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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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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大雪下了兩天兩夜, 之後也一直飄著小雪,直到正月十五時才見了太陽。

往年元宵,城中總有燈會, 以平安裏為中心的半個青寶城都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陳映澄每年都回去湊熱鬧。

今年因為大雪,燈會沒能開起來, 少了些許過節的氛圍,她也懶懶地躺在山莊,不肯出門。

陳正澈第三次拿著竹條和桑皮來喊她一起做燈籠,陳映澄已經窩在鋪著毛毯的椅子裏睡了一覺, 探出腦袋來看了一眼, 道:

“不想去。”

“剛過完年,你怎麽越發懶了?”陳正澈將東西放在一邊,過來拽她,“前日就在躺著, 昨日也是,今日再躺上一天,明日連路都不會走了。”

“後日雪化了便要去上學,我現在只想躺著。”

陳映澄被他拽起來, 陳正澈一松手, 她又窩回毛毯中。

陳正澈拿她沒辦法,便在一旁蹲坐下來,自己用竹條制燈籠,嘴上不住地數落:

“原以為你訂親之後就會成熟些, 怎麽還是一副小孩子心性?”

陳映澄見他提筆在宣紙上畫兔子,輕嗤一聲:也不知道誰更像小孩子。

陳正澈正玩得起勁, 小雀端著碗熱牛奶過來,見他也在,便將托盤放在桌上。

“二少爺。”

陳正澈沒擡頭,“不是說了,叫我二哥就好。”

“……”小雀默不作聲,神色有些為難,這個稱呼似乎說不出口。

陳映澄坐起身來,笑道:“他現在還叫我小姐。”

小雀抿了下嘴唇,將碗端過來,“小心燙。”

“難怪你整日在這裏躺著,飯也不吃,原來是有人伺候。”陳正澈目光掃過二人靠在一起的肩膀,心底說不出的滋味。

從前兩人關系也好,但是從來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地親近。

他是不反對陳映澄和小雀成親的,但是見他們如此親昵,小雀伸手為她揩去唇角奶漬,陳正澈的拳頭還是蠢蠢欲動。

幾年前他離家去赤日學院求學的時候,他小妹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抱著他的腿不讓他走,眨眼的功夫居然要成親了。

他一直覺得小雀這小子乖巧聽話,忠心耿耿,對他讚許有加,今日不知怎麽卻看他哪哪兒都不爽。

難怪過年的時候大哥都懶得見他。

“裏面沒放糖嗎?”

“放了小半勺,味道怎麽樣?”

“嘗不出來。”

“下次再多放一些。”

“好。”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全然不顧他這個兄長的存在,陳正澈拳頭一握,將剛編成圓圈的竹條折斷。

“你起都起了,來陪我做燈籠。”

“我不要——”

陳映澄剛要躺下,便被陳正澈撈起來,將竹條塞進她手裏。

“你小時候不是最喜歡和二哥一起做燈籠了嗎?”

陳映澄五官皺成一團,“好冷。”

“小雀,快去再添個暖爐。”他吩咐道。

“是。”

把人支走了,陳正澈才覺得心裏舒坦了一點,將暖爐往陳映澄身側移了移,

“這樣暖和些了?”

“好一些了。”

等小雀取了火爐來,他又讓他去廚房拿點心,去書房拿書,總之沒讓他閑下來。

陳映澄也看出他不是為了喊她做燈籠的,單純地看小雀不順眼。

“二哥,小雀又怎麽得罪你了?”陳映澄直截了當地問。

陳正澈也不裝傻,坦誠道:“沒惹我,我就是看他不爽。”

陳映澄:“訂親那日,大哥和姐姐都說了許多狠話,唯獨你一直在安慰他,我以為你很喜歡他呢。”

陳正澈猶豫片刻,“喜歡歸喜歡,看他不順眼也是真的,尤其看你們倆在一起,我就更不爽了。”

“小雀沒有父母,訂親事宜全是我們家安排的,他一句怨言也沒有,你就別在為難他了。”

“我為難他?”陳正澈指著自己,“我要是為難他,他現在早就被打趴下了。”

“嘖……”

陳正澈:“怎麽,你不信我?!我好歹也是個金丹,打他一個……哦對,他現在也是金丹了。”

陳正澈摸著下巴,若有所思,“說起來他結丹竟然比我還早兩年,難道他真的是個天才?我還沒有和他認真比試過,我還挺想看看他的實力,看看車摯教出來的徒弟有什麽過人之處。”

陳正澈現在的師父,是車摯當時同門的師兄,兩人從前便不對付,車摯年少輕狂,幾乎將學院的師兄弟們得罪了個遍。

“大過年的,別總想著打打殺殺。你現在拜入了倪長老門下,和以往有何不同?”

陳正澈:“也沒什麽不同,師父比其他的老師要嚴格些,也定下許多的規矩。”

陳映澄觀察他的神色,道:“師父說的話,當然要聽。”

“嘁——”陳正澈眼底劃過一絲不屑,“他就是太守規矩,才在金丹停滯這麽多年。”

修士之中金丹遍地,但金丹與金丹之間卻又天差地別,有些堪堪摸到金丹的門檻,艱難結丹,有些已經是元嬰邊緣,只差臨門一腳。

可築基到金丹尚可通過努力修煉達成,但這元嬰尊者卻不是人人都可以的,不僅需要天賦和努力,更需要機緣。

陳正澈的師父倪涯,便是金丹中的佼佼者,聽說他的實力比之元嬰尊者毫不遜色,可偏偏這麽多年硬是沒有突破。

陳映澄在他的話語中聽出了對倪涯的不滿,心底浮出一絲擔憂,“修行之事本就不能強求,你千萬別走歪門邪道。”

“你呀。”陳正澈戳著她的腦門,“都這麽大年紀了,怎麽還老想著這件事,你哥我正氣凜然,那裏是會走歪門邪道的模樣?”

“你看著就不怎麽正經。”陳映澄小聲嘟囔。

兩人正說著,小雀將點心帶來了,陳正澈張張嘴,似乎又要使喚他,陳映澄趕緊將他拉到自己身旁坐著。

“你幫我看看,這個紙怎麽糊不上去?”

“沒有漿糊怎麽糊上去?”陳正澈白了二人一眼,低頭擺弄手裏的宣紙。

小雀將陳映澄做了一半的燈籠接過去,陳映澄便縮到暖爐旁吃點心。

“我在考慮,明年你們成親,要不要把我師父請過來。”

陳正澈說完,小雀手裏的動作一頓,“倪長老?”

“是他,你師父的師兄。”

“師父他……”

“城主他和學院許多同門不睦,我知道。”

小雀表情一僵,為他師父辯解,“師父只是不喜與人交流。”

陳正澈嗤笑一聲,“這話也就你信,他和爹一起喝酒的時候怎麽話那麽多?咱爹都插不上話。”

“……”

小雀一時語塞,陳正澈的用詞正擊中他的心弦。

咱爹。

家主,以後是他的岳父,也是他的父親。

他的神色忽的柔和下來,不經意間流露出笑意。

“我在陰陽你師父呢,你還笑。”陳正澈道。

“二少爺說的是。”他壓了壓唇角,卻沒壓住。

陳正澈調侃,“看來你也不是什麽乖徒弟。”

“師父他確實不善與人交往,所以才和諸多師兄弟結下仇怨。至於我和小姐成婚要不要邀請他* 們,你們定奪就好。”

陳正澈問他:“你就沒有想要邀請的人嗎?”

“沒有。”他說著,眼底閃過一絲晦暗,“我沒有旁的朋友。”

陳映澄伸手拍了下陳正澈的肩膀,“你還做不做燈籠,不做快走,我要午休。”

“還睡?再睡你晚上睡不著了!”

“那你就專心做,別老說話。”

“我——”

“噓——”

陳正澈閉上嘴,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不對,低頭專心編著竹條,沒再吱聲。

陳映澄將一塊點心塞到小雀唇邊,他張嘴咬了一口,對陳映澄搖搖頭。

我沒事。

我不信。

陳映澄盯著他,將他咬過的糕點放入口中,他的耳朵頓時紅透,慌張地朝陳正澈的方向看了一眼。

幸好他還低著頭,沒有察覺。

小姐,別這樣。他用口型道。

陳映澄又捏了塊糕點,咬下一小口,又遞給他:喏。

小雀面露猶疑之色,下意識去看陳正澈,陳映澄便作勢要將手收回來:不吃算完。

“唔。”

他突然張嘴,將陳映澄手裏的點心咬走,嘴唇碰到了陳映澄的手指。

陳正澈聞聲擡頭,只見小雀的臉比他手裏的燈籠紙還紅,嘴唇鼓起來,在咀嚼著什麽,一和他對視,便心虛地低下頭。

“什麽點心?我嘗嘗。”

陳映澄把盤子遞過來,“棗糕。”

陳正澈捏了一塊,“就棗糕啊,看你們吃得津津有味,還以為又是什麽新奇的點心。”

“咳——”

小雀已經將口中的點心咽了下去,被噎得咳嗽,陳映澄便倒了杯茶給他。

“也沒多好吃。”

陳正澈邊吃邊盯著兩人,不由得懷疑:是因為他沒人陪同的緣故?點心都嘗不出滋味。

或許,他也該找一位道侶,時時陪伴。

*

陳正澈過了十七便回了赤日城,永同書院也開學了,一家人又開始忙碌起來。

不過除了上學,陳映澄又多了一樁事情可以忙,那便是準備她和小雀的婚事。

大頭都是沈婧和陳映瑜在準備,從婚服到嫁妝,再到二人成婚後所要居住的宅院,都是她們決定的。

陳映澄只需選擇婚服上的珠子是用珍珠還是寶石,院子裏的池塘是要圓形還是蓮花型。

她本來並不想再多買一處院子,城裏的這間完全夠他們住,但沈婧覺得離映月山莊太遠,希望折中選一個地方,既方便她上下學,也可以常常回山莊。

婚服從開年便開始縫制,直到了三月份還沒繡好,其他的倒是都準備的差不多了,賓客名單也已能擬好,只等著寫請柬。

後面這些陳映澄都沒有插手,在書院還是照舊,這裏本就許多已經二三十歲的學生,早早便成了家,也常有人發請柬,陳映澄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她那些同窗也已經接受了她要和小雀成婚的事情,偶爾有人來問她婚禮準備得如何。

“還在準備當中。”陳映澄對誰都這麽說。

但是一回家,她便忍不住跟小雀訴苦,婚期將近,她反而開始緊張起來,每多一個人來問詢,她便多一分忐忑。

小雀比她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常在司妖部待著,雖然他不主動和那裏的修士交流,他們卻喜歡來找他攀談,話題總繞不開兩人要成親的事情。

他不愛和他們透露太多,問起婚期,便說:快了。

問起準備的如何,只答:很好。

他的態度冷淡,他們卻依舊熱情,畢竟這事兒關系到得還有陳元覆和陳正拓,他們不敢去領導面前詢問,便只能在他這裏滿足一下好奇心。

縱使他們許多人都不認識陳映澄,卻還是關心著他們的婚事。

小雀早先便知道陳家在青寶城是多麽的有名,可最近的事情還是在不斷提醒他,和陳映澄在一起,以後會經受更多的目光審判。

兩人都開始婚前焦慮,陳映澄在外人面前不會聲張,面對他便喋喋不休,盡情傾訴。

他也不安,也忐忑,但是聽著陳映澄的話語,便會平靜下來,手指納入她發間,輕輕撫摸。

“那時候青寶城一定很熱鬧。”他道。

陳映澄背部倚在他肩上,手裏拿著陳元覆擬好的賓客名單,“確實不少人,寫了十幾張,我認識得都沒幾個。”

陳映澄的目光粗略掃過,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心臟猛然一沈。

主角小分隊裏的人,百裏家族的少主百裏言冬。

她提筆懸在空中,沈思片刻,將名字劃掉,“百裏家族的人就算了,師父見了觸景生情。”

主要是她並不想見到和主線劇情有關的人,看了便覺心梗。

小雀扭頭看了一眼,“百裏言冬?赤日城那位?”

“嗯,你認識?”

聽他的語氣像是知道此人,陳映澄好奇問道。

“算不得認識,去年十月,赤日城蟲怪泛濫,我和司妖部去幫忙的時候見過他。”

“是嗎?他是個怎樣的人,我聽說是位紈絝子弟。”

陳映澄語氣中帶著濃厚的興趣,百裏言冬在主角團可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小分隊的人物來來去去,他為數不多是從頭到尾都跟在男主身邊的人。

一個合格的小弟。

小雀眸光微沈,淡淡道:“如小姐所說,確實是個紈絝子弟。張揚跋扈。”

陳映澄哦了一聲,笑道:“他和咱們差不多大,百裏家這一脈就他一個孩子,自然寵愛,還是缺少社會的毒打。”

尤其是男主的毒打。

小雀將她勾畫過得這一頁拿過去,默默轉移話題,“小姐怎麽連林家都勾掉了,林家與沈老爺關系甚好。”

就是因為和沈家關系好,陳映澄才不想請他們。

陳映澄:“非親非故的,請外公一家就好了。”

小雀早先便察覺出陳映澄並沒有表面上那麽喜歡沈構一家,點點頭讚同。

陳映澄伸了個懶腰,將名單放到一旁的桌上。

“你在青寶司那些朋友都在名單上嗎?”

小雀:“我沒細看,但大少爺應該會邀請。”

陳映澄:“他也不是人人都熟悉,你瞧瞧,若有你的朋友,不在名單上的,便一起加進來。”

“畢竟是咱們的婚禮,自然要邀請咱們熟悉的人。”

他嗯了一聲,卻沒去拿名單,只是低頭盯著陳映澄的唇,春季幹燥,她的嘴唇有些發幹,讓她多喝水也不聽。

“小姐。”

“嗯?”

“潤潤唇。”

他低頭吻下來,陳映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向後躲了一下,被他按住了後腦勺。

以前只會唇貼唇的人,自從陳映澄教了一次後便開始突飛猛進,嫻熟地撬開她的牙關,掃蕩她口腔中的空氣,靈活地俘虜了她的舌尖。

陳映澄一揚手,將桌上的名單打落,散了滿地,她想去撿,腦袋卻被他雙手固定住。

他睜開眼睛,眸中暗藏欲色,仿佛在不滿她的分心,在她唇角輕咬了一下。

等陳映澄終於有機會去撿名單,唇上已經紅腫,能感到輕微的脹痛。

“說了讓你收斂點!”陳映澄將名單砸到他胸前,“我都忘了看到哪一頁。”

“那就從頭開始看吧。”他語氣卑微,面上卻帶著笑,“我知錯了。”

知錯,但就是不改。

陳映澄又在他肩上砸了一拳,重新坐回到他身側,靠在他背上翻看。

……

請柬五月送出,六月初六,兩人大婚。

婚前半個月,青寶城已經異常熱鬧,陳映澄剛過完生辰,山莊為她慶賀的裝飾剛扯下,便開始布置婚宴。

她娘在平安裏有許多鋪子,往年她生日都打八折,此次為賀她成婚,直接打了對折。

城郊施粥的粥棚也連著兩個月都沒撤下來,從五月初一直延續到六月底。

陳映澄請了半個月的婚假,但其實並沒什麽要她忙活的,只是跟著學些婚禮上的禮儀。

不同地方的婚禮習俗不同,去年沈浣成婚的時候是在午間拜堂,青寶城的習俗卻是在傍晚。

太陽即將落下,晚霞漫天,日月交疊的時候,由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主持,帶著他們拜天地,祭日月,夫妻對拜,而後契成。

這位長輩自然由車摯擔任,他是二人的師父,又是城主,是不二人選。

所以車摯也要跟著學習主婚時的禮儀。

他活了這麽久,第一次受到如此束縛,一個比自己小百歲的耄耋老頭,顫顫巍巍地教他如何持燈,如何為新人賜福,手該舉到怎樣的高度,不能高過新人的頭頂,又要讓全場都能看清。

以前他從不參加這種繁雜的儀式,學得幾次沒了耐心,一想到自己這輩子就這倆徒弟,又咬牙忍耐下來。

終於挨到大婚當日,天一亮陳映澄便起來梳洗,房中圍滿了婦人,除了她母親和姐姐,還有陳家的幾位姑姑和堂姐妹。

沈浣也在房中,她早兩日便來了,她的夫君鄒畢沒來,只她一人住在山莊中。

成婚後的日子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麽美好,夫君時常不歸家,公公婆婆地位尊貴,她也要小心伺候,全然不能像在家中一樣悠閑舒適。

但出了家門又不同了,她是少城主的夫人,所到之處無人不對她畢恭畢敬,連往日瞧不起她的世家大小姐都要對她禮讓三分。

這便是她想要的。

即使知道陳家眾人不待見她,沈浣依然擠到了眾人面前,只為了仔細瞧瞧,陳映澄是如何嫁給一個身份低賤的下人。

陳家富貴顯赫,給她辦了如此盛大的婚禮,連水興城的人都知道陳家小姐要成婚。

可那又怎樣?

以後她是尊貴的城主夫人,而提起陳映澄,世人只會感嘆她嫁給了身邊寂寂無名的侍衛。

初聽到這個消息,沈浣整夜都沒有睡著,嘴角的笑容怎麽也壓制不住。

從前她因為爺爺奶奶之間的過往被陳家冷眼相待,現在她終於直起腰板,親眼看著陳映澄走進深淵。

裝扮好的陳映澄美艷動人,鮮紅嫁衣襯得她膚白勝雪,頭上鳳冠搖曳,步步清脆作響。

周圍人盛讚她美貌,陳映澄羞澀一笑,燭光映襯下,更像是畫中走出的仙子。

沈浣走上前去,假笑著祝賀,“今天是妹妹的大日子,祝妹妹和妹夫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陳映澄也笑著謝她,“多謝表姐。”

吉時將至,沈浣坐在桌前,等著陳映澄出現。

小雀早等在堂前,一身紅衣恣意瀟灑,身量挺拔如松,他的眉眼修長疏朗,眸中閃爍著光彩,如潤玉瑩澤,癡癡地望著陳映澄將要來時的方向。

他眼中的期許和愛意,竟讓人有幾分羨慕。

晚霞在天際灑下緋紅的火光,陳映澄終於在沈婧的陪伴中出現,院中頓時寂靜,眾人呆呆地望著新娘,披著晚霞走來,身上婚服拖地,特殊的綢面映著明霞,流光溢彩。

就在她走到小雀身前之時,天邊的雲層驟然散開,兩塊雲團間,陽光奔湧而出,不偏不倚照在二位新人身上。

陳映澄搭上小雀的手,蓋頭飄起的瞬間,沖他做了個鬼臉。

小雀臉上的緊張驟然消散,眉目間是化不開的溫柔,牢牢握緊她的手。

車摯提著燈,在身後老人的催促下,走到堂前。

“咳咳。”

他一清嗓,眾人的目光便聚焦到他身上。

車摯竟有些緊張,他握緊燈柄,緩緩開口:“今日——”

他腦中閃過老人教他的許多話語,但是對上小雀欣喜的目光,他卻忘了個幹凈,唇角不由得揚起。

“今日,本座在此,以青寶城城主之名,以二人師父之名,祝我的兩位徒弟,同心合和,良緣永結,樂此今夕,歲歲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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