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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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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

其實在她提起這件事的時候, 祝聽廊心裏就隱隱有了答案,但他那些年給她發了那麽多封郵件,她的賬號早就在心裏滾瓜爛熟, 但這會兒被她的眼淚打得猝不及防,他還是試探性地問了句:“那個時候你……”

他不喜歡跟人聊天, 就連現在微信裏除了她其他人都是免打擾, 只要手機一響就知道是許淮霧, 他更不可能沒給她備註,但當年的事情他一時間也想不通是為什麽。

許淮霧的確有兩個賬號,那其實是個意外, 一個就是他一直給她發郵件的那個, 但這個賬號高三是被人盜了,她怎麽也登錄不上去,只能又開了一個新的, 她一開始確實對祝聽廊不告而別的行為心裏有氣, 但氣消了又加上他了。

只是他可能不知道。

“我真的很煩你, 我那個號莫名其妙被盜了怎麽登都上不去, 試了好幾次還被系統凍結了,然後也不知道為什麽給我搞了個新的……”她鼻尖和眼眶都沁出一抹紅色,她記得那天其他同學都很開心,只要她一個人躲在角落裏悶悶不樂,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發出那條消息。

等了十幾個小時才得到他一句回覆,許淮霧到現在都記得, 那句話好像很輕易地就把她小心翼翼捧在掌心裏的少女心思砸得稀巴爛, 碎片棱角鋒利, 直到今天都能輕易在他們之間劃出裂痕。

“我不是故意的寶寶……”祝聽廊手足無措地用指腹給她擦眼淚,眼睫輕顫, 大顆飽滿的淚珠就那樣墜了下來,燙得他不知所措,只能摟著她肩膀把人抱在懷裏,“你打我罵我好不好?你別哭,我當時是真的沒想到,第二天想給你道歉你就把我拉黑了……”

他越說,懷裏的姑娘哭得就更兇,娃娃領下的蝴蝶骨打著顫,祝聽廊只能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許淮霧完全沈溺在情緒之中,絲毫沒有發現身後不遠處傳來開門的聲響,身前的男人用大拇指和食指抵著她下巴的凹陷處,讓她擡起頭來,看著他。

祝聽廊斂著眼皮註視她,片刻後唇角勾起點不正經的弧度,聲音又磁沈了幾分:“寶寶你知道的,我要是哄不好你,我就不用講的了。”

她仰頭回看著他,眼神是純粹的懵然,似乎還在思考他會換什麽方式。

他指尖挑過她耳邊碎發,用帶著薄繭的指腹摩挲她耳垂,弓起脊背貼近她,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我這樣應該不算乘虛而入吧?”

許淮霧感覺到他一只手卡著自己的後頸靠近自己,鼻尖相抵,蹭了蹭她,她還睜著眼睛看他,下一秒,唇舌就被緊緊勾纏住,軟滑的東西拔尖而過,親得窒密又纏綿。

迷蒙的黑暗裏,因喘.息和親吻間發出的濡濕水聲被格外放大,祝聽廊低下頭,一手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撫著她的下頜骨,指尖陷入她黑發,側過額,和她緊密勾纏著,舌尖探入她濕熱的口腔間,吻得又黏又深。

許淮霧感覺手腳都在他攻勢不自覺發軟,唇齒間溢出嬌.吟,雙手抓住他的領口,試圖把他推開的姿勢,變成了半推半就,但如果她分出一點心思,就會發現祝聽廊沒有閉眼。

他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方向,男人的的身影挺直如松,他唇角勾起點玩世不恭的弧度,他知道他看見了。

似乎是招架不住他的攻勢,淮霧眼尾濕紅一片,睫毛低垂下來,掃過他眼瞼,她用齒尖重重地磕了他下唇,這才逃離他的懷抱。

祝聽廊啞聲悶笑,胸腔的震動順著相貼的肌膚傳來,連帶著她也跟著一起顫.動。

“怎麽跟小貓一樣?還咬人。”他指腹蹭著她眼裏的一抹水紅。

“煩你。”她垂下眼簾,用手背蹭著唇瓣。

“嗯,煩我。”祝聽廊順著她的話說,拉過她的手,指尖陷入她的,慢慢牽住她的手,“我們聊聊?你想問什麽我都告訴你。”

許淮霧直到今天才跟他剖開講心裏話,聊到學生時代,聊到兩人大相徑庭的心動瞬間,聊到這些缺席在彼此身邊的日子。

原來她喜歡的人也一直都喜歡她,她從來都不是單箭頭,只是在太多陰差陽錯的瞬間,他們就那樣遺憾地錯過了彼此。

“我還有一個問題。”許淮霧將兩人緊扣在一起的手反過來,捏著他的指骨關節,在掌心揉弄著,“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外地嗎?為什麽突然回南淮?就真的因為要接我的那部戲?”

“那只是一部分原因。”祝聽廊摸了摸她的發頂,他一開始進圈難免會收到公司的限制,無論是接戲還是對外的人設甚至是跟其他女明星的接觸,反正通通為了一個目標:“紅”。

他們並不會把祝聽廊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但他心裏很清楚,他進圈就是希望有一天還t能見到許淮霧,哪怕她身邊已經有了其他人,他只要知道她過得很好就夠了。

在發現自己跟公司的規劃背道而馳後,祝聽廊著手準備脫離公司,他的動作難免會被其他人發現,沒少被人暗中使絆子,比如給人讓妝、劇播後宣傳不帶上他、刪減戲份等等,也是那個時候,他開始頻繁地夢見許淮霧。

在跟她分開的日子裏,或許夢裏是他能見到她的唯一方式,可就是這樣,她也不常來。在那段時間,他終於如願以償地見到她了,夢裏他們也隔著一層化不開濃霧,他只能感覺到許淮霧不滿意現在的日子,她眉眼耷拉著,連笑都只是機械性地牽動唇角。

祝聽廊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麽,只看見她眼裏忽然有了情緒,像是冷玻璃遇上冷空氣般遮掩不住,朦朧間起了霧,他聽見她說:“我不開心,祝聽廊,我不開心……”

他壓根不知道怎麽拒絕許淮霧,從高中那會就是,只要她想要,只要他有,他肯定會第一時間捧到她面前。哪怕她要的是他。

但他實在不想給她壓力,不想讓他的喜歡給許淮霧造成什麽負擔,垂下頭,用額頭抵著她額頭,笑眼道:“因為接那部戲就能見到你啊,你也不用太有負擔,我當時跟公司解約了,也接不到什麽好項目。”

許淮霧當然知道他沒跟自己說實話,用力錘了他肩膀一拳:“又騙我。”

“真是實話,你要不去網上看看,大家也都誇你呢,沒有你的劇本我怎麽演?你才是最大的功臣。”他薄唇微揚,覆手蓋住她的拳頭,緩緩往自己身邊拉,輕輕啄吻了下。

她臉皮薄,這麽一套下來羞恥心簡直爆棚,猛地收回自己的手,嗔怪道:“不要臉。”

“嗯。”祝聽廊眼皮往下壓,低笑了聲,又繼續說,“我出去了,你早點睡,晚安小醒。”

今天鬧了這麽一通,她也很累,一時間沒有精力去刨根問底問他背後真正的原因,聞言點了點頭:“晚安。”

——

後面的日子祝聽廊有個新活動,每天忙得團團轉,剛在一起的女孩子哪有不黏人的,但或許是許淮霧還在等他正式提這件事,她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

她倒是在這段時間去刷了買下言寧小說版權那位導演之前的作品,只有一部,基調是較為文藝的暗戀電影,節奏慢熱但主角之間的情感展現得很是細膩。

但許淮霧真正發現不對勁的是,電影片名和女主的名字都是佑寧,用主角名字當片名並不少見,如果說諧音是她多想了的話,但他的鏡頭語言和她身邊的一個人很像,哪怕綜藝和電影的區別很大,但拍攝手法總歸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許淮霧沒打算兜圈子,她直接去問了,只是她說的沒那麽直接,只說言寧那部小說網絡反響一般擔心這個原因會讓制作班底不好。

這兩天不知道言寧在忙什麽,回信息的速度很慢,倒是梁頌年先出來了:【不會,是宋家那位出品的。】

她沒回,轉而打開梁頌年的對話框:【還真是你?】

【什麽是我?】

許淮霧直接道:【買言寧版權的人就是你吧,不然你怎麽知道制作班底是宋昭然那邊的?】

似乎是沒想到埋藏在心底會在這種的情況下被發現,梁頌年隔了兩個多小時才簡單地回覆道:【她不知道,我也不打算告訴她,許淮霧,麻煩你幫我保密吧。】

無意間窺探到別人的秘密完全出乎於許淮霧的意料,但她大概也能猜到背後的原因。

言寧和江池璟沒少因為訂婚的事起爭執,女孩子到底是希望一輩子就一次的事能夠浪漫一點,可是他前段時間非要言寧辭職,這會兒經濟壓力全落到他身上,時間一長,矛盾就顯而易見地滋生出來。

許淮霧當然知道這些,但如果他們直接說借錢給言寧,她肯定不會收。梁頌年只是找了個折中的方式間接達到幫她緩解經濟負擔的目的。只是她不知道,如果他喜歡言寧的話,他們之間到底要怎麽辦。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裏的疑惑,梁頌年直截了當地告訴她:【我不打算告訴她,這是我自己的事,我也不會去破壞她的感情,但我希望這件事你能幫我保密。】

看見這句話,她忽然感覺心臟像是一瞬間被拋進塑料袋裏,透不過氣,但感情的事情做不到完全的感同身受,她根本想象不到梁頌年是怎麽做到抱著喜歡言寧的心態,將它掩藏在心,看著她談了五年的戀愛,又即將步入婚姻的殿堂。

最後她只回了一句好。

而另一邊,按照節目組的規定來說,這兩天將會進行最後一次約會——和自己的Y,然後節目暫停兩期給各位在最終選擇日留出思考的時間。

其他人這兩天都忙著把一部分行李收拾出去,許淮霧在收拾行李的時候註意到清歡情緒有點兒低落,笑著問她怎麽了。

“就是感覺三個月好快呀,感覺和你住同一間房還是昨天的事,結果不到半個月我們就要分開了。”

“你要是想我了或者有事的話,隨時可以找我啊。”許淮霧有點兒好笑,從行李箱裏拽出個她剛買不久的玩偶,“這個送你吧清歡,別難過了,別明天一睜眼看見有人說你是舍不得免費食宿。”

清歡噗嗤笑出聲,揪著玩偶飽滿的毛絨耳朵:“對啊,舍不得免費食宿和我的室友。”

“我也舍不得你。”她莞爾,話音剛落,手機發出規律的震動聲和音樂,是言寧打來的,她接起來。

電話一接通,言寧就火急火燎地來了句:“霧霧你把東西先放到我家去,地址發你微信上了。”

許淮霧之前的房子被她退租了,這會兒把東西都放到家裏去也不合適,糾結再三時言寧說可以先放到她那裏去,估計是怕她有負擔,解釋道:“你知道的嘛江池璟跟他媽媽住在一起,以後也不能說讓她一個人住著,這不讓我先適應適應。”

言寧從小是被外婆帶大的,她壓低了聲音:“可是我真的沒什麽跟長輩相處的經驗,你住到我那裏我還能說我去陪你。”

於是許淮霧就答應了下來,算起來她有大半個月沒見到言寧了。這回見到人,她一時間有點兒訝異,只覺得眼前的女孩胖了不少,但不是那種通俗意義上的,而是臉部不自然的浮腫,還透著不健康的紅。

“你最近狀態不好嗎?”許淮霧擔憂地抓著她的手,仔細地打量了她一圈,“是跟江池璟他媽媽相處得不愉快嗎?”

“這麽明顯?”言寧扯出一抹笑,可那笑意像是一張假面,只是虛虛地貼在她臉上,不達眼底,“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胖了?也沒有相處不好,就是他媽媽經常給我熬什麽補湯,我也不好意思不喝,明天!明天立馬去健身房辦卡!”

淮霧明顯看出來她在避重就輕,但見言寧一直不願意提,她也就不去刨根問底,再要好的朋友也要給對方空間,她很清楚這個分寸。

兩人把她的東西安置好,途中言寧一直跟她碎碎念說著最近的事情,她也懷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等一切東西安放後,兩人窩坐在地毯上看劇,許淮霧剛撕開零食鋸齒,就聽見她說:“我們去唱k吧?!”

“現在?”許淮霧看了眼時間,這才接近晚上九點。

“走嘛走嘛我這兩天真的要被悶死了,他媽媽晚上九點多就睡了。搞得我也不好意思熬夜,你陪我玩一晚上,就一晚!”言寧搓了搓手掌,滿眼期待地看著她。

許淮霧默了幾秒,想到祝聽廊今天一整天都沒聯系她,心裏難免有點兒氣,點頭:“也行,那我們走吧。”

她們抵達KTV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正是酒吧沸反盈天的時候,甫一進去五顏六色的燈光和震耳欲聾的音樂幾乎要把人天靈蓋都頂翻,許淮霧被言寧牽著來到一個包廂,推開門卻看見十幾個幾年未見的面孔。

他們身上穿著淘寶或是實體店淘來的T恤短袖,胸前是各種字母和圖案,按現在審美來看或許有點兒不倫不類。有幾個同學因為早就不聯系,許淮t霧一時間叫不出來他們的名字,但她很清楚,這些人都是她高三時的同學。

“寧寧?”她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甚至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言寧拉著她來到角落裏:“坐呀。”

許淮霧就勢看見玻璃桌面上擺著個空酒瓶,十幾位同學圍在桌旁玩真心話大冒險,真正讓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記憶裏那個長相恬靜的班長又一次抽中了給喜歡的人發告白短信的懲罰。

如果不是現在站在她面前的女生已經摘掉了框架眼鏡,淮霧有那麽一瞬間真的懷疑自己回到了過去,她拽住言寧的手:“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笑著回拉住淮霧的手,一如當年那樣攛掇她:“你不是也有喜歡的人嗎?你也去吧,大不了失敗了你就跟他說是玩游戲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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