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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以牙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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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頹然坐倒在地,失神地望著我媽的頭顱,腦海中一片空白。

“惠芬吶,咋一大清早的就敞著門?這要是——”

對門的鄰居李阿姨邊嘮叨邊走進屋來,偏頭瞥了眼臥房,驚叫一聲,轉身要跑。

“不能讓她說出去!”

我腦海中猛地閃過這一念頭,突然有了力氣,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捂住她的嘴,悶聲道:“姨,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出聲,我就不傷害你。”

李阿姨嚇得渾身哆嗦,眼淚撲簌簌直掉,拼命點頭。

我慢慢松開她。李阿姨趁我不備,用力咬了我手掌一口,怪叫著搶出門去。

無奈之下,我把心一橫,追上去,掄起菜刀刀柄,往李阿姨的後頸砍去。

李阿姨悶哼一聲,身子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從昨晚到現在,我手上已經沾滿二十六個人的血。過去我連殺雞都不敢,沒想到一夜之間,我已經成了人人唾棄的殺人狂魔。

或許南良不艮說的沒錯,作惡這種事,一旦開了頭,就停不下來了。

我知道,用不了多久,被我打暈的農用車司機和鄰居李阿姨就會醒來,他們肯定會去報警,到時警察一定會滿城地通緝我。

但至少,現在我還有時間。

在沒有親手抓住南良不艮之前,我絕不能被任何人攔住!

我來不及處理我媽的屍首,跪在地上,沖她咚咚咚,連磕了三個響頭,嗑得腦門上都是血,嘴裏連說著兒子不孝,爬起身來,往樓梯口跑去。

我家在三樓,我怕坐電梯會遇到鄰居,還是從樓梯下去安全些。

剛到樓梯口,卻和一個身穿大紅羅裙、蓬頭垢面的小女孩撞個滿懷。

我心裏一驚,轉身要走。小女孩反應迅速,拉著我的衣角,急聲道:“大哥哥!”

我以為是誰家的孩子,用力甩開她,往電梯間跑去。

小女孩在身後追道:“一陽哥哥,遇到危險,就看看你右手的食中兩指!”

她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我大驚回頭,小女孩已經消失不見。

我伸出手指看了看,上頭除了沾著我媽的血,沒啥特別的地方,奇怪小女孩這話是什麽意思,也沒在意,見電梯沒人,松了口氣,趕緊下樓去了。

我如喪家之犬一般,不知道何去何從,想了想,去街上買了些吃的,胡亂填飽肚子,又買了頂鴨舌帽遮住臉,坐上班車,去了子午門所在的小城鎮。

奔波了一整晚,又遭受那麽大的變故,我身心俱疲,急需找個地方恢覆精神,否則不等抓到南良不艮,我自己可能就先倒下了。

我徑直去了鐵佛寺。那兒是座廢廟,暫時不會有人找過來。

進了前殿大堂,我見昨晚那尊銅佛竟像是換了副面孔,不再賊眉鼠眼,變得威嚴肅穆;也不再伸指作噤聲狀,而是捏指作著佛印。

雖然奇怪,但我顧不了這麽多,關上門,倚著銅像蓮座,不多時便沈沈睡去。

我怕自己多睡誤事,睡前用手機設了個鬧鐘。

我睡得很不踏實,夢裏全是渾身浴血的村民,在大伯和我媽的帶領下,五指箕張,嘴裏喊著“還我命來”,紛紛沖我抓來。

我一邊跑一邊拼命解釋,說我不是故意的,但沒人理會。

人群中,我看到南良不艮穿著那件寬大的黑色鬥篷,沖我嘿嘿陰笑。

我心頭火起,剛要向他撲過去,耳邊傳來排山倒海般的滴滴聲,人就醒了。

我開了門,見外頭天色擦黑,轉過身,沖那尊銅佛拜了拜,下山去了。

睡覺的那會兒,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我給我媽打電話時,南良不艮肯定就在左近。我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法子,留了我媽一口氣,故意讓她接我的電話,等我回家。

我媽當時頭懸一線,怕被我看到,從此在內疚和自責中沈淪下去,所以躲在衣櫥裏,抓著隔板不放。

而我當時救人心切,拉開了隔板。我媽的頭顱沒了倚靠,頓時從脖頸上滾落下來。

而當時,南良不艮肯定就在附近。這一切,都被他看在眼裏。

我也自此才體會到,他所說的游戲的代價,原來是這個意思。

這個代價,太過慘痛。

南良不艮以殺人為樂,卻不親自動手。他這麽做,就是在玩弄我。他享受這種玩弄他人於股掌之間的樂趣。

既然他耽於此道,那麽無論我在哪兒,他現在肯定都在暗處跟著。

想要逼他出來,我只能以惡制惡。

他讓我一夜之間失去至親,我也要讓他嘗嘗,親人在自己面前受辱受害的滋味。

我心頭邪念頓起,望著山下燈火通明的城市,冷笑一聲,往子午門的方向走去。

再次見到我,黎叔顯得有些驚訝。

我不等他叫人,掄起事先準備好的鐵棍,將他打暈。

如我料想的那般,我很快就被那些強健的年輕男子制住,雨點般的拳頭,紛紛往我身上砸落。

我等他們打夠了,有氣無力地擡頭,就見陳靈祎一臉鄙夷,居高臨下地盯著我,冷冷地道:“說吧,你又來做什麽?”

雖然不近人情,但不得不承認,陳靈祎是除了小桃以外,我見過的最好看的女孩子。

這樣也好,太醜的話,我可能還真下不去手。

我抹掉嘴角的鮮血,咧嘴笑道:“我帶你去見一個人。敢去嗎?”

圍在我身旁的年輕男子們紛紛勸道:“這小子賊得很,陳堂主別相信他。”

陳靈祎挑眉道:“見誰?我哥?”

我點點頭:“你們子午門不是說,要掃除一切邪惡嗎?我知道他在哪兒。我幫你找到他。只要你能除掉他,我任你處置。”

那些年輕男子又踹了我幾腳,罵罵咧咧地道:“你他娘的早就該死了!陳堂主才不會——”

陳靈祎揚手制止,看著我冷笑:“就他這兩下子,我還沒放在眼裏。起來帶路吧。”

我心中暗笑:看來這次賭對了,陳靈祎的內心和她的外表一樣,驕傲得近乎盲目。

我帶著她,重又回到鐵佛寺。陳靈祎負手轉了一圈,面無表情地道:“人呢?”

“不就在這兒嗎?”我惡向膽邊生,趁她不備,伸掌往她後頸切去。

陳靈祎確實有她驕傲的資本。她的身手和反應,遠比我想象中敏捷得多,只一側身,我這一掌便落空了。

她冷哼道:“早知道你沒安好心!”就地一轉,到了我身後。

我還沒來得及轉過身來,雙腿腘窩一酸,情不自禁地跪地。

陳靈祎手上用力,迅速將我雙手往後反剪。

她這力道用得恰到好處,我想掙紮,雙臂卻酸軟無比,根本使不上勁。

陳靈祎踩著我的脖子,將我的臉貼到地面,不知從哪兒弄來一條尼龍繩,將我雙手雙腳牢牢綁住。

做完這些,她松開腳,拍了拍手,走到我面前,冷笑道:“可以說實話了?”

“你早知道我會來找你?”

陳靈祎道:“你做的事,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我早說了,你就是頭野獸,是個惡魔。要不是昨天有人搗亂,你也跑不掉,也不至於犯下這麽多罪業!”

我在心裏嘆了口氣,忽然覺得她說的話,實在他娘的有道理。

陳靈祎蹲下身子,目光森冷地看著我,道:“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我咧了咧嘴,沖她笑道:“就一句話。”

陳靈祎皺了皺眉。我騰地腳下蹬地,揚起腦袋,沖她胸口用力撞去。

“你不該蹲在我面前的。”

我看著被我壓在身下,滿臉緋紅的陳靈祎,心中壞笑,故意用腦袋,在她隆起的胸脯上使勁蹭。

陳靈祎紅著臉大罵:“臭流氓!下三濫!快從我身上下去,不然我宰了你!”

我稍稍活動了下筋骨,用力一掙,綁著我雙手的繩索就松開了。

我慢悠悠地跨坐到陳靈祎身上,嘴角一揚,沖滿臉驚慌的陳靈祎道:“你也一定想不到,像我這樣的下三濫,竟然天生就有解開繩索的本事。”

“你……”

陳靈祎原本要罵,感覺我的手透過她白色紗裙的裙擺,往大腿根摸去,嚇得臉色慘白,眼神既無助,又憤怒。

很好,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我心中冷笑,沖黑暗中道:“你還不現身?”

燭臺之後,一團黑影輕嘆一聲,慢慢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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