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沒幾天，紀緣因為新產品上線的問題，需要去總公司出差，歸期不定，公司回覆要等新產品的第一批上線反饋。本來想帶林之夢一起過去，但她想留在家找工作，加上這次去住的是宿舍，帶著家屬去總歸不方便。

好在林之夢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紀緣只能在每晚加班的時候，抽出二十分鐘，趕在她睡前陪她聊會天，監督她是否按時吃藥，再談論下今天的工作、天氣、飲食，一些有的沒的無聊話題。

出差的前兩天，聽著手機那頭“嘟嘟嘟”的響聲，紀緣都有些惶恐不安，他擔心手機那頭傳出其他人的聲音，擔心林之夢一個人在家不按時服藥，擔心她發病出事，有無數個理由會讓他坐立難安。

要不是林之夢堅持，紀緣本來打算讓父母過來照顧她一段時間。

於是在第三天，紀緣就往家裏買了監控，特意叮囑林之夢擺在客廳的櫃子上，這樣他可以隨時看到家裏的情況。

林之夢沒覺得被監視，反而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安放的時候還跟紀緣確認過，保證他能看到客廳的全貌。

紀緣的確安心了不少，但很快他發現客廳的監控還是有死角，比如他無法知道林之夢在臥室裏做什麽，某天中午，他打開監控，發現一早上沒有任何活物移動，他很了解林之夢的作息時間，除了開始治療的一段時間，她從沒有超過十二點起床。

他再沒心情吃飯，急忙打電話給林之夢，才知道她約了朋友，早早地就出門了，不過監控不知怎麽，沒有抓拍到這段時間。

第二天紀緣又往家裏買了一個移動式監控攝像頭。

“我看評論說這個挺好的，想看的時候可以到處移動，免得我又找不著你了，”紀緣振振有詞道。

“哪有找不著我，我不是接你的電話了？”

林之夢確實樂於看到紀緣的這種變化，跟之前紀緣的那些不符合他性格的行為一樣，她安於順承。

紀緣還在念叨昨天的事情，“所以你昨天跟朋友去了哪裏？好玩嗎？”紀緣話音一轉，問道。

“沒去哪裏，我上回答應陪她去找人擺陣，這次陪她去看看，”林之夢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她覺得就是個哄人錢的神婆罷了。

但電話那頭的紀緣深吸了口氣，嚴肅地問：“你也去了？”

林之夢被他突然轉變的語氣驚得楞了下：“對啊，我只是陪她去的，我知道這些都是騙人的。”

聞言紀緣才放下心來，笑道：“對對，都是騙人的，不要相信這些。”

接下來幾天，紀緣有意無意地試探林之夢有沒有去神婆那裏，他的話術實在拙劣，林之夢只得再三保證，自己絕不會去找那個神婆。

林之夢不明白紀緣突然在意起一個神婆的緣由，以為和監控一樣，是紀緣想更多地掌握自己的生活，她為此而興奮不已。

紀緣這一去就是半個月，這中間每次的視頻通話，林之夢都表現得平靜又溫和，跟以前沒什麽兩樣，加上每天她都按時在監控面前吃藥，因此紀緣也就漸漸地放下心來，他想暫時的分開對他倆或許是好事。

而林之夢這邊，因為紀緣不在，幾乎沒有業務活動，便全身心投入找工作的浪潮中，簡歷換了無數個模板，面試也去了不下十回，薪金福利、工作環境、發展平臺、通勤時間，某項合適的很多，但每項合適的卻寥寥無幾，好容易有家公司各方面都不錯，一問薪水，又讓林之夢打起了退堂鼓——她還是不甘心。

面試的人事很滿意她的簡歷，勸她：“現在是這個工資水平，不過我們這裏晉升快，工作難找，我們這裏的待遇已經相當不錯了。”

算不得假話，但林之夢猶豫過後還是拒絕了。

又是一次失敗，晚上林之夢翻來覆去難以入睡，她回想起白天的情景，開始後悔拒絕了這份工作，或許自己以後也不能找到更好的了，或許自己確實只值這麽多錢，不該把自己的價值放得太高，畢竟別人也說後面會漲起來的。

她想，下一回有差不多的就接受吧。

等到了下一次面試，面對差不多的條件，她還是拒絕了。

有時候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麽，像是一團死結的繩索，大概只有全部剪短才能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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