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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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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淺羽幸奈放棄探究追蹤諸伏景光行跡的第三隊人手了, 連搭檔小哥都不知道的事情,她再怎麽調查也只會白費力氣的。

不過,淺羽幸奈隱隱有個猜測, 也許那一隊的人手是屬於降谷零的。

雖然她沒有證據, 但越想這種可能性也就越高。

第一,降谷零的職位不同於一般警員, 他是深受上峰信賴能力出眾的超級精英,這樣的人手被派出臥底, 勢必會受到最嚴密的關註,以求他的安全。那麽聯系上級,動用人手給予諸伏暗中保護也不是沒有可能。

第二, 降谷零自己職權也足夠高。雖然人在臥底中, 檔案全部是高機密封存, 身為職業組的他,警銜不會隨著年限自動升級,但他既然在警視廳內能有個秘密下屬,就說明他能夠使用的權限不會低於警視。

第三,既然知道了諸伏同自己一起臥底, 他不會不明白,這是公安部署的雙保險策略, 就是必要時候一換一,即危機時刻, 諸伏要保護權限更高的降谷零安全撤離。雖然這樣想, 未免有些消極悲觀,但這才極有可能是事實的真相。

淺羽幸奈閉上了眼睛, 不願意再多想什麽。她明白,為了還沒有發生的事情, 白白耗費心神苦思,是笨蛋才會做的事情。

三重人手都在追查諸伏景光的下落,各方勢力的目的各不相同,三方互相制約的話,諸伏雖然處於危機之中,但的確如同搭檔小哥說的那般,暫時倒也還算安全。

不過,淺羽幸奈卻不願把選擇權交到別人的手中,保護好諸伏的事情,還得她自己來做。她只略思索了一番,拿過一旁的手機撥打了一通電話,得到準確的答覆後,她才正式開始部署自己的行動計劃。

在淺羽幸奈打電話的時候,搭檔小哥就自覺的幫她完成了她想要的事情,鎖定諸伏景光的位置。

在掛掉電話後,看到出現在自己手機上,那個衛星地圖上閃動著的紅色小點,她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緊張。

她的計劃要想成功,是要比其他的人,先一步找到諸伏景光,而這是第一步。

而最為重要的是第二步,說服諸伏配合她的計劃行事。

讓一個意志力堅強,為了正義無懼死亡的人,答應她的需求,這才最為困難的事情。

事實上,淺羽幸奈想要做的非常的簡單。

她只是想要保護好諸伏景光。像是萩原、松田和班長那般,逃開了既定悲劇的命運後,還可以光明正大的以自己的本名行走於世。

如果時間來得及,她會選擇同回避那三個人命運一般,幫著諸伏解除暴露的風險,可偏偏太過湊巧了。誰又能夠想到,班長會和諸伏同時出狀況呢?

諸伏目前已經暴露,正在秘密潛逃中,淺羽幸奈知道諸伏的心有多麽的堅定。她認為,依著諸伏的個性,恐怕不會願意接受演一場戲,讓自己蘇格蘭這個身份消失,利用假死偷生,這種事情他是不會去做的。

而淺羽幸奈要做的,就是說服諸伏,接受她的計劃,在諸伏景光不死亡的前提下,換一種身份重新活在這個世上。

噠噠噠噠……

金屬制成的樓梯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似是寺廟裏銅鐘在奏響,仿佛一把錘子不斷地敲打著腦袋,讓腦子也跟著嗡嗡作響。

濃霧籠罩的天臺上,寂靜無聲的深夜裏,他似乎正在與人對峙,迷霧中他看不清那個人的相貌,只能模糊地看到對方一頭長發被隨風飛舞,那人擡起左手對著自己緩緩扣動了扳機,砰!他最熟悉不過的,經了消音|器的子|彈破膛聲,血色在眼前炸開,緊接著便是重物倒地的聲響……

“Zero!”諸伏高聲驚呼了起來,他猛地睜開了眼睛,幾乎徑直從床上彈起。

滴滴滴……

急促短暫的鈴聲隨之響起。

這是簡易鬧鐘的提示音,沒有辦法自行更改,這次急促刺耳的聲音,每每響過,對於心臟都是一種刺激。

是夢嗎?

諸伏擡手捂住脹痛的額頭,閉雙雙目略略緩了緩神。

片刻後再睜開眼睛,神態中已經一片的清明,他在昏暗的室內掃視了一圈,瞥向了建議鬧鐘的LED顯示屏,同他設定的時間一般無二,已經是下午的三點半。

潛逃這段日子以來,他已經習慣了晝伏夜出,今天他只睡了不到三個小時,人雖然已經清醒,但身體卻還誠實的叫囂著疲憊。

諸伏擡手揉了一把臉,讓自己冷靜清醒下來,他悄悄下了床,走到窗邊掀起厚重遮光窗簾的一角,向外小心謹慎的瞥了一眼。

玻璃上蒙著一層厚重水汽,雨霧還在不停地敲打著窗子,天色十分昏暗,厚重的雲層遮天蔽日,讓人看著就覺得十分的不適。

這不是一個適合出門的天氣。

望著厚重的雲層,昏暗的天色,他的手緊緊握成了拳。

他,諸伏景光,正在執行臥底任務的公安景光,組織代號,蘇格蘭,目前處於暴露潛逃中。

這是他開始逃離的第六天。

他覺得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不斷的向他靠近,隨時能夠阻擋住他繼續逃離的道路。

敏銳如他,又怎麽會不知道,追蹤自己的三隊人馬,其中有一方是來自於己方部隊的呢?

帶隊人手,諸伏景光更是清楚明白,就是因為知曉,他心中才有著隱隱的不安。

他知道好友的想法,他想盡保護好自己,可他卻忘記了,從一起開始臥底那一天起,他們就不可以再有任何的關系,因為只有二人彼此無關,當某一方暴露的時候,才不會牽扯到對方。

諸伏景光從來不怕死,甚至必要時候,他樂意擁抱死亡。

但,他的死,不可以和降谷零有關。

是以,在知曉降谷零可能是動用了零的力量追蹤保護自己的時候,他真的隱隱有著不安。

再聯想到剛剛的夢境,諸伏的一顆心更是懸了起來。連日來的潛逃,他也能夠大概猜測出來,追擊自己的人究竟都有誰。

他的那個夢境不是偶然,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不知道對著自己開槍的人究竟是誰,可長發、左撇子的人,無外乎就是琴酒、萊伊兩個,這倆人不論是誰,都不是好對付的角色,若是只有他一個,他會拼個魚死網破,讓他們空手而回,但如果有zero……

看來,他需要聯系一下zero了!

叮咚,叮咚!

門鈴聲忽地響起,在這寂靜的午後,空蕩的房間中,顯得尤為突兀刺耳。

廉價的短租公寓,一切設施都是那麽的老舊過時,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淘汰的電門鈴,仍在超時服役著,此時被按動只能掙紮著發出刺耳尖銳的響聲。

諸伏眉心一跳,心中立時懸了起來,自枕下摸出了配槍將子彈上膛,腳步輕巧地走到了門後,聲音低沈道:“誰?”

“配送人員。”

這是城區最偏僻貧窮的地帶,匯集著無業游民、非法留居的外籍人員、逃亡在外的不法分子,這種地方說起來危險,容易被人盯上,但魚龍混雜要隱藏在這裏,不論是誰,想要搜尋他的蹤跡,都不算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諸伏很有自信,自己潛藏的地方,不會被任何人發現,前幾日他趁夜色外出探查,也確信追蹤的人手並沒有跟過來,他暫時可以安心落腳。

可突然有人上門,這讓他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小心的應對。

“你應該搞錯地址了,我近期沒有購物!”諸伏右手持槍射擊準備,左手按在了門把手上,做出了最佳的防禦姿態。

“沒有錯啊!”“但那桑……”

隔著一道並沒有隔音功能的輕薄的防盜門板,門外的聲音清晰地入耳,來人的嗓音是諸伏熟悉的,卻萬萬沒有想到的聲音。

“rakki?”諸伏心中有底,卻仍然試探著問。

淺羽幸奈正準備再次叩門的手,僵硬著懸停在了半空中,聽著諸伏對於她的稱呼,她嘴角認不出抽抽了起來。

究竟是誰告訴給他的?

“啊!對!是我!”淺羽幸奈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可以開門嗎?”

諸伏眉心緊鎖,並沒有動作。

他並非不信賴淺羽幸奈,從他個人立場來看,他同她的交情還算不錯,但這並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他除了是諸伏景光外,還是一個執行任務中的臥底公安,雖然因為暴露在逃亡中,但他仍然需要,盡可能的避免於過往的任何人接觸。

這不僅是對自己,也是對大家的保護。

淺羽幸奈懂得諸伏的顧慮,如果他不是謹慎小心的人,他就不會小心的掩藏在這樣的地方,更不會在暴露後選擇以那樣決絕的方式自殺,只是為了破壞可能致使親友生命安全受到威脅的手機。

想到這裏,淺羽幸奈默默地嘆息了一聲,隔著一道門,薄唇輕啟報出了一串編號。

諸伏早就貼緊門邊,淺羽幸奈的聲音隔著一道門板,卻仍然清晰的入耳。那一串的編號數字並不覆雜,代表的意義卻是非凡的。

淺羽幸奈心底也稍稍有些緊張,諸伏並沒有立時給予她回覆。她抽了口氣,整顆心都懸了起來,沒有聲音才是正常的,如果聽到編碼諸伏就打開了門,那才是異常。

諸伏沒有讓淺羽幸奈等得太久,他轉動把手,輕輕地將門開啟了一道縫隙,他謹慎地探頭四下查探了一番,確定除卻淺羽幸奈外,再無生人氣息後,敞開了大門,伸手將她讓了進來。

窗簾依舊遮蔽著老舊破敗的窗子,拉開了老式的頂燈,昏黃色的光源略略驅散了滿室的昏暗。

淺羽幸奈稍稍打量了一番諸伏的居住環境,眉心就不由得緊緊皺了起來。

潮濕、昏暗、天花板和墻面上是經年累月浸潤的發黃的煙漬,這樣糟糕的環境讓淺羽幸奈心中相當不是滋味。

不過,潔凈的用具、幹凈清爽的地板,卻讓淺羽幸奈略略松了口氣。

至少他沒有真的到了緊迫危急的地步,還有心情追求生活的儀式感,將暫時的居所也能打理的幹凈清爽。

淺羽幸奈看向諸伏,差不多四年未見,他還是那副老樣子,只不過向來追求儀容整潔的他,也開始蓄起了胡子,他下巴上那微微的青茬,倒是給他增添了幾分滄桑感,但絕不頹廢。

有著同長野縣諸伏哥哥不一樣的成熟魅力。

“凳子我很用心的擦洗過,是幹凈的,你可以放心的坐。”

諸伏聲音平淡冷靜,亦如當年一般,他端著兩杯茶放在茶幾上,在另一邊的凳子上坐好,看向她的眸光古井無波。

淺羽幸奈勾了勾嘴角,不在意地笑了笑,痛快大方的落座,順手拉過了茶杯雙手捧著熱茶捂手,並不看向諸伏,與他相對而坐,卻仿佛只是拼桌的陌生人一般。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一杯滾燙的茶變得冰冷,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出一句話。

淺羽幸奈冒雨而至,雖然有傘的遮蔽,但輕薄的大衣早就被潮氣浸透,在諸伏這潮濕陰暗的房間裏待久了,她覺得渾身冰冷,凍到牙齒都開始打顫。

諸伏擡眸瞥了一眼淺羽幸奈,默默起身走向廚房,片刻便傳來了電壺燒水的聲音,隨後去而覆返的諸伏手裏拎著小巧的電壺,將熱水蓄進了茶杯。

“謝謝……”淺羽幸奈低聲開口,這場比定力的較量,是她輸了……

“不,我輸了才對。”諸伏淡淡看了她一眼,“想你說什麽?”

淺羽幸奈聽著諸伏的話,忍不住垂下了眼眸,她從進門開始,就在同諸伏比定力,這種事情,誰先沈不住氣,誰就能在接下來的談話中占據先機。

她有四年調查審訊經驗,有豐富的與罪犯熬時的經驗。可諸伏是狙擊手,狙擊手有得是耐心和定力,同諸伏較量,是她太過天真。

諸伏自稱自己是輸家,其實他哪裏是輸了定力,而是不忍心罷了。

身為友人,他不願看到前來找他的自己,凍僵在他的房間裏。

“我來救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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