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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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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顧成安離顧熙寒近, 他伸出小手握住顧熙寒的大拇指,朝著他’咯咯咯‘的笑,嘴裏喊說:“寒寒, 睡覺覺。”

顧熙寒心裏更傷了, 小兒子成安是嫌棄他吵麽?

他坐起身盯著溫馨有愛的母子四人看了好一會兒。

最後決定把小兒子顧成安扒拉進懷裏,側著身子貼著許草丫, 一只大手搭在她身上, 時而拍拍乖乖閉眼睛睡覺的大兒子顧成雨, 時而摸摸正和許草丫嘰嘰喳喳不停大閨女顧成歡的小臉。

許草丫伸手捏了捏顧熙寒的耳朵, 笑著說:“顧熙寒,你說咱們成歡話怎麽這麽多啊?”

“那是咱閨女聰明。”

顧熙寒驕傲的回說。

雖然他心裏酸母女倆親熱, 可心底卻無比喜歡自家嬌嬌糯糯又熱情大方的閨女。

許草丫白了他一眼, 又和顧成歡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

顧成安的小胖手抓著顧熙寒的胸口,聲音懶洋洋的說:“寒寒, 安安困困。”

顧熙寒大手輕拍著懷裏軟軟的小身體,嘴裏輕聲哄著他說:“安安困了啊, 咱們睡覺覺。”

而後又和許草丫母女說了句:“草丫, 你們聲音小些, 咱們成安要睡了。”

呃———

許草丫伸手摸了摸顧成安的小臉, 又和正眨巴眨巴眼睛小嘴不停的顧成歡說:“成歡, 哥哥弟弟都睡了哦,咱們也睡好不好?”

“草草,小曲兒,睡覺覺。”

“好, 唱小曲兒, 睡覺覺。”

許草丫輕拍著她的背, 嘴裏輕輕哼著家鄉的小曲兒。這小曲兒顧熙寒記得, 他喝醉酒的那晚也聽過的。

聽著它,讓他心底有種說不出的安心。

漸漸的他也在許草丫輕哼的小曲中睡著了。

許草丫看著躺在身邊的顧熙寒,和三個奶奶香香的兒子閨女,心底有種說不出的幸福感,要是他們一家人就一直這麽過下去該有多好啊。

她閉上眼睛,帶著甜甜的笑意也慢慢睡了。

但她的睡夢中卻被一團黑霧給籠罩著,耳邊聽著不知是誰的滄桑又絕望的吶喊聲。

她說:“我死了,你們就該高興了吧。”

而後許草丫看見那個模糊的身影一點一點的消失在湖水裏,她嘴裏邊走邊輕喃著說:“六兒,媽這就來陪你了,六兒,你等等媽———”

許草丫想把人給拉上來,可是她碰不到那個模糊的身影。

就像她在夢中見到顧熙寒,卻對他發生的事情束手無策,無能為力一樣。

可是她為什麽會夢見無關緊要的人呢?

忽然間,她又見到了那個模糊的身影變成了冰冷的軀體躺在地上的草席上,她身邊站著一群人正在哭的肝腸寸斷。

唉———

許草丫靜靜的站在屋子裏看著一群人哭了好一陣子。

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女人抹了抹臉上的淚水,開口質問,說:“老二,是不是你媳婦罵了媽,她才想不開投湖的?”

老二結結巴巴的回說:“大姐,不是的,我媳婦兒真的沒說什麽。”

老二媳婦不滿的說:“大姐,我能跟媽說些什麽,是老六死了她才想不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媽最疼老六了。”

另一個女人抽泣著,伸手指著老二媳婦,控訴說:“二哥大嫂,你們別以為我們不知道,老六死後,你們把媽屋子給翻了遍。

老二生氣的瞪著女人說:“三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你二嫂翻媽屋子了?”

“二哥,我們得到老六在前線犧牲的消息,是和媽一起回家的,你和二嫂正在媽屋裏吵架,還說媽這個老不死的,防著你們,老六都死了,還不是要靠你們養老———”

老二臉色慘白,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來。

老二媳婦卻理直氣壯的回說:“我和你二哥說的難道錯了嗎?你們姐妹四個都嫁了出去,除了我們,誰還能照顧媽?可媽拿了老六的撫恤金,卻把錢給藏了起來,是什麽意思?”

許草丫嘆了口氣,又打量起模糊一團的躺在地上的可憐的冰冷軀體。

“錢呢?二哥你們不會想私吞了吧。媽現在人沒了,也不用你們養老了,你和二嫂把錢拿出來———”

老人的兩個小女兒突然圍著二兒子和二兒媳開始伸手討錢。

而後屋裏又一陣混亂的打罵哭嚎。

沒人在乎地上躺著的那個冰冷軀體,身上還穿著濕答答的單衣,唉———

“———扣扣扣———”

“哥,成雨媽,帶著三個孩子下樓吃餛飩啦!”

顧熙麗站在屋外,敲著房門說。

顧熙寒伸手推了推身旁的許草丫,嘴裏咕噥著:“草丫,吃飯啦。”

而後他自己從被窩裏爬了起來,給懷裏瞇瞪瞪的小兒子穿襖子和棉褲,嘴裏溫柔的說:“成安,太奶奶做了好吃,香香的餛飩哦,咱們穿衣服下樓吃飯好不好?”

穿好小兒子的,他又開始給趴在徐草丫身上的大兒子穿襖子和棉褲,不放心的把手放在大兒子的額頭貼了貼,見沒有再燒,心裏松了口氣。

睡夢中的顧成雨很乖,小手小腳任由顧熙寒擺弄,不哭不鬧的。

等他伸手打算把大閨女抱過來穿衣服時,發現顧成歡已經從床上爬了起來,小胖手上提著她自己的襖子和棉褲。

嘴裏奶聲奶氣的說:“寒寒,穿穿,吃香香。”

“好,咱們穿衣服,下樓吃香香。”

顧熙寒輕柔的捏了捏大閨女的小臉蛋,笑著和她說。

等他穿好三個孩子的衣服,許草丫也瞇瞪瞪的從被窩裏爬了起來。她把腦袋搭在顧熙寒的肩膀上,嘴裏絮絮叨叨說著自己做的夢。

她說:“顧熙寒,好累啊,你說奇怪不奇怪,我怎麽會夢到不認識的人呢?那個老太太好慘,好可憐——”

顧熙寒摸了摸她的臉,結結巴巴的回她說:“夢嘛,總歸是亂七八糟什麽都可能有的。”

他的心裏卻難受的很,覺得徐草丫夢裏的事情可能都是真的。

不然那個老太太為何不在得知兒子犧牲的消息時投湖,卻在發撫恤金後想死了呢。

“草丫,你是自己穿衣服,還是我替你穿啊?”

顧熙寒邊把兒子閨女抱下床穿鞋子,邊和正坐在床上發著呆的許草丫說。

許草丫嘴裏回說:“我穿,我自己穿。顧熙寒,你先帶他們下樓洗簌,我馬上就下去。”

輕拍了兩下臉,晃了晃自己的腦袋,然後人打著哆嗦把身上的被子掀開,快速的穿著棉褲和棉襖。

等她穿好衣服下樓,顧熙美和顧熙麗兩姐妹正在幫她閨女兒子洗著小臉蛋,顧成歡不時的嘟著小嘴偷襲親顧熙美兩口,嬉鬧的很開心。

許草丫走進廚房,洗了洗手,和正忙活的謝雲韻叨叨說著自己的夢。

謝雲韻嘆了口氣,說:“草丫,像你夢裏的事情,其實經常會發生的。就我們大院裏孫家,家裏天天雞飛狗跳的,就為了三分五分的,幾個兒媳婦都能吵翻了天。”

許草丫也聽孫紅雲說過她家的糟心事兒,她想了會兒,說:“奶,我要努力掙錢。”

她覺得都是沒錢惹的禍。

謝雲韻搖了搖頭,嘴裏說:“要多少錢才夠呢?人都是貪心鬼。咱們好好的把孩子養好才是,孩子心思正,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就會少很多。”

“嗯。”

許草丫回應著。

在心裏默默的加了一句,但錢也要給他們多攢些才行。

“奶,大姐夫怎麽還沒放假啊?”

顧熙麗走進廚房,小聲問謝雲韻說。

“我咋知道啊,你不問你大姐,跑過來問我?”

謝雲韻沒好氣的回她說。

“熙麗,你找大姐夫幹什麽?”

許草丫拉著顧熙麗小聲的問。

“我想讓大姐夫幫我買些連環畫,聽說海市那裏新出來不少,咱們這邊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有的賣。”

顧熙麗嘴裏嘟囔著說。

她不敢問顧熙美,這不是等於告訴她,自己想吭吳東平一筆嘛。

“你還是算了吧,要是被熙美姐知道,可能你的壓歲錢得減半。”

許草丫好心動提醒她說。

“草丫,把那鍋餛飩先端出去。”

謝雲韻指著一大盆煮好的餛飩和許草丫說。

“好。”

許草丫回著話說。

正在碗裏放著調料的謝雲韻又讓顧熙麗把放好調料的碗也端出去。

張美蘭進廚房把一鍋湯用力端了起來,嘴裏問謝雲韻說:“媽,熙辰熙寒去哪裏了?”

謝雲韻回說:“給你爸和三叔送餛飩去了。”

磚瓦房這邊,顧熙寒把許草丫的夢講給顧重山和顧重木聽,然後他擔心的問兩人說:“爺,三爺爺,草丫說夢裏老太太的子女沒找到撫恤金,那家人會不會過來找咱們麻煩啊?”

顧重山冷笑著說:“我和你三爺爺可沒碰著人,雪都是站遠遠的撒上去的。”

顧重木也說:“他們要敢來,看我不打死他們,什麽東西嘛。”

顧熙辰卻說:“熙寒,沒事的,有公安同志在呢。”

結果第二天一早,那家人真的找到了明草湖。顧重山和顧重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裏默契的痛罵了句,顧熙寒這個烏鴉嘴。

“你們找誰?”

顧重木打開房門,板著臉開口問。

“老同志,聽公安同志說,我媽是您倆位發現的,請問老同志,我媽是您倆在哪裏發現的?”

開口說話的是許草丫夢中見到的這家的二兒媳。

顧重山用手指了指明草湖結冰的湖面,說:“就在湖裏發現的,她漂上來可嚇死人了都。”

“老同志,你們發現我媽的時候,她身上有沒有落下什麽東西啊?”

老人的大女兒焦急的開口追問說。

“沒有,想釣條魚吃結果碰上這樣的晦氣事,我們想躲還來不及,咋會註意她身上有啥東西?再說這人在湖裏泡多久了?你們要不找人去湖裏撈撈,或是去湖邊自己找找看,再或者去問問那天過來擡走人的幾個公安同志———”

顧重木冷著臉,指著明草湖,又指了指明草湖公安局的方向,霹靂吧啦一頓說。

他心裏想著,這家子一看都不是啥好東西,跑過來一句感謝的話不說就算了,開口閉口就問他們見沒見到老太太身上掉下什麽東西。

一家人不死心的又跑到明草湖的湖邊,在厚厚的雪地裏翻找著。

顧熙寒和顧熙辰過來送早飯時,聽顧重木和顧重山說那家人來了明草湖,現在正在湖邊翻找東西呢。

過了大約半個多鐘頭,那家人又敲響了磚瓦房的院門。

這回開門的是顧熙辰,他冷著臉看向門外的幾個人,冷冰冰的開口說:“你們有事兒嗎?”

“噫?你是顧熙辰同志吧,你記不記得孫紅六,我是他二嫂,他是紅六的二哥,這是紅六的大姐,三姐,四姐五姐———紅六的媽原來是被你們家人在湖裏發現的啊,顧熙辰同志,你能讓我們進屋喝杯熱水嗎?”

顧熙辰一聽孫紅六,眼框微微紅了,那是他手下的兵。

但他心底的怒火更甚,在前線的時候孫紅六一直跟他和戰友說他媽對他多好,他一定要活著回去好好孝順他媽———

可結果呢,孫紅六留在了前線,再也沒回來。

他的媽也因為撫恤金投湖死了。

他記得幫孫紅六帶過一次東西回家,當時好像是面前的這個女人招待了他。

顧熙辰吸了吸氣,開口趕人說:“抱歉,不太方便,我們現在要回家吃飯。”

說完話,他重重的的把院門給關上了。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狠狠的揍這些人一頓。

門外的人罵罵咧咧好一陣子,才不甘心的離開。

顧熙寒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輕嘆了一聲,說:“大哥,回家吃飯吧。”

顧熙辰卻低著頭,回說:“熙寒,我不回去了,你跟奶說一聲,就說我今天要呆在這裏陪爺和三爺爺。”

“好。”

顧熙寒獨自一人回到了家,家裏已經吃好了早飯,謝雲韻見他回來,不見顧熙辰,便開口問:“熙寒,你大哥呢?”

“奶,他留在了明草湖那陪爺和三爺爺。”

顧熙寒走進了廚房,拿了些饅頭出來啃。

“奶,草丫和孩子們去哪裏了?”

顧熙寒進了房間,也沒找到人。

“草丫帶著孩子和熙麗去廢品回收站找連環畫去了,你大姐和大伯母在隔壁招待語甜和你彭阿姨———”

謝雲韻邊給他裝稀飯,邊回說。

“奶,周語甜她來家裏幹什麽?”

顧熙寒要是沒記錯的話,她自從大哥結婚後就沒來過顧家。

謝雲韻又給顧熙寒端了小盤腌蘿蔔出來,說:“這不是胡小夏提著魚回家,找語甜顯擺你大哥給了她條大魚嗎?”

顧熙寒低頭吃飯,沒說話。

謝雲韻卻開口問他說:“熙寒,你覺得你大哥和語甜還有可能嗎?”

顧熙寒搖了搖頭,反問謝雲韻說:“奶,你說鏡子摔碎了還可能恢覆原樣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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