”

“是嗎?”姜凝把著方向盤挑了下眉,“那說明你們同學都挺有眼光的。”

妥妥又臭美地捧起自己的臉:“老師私底下說,我長得也是我們班最好看的。”

他看向姜凝,“媽媽,咱們倆都好看,那我爸爸好不好看?我聽舅舅說,你很愛我爸爸,所以當初才非要把我生下來的,那他去世了你都沒有留著他的照片做念想嗎?我想看爸爸的照片,他的顏值沒有拖咱們家的後腿吧?”

姜凝嘴角微微抽了下,平靜道:“你爸爸都去世這麽多年了,已經故去的人不能經常提起,乖,咱們不提他。”

妥妥納悶:“為什麽不能提故去的人?”

“因為……”姜凝頓了下,信口胡謅,“他和我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如果還被這個世界的人提起,對他念念不忘,他知道以後肯定會想要覆活。可是人死不能覆生,他想覆活又覆活不了,必然是會很難過的。”

妥妥還不懂生與死的意義,只知道死了的人在天上住著,晚上會變成星星。

聽著姜凝的話,他仰起小腦袋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媽媽,你說的好有道理哦,那咱們都不提他,這樣爸爸就會在天上乖乖死著,不想覆活了。”

姜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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