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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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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花紹嬰的長槍落在結界上, 未能撼動結界分毫,她的動作一滯,手腕往下一翻, 槍尖綻開成一朵尖利的五瓣金屬花,重重刺過來。

勝天劍從斜處往她長槍劈去, 將花紹嬰撞得身形一晃,瞇著眼睛盯了勝天劍半晌, 手中長槍的花瓣尖又在霎時收起,幾經變化,成了把長劍模樣。

一人一劍便這麽打鬥起來,但勝天劍除了剛開始劈下去的那一劍外, 一直處於防守的狀態, 並未主動進攻,有意引著花紹嬰朝著林深處走去,遠離陳映澄。

陳映澄本心慌得厲害,見她走遠, 長舒一口氣,腿上被忘卻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

她蹲下身,望著洞口的方向,期盼著江隨山早些出來。

緊張的情緒剛剛淡去, 陳映澄便又開始憂心。

畫中沒有日夜, 無法感知時間的流逝,現實世界離她失蹤應該有一段時間了,以陳正澈的性子,定會將此事告知家裏人, 他們匆匆從青寶城敢來,再遇上夏侯和羅放出怪物作亂, 陳映澄想不擔心都難。

她揪心不已,抱著腿往樹上靠了靠,本想閉目養神,可是又聽見花紹嬰的聲音。

“陳小姐。”

花紹嬰在叫她,聽語氣她好像已經恢覆正常了。

陳映澄沒有睜眼,腳步聲逼近,她的聲音近在咫尺,好像就在她面前說話,“陳小姐,您告訴我,白塔他非死不可嗎?”

“你什麽都知道,為什麽不能救他?”

陳映澄身形一僵,意識到自己也中了幻術。

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幻域,她現在受著傷,又被花紹嬰那麽一嚇,正是虛弱的時候,會被趁虛而入也不奇怪。

花紹嬰的聲音還在說話,“你連冷成光那樣殺人屠城的魔鬼都能救,為什麽不能救白塔?!”

因陳映澄的沈默,她的話語中帶上了控訴,“我與白塔並不親近,但我只有這一個親人了!你為什麽不救他!”

陳映澄:“......”

幻域之中,壓抑在內心最深處的事情也無處遁形。

陳映澄在見到白塔屍體的時候,確實產生過一瞬的愧疚,心中有過“我為什麽沒能救他”的念頭,但她並未去深究,也沒打算把夏侯和羅的錯誤變成自己愧疚的源頭。

如今在幻域中,那一絲的愧疚被無限放大,直壓得陳映澄無法呼吸。

她知道這不是自己的錯,也清楚她無需為此自責,可偏偏無法控制自己產生負罪感,也無法阻止那股內疚壓迫著她的心臟。

看來是因為靠近怪物老巢,連她也會受到這麽重的影響。

那江隨山深入巢穴,見了洪樂生的屍骨後,又會被怎樣的夢魘困擾?!

陳映澄摸著自己受傷的小腿,將心一橫,狠狠地扣了一下,疼痛頓時遍布全身,那道還在大聲哭喊控訴的聲音瞬間消失,陳映澄睜開眼,看著黑壓壓的洞口,面帶猶豫。

原書江隨山被幻境所困,困於顛沛流離的幼年時期,困於父母相棄的孤獨與絕望,但彼時他已經足夠強大,那些悲慘的過往反而成為他斬破幻境的動力。

如今.......不知是不是被幻域影響的緣故,陳映澄心中的不安再次襲來。

她怕她會成為江隨山無法逃脫的噩夢。

*

不過半日的時間,赤日城已經完全變了一副模樣。

綿綿血雨一刻不停,落在大街上,將地面都腐蝕出一個個坑洞,深褐色的雨水匯聚成一股股水流,從地勢高的地方往下,蔓延至全程。

那看不清全貌的怪物就盤踞在空中,乍一看還以為是烏雲,仔細看卻能發現它龐大身軀上一排排鮮紅色的圓點,像眼睛一樣註視著底下驚恐的百姓。

那怪物出現的太過突然,它從天而降吞食百姓時,百裏言冬傻站在原地,被路過的冷成光所救,將他安置在附近的一處酒樓中。

酒樓未營業,擠滿了附近來避難的百姓,百裏言冬眼睜睜看著來不及逃跑的人被那怪物一口吞下,它在酒樓四周徘徊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那密密麻麻的眼睛一定看到了這裏的人,但那怪物卻故意離去,轉而去捕食大街上還在走動的人,似乎在玩某種游戲。

待它吃飽後,重新返回盤踞天空,雷聲轟鳴後,天上便下起了雨。

雨水血一樣濃稠的紅色,沾到身上刺痛不已,霎時間便能見到血肉,雨中百姓瘋狂逃竄,躲避不及者,被雨水腐蝕出血肉,漸漸成了一副模樣猙獰的骨架。

那怪物饒有興致地在空中盤旋,似乎把整個赤日城都當成了它圈養的獵物。

“再這樣下去,赤日城會被它吃空,之後便是其他兩城。”

冷成光神色嚴峻,身前站著幾個腰間佩劍的男女,百裏言冬認出那是青寶司的腰牌,猜測出幾人身份。

“卓姐,你帶一隊的人去找陳大人他們會合,我去尋城主。”

為首的女人應了聲是,便帶人從窗口跳下,周身劍氣隔絕了雨滴,冷成光叮囑酒樓中眾人不要隨意走動,也要離去,被百裏言冬攔下。

“你要去尋車摯,我知道他在哪兒。”

兩人曾在南楊莊見過,但冷成光對他的印象不過是嘴欠嗜酒的富家公子哥,與江隨山較為親近。

許是被那怪物嚇懵了,百裏言冬沒了之前的張揚,表情還有些呆滯,“他在赤日學院,現在也許回了陳家宅院。”

聽到陳家,冷成光蹙眉,他這段時日一直在水興城搜尋有關哭魂藤的線索,三日前青寶司接到一封密函,上面列出夏侯家種種惡行,請他們一同來赤日城參與審判。

不止青寶司,水興城的三法司也接到此函,發信人未知,但上面羅列的事情卻是真實存在的,還提到了哭魂藤。

接到密函後陳元覆便派陳正拓帶人前來,冷成光受三法司主司相邀,帶著更多的證據一同前來。

卻不想剛到這裏就聽說陳映澄失蹤了,他還沒來得及細問,天空便出現了這可怖的怪物。

“陳家……陳映澄找到了嗎?”

“沒有。江掌門去尋她,也一去不覆返。”

冷成光眉頭擰得更厲害了,轉身要去赤日學院,百裏言冬拉住他,“你帶我一起吧,我修為雖然不高,但應該也能抵禦這血雨,不會拖你後腿的。”

冷成光正好也想問問詳細的情況,便帶他同去。

百裏言冬將自己知道的信息一五一十告訴了他,他也只見江隨山瘋了似的對謝通出手,再去赤日學院尋楊柳生,之後的事情便不清楚了。

“陳小姐失蹤已有兩日了。”他話語裏滿是擔憂。

冷成光沒搭話,腦子裏一遍遍想著他的話,心裏卻出乎意料得並不十分擔憂。

陳映澄那麽聰明,而且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小姐,怎麽會這麽輕易地被人綁走,多半是她有別的考量,故意為之。

是她率先提起哭魂藤一事,又在這種關頭被綁,此事鐵定與夏侯家有關。

只是不知道那密函是何人發出,怎麽會對夏侯家的事情如此了解?

發信人煞費苦心將他們聚集於此,他的目的絕非審判夏侯家那麽簡單。

二人去往赤日學院的路上,恰巧撞見赤日弟子頂著血雨列隊出行,各個都是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怪物都吃飽了一輪,他們才姍姍來遲,冷成光不免腹誹一番。

學院內,楊柳生劍傷未愈,仍堅持站在主殿門前,主持大局。

“這怪物來得蹊蹺,且招式陰毒,降下的血雨有腐蝕之效,極為難纏。”

“但吾等作為赤日學院弟子,決不能放任它殘害赤日城百姓,今日,我楊柳生願賭上性命為赤日城百姓,為清河大陸百姓而戰,眾弟子能將性命置於身後者,與我同去!”

他一番陳詞,慷慨激昂,一呼百應。

數千名弟子魚貫而出,飛騰至半空,列百人陣,誓要殊死一戰。

三法司與青寶司的人早已抵達,凡修道者都自發參與進戰鬥中,剩下的文官在主殿檐下觀望,暗暗祈禱。

“楊長老前日才被江掌門刺傷,帶傷出戰,實在讓人擔心。”

一陌生面孔突然開口,冷成光瞥一眼他發間的民信閣玉冠,假意裝作震驚,“江掌門,他為何要刺傷楊長老?”

那人搖搖頭,“都說江掌門修煉時走火入魔,他重傷了謝閣老,刺傷楊長老後便消失了,再不久這怪物便出來了,唉,唉——”

他欲言又止,但在場幾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們懷疑這怪物是江隨山放出來的。

“一天天的不幹實事,凈知道放屁!”

冷成光還想再打聽幾句,百裏言冬已經忍不住上前跟那人對罵,“江掌門和楊長老的恩怨且不先提,他為赤日城做的事情可比你們民信閣多多了!

他繼任掌門這些日子,禁地法陣,赤日城作亂的妖邪,哪個不是他解決的!

你們民信閣尺位素餐,案件堆積成山,一個月辦不出來三個案子,還是江掌門一件件去處理的!攤上這樣的掌門你不偷著樂,竟然背地詆毀他!你給我等著,我回頭一定到民信閣好好參你一本!!”

那人被他罵得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咬著牙忿忿不平,百裏言冬狠狠瞪他一眼:“要我說你還得感謝江掌門失蹤,不然怎麽給楊長老表現得機會?自江掌門上位以來,楊柳生和謝通可氣壞了吧,整日沒事找事,把該你們的活都扔給江掌門做!”

“……”

在場大多是青寶城水興城來的,聽見百裏言冬說這話,而民信閣那人又不反駁,不免竊竊私語起來。

青寶司來人中有些知道江隨山便是小雀的,曾與他共事過,聞言更是為他不平,開始議論起了那封來得恰到好處的密函究竟是誰所為。

他們心中隱隱有了猜測,冷成光在此時打斷他們,提醒他們,“這些事情沒必要在此時議論對錯,先將怪物解決才最要緊。”

空中,赤日弟子聚起數個金光閃閃的法陣,結成一張巨網,將怪物包圍其中,那怪物卻絲毫不受影響,甚至悠閑地繞著他們打轉。

“殺——”

一聲令下,楊柳生的寒霜劍刺入怪物顱頂,結出霜花,怪物發出一陣嘶吼,尾部急速擺動起來。

法陣中數百道劍氣閃爍,匯聚成一道金光,朝著怪物刺去,重重擊中了它的腹部。

見怪物動作停滯,冷成光屏住呼吸,希望事情就能這麽結束。

“咿咿——”

它口中發出刺耳鳴叫聲,長尾一擺,將其中一隊弟子打散,其中被它尾巴掃中的幾人直接便吐出鮮血,羽毛般從空中跌落。

其餘弟子飛出幾人前去救他,法陣出現缺口,那怪物竄出,但它的身形太過龐大,腦袋沖出來,身體還在裏面。

楊柳生再次使出他的寒霜斬,冰霜凝成旋風,將怪物的尾巴卷入其中,蔚藍中混入黑紅色,一點點全部被覆蓋,卻也未能完全將它困住。

怪物的瞳孔大如圓盤,忽的變成紅色豎瞳,將身一扭,朝著旋風內部吐出一口濁氣,彌散出血霧。

楊柳生尖叫一聲,手中劍脫力,那怪物趁機逃脫,直挺挺地沖進弟子堆中。

他們持劍抵禦,合力以劍氣為屏障,怪物加速沖來,快要撞到他們屏障之上時,口中忽然發出“咿呀”的奸笑聲。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它將身一扭,沖著百裏言冬他們所在的方向沖來。

“不好!他要撞劍閣!”

百裏言冬大喝一聲,下意識地提劍,雖然明白這樣無異於螳臂當車,卻也知道一旦劍閣裏的怪物被放出來,那清河大陸將會成為真正的人間煉獄。

它的速度奇怪,眨眼間便已經來到結界外,眾人根本反應不及,以為只能眼睜睜看著劍閣結界被破壞,萬念俱灰之時,一道紅光劃破長空,伴隨著裂帛般清脆的響聲,怪物的半顆頭顱霎時墜落。

江隨山持勝天劍,立於劍閣之頂,獨身擋住了怪物的撞擊。

看到他出現,眾人的心奇跡般平靜下來。

“赤日弟子聽令。”

“在!”

“列陣。”

“是!”

法陣再次重聚,缺口被補齊,萬劍合一,匯成璀璨金光,江隨山騰空而起,身形如電,手中長劍化作一道紅光,承著金光,直逼空中烈陽。

他身上燃起一團火焰,紅光籠罩,太陽似乎都失去了光亮,一道道金柱從他劍尖射出,照耀著怪物的身形,讓它無處可逃。

“破——”

他一劍刺出,空氣中爆發出春雷般的轟鳴,怪物來不及扭動身體,便在劍光中炸成了碎片。

世界有一瞬的黑暗,而後細雨停歇,陽光再現。

解決了?!

百裏言冬與冷成光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驚喜,然而等他們再擡頭去尋江隨山的身形,劍閣四周卻空無一人,只有怪物的碎片簌簌落下。

赤日弟子沈浸在解決怪物的喜悅中,一片歡騰,卻無人註意楊柳生也不知所蹤。

*

夏侯家

天氣放晴,夏侯和羅抱著夏侯綾的屍體,坐在文興院的廊下,明白自己已經前功盡棄。

燕夙那人果然是個廢物,明明預見過他將江隨山困死在畫中,卻沒能見到他破畫而出,還毀了他辛苦籌謀的一切。

現如今他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兄弟,失去了所有。

夏侯和羅身上也種有蠱蟲,夏侯綾身死,蠱母逃出,他心臟劇痛宛如被淩遲。

蠱母脫離宿主不出三日便會死亡,它本能地選中夏侯和羅做它的新的宿主,夏侯和羅眼睜睜看著它咬破自己的皮膚,鉆入血肉,吞噬掉他體內的蠱蟲取而代之。

他沒有任何反應,動也懶得動一下。

多年的籌謀付之一炬,夏侯和羅心有不甘,卻渾身無力,連狠狠罵一句的力氣都沒有。

餘光中有個人緩緩走來,夏侯和羅以為是展籍,擡眸卻見到了江隨山。

他坐直身子,理了理淩亂的衣裳,輕聲道:“我養過一個預占者,她曾說夏侯家的人會成為大陸共主。”

“現在看來也沒錯,你確實是我們夏侯家的人。”

江隨山沒回應他,而是問道:“你所謀劃之事,楊柳生是否有參與?”

“你若說綁架陳映澄的話,他確實參與了,至於放出怪物……”夏侯和羅歪頭,輕輕一笑,“他或許知道。”

江隨山得到答案,便不再停留,轉身欲離去。

夏侯和羅叫他一聲,“你找我就是為了問這個?你不該把我拉去問罪嗎?”

“赤日學院自會有人來帶你,我只是想確定楊柳生的罪責。”

他不喜歡楊柳生,也清楚今日之事肯定有他參與謀劃,但他的確為了百姓與怪物血戰,若沒有半點證據就一起審判了他,怕是會引起眾人反對。

“楊柳生為了他的掌門之位,可以說是殫精竭慮。”

楊柳生多年前便查到了夏侯家在做的事情,但是一直沒有揭發,只是秘密地監控他們,許是想等到事情鬧大之後來做一次蓋世英雄,徹底坐穩掌門之位。

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江隨山來,楊柳生只能尋旁的辦法。

他早知楊柳生想利用他來給自己立威,所以明知慫恿秦向栗等人對夏侯綾出手的人是楊柳生,夏侯和羅還是選擇了與他合作。

因他自信自己能掌控全局,等事成之後再與跟楊柳生算賬也不遲——卻沒想到一念之差斷送了夏侯綾的性命。

夏侯和羅笑了兩聲,目送江隨山的身影消失。

沒過多久,赤日學院來了幾十個弟子,各個都一副要吃了他的表情,夏侯和羅安置好夏侯綾的屍體,不做任何掙紮,與他們一同離開。

這一場變故短暫卻可怖,赤日城中一片狼藉,城內修士自發幫助百姓重建,口中念著楊柳生與赤日弟子不顧生命危險與怪物大戰,又誇讚江隨山關鍵時候出場,力挽狂瀾。

一片忙碌中,江隨山立在陳映澄房外,面前是陳正澈和陳映瑜兩尊大佛,盯罪犯似的死死盯著他。

江隨山額頭冒出冷汗,低聲請求道:“二哥,三姐,讓我去看看澄澄。”

陳正澈:“你——”

他伸出手指指著江隨山,被陳映瑜一巴掌拍下去,她抱著胳膊擋在江隨山面前,“澄澄怎麽會傷成這樣?”

“……”

江隨山想起在畫中巢穴發生的事情,心臟絞痛,臉上浮現愧疚的神色。

“我被幻境所惑,澄澄來尋我,我——”

他無法再說下去,心痛到無法呼吸。

陳正澈與陳映瑜對試一眼,臉上卻並無責怪的情緒,閃身讓開。

“爹娘都在裏面。”陳映瑜道。

江隨山推門的手一頓,心底產生畏意,還在猶豫之時,門從內部被打開。

陳映澄探出腦袋,看看他,又看看兩尊門神,問:“你們在外面待著幹什麽呢?”

她拉起江隨山的手往裏拽,“快過來,給我講講你是怎麽滅掉那個怪物的。”

她將受傷的腿擡起來單腳跳著,不時揉一下肩膀,* 江隨山伸手把她拉進懷裏抱著,擡眸看到陳元覆沈婧二人的神色,表情一僵,但沒放手,就這麽將她橫抱著放回到床上。

陳映澄給父母使了個眼色,沈婧會意起身,陳元覆定定坐著不肯離開,一副要跟江隨山好好聊聊的表情。

“爹,我餓了。”陳映澄推推他的肩膀,陳元覆看過來,她皺起眉,小聲道,“你去給我找點吃的。”

“……”

陳元覆無奈地唉了一聲,跟著沈婧離開,不停地抱怨道,“早知道就不該讓她來赤日城。”

沈婧挽著他的肩膀,不知說了句什麽,但房門關上,陳映澄沒有聽清。

二人一離開,江隨山便在床頭坐下,盯著她的肩膀,“怎麽樣,還疼嗎?”

陳映澄搖搖頭,“你那一掌並沒用力。”

江隨山垂頭,輕輕貼在她肩頭,歉疚道:“是我的錯。”

“不怪你,也是我沒聽你的話,私自進去了巢穴。”

“若你不來,我還不知要在裏面困住多久。”

江隨山滿臉的懊惱之色,陳映澄捏住他的下巴,問,“你到底看到了什麽,竟然哭成那樣?”

“……”

他移開目光,沒說話。

陳映澄拇指在他唇角按了一下,問:“不說?”

“看到……你與旁人成婚。”

還說以後都不再需要他,厭惡與他相見。

能困住他的從來都只有這一件事。

“我就說嘛,都敗在情字之上。”

“……”

他斂眸,瞥她一眼,表情委屈至極。

“這種事情不會發生的。”陳映澄在他唇上親了一下,“我會一直待在你的身邊。”

雖然夏侯和羅解決了,但是還有一堆爛攤子需要處理,江隨山怕是又要忙得不可開交了。

“等你忙完了,我再好好跟家裏人介紹你。”

江隨山楞了下,笑道:“那我現在算是什麽身份?”

“你覺得你是什麽身份?”

“嗯……糾纏不清的前夫?”

“你倒是挺會給自己安排身份。”陳映澄笑了下,道,“不過咱們還沒和離呢,你是想先離再覆婚?”

江隨山嘴角耷拉下來,道:“不離。那我現在還是你的?”

“是,是我的夫君。”陳映澄倒進他懷中,“永遠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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