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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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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病

白的反義就是黑, 黑就是墨;石劫寓意時間之長,也可以代表長壽平安,而無命則是完全相反的意思。

從一開始, 白石劫就暗示了胥清。只是胥清自己單純好騙, 竟然沒往深處去猜——也許他心底是察覺的, 只是不願相信, 自欺欺人。

而現在, 事實擺在眼前, 墨無命就是白石劫。

胥清腦子短暫地宕機,當他反應過來,面頰已是紅通通,羞憤恥辱的情緒在他心中爆發,化為手中的劍意, “——白石劫!!!”

他一劍刺過去。

白石劫朝他看去,竟然不躲!

胥清瞳孔一縮,緊急之下劍走偏鋒,刺破白石劫臂膀衣袖,殷紅的血滲出來。

“老板!”是紅箬的叫聲,也是白箬的叫聲。

胥清恍然失神,不知是因為這叫聲,還是因為一動不動的白石劫。

白石劫看著他。

胥清嘴唇翕動, “你、你為什麽不躲?”

白石劫渾不在意臂上那點小傷, 說:“我從未避過旁人的攻擊。”

胥清回想, 還真是,“那你為什麽不接?”以白石劫的實力, 輕輕松松就可以接住他這一劍的,並且給予致命的回擊。

白石劫嘆道:“我要是接了, 受傷的就是你。”

胥清說:“那可未必。我又不是傻子,我會跑。”

白石劫目光深深,“就是不想讓你跑。”

“……”

話說時,一襲紅影扛著鐵杵襲來,胥清當然能避開,白石劫先一步握住離胥清腦袋只剩十厘米的鐵杵,手背青筋畢現,淡聲道:“不要打擾我談情說愛。”

紅箬:“……啊???”

大妖硬朗俊美的側顏鍍上夕輝暖光,看也不看女下屬,腕部一用力,便將女下屬震飛,動作那叫一個酷爽。

被震飛的紅箬就沒那麽酷了,落在一只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機械巨人頭上,臉上明明白白寫著四個大字:見色忘友。

她原以為,白石劫化身少年是為了方便行事,合著做戲到現在都是為了把漢!

這個漢子還是一個二十天後就會與他決一死戰的除妖師。

紅箬有理由懷疑,白石劫是不是瘋了,以前可從沒見過他對男人感興趣!當然,女人也沒有,只是一味沈迷於修煉。

如果不是經過地獄般的修煉,白石劫也坐不上妖王之位。

紅箬忠誠於白石劫,也是慕強心理,而現在,她的老板只想和死對頭談情說愛……

兩軍對峙,除了武力,還講究一個氣勢。白石劫一回來,青鹽氏男人又被一擊在地,敵軍頓時失了主心骨,亂作一團。

紅箬當然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舉起鐵杵發號施令:“殺!!”

局面頃刻間一邊倒,胥清暫時不與白石劫計較,望著地上的男人問:“陰鑄?”

白石劫淡淡道:“他叫青鹽鑄,是青鹽氏的家主。”

胥清松了一口氣,嚇他一跳,以為陰鑄從幻境裏出來了。

白石劫笑著瞅他一眼,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那幻境當真奇妙,能提前預知這青鹽鑄有反心。”

別的不說,幻境以現實中人為原型,也許身份地位會有所改動,但在性格上是絕對一比一刻畫——所以在蕭重離懷疑宋懷塵是江望雪的時候,胥清才會那般不可置信。

而此時的青鹽鑄終於能夠從大妖的一擊中緩過一口氣,面孔扭曲至極,慢慢爬起來,身邊是死守的部下。

白石劫立在戰車上,俯瞰他如螻蟻,說:“我說過,在青荒,就得遵守我的規則。”

青鹽鑄恨聲道:“白石劫,是你逼我的!那些妖族,你的部下,都是為你而死的!”

千錯萬錯,都是白石劫的錯。就像幻境裏陰鑄說,千錯萬錯,都是柏樅的錯。胥清確定了,真的是“陰鑄”。

白石劫聞言波瀾不驚,擡手間萬道光箭淩空,而後迅猛如流星墜落!

胥清不忍再看,就如那城中流離傷痛的百姓,戰爭從來都是殘酷的。

白石劫卻在最後一刻停手,一支光箭距離青鹽鑄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離,倏然消散。白石劫一瞥身邊的青年,說:“投降者不殺。”

其實不止白箬,整個妖族都慕強,又是性命攸關之際,自然願意拜服,一時間匍匐一大片,口中呼道:“王上恕罪!”

只剩青鹽鑄與幾個死忠站在跪拜的人群中,雷霆大怒,然而無濟於事。青鹽鑄見大勢已去,拔腿就像坐上機械鳥逃跑,卻被白石劫擊落。

幻境裏的陰鑄還算有點實力,這裏的青鹽鑄除了嘴上厲害,實則是只紙老虎,狼狽不堪地瞪著白石劫,“要殺就殺!”

白石劫抿起唇角,眼中當真覆了一層薄冰,大妖的殺意在面對青鹽鑄那張臉時更為明顯,在此威壓之下,周圍的妖族士兵連帶著瑟瑟發抖。

“你可舍不得死。”白石劫譏誚一笑,揮手一道鎖妖鏈縛在青鹽鑄身上,“將人帶下去,鎖在水牢中,每日給他吃些青鹽即可。”

紅箬握著鐵杵鬼氣森森地笑:“好嘞,本姑奶奶保證讓他吃鹽吃到撐。”

青鹽是青荒特有的產物,一種鹹味可食用晶體,呈淡青色,因此稱為青鹽。最大的產地在北方的湖泊中,青鹽氏一開始並沒有姓氏,由蛇族演變而來,常年盤踞在青鹽湖畔,隨著時代演變,發現湖中青鹽能吃,於是開始經商。

蛇族正式更姓為青鹽氏。到了青鹽鑄這一代,已是家財萬貫,但他仍不滿足,想要將青鹽販賣到東淵,也就是俗稱的走私。

青鹽氏在青荒紮根多年,階層上算得上是貴族,從前也會每年到退日城朝拜進貢,自從青鹽鑄接手家族產業,情況就變了,四五年能來一次就不錯了。

後來情況愈演愈烈,青鹽鑄想將青鹽販到人間,白石劫卻不許他與人間通商,這可謂是斷了青鹽鑄的一條財路。

財路被擋也就罷了,更重要的是,青鹽氏世代以人血修煉,每年都會偷偷抓些人族回來,放血修煉。

但自從白石劫命令禁止偷渡、走私,青鹽鑄能得到的人血一年少過一年,修為毫無精進,自然將此罪怪在白石劫頭上。

沒有人血的“滋養”,青鹽鑄一次次鋌而走險,派人去為他取血。

終於在稻苗城,他派去的部下在為他取來八名女子的血後,被紅箬打傷,逃回青荒,稟報實情。青鹽鑄自知,紅箬這麽做,肯定是受了白石劫的旨意。

如今白石劫正在閉關,若是等他出關,只有發難的份,到時青鹽鑄所有的基業將毀於一旦。不如放手一搏,殺了白石劫,他上位!

於是青鹽鑄連夜攻打退日城,就怕白石劫早出關一步。可惜白石劫並未閉關,青鹽鑄算盤皆成空。

紅箬將身心都受到重創的青鹽鑄拎走,幾個青鹽氏死忠部下一起收押,其他人留下收拾戰場。

胥清原以為,白石劫會回煙巒宮,發號施令就行,卻沒想到白石劫居然親自走在或重傷或死去的士兵中,施展法術,能救一個是一個。

胥清心中一動,受此傳染,他也開始給這些士兵醫治,還被道了謝:“多謝醫生。”

“醫生?”胥清笑笑,他長得很像醫生的樣子嗎?而且這些奇形怪狀的妖物好像一點也不怕他。

“要是沈醫生在,也許我弟弟就不會死了……”那妖族士兵流著淚說。

胥清一道靈力註入邊上缺了一只翅膀的妖兵身體,那妖唰地睜開眼睛,吐出一大口黑血。

“弟弟!”妖族士兵立即抱住弟弟,“你沒死,你沒死啊!多謝——”

胥清已經轉身去救治其他人了。

大概半小時後,胥清只覺頭暈眼花,搖搖欲墜,這人類的身體修煉多年,但還是有點弱,不過是靈力耗盡,就這麽虛。

肩膀被一雙大手扶住,若有似無的靈力滲透進來。

這靈力渾厚純凈,讓胥清的丹田迅速充盈,就像充了電。他側目對上白石劫深邃的鳳目,一股綿密的小電流在心間躍動。

白石劫眉心微蹙,說:“你別忙活了,又不是專門的醫生,救治也該顧及自己的身體。”

胥清故作淡然:“我沒事。”

忽又問:“沈醫生是誰?”

白石劫彎起唇角:“你猜?”

哪裏用得著猜,胥清說:“是沈思默吧。”

“他在這裏叫沈疏,字思默。”

胥清靈機一動:“他還有‘字’?”

據他所知,只有人族才有取字的習俗,尤其是貴族。比如蕭重離,重離是太陽,所以字熾,也可以叫他蕭熾。

白石劫下頜微擡,說:“你見了他就知道了。”

胥清循著目光看去,一道清瘦儒雅的身影坐著機械鳥車,匆匆趕來,看到城門口的光景,更是眉染憂愁。

男人長袖長褲,頭發與幻境中一樣清爽利落,就連藥箱都像覆制來的,讓代景一時間有些錯亂,“沈醫生?”

沈疏從未見過胥清,但看見他,便眉眼含笑:“王上,他就是你給我找的助手吧?”

“??”

“不是。”白石劫冷淡道,掌心在胥清肩頭又緊了幾分,怕他被拐走似的。

沈疏狐疑地打量二人,不明白兩個大男人幹什麽勾肩搭背。

胥清尷尬地掙了掙,幹咳一聲:“沈醫生怎麽從大街上過來了?”

沈疏嘆道:“城中的傷患太多了,藥不夠用,我得去取些保命丸,保住重癥患者的命。”

“保命丸?”胥清不禁想起沈思默的“救命煙花”,取名當真直森*晚*整*理白,不禁莞爾一笑。

沈疏亦笑:“不知為何,你給我的感覺很親切,倒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胥清更要說話,只聽白石劫說:“沒見過,快滾。”

沈疏脾氣很好,詢問道:“王上你怎麽了?神經兮兮的,是不是有心病?”

胥清心裏一咯噔,他就覺得白石劫哪裏怪怪的,就連沈醫生都看出來了。難道是因為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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