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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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冤家路窄
蔣易秋轉頭去看羅洺的時候，脖頸“哢”地一聲，扭得快斷了。前一天，他被當成變態，遇上的幾個警察又剛好正義感爆棚，流程都沒走就想先把人教訓一通再說。
蔣易秋沒這方面的經驗，不知道這到底合不合乎規定。他沒來得及聯系任何人，手機就被沒收，申請了幾次要請律師也無果。他環顧那臨時搭建的小亭子，絕望地想或許正不正規的邊界本來就很模糊。
蔣易秋強打精神地被審了幾個小時，除了偶爾有人進來問幾句重覆的話之外，大部分時間是他獨自待在房間裏，滴水未進。他趴在桌上瞇了會兒，每次都被兇狠地叫醒。到了晚上，蔣易秋已經不指望能回家或是享受優良待遇了，他只想睡覺，無論哪裏。
他經歷了好幾次快窺見上帝的出竅感，總算被安排進了一個三面都是水泥墻的小單間。蔣易秋躺在冰涼堅硬的木板上，勉強伸直腿，立刻沈入無邊睡眠。
如果不是第二天醒來渾身酸痛的話，這一覺都能算得上是有史以來最香甜的了。
蔣易秋被嘈雜喚醒，一人居高臨下，冷著臉說：“現在可以聯系你的家人了。”
他狼狽至極，給譚昊明打電話時卻還一派平靜。說到“要麻煩你來一趟警亭”時，他薄唇輕啟，飛快潤澤地吐出那兩個字，平常得讓譚昊明以為自己聽錯了。
譚昊明再三確認了地址，填了一堆文件，還寫了保證書，總算把人提出來。蔣易秋居然還有興致專程找到女警，表達對之前維護自己的謝意。
譚昊明看著蔣易秋上趕著被橫眉冷對都心疼，他在車上義憤填膺：“您今天別工作了，也別去什麽勞什子應酬了，回家好好休息。”
蔣易秋的眼下有淡淡烏青，他只要一動，全身的肌肉都在抗議，所以只能懶洋洋地維持癱坐的姿勢。就連開口也像開了慢倍速，“不用，這都是好久之前敲定的，不去不太好。這次推了，下次不知道又要等到什麽時候。”
蔣易秋做不到斬斷心碎，他只能暫時把情緒藏起來，迅速切換到專業的工作態度。只是他沒想到會在餐廳遇到許璟。
蔣易秋先前戴得好好的面具在這一刻全碎了，他把許璟護在身後，“你們在吵什麽？他欺負你了？”
蔣易秋用仇視的目光盯著羅洺，在吃人的目光下，蔣易秋把他上下打量了個遍，在確定對方沒有威脅後，轉過來對許璟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羅洺趁著他倆說話，一個箭步就越過去往外走。
許璟一不留神，羅洺都走出好遠了，她怕惡人先告狀，急忙追了出去。
許璟快步跑到大堂一看，羅洺果然已經走回了嚴思敏旁邊，正在怒不可遏地控訴她，仿佛自己才是那個最冤的人。
許璟走近瞪他，也半點沒影響羅洺面不改色地發表演講，“這朋友是真不值得交，我來幫你們認清她的真面目。剛才在廁所外面碰到了就貼上來，還對我動手動腳，不就是看上我有錢嗎。我拒絕了她還撒潑，想反咬一口，真是什麽奇葩都能遇到。”
許璟抓著嚴思敏解釋：“不是這樣的。是我不小心聽到他在打電話說看上你是個處女，所以只想睡你，我氣不過才跳出來指責他的。”
許璟慌不擇言，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話裏本身就包含著攻擊性。
周圍漸漸圍了幾個人，用餐的顧客也瞟向這邊，嚴思敏突然哭了起來。
蔣易秋總算在爭吵中捋順了他們的關系，原來剛才與許璟站在一起的是嚴思敏的男朋友。
“還好，還好。”他剛剛放下心，有些劫後餘生的欣喜，忽然又看見站在一旁，眉頭深鎖的趙然，心再次吊起。更雪上加霜的是，他們還是兩男兩女的組合，很難讓人不往雙情侶的方向想。
羅洺知道今晚的計劃是不能成行了，他幹脆惱羞成怒：“我真的沒法跟這樣心思歹毒的人一起吃飯，菜已經點好了，你們慢吃。”
許璟見他要走，冷哼道：“誰稀得吃你一頓飯，我看你是心虛了吧。”
羅洺回過身就作勢要打她，被趙然拉住還在奮力叫囂，“老子就是不受你們這氣，你這麽有本事那你付飯錢啊！想白蹭一頓，就別當了婊子還立牌坊！”
趙然要制住羅洺的手，就捂不住他的嘴，他在後面苦口婆心地勸：“你們都冷靜一點，別……”
話音未落，一股巨大的沖力襲過來，連帶著他也往後一撤。趙然情急之中抓住紅木架，才不至於摔倒。但身後的架子上的一眾裝飾品全跟著掉下來，碎了一地，響起一連串清脆的破裂聲。
羅洺的臉被狠砸過來的拳頭打得軟肉凹陷，鼻血流了滿臉。
許璟像是看到了一場史上最酣暢解氣的體育賽事，跳起來歡呼：“打得好！”
蔣易秋揉了揉手腕，除了那一瞬的狠戾，他很快恢覆到平日的溫和，並對戰戰兢兢不敢上前的服務生說：“他們這一桌的賬單，還有剛才打碎的瓷器都記在我賬上。”
他垂眸睨著羅洺，嗓音低沈，卻不容置喙：“給她道歉。”
“我呸！”羅洺吐出一口血水，他的鼻梁隱隱作痛，鼻梁骨像是被打斷，臉上口中全是黏黏糊糊的銹味液體。
他甩開趙然的手，抓了幾張紙胡亂在臉上抹了幾把，也不知道到底把血都擦幹凈沒有。周圍的人全看著他，羅洺氣更不打一處來，他咽不下這口氣，往前走了幾步，蔣易秋戒備地往後退，趙然又拽上他的手了。
羅洺已經失去了先機，他開始朝店員吼：“都傻站著幹什麽，報警啊！叫人啊！沒看到我被人打了嗎？不認識我是不是？那聽說過申偉沒有，你們的老板，那是我舅舅！”
在場的服務生都對羅洺沒印象，倒是對蔣易秋很熟悉，所以還是站著沒動。
羅洺只能自己給舅舅打了個電話。他簡短說了幾句，掛斷電話，想出去找人，蔣易秋還是不讓他走，“不道歉就不許走。”
蔣易秋帶著下屬、助理、司機，再加上這地方也是他常來的。就跟個地頭蛇似的擋在門口，把主場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
“對！”許璟說：“剛才的事還沒說清楚，你不能讓嚴思敏誤會我。除非你把你的手機交出來，或者再給剛才那個人開免提打電話，自證清白。”
趙然也打起圓場：“是啊，你不要這麽激動，好好解釋一下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誤會解開就好了嘛。”
羅洺像聽到了天方夜譚：“我憑什麽要向你們證明？沒人有這個權利，你們相不相信我，關我屁事！”
蔣易秋對嚴思敏說：“如果他真的喜歡你，那現在就不會是這個態度，你現在看清楚了嗎？”
嚴思敏擡起臉，眼睛紅紅的，她茫然地看了看羅洺，小聲說：“我還是相信師兄，他那麽優秀，那麽熱心，不可能騙我的。但是我也覺得許璟不可能做那樣的事，我拿她當朋友，所以我……不知道。”
蔣易秋：“他在國內最好的大學讀書是有光環，但這只能說明他自律，不能作為評判他道德的論據。名校裏的學生也是人，只要是人就分好壞優劣。”
申偉大腹便便地趕下來，羅洺看到救星般立刻起身，“舅舅！這些服務員怕是要叛變翻天了。”
申偉沒理羅洺，而是滿臉堆笑地走到蔣易秋面前與他握手，“小蔣總今天來了怎麽也沒人知會我，照顧不周，多擔待。”
他分明已經在下來前就了解了來龍去脈，偏偏在寒暄後還狐疑地環顧四周，“這是，發生什麽了？”
羅洺急急出聲：“是他先打……”
“都是朋友，有什麽心結打不開呢？各讓一步就好了嘛。”申偉笑呵呵地看著蔣易秋，“不如就給我個面子，先和和氣氣地坐下來把飯吃完。”
蔣易秋拒不讓步，“他對我朋友說了很不好的話，說她是某個行業的工作者，如果他不道歉這事就沒完。”
申偉見一向好說話的蔣易秋都變成了硬茬，他抱著“寧吃一點虧，不得罪一個老主顧”的心態，板著臉看向羅洺，“是你先說了不周到的話，應該道歉！”
羅洺忿忿不平，一張臉都丟盡了，最後扭捏著，老大不樂意地給許璟說了對不起。
羅洺一走，剩下的三個人也想走，但一想到錢都付了，還是留下來吃完了這頓飯。
蔣易秋先把跟自己談事的熟人送走，然後走進來坐在一邊等，他看吃得差不多了，又主動提出要送他們回學校。
三人不置可否，走出餐廳，在路邊湊在一起，窸窸窣窣說了一陣話，最後推舉出由許璟來感謝蔣易秋。
許璟站得很端正：“謝謝你對我們伸出援手。這頓飯，以及對餐廳的賠償，我們三個人會分攤，過幾天就湊齊還給你。”
“真的不用，”蔣易秋說：“我們都是朋友，為了朋友出頭很正常，你不要有壓力。”
許璟已經到了聽見“朋友”這兩個字都腦仁疼的地步。
“我們可不是朋友，該還的就得還。”
“你現在都還沒有收入，不用給自己那麽大負擔的，我做什麽都是心甘情願。”
許璟越說越不耐煩：“你少看不起人了！性工作者那樣的話你也不是沒對我說過，現在又來裝什麽好人。你還不是靠你的權勢地位才敢這樣有恃無恐，別人給你面子，也是看在你父母的份上。如果今天是你一個人，或是在沒人認識你的環境下，你根本不會像這樣為我出頭。”
“你在說什麽？”蔣易秋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別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了，你誰也騙不到。總之我們會通過嚴思敏的微信號把錢轉給你，我們雖然窮，也是有尊嚴的，只是沒像你運氣這麽好能當個投胎小能手。”
許璟不再多言，轉頭跑回到趙然旁邊。很快，一輛出租車停在路旁，除了許璟以外的其餘兩人都轉過來向他揮手，還遠遠地說了些類似感謝，下次再聚的話，只是蔣易秋一句都沒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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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易秋轉頭去看羅洺的時候，脖頸“哢”地一聲，扭得快斷了。前一天，他被當成變態，遇上的幾個警察又剛好正義感爆棚，流程都沒走就想先把人教訓一通再說。
蔣易秋沒這方面的經驗，不知道這到底合不合乎規定。他沒來得及聯系任何人，手機就被沒收，申請了幾次要請律師也無果。他環顧那臨時搭建的小亭子，絕望地想或許正不正規的邊界本來就很模糊。
蔣易秋強打精神地被審了幾個小時，除了偶爾有人進來問幾句重覆的話之外，大部分時間是他獨自待在房間裏，滴水未進。他趴在桌上瞇了會兒，每次都被兇狠地叫醒。到了晚上，蔣易秋已經不指望能回家或是享受優良待遇了，他只想睡覺，無論哪裏。
他經歷了好幾次快窺見上帝的出竅感，總算被安排進了一個三面都是水泥墻的小單間。蔣易秋躺在冰涼堅硬的木板上，勉強伸直腿，立刻沈入無邊睡眠。
如果不是第二天醒來渾身酸痛的話，這一覺都能算得上是有史以來最香甜的了。
蔣易秋被嘈雜喚醒，一人居高臨下，冷著臉說：“現在可以聯系你的家人了。”
他狼狽至極，給譚昊明打電話時卻還一派平靜。說到“要麻煩你來一趟警亭”時，他薄唇輕啟，飛快潤澤地吐出那兩個字，平常得讓譚昊明以為自己聽錯了。
譚昊明再三確認了地址，填了一堆文件，還寫了保證書，總算把人提出來。蔣易秋居然還有興致專程找到女警，表達對之前維護自己的謝意。
譚昊明看著蔣易秋上趕著被橫眉冷對都心疼，他在車上義憤填膺：“您今天別工作了，也別去什麽勞什子應酬了，回家好好休息。”
蔣易秋的眼下有淡淡烏青，他只要一動，全身的肌肉都在抗議，所以只能懶洋洋地維持癱坐的姿勢。就連開口也像開了慢倍速，“不用，這都是好久之前敲定的，不去不太好。這次推了，下次不知道又要等到什麽時候。”
蔣易秋做不到斬斷心碎，他只能暫時把情緒藏起來，迅速切換到專業的工作態度。只是他沒想到會在餐廳遇到許璟。
蔣易秋先前戴得好好的面具在這一刻全碎了，他把許璟護在身後，“你們在吵什麽？他欺負你了？”
蔣易秋用仇視的目光盯著羅洺，在吃人的目光下，蔣易秋把他上下打量了個遍，在確定對方沒有威脅後，轉過來對許璟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羅洺趁著他倆說話，一個箭步就越過去往外走。
許璟一不留神，羅洺都走出好遠了，她怕惡人先告狀，急忙追了出去。
許璟快步跑到大堂一看，羅洺果然已經走回了嚴思敏旁邊，正在怒不可遏地控訴她，仿佛自己才是那個最冤的人。
許璟走近瞪他，也半點沒影響羅洺面不改色地發表演講，“這朋友是真不值得交，我來幫你們認清她的真面目。剛才在廁所外面碰到了就貼上來，還對我動手動腳，不就是看上我有錢嗎。我拒絕了她還撒潑，想反咬一口，真是什麽奇葩都能遇到。”
許璟抓著嚴思敏解釋：“不是這樣的。是我不小心聽到他在打電話說看上你是個處女，所以只想睡你，我氣不過才跳出來指責他的。”
許璟慌不擇言，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話裏本身就包含著攻擊性。
周圍漸漸圍了幾個人，用餐的顧客也瞟向這邊，嚴思敏突然哭了起來。
蔣易秋總算在爭吵中捋順了他們的關系，原來剛才與許璟站在一起的是嚴思敏的男朋友。
“還好，還好。”他剛剛放下心，有些劫後餘生的欣喜，忽然又看見站在一旁，眉頭深鎖的趙然，心再次吊起。更雪上加霜的是，他們還是兩男兩女的組合，很難讓人不往雙情侶的方向想。
羅洺知道今晚的計劃是不能成行了，他幹脆惱羞成怒：“我真的沒法跟這樣心思歹毒的人一起吃飯，菜已經點好了，你們慢吃。”
許璟見他要走，冷哼道：“誰稀得吃你一頓飯，我看你是心虛了吧。”
羅洺回過身就作勢要打她，被趙然拉住還在奮力叫囂，“老子就是不受你們這氣，你這麽有本事那你付飯錢啊！想白蹭一頓，就別當了婊子還立牌坊！”
趙然要制住羅洺的手，就捂不住他的嘴，他在後面苦口婆心地勸：“你們都冷靜一點，別……”
話音未落，一股巨大的沖力襲過來，連帶著他也往後一撤。趙然情急之中抓住紅木架，才不至於摔倒。但身後的架子上的一眾裝飾品全跟著掉下來，碎了一地，響起一連串清脆的破裂聲。
羅洺的臉被狠砸過來的拳頭打得軟肉凹陷，鼻血流了滿臉。
許璟像是看到了一場史上最酣暢解氣的體育賽事，跳起來歡呼：“打得好！”
蔣易秋揉了揉手腕，除了那一瞬的狠戾，他很快恢覆到平日的溫和，並對戰戰兢兢不敢上前的服務生說：“他們這一桌的賬單，還有剛才打碎的瓷器都記在我賬上。”
他垂眸睨著羅洺，嗓音低沈，卻不容置喙：“給她道歉。”
“我呸！”羅洺吐出一口血水，他的鼻梁隱隱作痛，鼻梁骨像是被打斷，臉上口中全是黏黏糊糊的銹味液體。
他甩開趙然的手，抓了幾張紙胡亂在臉上抹了幾把，也不知道到底把血都擦幹凈沒有。周圍的人全看著他，羅洺氣更不打一處來，他咽不下這口氣，往前走了幾步，蔣易秋戒備地往後退，趙然又拽上他的手了。
羅洺已經失去了先機，他開始朝店員吼：“都傻站著幹什麽，報警啊！叫人啊！沒看到我被人打了嗎？不認識我是不是？那聽說過申偉沒有，你們的老板，那是我舅舅！”
在場的服務生都對羅洺沒印象，倒是對蔣易秋很熟悉，所以還是站著沒動。
羅洺只能自己給舅舅打了個電話。他簡短說了幾句，掛斷電話，想出去找人，蔣易秋還是不讓他走，“不道歉就不許走。”
蔣易秋帶著下屬、助理、司機，再加上這地方也是他常來的。就跟個地頭蛇似的擋在門口，把主場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
“對！”許璟說：“剛才的事還沒說清楚，你不能讓嚴思敏誤會我。除非你把你的手機交出來，或者再給剛才那個人開免提打電話，自證清白。”
趙然也打起圓場：“是啊，你不要這麽激動，好好解釋一下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誤會解開就好了嘛。”
羅洺像聽到了天方夜譚：“我憑什麽要向你們證明？沒人有這個權利，你們相不相信我，關我屁事！”
蔣易秋對嚴思敏說：“如果他真的喜歡你，那現在就不會是這個態度，你現在看清楚了嗎？”
嚴思敏擡起臉，眼睛紅紅的，她茫然地看了看羅洺，小聲說：“我還是相信師兄，他那麽優秀，那麽熱心，不可能騙我的。但是我也覺得許璟不可能做那樣的事，我拿她當朋友，所以我……不知道。”
蔣易秋：“他在國內最好的大學讀書是有光環，但這只能說明他自律，不能作為評判他道德的論據。名校裏的學生也是人，只要是人就分好壞優劣。”
申偉大腹便便地趕下來，羅洺看到救星般立刻起身，“舅舅！這些服務員怕是要叛變翻天了。”
申偉沒理羅洺，而是滿臉堆笑地走到蔣易秋面前與他握手，“小蔣總今天來了怎麽也沒人知會我，照顧不周，多擔待。”
他分明已經在下來前就了解了來龍去脈，偏偏在寒暄後還狐疑地環顧四周，“這是，發生什麽了？”
羅洺急急出聲：“是他先打……”
“都是朋友，有什麽心結打不開呢？各讓一步就好了嘛。”申偉笑呵呵地看著蔣易秋，“不如就給我個面子，先和和氣氣地坐下來把飯吃完。”
蔣易秋拒不讓步，“他對我朋友說了很不好的話，說她是某個行業的工作者，如果他不道歉這事就沒完。”
申偉見一向好說話的蔣易秋都變成了硬茬，他抱著“寧吃一點虧，不得罪一個老主顧”的心態，板著臉看向羅洺，“是你先說了不周到的話，應該道歉！”
羅洺忿忿不平，一張臉都丟盡了，最後扭捏著，老大不樂意地給許璟說了對不起。
羅洺一走，剩下的三個人也想走，但一想到錢都付了，還是留下來吃完了這頓飯。
蔣易秋先把跟自己談事的熟人送走，然後走進來坐在一邊等，他看吃得差不多了，又主動提出要送他們回學校。
三人不置可否，走出餐廳，在路邊湊在一起，窸窸窣窣說了一陣話，最後推舉出由許璟來感謝蔣易秋。
許璟站得很端正：“謝謝你對我們伸出援手。這頓飯，以及對餐廳的賠償，我們三個人會分攤，過幾天就湊齊還給你。”
“真的不用，”蔣易秋說：“我們都是朋友，為了朋友出頭很正常，你不要有壓力。”
許璟已經到了聽見“朋友”這兩個字都腦仁疼的地步。
“我們可不是朋友，該還的就得還。”
“你現在都還沒有收入，不用給自己那麽大負擔的，我做什麽都是心甘情願。”
許璟越說越不耐煩：“你少看不起人了！性工作者那樣的話你也不是沒對我說過，現在又來裝什麽好人。你還不是靠你的權勢地位才敢這樣有恃無恐，別人給你面子，也是看在你父母的份上。如果今天是你一個人，或是在沒人認識你的環境下，你根本不會像這樣為我出頭。”
“你在說什麽？”蔣易秋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別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了，你誰也騙不到。總之我們會通過嚴思敏的微信號把錢轉給你，我們雖然窮，也是有尊嚴的，只是沒像你運氣這麽好能當個投胎小能手。”
許璟不再多言，轉頭跑回到趙然旁邊。很快，一輛出租車停在路旁，除了許璟以外的其餘兩人都轉過來向他揮手，還遠遠地說了些類似感謝，下次再聚的話，只是蔣易秋一句都沒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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