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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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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藏

蛟族使者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 就是不提正事,以至於讓人懷疑他們就是來看笑話的——青鹽鑄昨天剛叛亂,他們就來了。

胥清慶幸蒼嵐沒當眾拆穿自己的身份, 否則他就真的無地自容了。卻也在蒼嵐那震驚八百年的目光中渾身難受, 再也坐不住, 隨便找個理由溜了出去。

兩分鐘後, 蒼嵐果不其然也溜出來了, 一見胥清頓時嚎叫一聲:“師——!!”

胥清趕緊捂住他的嘴, 將人拖到僻靜處,確定無人註意他們,這才松開手。蒼嵐大喘氣,臉漲紅,活似剛出水裏撈出來, 抹把臉使勁壓低聲音:“師兄你怎麽在這裏?!”

胥清難掩心虛,“我還想問你怎麽在這裏呢。”

“我找你來的啊!”蒼嵐說,“你留下一封信就走了,師父擔心你,就讓我來找你。”

“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我聞著你的味道,一路到了稻苗城,然後遇到了蛟族使者,就跟來了。”

胥清不可置信, “聞著我的味道?”

蒼嵐理所當然:“對啊。”

“……”真是離大譜了, 但放在蒼嵐身上好像又很正常。

胥清說:“你可以去當警犬了。”

蒼嵐睜著一雙狗狗眼, 急切地問:“師兄你還沒說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呢,難道你真是為了白石劫身邊那個叫紅箬的美女?”

“別胡說。我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那你怎麽坐在妖王身邊?他還摟著你!”蒼嵐忽然有點委屈, “我都沒樓過你。”

“……”胥清臉微熱,轉移話題, “你還記得我手上的鎖鏈嗎?”

也就前幾天的事,蒼嵐當然記得,蕭重離為此還發了很大的火,“對啊,鎖鏈呢?”

大概因為現在就在白石劫身邊,胥清手上的鎖鏈倒是不常顯現,他嘆口氣說:“這鎖鏈其實是一種法器,白石劫的法器。我來這裏,就是想讓他給我解開鎖鏈,這樣才能公平地決鬥。”

蒼嵐一秒相信,為之憤慨:“沒想到妖王居然是這樣的人,因為怕輸,就把你的手給鎖了。”

“……那倒不是。”胥清心虛,白石劫怎麽可能怕輸,他就是惡趣味。

“那你鎖鏈取下了嗎?”蒼嵐已經堅信,白石劫就是怕輸。

“要是取下,我還能在這裏?”胥清將錯就錯,作出屈辱的模樣。

蒼嵐跟著一起屈辱,“他還吃你豆腐!”

“……”

師兄弟兩個正同仇敵愾地罵大妖,一桿鐵杵砰的插在他們中間,紅箬婀娜多姿飄過來,皮笑肉不笑:“合著你們是想謀害王上的性命?”

胥清忙說:“我們說的大妖,是那個青鹽鑄。”

“青鹽鑄?”紅箬嗤笑,“他也配?”

在青荒,大妖並非以年齡的資歷來算,而是以妖力。上古大妖留下一塊“深淵石”,質地堅硬,色澤漆黑,誰若能在黑夜裏讓這塊深淵石亮如白晝,就是大妖。

白石劫一出生,整個東荒極晝三日,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是妥妥的大妖降世。

“那個老蛇妖仗著手裏有幾個破錢,就以為自己能耐了。”紅箬一把握住鐵杵,“他要是老老實實的,誰也不怎麽他,偏要撞我槍尖上,就別怪我讓他提前蛻皮了。”

紅箬說著看向蒼嵐,嫵媚又淩厲地一笑。

蒼嵐糾結死了,一邊覺得這鬼女姐姐實在貌美,一邊又忍不住打寒顫。

紅箬被他的小模樣逗樂,“大法師,你這師弟怎麽比你還傻?”

胥清:“……你罵他就行,別帶我。”

蒼嵐:“??”

議事廳的會議看樣子還要開一陣,紅箬說:“要不你們跟我去水牢看看。”

蒼嵐把自己健壯的身軀縮在胥清秀拔的小身子板後面,頗似一條卷毛大狗,問:“你該不會是想把我們關裏面吧?”

紅箬:“想是一回事,能不能是另一回事。”

看來她還是想的,只是礙於白石劫還想跟胥清談情說愛,不能下手。

胥清拍開蒼嵐的爪子,“沒事,我們去看她打蛇。”

青鹽鑄被關在水牢裏,對於蛇族而言,泡在水裏似乎並不是個十分難受的過程,但若是這水裏加了非常多的鹽,再抽上幾道傷口,就不一樣了。

就算是蛇,也得脫層皮。

青鹽鑄被兩條足有手臂粗的大鐵鏈拴住手腳,半截身子泡在汙濁發綠的水裏,上半身居然是裸著的,橫七豎八幾道破開肉綻的傷口,已經泡得發白。

胥清不忍直視,問紅箬:“他怎麽不變出原型?”

紅箬說:“這就是他原型啊。”

“他不是蛇妖嗎?”

“看他下半截。”

胥清定睛看去,水裏果然隱約一條粗壯的蛇尾。

青鹽鑄擡起一雙陰鷙的眼,冷冷瞧著紅箬,“今日之辱,他日定當百倍奉還。”

紅箬從墻上取下一支鋼條鞭子,上面都是倒刺,似乎還殘留血色,嬌媚一笑:“那就看,你有沒有他日了。”

然後她就開始打蛇。

啪,啪,啪,一鞭一鞭甩下去,水花四濺,青鹽鑄身上又添幾道鮮血淋漓的傷口。胥清一開始還有些不忍,驀地想到幻境中陰鑄將白箬活生生燒成白骨,這樣的人根本不用可憐,於是拍手叫好。

蒼嵐瑟瑟發抖,鬼女打蛇妖,他的師兄在一邊海豹鼓掌,這是什麽魔幻場景。

打完蛇妖,紅箬神清氣爽出了水牢,一抹額上香汗說:“那條老蛇皮糙肉厚,打得我手都酸了。”

胥清說:“你打得越狠,他恨你越深。你要小心些。”

青鹽氏在青荒紮根頗深,青鹽鑄就算犯了謀逆大罪,一時還真動不得,因此白石劫已經決定,在青鹽氏再來求情時,先將青鹽鑄放回來,徐徐圖之,找機會連根拔起。

不難想象,青鹽鑄要是回去了,會對曾經羞辱過他的人怎樣報覆。胥清還真有點擔心,以青鹽鑄的小人之心,會對紅箬做些什麽。

紅箬卻是渾不在意,說了句“知道”也就算了。

當晚宴請蛟族使者,蒼嵐一聽有很多好吃的,就央求胥清一起去。胥清拒絕,他才不去,再出什麽差錯,社死的又是他。

蒼嵐口水嘩嘩,胥清用樹葉、石頭、樹枝分別變出燒雞、燒鴨、燒鵝,給師弟加餐,“吃吧。”

蒼嵐:“……”

蒼嵐差點哇的一聲哭出來,“都是假的!”

為了讓可憐的傻師弟吃上真雞腿,胥清只好將蒼嵐送去宴會廳,自己不進去,“你去吧。”

蒼嵐眼巴巴:“我真的能進去蹭吃蹭喝嗎?”

“你是跟蛟族使者一起來的,當然有資格進去。”

蒼嵐就進去了,終於吃上美美的一餐,還不忘給自己師兄帶點素食,用盤子裝好尋出來,悄摸摸小聲叫著:“師兄?師兄你在哪裏?”

胥清在屋頂。

還有不耐煩宴會,抽身而退的大妖。

白石劫抱著胥清,津津有味地看地上某大傻子團團轉找師兄,低笑道:“你這師弟對你還挺好,知道給你帶吃的。”

天上一輪彎月,亮堂堂的,只要蒼嵐擡頭一看,就能看見屋頂二人沒羞沒臊的姿勢。胥清想從白石劫懷裏掙脫,又怕動靜太大,怒道:“放開我。”

大妖嚴嚴實實地將青年鎖在懷裏,笑而不語。

胥清掙紮幾下,腳下踩的瓦片嘩啦一聲,從屋頂滑了下去——

Duang的一聲,砸在某傻師弟頭上。

蒼嵐直挺挺倒了下去。

“……蒼嵐!”胥清傻眼,這瓦片落下的角度也太湊巧了。

蒼嵐在地上躺了片刻,手裏的盤子居然還是完好的,睜眼就是一張溫文爾雅的臉,眨了眨眼睛,“兄弟,你誰?”

沈疏說:“我是醫生,你腦子壞了,我給你看看。”

蒼嵐:“我腦子壞了?怎麽壞的?”

沈疏撿起一塊碎瓦片,“它砸的。”

“好好的,它砸我幹什麽?我找我師兄呢……”

說著,二人朝屋頂看去。

白石劫負手而立,若無其事擡頭看月,一副威震天下的氣概,“今晚月色真不錯,就像我們洞房那天,對吧?”

胥清:“…………”

胥清拔腿就跑,幾個靈巧的跳躍消失在煙巒宮的殿宇中。

白石劫不緊不慢追過去,恁的風姿瀟灑。

蒼嵐問:“他們在幹嘛?”

沈疏猜測:“應該是在玩捉迷藏吧。”

“捉迷藏?我也要!”說著一個飛身追了過去,“師兄等等我!”

“難得王上這麽有閑情逸致,不如大家一起玩。”沈醫生進入宴會廳宣布,“王上在玩捉迷藏,誰能找到他,將獲得豐厚的獎勵。”

眾妖一聽,群情激昂,一窩蜂地去找妖王。

蛟族使者瞠目結舌,妖王這麽大的人了,居然還玩捉迷藏??——正好!

於是煙巒宮的上空,出現了群妖亂舞的現象,後來被稱為青荒十大奇景之一。

胥清跑著跑著,就看見後面一大群妖怪面目猙獰、興奮異常撲來,嚇得差點一個跟頭栽下去,“什麽情況?!”

蒼嵐鬼吼狼叫:“師兄等等我!”

“……”胥清跑得更快了。

後面的妖怪們齊聲叫道:“王上在那裏!”

胥清:“你們眼瘸嗎?我不是你們王上!”

“有王後的地方肯定有王上!小的們,追呀!!”

胥清大喊:“救命啊——!”

這真是一個魔幻的夜晚。

胥清用盡各種遁逃的法術,終於甩脫眾妖,回到雲樹臺,進門卻與蛟族使者打了個照面。屋裏翻箱倒櫃,顯然已經被搜查過。

“長老,密道在這裏!”一名使者喊道。

胥清與那長老面面相覷,長老猛然出手如電!胥清急退兩步,後仰避開,一腿踢上長老腰側。那長老矯若游龍,雙手結印。

胥清一掌對上,眉心蓮印顯現並發出微光。

那長老一楞:“三瓣蓮花印,你是胥清?!”

“……”

白石劫踱步進來,微微一笑:“這麽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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