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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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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所以,後續的劇情就是,你不斷升級,是嗎,小魚?”

一陣溫柔、熟悉又夾雜著絲絲道不明危險感的女聲傳來,阿黃擡起來懵懵然的腦袋。

被手臂捂熱的額頭碰到傍晚略帶點涼意的空氣,她逐漸清醒了過來。

趴在她桌邊的五官精致的女子,正好奇地望著醒來的她,眼睛愈發明亮起來,嘴角勾起了一個極其好看的弧度。

“沒想到你會做這樣的夢,倒是挺奇特的,我反而想知道你之後打算怎麽做了。我猜,你會奪取並王的信任,奪取並國人的信任,殺掉許許多多的五級卦術師,升為六級卦術師,甚至是七級卦術師,我猜得對嗎?”

“挺有意思的。你能跟我詳細講講,你是怎麽獲得並國人信任的嗎?”

阿黃定定看向面前的白箬。

夕陽透過辦公室的窗戶,把溫潤的紅光灑在年輕的新主管臉上。

此刻的辦公室裏,除了阿黃和這個體貼下屬的新主管外,沒有其他人了。

阿黃擦了把嘴邊的口水印,帶著點憨憨的聲音說道:“白主管,您就別取笑我了。我也是在咱們公司午休後,才知道我有說夢話這個習慣。夢裏千奇百怪的事情都有,說出來暴露我的真實性格,嚇著您可不好。”

“怎麽會呢?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種取笑人的人啊。”白箬笑著說。

阿黃總覺得白箬這軟和的話裏帶著點威脅的意思。

“我知道,白主管,所以我更不願意嚇著你。因為我腦子裏經常有些奇思異想,夢裏的東西就更是五花八門了,我小時候還有寫小說的愛好呢。實際上這些念頭都不是真正存在的東西。”

阿黃又不動聲色地話鋒一轉,“我也沒想到我下班後居然還會在工位上睡了一覺,估計是因為中午沒睡太困了。搞到現在同事們全走了,差點把我鎖辦公室裏,幸好您來看我,提醒了我。我現在準備回家了,爭取不讓白主管您擔心。”

說完,阿黃劈裏啪啦收拾起桌上的東西來。

而白箬也拿起掛在一旁的淺綠色西裝外套,興奮地說道:“我跟你一起走。”

她似乎並沒有被小魚之後那些話繞暈,而是對小魚中間說的事感了興趣:“那你小時候都寫的什麽小說?”

阿黃已經麻利地把所有東西都裝進她的托特大包裏,見白箬實在糾纏,只得掏出手機,打開備忘錄,往下劃拉了幾下,指著其中幾條道:“白主管,這是我之前突然想起小時候寫的那些東西,然後閑暇時重新打在手機備忘錄裏的。你可不要笑我噢。”

白箬驚喜地睜大了本就很大的杏眼,鴉羽般的睫毛一閃一閃。

“那我可要好好看看。”

白箬點開了其中的一條,讀道:“我本是天宮裏的仙女之一,卻因要歷劫,而飛往人間……人間的西瓜很好吃,我一口氣吃了三個……”

阿黃摸了摸腦袋,正準備解釋一下是因為“早期的作品比較幼稚所以沒什麽邏輯”之類的,卻見白箬笑道:“真有意思,是這樣的嗎?”

說完,白箬那蔥白纖手往阿黃的手機屏幕上輕輕觸了一下。

阿黃凝神看去,白箬那染成淡粉色的指甲之下,自己那開始有點發黃的手機屏幕,蕩開了一圈又一圈漣漪。

這水波紋越來越大,大到甚至突然間沖破了手機屏幕,在這間寬大的辦公室裏,不斷往外蕩開去。

一轉眼,阿黃就被密密麻麻的一種奇異生物包圍住了。

這種生物身子細而長,全身上下黑溜溜的,除了頭上那兩個長滿白毛的耳朵。

它們之中的每一個都在圍著中間的兩個人轉,遮擋住了原先辦公室裏的一切,阿黃眼睛只能看到一片黑乎乎的東西。

這種奇異的生物還在不停發出極為刺耳的尖叫聲,阿黃先前還能忍耐些,而後實在受不了,只能面呈痛苦地捂住耳朵。

白箬神情自若,笑盈盈地看著這位耳朵滲出血的下屬。

阿黃顧不得去看那位處在坎道之頂的卦神,拼盡全力也只能屏蔽掉外面聲音的二分之一。

等到聲音終於消失,她才放開耳朵處有些發麻的雙手,看向眼前嶄新的一切。

她的周圍是飄在空中的淡灰色雲霧,面前是穿著飛天仙女衣服的白箬。

白箬非但穿了綴有金片的素色仙衣,還梳著古代女子所梳著的發髻。

她舉起右手,輕輕把阿黃往後一推。

阿黃立刻感受到身體如被千斤鐵砸中,整個人直往雲霧下墜。

“下凡歷劫吧,小魚。”

阿黃瞳孔驟縮,餘光卻看見自己也身著了飛天仙女同樣的衣飾,只不過白箬的衣裙是純白色的,她的衣裙是紫色的。

耳朵上的血開始一滴一滴地滲入到衣裙之中,淺紫色的衣服開始慢慢變深,最後變成幽黑一片。

阿黃往身後望去,地上的人們都在瘋狂地吃著西瓜,沒日沒夜地吃著。

西瓜的汁水變得和人血一樣鮮艷,塗滿了平民們的臉,手,腳。

“仙子,您也吃個西瓜吧。”

平民們一個個趕著把冒著血的西瓜往落到地面上的紫衣仙子面前送。

血腥味兒在人群中彌散開。

阿黃可一點水果的清甜味兒都沒聞著。

“我不要。”阿黃開始一點一點往後退著。

“仙子,吃吧。”

說話的人們每往前走一步,臉上就會往下掉落一些渾身黏糊的小黑蟲子來。

小黑蟲子在地面上和西瓜汁水攪在一起,發出腐爛的味道來。

阿黃看得差點吐出來。

轉眼間,地上的人、西瓜、黑蟲,全部融合到了一起,變成一道泛著黑沫兒的水浪,往阿黃撲過來。

水浪還在說著話:“仙子,您就吃一點吧。”

阿黃開始往後瞬移,卻趕不上水浪追過來的速度,最後被著臭氣熏天的水浪給完完全全地吞沒了。

辦公室重新出現在眼前。

辛德瑞拉大口喘著氣,還沒從水浪帶來的恐懼和惡心感中走出來。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泰然自若的白箬,不知道剛才的一切是真的還是假的。

“讓我來看看下一條是什麽故事吧。”白箬依舊堆起她那親和力滿滿的笑容,伸出那指甲透著粉色亮光的手指,往辛德瑞拉手中的手機上一點,抑揚頓挫地讀了出來:“加入門派之後,我斷情絕愛,一心修煉武功……”

讀到最後,漣漪又從手機屏幕裏重新蕩出來。

辛德瑞拉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耳朵,白箬卻只是淺淺地笑了笑。

果不其然,那叫聲尖銳刺耳的奇異生物又來到了她們周圍,一個接著一個繞著這個辦公室跑圈,直到遮住了這個辦公室的每一個角落。

滾燙而黏糊的血液再次從辛德瑞拉的耳朵上流下來,纏住了她的兩只手。

辛德瑞拉來不及去確認她耳朵的傷勢,就見手裏的手機變成了一把沈甸甸的劍,而對面一襲青衣面容兇狠的女子,正也提著一把劍向她砍過來。

“師妹怎麽不接招,剛才不是還很厲害嗎?”

辛德瑞拉只得苦笑。

她練過劍,但是是風劍,不是這種武俠小說裏的劍術。

但她現在也調用不出風劍來,因為她不是阿黃。

大師姐那閃著寒光的利劍正要劈下來,卻在轉瞬之間懸在了半空中。

她面容開始發青,脖子被一只虛空走出的青銅大手掐著,說不出話來。

“好……你跟我玩這招是吧……”大師姐咬著牙,好不容易才擠出幾個字來。

下一瞬,大師姐的頭突然腫脹到一棟樓那麽大,臉上的皮宛如充氣了一般,瀕臨爆破的邊緣。

脖子上的青銅大手很快就被擠掉了。

師姐的頭定定盯著辛德瑞拉這個方向,張開了一層樓那麽大的嘴巴。

黑色的霧氣從巨嘴裏吐了出來。

辛德瑞拉差點以為眼前的這一幕是因為自己耳朵太痛,而出現的幻覺。

直至這陰森的霧氣快要完全包裹住她自己,她才有了些實感。

當她想要前後瞬移時,卻發現自己無論走到那裏,面前都是冰涼濕潤,又透著難聞味道的霧氣。

“哈哈……師妹……吃了你……我就跟你一樣厲害了……”

霧氣把癲狂的聲音傳了過來,好在沒過多久,辛德瑞拉又回到了現實之中。

阿花可不記得,自己小時候的小說裏有這麽多詭異的情節。

明明就是她看完電視劇之後,寫下的一些普通故事罷了。

“都好有意思啊。”旁邊的白主管話裏透著鼓勵,“真是讓人越來越期待後面又會是什麽樣的故事了。”

阿花咽了口口水,低聲道:“白主管,時間不早了,明天我再給你看吧。我得回去做晚飯了。”

白箬帶了點撒嬌的語氣道:“你要是回去了,害羞得全部刪掉,第二天我可不就什麽都看不到了?”

接著又把下一條備忘錄念了出來:“她們在這次期中考試之後,約定……”

刺裂耳朵的聲音和白箬溫柔的女聲同時響起。

漫天的白耳生物跑過,阿花捂著自己快聾了的耳朵,坐到了上學時坐著的課桌上。

課桌的木頭板面上,歪歪扭扭刻著學生們寫過的字。

一陣清風刮了進來。

啪。

同桌站起來,用力關上了旁邊的窗戶。

“晚上外面的風比教室裏的破電風扇還給力。”同桌無奈說道,“可惜要下晚自習了,咱們也享受不到這風了。”

阿花卻沒有在意旁邊人說的什麽。

她正出著神,看著自己面前桌子上爬滿黏糊糊蟲子的作業本。

窗戶雖然被關起來了,她的作業本還在嘩啦啦地翻動著。

跳起來的紙張往前後左右延展開,仿佛張開手臂的怪物,用它的四只手死死掐住阿花的脖子。

阿花慌忙拿出腰間那沒了身形的卦盤來,把粉筆擦從遠處調過來,拍打著這些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試圖把它們打下來。

但神識清醒後,阿花則開始瘋狂拍打起自己的手背來。

嗒、嗒、嗒。

聽著比同桌關窗戶的力道還要狠。

“小魚,你幹嘛打自己的手啊?”同桌疑惑道,“就算偶爾一兩次考差了,也用不著這麽懲罰自己吧。”

“還是你想演一出苦肉計,讓你爸媽在罵你之前,心疼你?”同桌說完,不知自己該笑還是不笑。

在旁邊人詢問的眼神裏,阿花只是拼命地搖著頭,手裏的力度沒有放松片刻。

終於在作業本伸出的手快掐死自己之前,她醒了過來。

-

沒想到白箬有如此之強的能力,伯妤醒來後亦還驚魂未定。

也不知道為什麽白箬突然間給自己展示這些能力。

是為了威脅自己,讓自己不要輕舉妄動,不要去尋找湘水神女麽?

伯妤輕撫胸口。

透過黑色面罩,她看到了自己右手上的青銅戒指,變成了一枚厚而圓潤的白玉戒指,於是隱約想起了入睡之前的事——

媿庚悄悄地來到她的房間,取下了她手上的青銅戒指,換成了這個白玉戒指。

她本來覺得沒什麽大事,可沒想到一下子就來到了幻境,受到了白箬的一頓“教訓”。

這頓教訓裏,白箬向她展示了她和白箬之間有多大的實力差距,讓她無比心冷。

更重要的是,無論是幻境裏還是幻境外,自己的所作所為,坎神都很清楚。

收起思緒,伯妤坐起身來。

“師盤,我擅自進來,看你之前的青銅戒指太老了,送了你一枚白玉戒指,你不會怪我吧?”媿庚見她醒來,說出了自己原先打算說的話。

沒過一會,她皺著眉問道:“師盤,您耳朵那裏怎麽了?”

伯妤摸了摸往外滲出汙血的耳朵。

衣罩都因著這汙血而變臟了。

“無礙。王妻不必擔心。舊疾罷了。”伯妤放下手來,看向面前尊貴的王族之人。

不管坎神那邊怎麽樣,她還是得先做好自己的事情,首當其沖的就是要讓這個並王殿下的妻子不再對自己起疑心,動不動就來試探自己。

“謝謝您帶來的禮物,我很喜歡。只是這破舊的青銅戒指乃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送的,所以我還無法舍棄。”伯妤將被擱置在一旁的青銅戒指重新戴上。

然後挑了挑眉毛道,“想來,我和王妻還算有緣。之前游歷的時候,我還見過您的父親,昆庚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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