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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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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一樣

最後那句話幾乎耗盡了許淮霧最後的力氣,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拖著虛浮的腳步強撐著回到房間的。心臟好像變成一顆被死命擠壓的西柚,汩汩往外冒著酸澀的汁水。

人總是記吃不記打,對於喜歡的人永遠不會記得他讓自己摔過的跟頭。她又一次跳入愛麗絲的仙境之中, 她甚至在想,只要祝聽廊說一句不是, 她就可以說服自己相信他。

可他就是永遠坦蕩而恣意的人, 甚至不屑於給她一個謊言。這一次甚至遠比高中時期更狼狽, 這場仙境從始至終都是她一個t人的獨角戲,她不是愛麗絲,更沒有無條件偏愛自己的瘋帽子。

他們都知道, 游刃有餘從來不是喜歡, 舉棋不定、猶豫不決才是它的本質。

情緒極速液化成酸澀的液體,在喉間翻湧,又滾燙地從眼眶裏漫出來, 從臉頰一路下滑。

眼看著許淮霧紅著眼眶丟下那句話, 祝聽廊忽覺心裏堵著一口氣, 不上不下的, 煩躁地出了門。日常出行為了保密性大多時間都乘坐公司安排的保姆車,但為了他個人行程的方便,他自然有輛私人的科尼塞克。

*

藍黑色的跑車隱匿在樹影之下,祝聽廊整個人仰坐在靠椅上,指骨修長的手指間把玩著個打火機,似乎連晚風都在跟他作對, 齒輪摩擦, 跳出的熒藍色火焰不過幾秒就熄滅。

他發現, 自己對於許淮霧的感情好像愈發難以克制。曾經有那麽幾個時刻,他想問問她, 是不是喜歡雲霽?

好像又回到了高中那會,看見她跟其他人親近,心底有不輕不重的東西咯著,像是塊懸在梁上的冰淩緩慢地消磨著。

細水就意味著長流,但因為時間的拉長而不可避免會被稀釋,他以為自己因為許淮霧而產生的情緒波動會隨著時間變得遲鈍麻木。可偏偏,再次遇見她,他所有的自制力都在一瞬間瓦解,那股情感甚至比十七八歲那會更加熱烈。

那天晚上他明明感覺得到她的情緒,也知道她是一時興起,可他還是遂了許淮霧的願。他從來都拒絕不了她,只要她想要,只要他有,甚至包括他自己。

她對自己無意這件事對於祝聽廊來說其實沒有那麽難以接受,哪怕有些人生來就得天獨厚,也沒辦法事事順心,那樣太圓滿了容易折壽。他想,就算許淮霧不喜歡他也好,身邊有個光風霽月的能讓她開心舒服的人就行。

可雲霽分明不是這種人,他忽而想起前段時間無意看見他跟一個齊肩發的女生起了矛盾,他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低頸說了句無意叨擾便離開了。只是女生找到他,拜托他把他們的關系保密,又講雲霽並不是個好的戀愛對象,起碼對許淮霧來說。

“你喜歡她,對吧?”Nana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輕松些,“我也算有了大明星的秘密了,所以,我們互相給對方保密吧。”

那天他無意聽見兩人爭執時提起雙方父母,哪怕祝聽廊沒有去深想背後的意思也不難猜出他們的熟人關系。

她說自己跟雲霽是重組家庭認識的,但因為一些原因雙方父母並沒有走到一起,兩人卻在相處中互生情愫。可這種關系下的感情岌岌可危,更難以被他人接受,所以在節目上他們只說是對方的前任。

一陣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破一室寂靜,祝聽廊撈起副駕駛上的手機接起,瞥了眼後視鏡,單手轉動方向盤給人讓位。

手機裏頭傳來陸遇北的聲音:“給你攢了個局你不來多沒意思啊?還是你金屋藏嬌呢舍不得出來了?”

不知道那個字眼戳中了祝聽廊的笑點,他笑得肩膀輕聳,啟動車子:“那去唄。”

混沌的霓虹燈模糊了整座城市的輪廓,偶然有只小鳥駐足停留在街邊法式梧桐潮濕枯敗的樹枝上,被疾馳而過的藍黑色跑車驚得騰空而起,一路直達目的地。

這樣顯眼的跑車在南淮並不常見,祝聽廊下了車就見服務生迎上來要幫他泊車,他把車鑰匙拋過去,大闊步走進門。

他推門而入時看見陸遇北沒個正形地窩坐在沙發上,懷裏半躺著個穿旗袍的姑娘,聲音也像是從軟緞裏滑出來的一般,跟他打招呼:“哥哥好呀。”

“……”

他下頜輕點,算是跟人打過招呼,眸光從她身邊的陸遇北漫不經心地掠過,後者明白他的意思,手掌摩挲了下女生的肩膀:“你先出去吧。”

女生點頭,身姿娉婷地起身離開,順手帶上了門。祝聽廊忽覺有些熱,擡手接了襯衫頂端的兩顆紐扣,鎖骨線條若隱若現,手掌提起桌上的伏特加,酒液汩汩流出。

“知道你不喜歡鬧騰,他們在樓下。”陸遇北解釋道,目光落在他手背凸起的青筋上,感覺到他四周那股戾氣:“心情不好?”

祝聽廊沒搭腔,仰頭一口氣喝完杯中的酒液,他酒量不太行,頓覺喉管有種火燒火燎的感覺,後背卸力靠上沙發。他這會兒完全沒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腦子時不時冒出來許淮霧眼眶含淚的一幕,那眼淚燙得他心裏一陣燒灼。

他們倆認識七八年了,陸遇北也知道他有個喜歡的姑娘,好像是從高中那會開始的,只不過好像因為人家對他沒意思這事也就不了了之。再後來就是聽說祝聽廊執意要去上什麽戀綜,工作室那邊拗不過他,再加上有合作品牌商給節目冠名也就隨他去了。

但這會兒聯想起來,未免太過於巧合,祝聽廊的行事風格一向隨心所欲,哪怕出道這事也是他自己選的,這些年接的劇本也都是他親自過目過的。真要說作為品牌代言人去上節目,當飛行嘉賓不就行?但如果這事跟他喜歡的那姑娘有關系,他也許就沒有平常的理智可言了。

“因為她麽?”陸遇北一時半會想不起那女孩的名字,隨口來了這麽一句,一只手去摸桌上的手機。

話說到這份上,祝聽廊再否認也沒有任何意義,他仰頭盯著天花板,“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陸遇北盯著屏幕上女生的資料,手指停留在‘許淮霧’三字上,他對這個名字有印象,祝聽廊高二那年被安排出國,離開前跟他提過這名,讓他多照顧著點。

這都得七八年過去了吧,他搖頭笑笑:“就那麽喜歡啊?實在不行就換一個唄,這世上又不是離了誰就活不下去了。”

祝聽廊彈開煙盒的手一頓,撩起眼皮看他,目光在那一瞬間像是有了實質,壓迫性十足:“她不一樣。”

——

許淮霧最後是跟言寧一塊去的琴島,她本想跟工作人員說因為自己的原因可能沒辦法和祝聽廊一同前往。沒想到他們先抱歉地通知她:“祝老師那邊說他臨時多了個行程走不開,沒辦法和您一同前往,您這邊是怎麽考慮的呢?”

她擔心節目組會將她跟落單的雲霽組成一隊,連忙擺手:“沒關系的,我朋友也要去,我跟她一塊就好了。”

言寧這趟過去不完全是因為她的原因,還有一部分是她喜歡的樂隊近期在琴島有一場live現場。

兩人一塊上了高鐵,言寧從包裏摸出幾顆糖攤開在她眼前:“怎麽啦愛妃?感覺你一路上心情好down。”

“謝謝大王。”許淮霧被她的話逗得撲哧笑出聲,拿起一顆撕開外包裝塞進口中,哪知道這人不按常理出牌,酸得她緊皺起臉蛋。

言寧見狀頓時笑出聲,拍了拍她的肩膀故作語重心長道,“吃了這顆爆酸糖忘了那個崽。”見她一臉哀怨地看著自己,“就酸十幾秒而已啦。”

許淮霧好不容易等到外面那層酸粉融化,咬爆以後內裏的糖漿化解了酸味,忍不住揚起眉頭控訴她:“你明知道我不會吃酸!”

“嘴巴酸過了心裏就不會啦。”言寧攬著她的肩膀,活像古時候的皇帝哄後妃,“你不要因為那個姓雲的難過了,他就是朵浮雲。”

“啊?”她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我還以為你知道了呢,就是在你和祝聽廊之前,他跟你那個室友先公開了關系嘛。他們倆是前任,而且談了四年多!”言寧打開手機想翻出那條博文給她看,卻看見軟件跳出來的推送通知——

【祝聽廊工作室出面回應戀綜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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